张学良父亲张作霖 张作霖奇闻轶事六则

张作霖奇闻轶事六则  

　　第一则：喜小兵为其娶妻
　　四十三岁东北王
　　民间流传着许多张作霖的逸闻趣事，给小兵娶媳妇就是其中的一个。但须要声明的是这完全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这是1920年以后的事。张作霖头脑灵活，遇事机敏，他很早就觊觎东北王的宝座。在1916年，他伙同冯德麟巧妙地挤走了奉天巡按使段芝贵之后，得到了大总统袁世凯的信任，被任命为奉天盛武将军督理奉天军务兼奉天巡按使。袁世凯死后，继任大总统黎元洪，改任张作霖为奉天督军兼省长。1918年，大总统徐世昌升任张作霖为东三省巡阅使。这就是说，43岁的张作霖成为凌驾于东三省省长之上的东北最高军政长官，成为东北王了。
　　张作霖
　　乘黑夜微服私访
　　当上东北王的张作霖不敢疏忽，对部队约束很严。他有个习惯，喜欢微服私访。一天晚上，张作霖手摇纸折扇，头戴瓜皮帽，身穿绸长袍，脚着软布鞋，一身商人打扮，不带副官，不带卫士，一个人悄悄地从帅府南门走了出去。他是要私下查访奉天城内军队的防卫情况。他乘着黑夜，先是突然来到了宪兵司令部，值班军官吓了一跳，没想到大帅会微服暗访。张作霖检查了司令部的值班情况，看到井井有条，很是满意。接着，他又只身来到了第27师师部，值班军官满脸惊讶地接待了大帅。大帅看到师部井然有序，也便悄悄地退了出来。
　　张作霖不让任何人护送，自己溜溜达达地往回走。当时已是午夜2时左右了，街上行人稀少，夜色漆黑一片。张作霖不慌不忙地朝帅府走去，他想从东门回家，慢慢地靠近了帅府东门。大帅府的东门胡同灯光幽暗，大帅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帅府东门的岗亭，并影影绰绰地感觉到一个哨兵在站岗执勤。眼看要到家了，大帅轻松愉快地走着。
　　遇岗哨有理难辩
　　在靠近东门仅100多米的时候，大帅突然听到一声严厉的断喝："站住！"大帅愣了一下，往四周看了看，以为是在警告别人，没当回事，定了定神，还继续往前走着。这时大帅听到了步枪拉大栓、子弹上膛的卡卡声，久经战阵的大帅，知道这是在做预备射击的动作。同时，又听到了一声更加严厉的高声叫骂："王八蛋，你找死啊！再不站住，我可要开枪送你回老家啦！"张作霖一听卫兵骂他王八蛋，不禁大怒，高声说道："我是张作霖！"大帅以为只要亮明自己的身份就可以解除误会，就可以顺利地进门回家了。
　　不承想，卫兵警惕性很高，根本不相信大帅的回答，认为是拿假话蒙他，所以继续厉声地呵斥道："你是张作霖他亲爹，也得快点给我滚开。不然，我这枪可不留情！"张作霖听了先是一愣，小杂种，竟敢骂我，刚想发火，可是立刻冷静下来，想了想，不禁哈哈大笑，并说道："好小子，算你有种！好，好，我走，我走！"大帅意识到这个卫兵是个极为认真的人。同时，黑天瞎火的，自己穿着便衣，又没带卫兵，孤身一人，没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一旦擦枪走火，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当机立断，机敏地立刻转身往胡同东头走去。
　　郭松龄带队接驾
　　大帅冷静下来，操近道直奔大南门里路东的教导队机关枪中队部。到了中队部，叫来了中队长王贯三。王贯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么晚了叫他干啥。大帅告诉他往大帅府挂电话，叫卫队连连长出来接他回府。当时接电话的恰好是卫队旅参谋长郭松龄。郭松龄一听大帅从外边打电话叫人接他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敢怠慢，当即集合手枪连，跑步来到中队部，把大帅接回了帅府。
　　张大帅戏审卫兵
　　张作霖回到帅府办公厅，还没等坐稳，就立刻对郭松龄说："去把在东大门站岗的那个卫兵叫来，我有话说。"郭松龄不明就里，但未敢多问，就传下令去。不久，由当晚卫兵执行官连长，把一个20多岁的精干的士兵带了来。这么晚，大帅召见他，他感到十分奇怪。
　　张作霖见了那个卫兵，严肃地问道："你叫啥名？"
　　卫兵不知咋回事，愣愣地高声答道："我叫李德标！"
　　张作霖听了李德标说话的口音，分辨出刚才和他邂逅的正是这个卫兵。大帅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正是这小子！"大帅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小伙子，看他生得傻大黑粗，一脸的忠厚相，心里已经暗暗地喜欢上他了。接着却故作严厉地说道："他妈巴子！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进东大门？还说，是我爹也不成！难道说，我的话你也不听吗？"至此，李德标才知道刚才被骂一顿，又不许走进东大门的那个人，真的是张大帅。他不知所措，一阵惶恐，知道碰到茬口上了。但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了。怕呢？当然更不济事。要杀要刮，随你便吧。但是，他想必须说明情况，为自己争辩一下，于是，硬着头皮说道："报告大帅，连长有命令！"
