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犬戎族 攻破西周镐京的犬戎究竟是何许人也？西北气候回暖引发的历史想象

攻破西周镐京的犬戎究竟是何许人也？西北气候回暖引发的历史想象  

西北荒漠上复生的千年青草（网络图片） 近期，西北气候在长周期上回暖，看着莫高窟周边荒漠上无边青草复生，相信很多人的历史想象都在心里驰骋了。但要搞清楚西北历史的来龙去脉，上古西北地区广泛存在的戎人，就是绕不开的存在了。 戎，是三代时期广泛分布于北方和西北的族群集团，其内部成分非常复杂，不一定属于同一个族群。犬戎属于其中强大的一支，历史记载极少，从古以来，人们对其没有什么了解。但说到文明程度，犬戎却绝不是落后的，攻破镐京对他们来说并非不可能。 上古戎人 上古戎人非常之多，各种史料所见，东南面的有「 ”徐戎”（《史记·鲁周公世家》）、戎州己氏（《左传》），东北方的有山戎；然后依次向西，朔方有昆戎（即犬戎）、茅戎、条戎，河洛有伊洛之戎、陆浑之戎；再往西北，有骊戎、姜姓之戎、申戎、大荔之戎，再往西北就更多了。这些戎人之中，以犬戎为最大，分布地区大概从晋北到关陇。 西周早期铜鹿（内蒙） 犬戎 犬戎的犬字，上古音查询可知为k母元部，与「 ”昆”字互通。所以，王国维等学者认为犬戎就是猃狁、昆戎、绲绒、串夷等；另有学者指出，犬、昆的上古音，近似于阿尔泰诸语的「 ”狼”词。又，《山海经》记载「 ”黄帝生苗龙,苗龙生融吾,融 吾生弄明,弄明生白犬,白犬有牝牡,是为犬戎,肉食”。这说明，犬戎作为戎人之中最强大者，在中原人的记忆中，或许与轩辕氏有一定关系。最后，这些戎人并非纯游牧民，而是半耕半牧的。 环首刀 中原与欧亚交通的典型案例之一 关于犬戎的具体情况，文献所见极少，只知道有几件事而已： 一是《逸周书》说的「 ”犬戎文马”，参考山海经可知，这种马缟身朱鬣、目若黄金，乘之可长寿，因此纣王囚禁西伯时，四大臣就去找到了文马贿赂纣王。这说明还在商朝时，犬戎就确定存在了。 二是犬戎与南方盘瓠传说存在一定关系。按照传说版本，帝喾与犬戎作战不胜，其女乃自聘勇士，有犬盘瓠击败犬戎，