　　大帅厉声问道："什么命令？"
　　卫兵高声朗朗答道："夜间站岗，没有上边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入帅府。"李德标强调"不许任何人"
你也是任何人之一。
　　"好小子！"张作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连长，赞许地说："看不出你小子还会带兵呢！"说完，满脸放松地询问李德标多大岁数，啥地方人，当过几年兵，娶过媳妇没，以及家庭状况等。原来李德标是辽北法库县人，今年21岁，已经当了2年兵了，因家贫还没有娶媳妇。
　　张作霖点点头。有了今晚的实际遭遇，又经过方才的一番口头调查，大帅已经胸有成竹。他决心重奖褚连长和这个年轻的卫兵，以他们为榜样，鼓励其他。大帅叫过来参谋长郭松龄命令道："茂宸（郭松龄的字），升连长当营长，升李德标当少尉军官。告诉军需处，赏连长500银元，赏李德标两千。这是我私人奖赏给他们的，让军需处先记笔账。"
　　郭松龄答应："是！"
　　张作霖意犹未尽，想了想，又说道："告诉杨宇霆明天早上来见我！"
　　大帅还想对李德标作进一步的安排。
　　李德标喜获良缘
　　第二天，巡阅使署总参议杨宇霆来见张大帅，张大帅客气地对他说："邻葛（杨宇霆的字），我替你介绍一个你们一县的小同乡。"杨宇霆也是法库人。杨宇霆问是谁，张作霖叫来李德标，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介绍过后，张作霖对杨宇霆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杨宇霆听了哈哈笑道："真是大帅遇上兵，有理说不通！"张作霖极口称赞李德标"有种"
连连说道："我张作霖就喜欢硬骨头。军人嘛，当然以尽责任听命令为第一，像李德标这小子，严格执行军令，不管是谁，妈巴子的，真够冲，真有种！"
　　然后，张作霖又嘱咐杨宇霆两件事：第一件，请杨宇霆负责给李德标选择一个年貌相当的大姑娘作媳妇；第二件，马上把李德标送到讲武堂去上学。李德标从此成了东北军上下皆知的有名人物。杨宇霆后来真的给李德标说了一个大姑娘当媳妇，完成了张作霖的嘱托。这个贫苦家庭出身的普通士兵，自此改变了人生轨迹。李德标很争气，进了著名军事学校讲武堂，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在军中，李德标表现出色，由连长，而营长，到民国十六年（1927年），已经升为第27师的上校团长了。
　　张作霖是很会用人的。
　　第二则：不护短严惩妻弟
　　张作霖对自己的家人亲属要求很严，有时候给人的感觉都有点过分。一个最典型的例子是下令处死三夫人戴氏戴宪玉之弟某卫士一事。
　　花重金抱得美人
　　张作霖的三夫人戴氏，名戴宪玉。因年代久远，其姓氏记载不一，也有称为陶氏、宪氏或王氏的。戴氏生于1886年。她是辽宁省北镇县一个捕盗班头的儿媳，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名闻遐迩，辽西皆知。那时张作霖对戴氏早就垂涎，但自己无权无势，不敢作非分之想。1906年，32岁的张作霖因带兵名声甚佳，得到新任盛京将军赵尔巽的青睐。赵尔巽经慎重考虑，便提升张作霖为奉天巡防营五营统带，统带就是团长。此时，张作霖驻扎新民府。青年军官，带队巡逻，威风凛凛，炙手可热。这时的张作霖已经拥有两房夫人了，即长房夫人赵氏，二房太太卢寿萱。但漂亮小伙张作霖并不满足，安静下来，内心仍然蠢蠢欲动，想那美人戴氏。左思右想，坐卧不宁，食不甘味，寝不暖席，最后将脚一跺，下定决心，要把戴氏娶到手，但谈何容易。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捕盗班头斗不过五营团长。几经反复，张作霖最终用一笔重金将美人戴氏聘到手。但是，考虑到家里一时难以接受，就先和戴氏在外面居住了4个多月。待到风声渐渐传至家里，家里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时，张作霖乃与四太太许氏许澍D一同进门。张作霖此时已经拥有4房太太了。
　　小舅子击碎路灯
　　到了1916年，42岁的张作霖当上了奉天督军兼省长，成为呼风唤雨的封疆大吏、一路诸侯，军政大权在握，感觉良好，不可一世。却说戴氏有一个胞弟，是一个平庸青年，因姐姐戴氏的关系，在帅府任一卫士。自以为其姐夫是大帅张作霖，平时也没把人看在眼里。有时在外行为乖张，招惹是非，其姐姐没少跟他生闲气。一天傍晚，闲来无事，他外出游荡，一时心血来潮，从腰间拔出手枪，将路边新安装的路灯作为靶子，瞄准射击，以图练练枪法，寻寻乐子。他的枪法还真不错，近在咫尺的路灯，他随心所欲，一枪一个，竟将一条街上的路灯全都击碎了。原本一排路灯照耀的亮堂堂的大街，瞬间变成漆黑一片。关键的是这是新近刚刚安装的路灯。他以为自己是张作霖的小舅子，打碎几只路灯算什么，谁能把他怎么样。这在他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游戏。不料，出乎他意料的是，却因此惹下大祸，并送上了性命。
　　话说电灯厂得知路灯被击碎，而且是张作霖的三夫人戴氏的妻弟即小舅子干的，就正式行文到大帅府告状，看看你大帅怎么处置，是不是亲亲相护。击碎路灯的事，在城内广为流传，民间说啥的都有。电灯厂上告张作霖小舅子，有的说电灯厂瞎胡闹张作霖小舅子打碎几只路灯还值得一告？也不问问是谁打的，怎么能告倒张作霖的小舅子呢？人们拭目以待。
　　张作霖欲毙妻弟
　　张作霖听说小舅子无端击碎路灯，勃然大怒，毫不犹豫地立即严令大帅府卫队长将其妻弟逮捕枪毙。张作霖心想，自己是奉天督军兼省长，对犯有错误的亲戚，必须严厉惩治，决不宽贷。这个妻弟，他原来就没有好印象，心想他早晚得惹祸，果不其然，此次闯下大祸。卫队长听到张大帅的命令，不觉震恐，左右为难，一边是张大帅，一边是三太太，两头都不敢得罪。卫队长私下以为其妻弟虽有过失，但只是微罪，罪不当死，而且又是大帅的至亲，不至于这么严重。也许大帅一时盛怒，过几天消消火也就算了，就暂时没有执行大帅的命令，想先拖一拖再说，或许能够缓和下来。
　　小青年冤死枪下
　　卫队长等待时机。过了些时日，看看大帅气消了，趁大帅高兴的时候，卫队长就上前替其妻弟说情。卫队长和缓地说道："大帅，戴卫士近来惊恐以极，茶饭不思，几日没有进食，陷于深深愧悔之中。且戴夫人亦有话，是否可以从容考虑？"一听卫士长没有执行自己的命令，张作霖勃然变色，严厉地说道："你竟敢不服从我的命令。如果你不立刻枪毙他，我就枪毙你！"卫队长吓了一跳，知道大帅动真格的了，命令必须执行了，无法，他就违心地枪毙了这个小伙子。其间，戴氏曾经几次哭泣求情，闹得死去活来，张作霖都没有松口。张作霖一边流泪一边说道："我杀你弟弟，实在是不得已。我不能包庇亲戚而辜负父老乡亲。况且，我身为奉天的首长，竟纵容亲戚不法，还有什么颜面治理国家天下呢？"
　　戴夫人遁入空门
　　张作霖是抱着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心情，杀掉其妻弟的。但是，戴氏从此对张作霖冷若冰霜，心如死灰。戴氏对张作霖重金聘她本即深为不满，感到婚姻十分不幸。由此，她本来暴躁的脾气更加暴躁。一次，她因生活小事，竟拿使女出气，打得使女难以坐卧。这件事被张作霖知道了，无端责打使女，张作霖也很气愤。刚刚当上督军兼省长的他，担心此事张扬出去，有失体统，就当众把戴氏臭骂了一顿。戴氏觉得无地自容，大失面子。加之，其弟因击碎路灯而被张作霖枪毙，自己百般求情而不获同情。她怪罪张作霖对自己严苛无情，不给面子。因此失去了生活乐趣，深感世俗悲凉，终至削发为尼，遁入佛门，与青灯佛像为伴。1916年，她在空寂的佛寺中郁郁而终，年仅30岁。
　　现在看来，张作霖此举未免过当。其妻弟击碎路灯犯的应该是破坏公共财物罪，也不至于是死罪；即使是死罪，也应该由法院来判决。但作为军阀的张作霖为博取美誉，将其妻弟不经审判，径直冤杀于枪下，这真是一场冤案。但在当时却博得了大义灭亲的美名。仔细想来，张作霖枪毙自己妻弟的决心也确实是难下的。
　　第三则：伸冤案处决真凶
　　张作霖对部队军官严加约束，遇有违法犯纪的，绝不手软。遇到欺压百姓的军官，张作霖一定严惩不贷，直至加以处决。
　　褚旅长抓心挠肝
　　有一年，辽宁省西丰县闹胡子。土匪横行霸道，百姓提心吊胆。张作霖为解百姓于倒悬，即派一部驻军驻扎在西丰县，借以弹压红胡子，维持地方治安。驻军褚旅长日常还不错，也能遵纪守法，维护百姓。但褚旅长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赌博。他赌博还有个特点，一是到大地方去赌；二是赌大尺码的。小地方、小尺码的，他还看不上眼。部队到达西丰县之后，红胡子早已闻风远走高飞，县境四维较为安静，看起来近期不会有什么大事。时间一久，闲来无事，褚旅长就感到闹心，坐卧不宁，茶饭不思，抓心挠肝，就想着他那点事。他的心思早已飞向奉天北市场玫瑰里的豪华赌馆了。但是，仔细一盘算，自己囊中羞涩，袁大头不多，即使到得赌馆，亦不能尽兴。于是，他又想到了近在咫尺的当地著名财主王德昌。
　　王德昌心神不定
　　其实，褚旅长同王德昌早就相识。因为褚旅长的部队不止一次在西丰县驻扎，褚旅长也不止一次地向王德昌借款赌博。褚旅长借款还真像那么回事，一定亲自书写书面借据，那上面借款人印、借款数额、还款时间，都一应俱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王德昌也知道，褚旅长根本不是借款，就是变相要钱，但不借还不行，人家有枪呀！王德昌手里握着褚旅长的两张借据，前一张500大洋，后一张800大洋，两张就是1300大洋。这可是他王德昌多年的血汗钱呀！王德昌在当地拥有良田千顷，城里还有烧锅、丝房、旅馆，确实是一个不小的财主，不小的士绅，但是像这样以借款的名义向自己勒索钱财，还真是有苦说不出。这一次，王德昌得知褚旅长又来了，预感到褚旅长还会向他"借"钱的，他左思右想，心神不定，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他咬咬牙，这一次他要找个借口，回绝了他。他要试一试自己的运气。他不知道褚旅长已经谋划好了欲置其于死地的阴谋。
　　拒借款财主被抓
　　话说褚旅长特派参谋带领王德昌，穿过三岗五哨，越过刀尖剑锋，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走进驻军旅部，这是褚旅长给王德昌一个下马威。进得屋来，褚旅长假模假式地香烟好茶招待。三言两语过后，褚旅长直奔主题，提出再向王德昌借款1000大洋，并将事先写好的借据递了过去。褚旅长心想，这回还涨价了呢，看样子，你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看这架势，此次真是完完全全地硬借了。王德昌猫着腰，屈着脸，低声下气地哀求道："旅帅，在下但凡有一点余富，也不劳您老动口。今年属实是灾荒之年，颗粒无收。不过，小的还是供奉300大洋，请您老聊备茶资。"说着，即把300大洋恭送上去。褚旅长乜斜着眼，扫了一下。知道今天王德昌是有备而来，不再能榨出油来了。于是，就按照下一个计划施行。他忽然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昌兄，咱眼下不谈借款之事。有一事不得不说了，有人举报您私通胡匪，说您是红胡子头，欲谋抢劫银行。"王德昌闻听此言，吓了一跳，刚想申辩，就听到一声喝令，将王德昌捆绑起来，关押于禁室。
　　真法官解救冤魂
　　且说褚旅长勒索未遂，就诬陷人家是红胡子，且将其押解到奉天陆军司令部军法处，要处以极刑。杀了王德昌，债务也就一笔勾销了。这是褚旅长的如意算盘。但是恰巧遇到了军法处长颜文海。于是，事情有了转机。
　　颜文海可不是一般人。他字百川，浙江萧山人，习刑名法律之学，是一位有名的"绍兴师爷"
著名的军法官。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到东北，初至锦州，投到朱庆澜幕府，当上一名军法官，后任奉天府地方审判厅厅长。民国后，任奉天督军公署军法课长，镇安上将军行署军法处长。当时，奉天的驻军军官，如汤玉麟等，依仗出身绿林，视法律为草芥，胡作非为，无法无天，轻则打人，重则杀人。但担任了军法处长的颜文海，毫不听邪，狠抓军纪，枪毙了无法无天的帮统金寿山、营长周德成等，震慑了闹事之徒的嚣张气焰，使奉天地方秩序大有好转。自此，颜文海名声大振。
　　王德昌案落到颜文海身上。奉天巡阅使张作霖批有手谕：将王德昌"立即执行枪决".颜文海到狱中看望了王德昌。王德昌已然万念俱灰，只等极刑。颜文海像往常一样，认真地审问了王德昌，了解了案中的隐情，得知了事件的真相。知道这是一场冤案。颜文海稍作踌躇，没有犹豫，拿着张作霖发下的对王德昌"立即执行枪决"的手谕，冒险去见张作霖。
　　颜文海刚一见张作霖，还没等说话，张作霖就阴沉着脸问道："你是巡阅使，我是巡阅使？"颜文海冷静地答道："大帅是。"张作霖又冷冷地逼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处决王德昌？"颜文海沉着地申说："我是大帅派的军法处长，我要按照军法办事，不能乱杀良民。"接着，颜文海把王德昌所受的冤屈和盘托出，说明这是一桩错案。
　　张作霖亲审士绅
　　张作霖有些不相信，就叫人把犯人王德昌带来，他亲自问话。于是，王德昌被带了上来。张作霖不解地问道："你在西丰县驻军旅部，已经承认自己是红胡子，为什么到这儿又要翻供？你不怕罪加一等吗？"商人王德昌在西丰县遭受了重刑，已经吓得失魂落魄，这次看到此人这样问他，不知此是何许人，害怕再受重刑，就又承认了自己是红胡子头儿了。站在一旁的颜文海尴尬极了。不过他很冷静，大声鼓励王德昌说出实情："你不要怕，要跟大帅说出实情。"王德昌一听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张大帅，像见到了包青天，就鼓足勇气讲出了实情。
　　张作霖仔细听了，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感慨万千，对颜文海赞许道："百川，你真行！不愧是我的军法处长。"接着问颜文海此案应该怎么办。颜文海斩钉截铁地答道："要严厉惩办诬良为匪的驻军官长，释放商人王德昌。"张作霖看到王德昌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就拿出300块大洋赏给了他。同时，还向王德昌赔礼道歉，诚恳地说道："我的兵陷害你，都是我不好！好吧，你在省城休息两天，看我怎么办他们。"
　　张作霖说到做到，第二天把肇事的姓的旅长捉了来，当天晚上就枪毙了，杀一儆百。执行枪决时，还把王德昌用汽车接到法场去观看。王德昌原来感到褚旅长不像官军，倒像个胡匪。其实，王德昌的感觉没有错，褚旅长原来年轻时就是一个胡匪，后来跟着张作霖反正，作了官军。但他匪性难改，又残害百姓，终至被杀。
　　张作霖没有官官相护，知错必改，惩办真凶，终于为百姓伸冤。
　　第四则：对秘书容忍谦让
　　张作霖虽然是武人出身，但却有一个文人情结。平时，他对武人部下，往往骂骂咧咧；但对文人部下，却优礼有加。对著名文人，他还表现出发自内心的尊重，远接近送，礼貌周至。这大概同他小时候受过3年完整的免费私塾教育有关。
　　这里说到的他容忍自己秘书发火的事，就是一个有力的例证。这事还要从1922年发生的第一次直奉战争说起。
　　吴佩孚电报攻梁
　　1922年发生的第一次直奉战争，是曹锟、吴佩孚等直系军阀同张作霖等的奉系军阀之间的战争。战争开始之前，双方展开了你来我往的电报热战。一时间，在中国大地的上空，电波回旋，电报不断。吴佩孚电报攻击的是梁士诒新内阁。梁士诒新内阁不顾中国人民的反对，秘密与日本公使接触，企图接受在华盛顿会议之外，与日本秘密直接谈判，向日本借款借以赎回胶济铁路，并将该路改为中日合办，聘请日本人担任车务长及会计长。这等于被德国强占的胶济铁路没有收回，反而被日本强行占有。吴佩孚站在正义一方，向梁士诒发起电报攻击。
　　1922年1月5日，也就是梁士诒新内阁刚刚成立13天，吴佩孚给梁士诒发了一个通电。梁原以为是一个致贺电，可是一看，傻眼了，原来是一份谴责电。内称："牺牲国脉，断送路权，何厚于外人？何仇于祖国？纵梁士诒勾援结党，卖国媚外，甘为李完用、张邦昌而弗恤。"这是一篇讨伐梁士诒的檄文。同时，也暗刺了梁士诒的后台老板张作霖，说他们"勾援结党，卖国媚外".自此，梁士诒的卖国行径大白于天下。国人极为愤怒，纷纷对梁进行斥责。
　　梁士诒反驳无力
　　这个慷慨激昂的讨梁通电，使梁士诒十分震惊。他不便直接回答，便想了一个倒添日期的方法，在6日发了一个微电。微是5日的代称，意思是5日发的电报，电文内容不是针对吴佩孚的通电的，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吴的电报。梁士诒解释了关于筹款筑路的问题，声明政府毫无成见，希望大家发表意见。梁士诒做贼心虚，这个电报旨在掩盖与日本公使秘密谈判的内幕。吴佩孚的通电，得到了各省直系军阀的响应。苏督齐燮元、鄂督萧耀南、陕督冯玉祥、鲁督田中玉、赣督陈光远等，都连发通电，支持吴氏。吴氏一时名声大噪。
　　吴佩孚暗指奉张
　　但攻梁不是吴佩孚的目的。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吴在电文里慷慨陈词："凡属食毛践土者，皆应与祖国誓同生死，与元恶不共戴天。如有以梁士诒借日款及共管铁路为是者，则其人既甘为梁氏之谋主，即属全国之公敌，凡我国人，当共弃之。佩孚为民请命，敢效前驱。"吴佩孚在这里所说的"谋主"和"公敌"
明眼人不难看出，指的就是梁士诒的后台老板张作霖。
　　吴的12日文电表示与梁内阁断绝关系："燕啄皇孙，汉祚将尽。斯人不去，国不得安。倘再恋栈贻羞，可谓颜之孔厚。请问今日之国民，孰认卖国之内阁！"燕孙是梁士诒的号。"燕啄皇孙，汉祚将尽"
电文巧妙地运用了骆宾王讨武则天檄里的成语。原文是把赵飞燕比喻为武则天，赵飞燕差一点把汉朝毁掉。武则天和赵飞燕一样，也差一点把唐朝毁掉。你梁士诒和武则天差不多，也要把中国毁掉。你梁士诒恋栈不走，脸皮太厚，赶快下台吧！
　　张作霖理屈词穷
　　在这种情况下，张作霖不能保持沉默，也致电中央，表明态度，电称："乃以胶济问题，梁内阁甫经宣布进行，微日通电，亦不过陈述进行实况，而吴使竟不加谅解，肆意讥弹。歌日通电，其措辞是否失当，姑不具论，毋亦因爱国热忱迫而至此，亦未可知。惟若不问是非，辄加攻击，试问当局者将何所措手？国事何望？应请主持正论，宣布国人，俾当事者得以从容展布，克竟全功。"在这里，张作霖明目张胆地庇护梁阁，毫不掩饰地指斥吴电。吴佩孚和张作霖的矛盾，已经完全公开化了，充满了火药味。但张作霖的反击显得理屈词穷，苍白无力。
　　梁士诒终至下台
　　吴佩孚不管这些，继续发电。同时，又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揭露梁士诒。今天一篇《驱鳄鱼文》，明天一篇《讨武则天檄》。把个梁士诒骂得狗血喷头，几无藏身之地。与此同时，又有一些省的督军通电支持吴氏。只是直系首领曹锟躲在保定的光园，没有表态，静观其变。
　　吴佩孚叫骂不停，梁士诒却采用了太极拳的软功。逆来顺受，韬光养晦。在回电中，反而称赞吴是"吾国之一奇男子".又反复为自己剖白，说他从来没有主张过向日本借款赎路，从来没有同意过山东问题由华盛顿移到北京来交涉。但这些表白，没有任何效果。吴不买账，去电坚请他7日内下台，"下野以明坦白"
不要"笑骂由他笑骂，好官我自为之".
　　为了不给梁士诒以喘息之机，直系军阀采取了集体行动。19日，除曹锟外，以吴佩孚为首的6省军阀苏督齐燮元、赣督陈光远、鄂督萧耀南、鲁督田中玉、豫督赵倜、陕督冯玉祥等联名，电请总统徐世昌立刻罢免梁士诒。
　　对直系在新闻媒体上攻击梁阁，奉系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张作霖显得束手无策，拿了难题目作不出好文章来。20日，吴佩孚授意鄂督萧耀南召开高级军官紧急会议，部署驱梁及率部北上。由于张作霖态度不够强硬，徐世昌只得向梁示意，让他见机下台。20日，梁不肯辞职，不得已，请假到天津去避风。25日，徐世昌又一次任命外交总长颜惠庆暂代内阁总理。梁士诒在国务总理任上，只有28天，终至下台。
　　老秘书措词维艰
　　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张作霖讨伐曹锟、吴佩孚之役，战前例有通电，揭露对方罪恶。这是民国时期军阀打仗时的惯用手段。张作霖自然回忆起第一次直奉战争时，他被吴佩孚肆意攻讦之事。他想让老秘书起草一封高水平的电文。其实，张作霖为了和曹锟拉上更加紧密的关系，在此前的1921年就给自己的第四子张学思和曹锟的第六女曹世英定了亲，那时定亲就被视为亲家。这时张作霖和曹锟还是儿女亲家，并没有解除婚约。当然，后来解除了婚约。
　　因为这层关系，受命起草通电的老秘书不得不字斟句酌，颇费踌躇。他写得必须分寸得当，不能一味讽刺挖苦，也不能不痛不痒。老秘书顾虑到双方公私关系，数易电稿，绞尽脑汁，久不成文。张作霖为了争取时间，以便赶快把电报发出，几度出入秘书室催办，老秘书起先置之不理，但内心焦躁，又不敢说，但总是寻找不到恰当的词儿起草电文。
　　此时，张作霖又进来催促，老秘书忍无可忍，终于发火，把笔一摔说道："你要快，另找人办，我不干了！"张作霖看到勤于职守的老秘书真的火了，急忙道歉："得，得！你慢慢地写吧，我再不来了。"
　　老秘书终于代张作霖起草了一封致曹锟的神采飞扬的电文，其文曰："余尝进言讨浙之不可，足下亦有力主和平之回答。然墨沈未乾，战令已发。同时又进兵奉天，扣留山海关列车，杜绝交通，是果何意哉！足下近年为吴佩孚之傀儡，致招民怨，武力讨伐之不可能，征诸苏军（江苏军队）之连败而可明。余本拟再行遣使来前，徒以列车之交通已断，不克入京，因此，将由飞机以问足下之起居，余今枕戈以待最后之回答。"其中，"将由飞机以问足下之起居"
于调侃之中满含沉沉杀机。
　　这个故事是朱庆澜将军亲自口述的，不是杜撰。
　　从张作霖能够忍受老秘书发火，说明身居总司令高位的张作霖大帅有容人容忍的雅量。
　　第五则：脱讲稿口若悬河
　　东北讲武堂，设备完善，教官一流，是张作霖培养军事干部的摇篮。东北讲武堂是当时驰名全国的四大军事院校之一，即保定陆军军官学校、东北讲武堂、黄埔军官学校和云南讲武堂。
　　张作霖答应讲话
　　适逢讲武堂第四期学员335名毕业，学员或为部队的军士，或为招收的学生。教育长萧其煊心想，已经有3期学员毕业，堂长张作霖还没有同学员见上一面，这期毕业典礼，无论如何也要请张作霖到场讲话。于是，萧其煊亲自请堂长张作霖莅临讲武堂致演说词。张作霖以自己平素没有公开演说的经验，婉拒前往。但萧其煊苦苦劝道："毕业生是大帅来日创业的骨干，其情意有如父执与子侄。哪有子侄毕业佳期，长辈不亲往祝贺的道理？"此言使张作霖砰然心动，于是老实地说道："咋办，我实在不会演说，可是你说得又很有道理。那就给我写一个讲稿，你们教我背诵一下吧！"
　　讲台上突然卡壳
　　老秘书费尽心思，给张作霖拟好了一个文绉绉的讲稿。张作霖接到讲稿，认真准备，熟读记忆。等到毕业佳期，张作霖已经能够朗朗背诵了，就胸有成竹地欣然前往。张作霖全副戎装，腰挎短剑，神情庄重地步上讲演台。没想到，走上讲演台之后，只见台下黑压压的人头，场面极其严肃，久经战阵的张作霖突然一阵紧张，刚刚背出头两句"作霖戎马半生，饱经事变"后，下面的词全然忘掉了。过了一会，张作霖又重复了前两句。但是，下面的词，还是想不起来。一时台上台下，肃然无声，场面十分尴尬。
　　遇卫士峰回路转
　　突然，见过大场面的张作霖骂道："马拉巴子的，我来前原已将大篇讲稿背得滚瓜烂熟，看见你们一高兴，竟全忘记了。"本来张作霖是想逗大家一乐，紧张的气氛就能够有所缓和。但学员听众深知大帅的威风，哪里敢造次地出声地笑。
　　正在此时，张作霖下意识地感到，台下有一双眼睛在热切地盯着自己。他无意间往台下一看，居然在前属第三排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黑红的脸膛，漆黑的眉毛下一双炽热的眼睛。这双眼睛正焦急地盯着台上，盯着大帅。张作霖猛然间想起来了一年前在帅府门前的有趣遭遇，就是他不让我进门。大帅还清楚地记得他的名字，噢，这不是卫士李德标吗？随即不自觉地大声向他喊道："李德标！"李德标全然没有想到在这种场合，大帅会喊他的名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即，他又听到了一声呼叫，这才证实确实是大帅在台上呼叫他的名字。此时，李德标立即"霍"地站了起来，并"啪"地一声举手敬礼，口中同时高声答道："报告大帅，李德标到！" 李德标因为拒绝张大帅夜间回府，已经成了军中名人。此后大帅有令，将他送到讲武堂深造。东北讲武堂是一年培训期。这一年已经过去了，李德标按时毕业了。
　　下讲台短暂巡视
　　"真是你小子！你小子毕业了，也不来看看我！早把我忘了吧！"张作霖旁若无人地同李德标亲切问话。此时，会场活跃起来，大家绷紧的神经开始松动。
　　"报告大帅，李德标不敢！"李德标大声真诚地回话。
　　"娶媳妇了吗？"张作霖话一出口，全场轰然大笑。学员间早已流传，因李德标坚持原则，大帅许诺给他娶个媳妇。待笑声逐渐平息后，也许是精神紧张，也许是听不清楚，李德标又大声说道："报告大帅，李德标不敢！"他的话音刚刚落地，全场又轰然大笑，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这有什么不敢的！好！报国在先，成家在后，好样的！"张作霖宽厚地为李德标圆场。"你不来看我，我去看看你！"于是，东三省巡阅使张作霖作出了令人惊奇之举，居然顺势微笑着步下讲台。他先款款走到李德标面前，拍拍肩膀，鼓励几句。然后，在大厅内慢慢巡视一周。遇到年龄相貌较轻的，就停下来短暂晤谈，询问人家的姓名年龄，并频频称赞是"好小子".这一举动使群情活跃，场面热烈，气氛和缓，神情轻松。
　　重登台口若悬河
　　这时，张作霖看看火候到了，复又登上讲台，摆脱讲稿，发自内心地自由说道："作霖今天看到你们真高兴。许多要说的话，就是想不起。统而言之，言而统之，你们知道现今天下的潮流吗？中国是谁的？从长远看，就是你们的。你们经过一年的学习，增加了本事，作霖为你们骄傲。俗话说得好：虽有积财千万，不如薄技在身。你们现在掌握了军事技术，可以很好地报效国家了。
　　你们都是好小子，是好小子就得好好干。你们毕了业，就可当排长。你们当了军官，别忘了发现人才。人才是成功之本呀。大家都知道刘备三顾茅庐的故事。刘备为了得天下，那是煞费苦心哪。他看出了人才的重要性。他排除艰难险阻，三顾茅庐去请诸葛孔明。他第一顾，只碰到一个隐士崔州平，摸清了地点。他第二顾，冒着严寒风雪，先后碰到了四位隐士：石广元、孟公威、诸葛均、黄承彦，还是没有见到诸葛亮，但留书一封，表明诚意呀。回来之后，关公、张飞有意见了，认为诸葛亮不过是一个山野村夫，不值得如此。张飞还说：不用哥哥去，只用一条麻绳就能将他绑来。这怎么行呀！刘备批评了张飞，说不得无礼。他第三顾，才见到了诸葛孔明。刘备能够三分天下得其一，多亏有了诸葛孔明。人才难得，得一个人才容易嘛！我们就是要有这股发现人才的劲儿。作霖发现了你们，你们要发现更多的人才呀！
　　话扯得远了。你们当了排长是第一步，不久就给你们升连长，再好好干，就给你们升营长升团长。只要知道努力，不贪生怕死，有功作霖必赏，要什么有什么，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什么。但是，只有一样作霖我可不能给。"此时，张作霖目视全场听众，全场学员屏气凝神静听，他反而莞尔一笑道："作霖的太太可不能送给你们哪！"于是，全场欢呼雀跃，掌声雷动。场面之轰轰烈烈，直似家人父子之久别重逢。
　　张作霖的脱稿讲演，风趣十足，妙语连珠，远胜于他没能背出的讲稿。
　　第六则：待俘虏有如亲朋
　　张作霖对待俘虏同一般的军阀大相径庭。他有自己的一套独特的俘虏政策。总的看，他对待俘虏有如自己的亲朋好友。这从他对待几百名俘虏学生和一个俘虏师长的态度上，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抓俘虏送至沈阳
　　1924年9月的第二次直奉战争，是奉系军阀张作霖和直系军阀曹锟、吴佩孚之间的战争。战争的紧急关头，吴佩孚曾调动其军校学生前往见习。不料，奉军第二军副军长张宗昌进军朝阳、凌源之线，突出冷口，袭占丰润，打得吴佩孚措手不及，吴佩孚仓皇浮海逃走。这数百学生都陷入了奉军的手中，成了俘虏。张宗昌在第一时间叫通了沈阳大帅府的电话，报告了坐镇沈阳的镇威军总司令张作霖。张宗昌得意地喊道："报告大帅，效坤（张宗昌字效坤）抓了几百名学生俘虏！"张作霖一听，兴奋极了，赶忙答道："好弟兄，你立了大功！这些学生都是人才，你好好地待他们，尽快将他们送到沈阳来。"这些俘虏学生，全被解至奉天的太清宫古寺中。张作霖派重兵看押，每天菜饭好生侍候。一天三个饱一个倒，生活得倒也舒适。
　　心没底准备后事
　　被关押的这几百名俘虏学生，心里没底，不知道怎么处置他们。军阀混战期间，枪杀俘虏是家常便饭。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张作霖，但坊间传说张作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胡子头。人们印象中，张作霖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双手使枪，杀人如麻。落到他的手里，还能有好吗？当时，一个不祥的预感在太清宫上空盘旋。有人猜测，天天给好吃的，不见得是好事，这也许是一个假象，很可能全部被枪毙。因之，人人恐慌，个个胆寒，不知厄运何时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一天，   突然张作霖的手令到，通知订好了某日在某饭店设宴招待被俘的学生。学生闻
　　讯，大吃一惊，以为设宴招待是谑语，其实是枪毙行刑的信号。大家面面相觑，默默无语，只好勉强打起精神写遗书，备后事。日期到了，学生们到了饭店，果然看到了丰盛的酒席，但仍然认为这是临死之前最后的晚餐。当时的风俗，死囚行刑前，向例赐有丰厚的酒肉。
　　张大帅礼待俘虏
　　正在大家没心思享用美味的时刻，大出意料，张作霖大帅居然亲自抵达饭店，并登台讲话。学生俘虏们看到了一个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张作霖。他中等身材，面目白皙，笑容可掬，身着长袍，头戴瓜帽，一副有教养有知识的绅士打扮，根本不是凶神恶煞的土匪模样。
　　他态度亲切，语调温和，没有绕弯子，先摘下瓜皮帽，给大家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开门见山地说道："兄弟们受苦了，作霖给兄弟们鞠个躬，算是赔罪！作霖早知道，你们这批人都是人才。我这个大老粗向来是爱才的，所以才把你们都请到奉天来。这几天给你们压压惊，养养身子。今天有幸请你们一谈。我知道，你们学习本事是为了将来报效国家。那又何必一定跟吴佩孚瞎跑？到我这里照样是报效国家。我姓张的可不亏待人啊！倘能留下来，跟着兄弟干，马上给你们连升三级，由少尉直升少校。如不能留下来，我也不勉强，今天备酒，算作霖送行，现在就可以自己作决定。"
　　于是，俘虏学生群情感奋，除10余人外，都表示愿意留下。席中，张作霖对随员大声说道："有10几个人是要走的。他们都从远道来，不容易，每人要厚给路费，可不能叫人看我姓张的太寒伧。"等到酒席终了，集合喊立正，这10几个人，都改变初衷，趋前跪地请求道："大帅恩义重，我们再要走，是没有良心了。"结果竟然没有一个人走。这批干部，人才辈出。他们的加入，为东北军增添了新鲜血液。
　　敌师长备受礼遇
　　张作霖优待俘虏的政策还表现在对待敌师长胡毓坤上。胡毓坤，字灵臣，亦作凌尘。原为直军之师长。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时被奉军俘虏。1929年东北军抗击苏军，有两名最高指挥官，一名是王树常，一名是胡毓坤。胡毓坤懂军事，很能带兵打仗。
　　以下的故事是胡毓坤将军亲自对笔者何秀阁口述的。一天，张作霖拟在北平顺承王府召见李景林和胡毓坤，李景林因故未去，胡毓坤独往。胡毓坤被让到客厅，在客厅等候良久。只见张作霖头戴瓜皮白帽，手持铜制水烟袋，慢悠悠而来。落座后，张作霖目光未及胡毓坤，只顾自己吸烟。过了一会，才徐徐举目，询问胡毓坤的姓名及在直军担任的职务。询问过后，张作霖大声训斥道："他妈巴子，你不是他妈的大疙瘩人吗？（当年大疙瘩为今辽宁省西安县之别名，现为吉林省辽源市）为什么跑进关跟姓吴的扯？在自己家乡什么事不能做？你既已是师长，现在就给我也先当师长吧！你们都是有正式出身的，前途无量，在戏台上是唱红脸的啊！我算什么，乃是唱白脸的啊！以后可要好好干，可不要再三心二意地乱跟人家跑，我这个做家长的，还能亏待你们吗？去吧，回去问问那李景林，为什么他未来？"胡毓坤在叙述中，还不时模仿张作霖的姿态及动作，其感念之情，溢于言表。
　　张作霖的俘虏观值得深思，值得借鉴。张作霖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胡毓坤原来是直军的师长，是奉军的死对头。但是，当他得知胡毓坤是东北人之后，立刻启用了他。并且，当即授予他原来级别的师长衔。这对自己以为生死未卜的败军将领来说，等于天降祥瑞，虽死犹生。此时，胡毓坤感激涕零，发誓效命疆场，终其一生。
　　宋哲元屠杀战俘
　　在民国战争中，屠杀战俘的事时有发生。最惨无人道的是宋哲元的一次屠杀战俘。关于这次屠杀，张宣武的回忆文章《宋哲元杀戮陕军俘虏五千人目击记》（《文史资料选辑》，第51辑，第162页。）的记述较为详实。张宣武当时曾先后任冯玉祥部十三军直属坑道营、手枪营代理营长，并且在这场大屠杀中"负责指挥行刑".因此，他的"目击记"当属信史。张宣武记道："1928年，宋哲元任国民军第四方面军总指挥兼陕西省主席时，在其部队攻下凤翔后，下令将俘获党玉琨所部陕军五千人全部杀尽。残杀俘虏，惨绝人衰，今日思及，犹有余悸。笔者当时任第十三军手枪营代理营长，负责指挥行刑。兹将当时情况，就记忆所及记录于下。" "笔者在攻克凤翔之次日，刚由坑道营调到这个手枪营的代理营长，适逢其会地赶上作为执行这次集体屠杀的指挥者之一。""五百俘虏全部杀完之后，宋哲元遂即集合在场观看的首长以上军官下命令说：‘在各师、旅、团拘押的俘虏，限令你们都在今天夜里一齐把他们杀掉，一个也不许留，一个也不许放！’于是另外的四千五百多名俘虏中就有三千几百名都在那天夜里遭到杀戮。惟独第十三军的第十七师赵凤林师长，认为这种搞法不仅太惨无人道，而且违反古今中外所共同遵守的‘优遇已无战力的俘虏’人道主义准则……"
　　两相比较，张作霖的俘虏观确实令人称道。
　　徐彻简介
　　徐彻  吉林大学历史系毕业。历史学硕士。职称编审，教授。原任辽宁古籍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现任辽宁省老教授协会副会长兼人文社科委员会会长。国家级有特殊贡献专家。
奇闻张作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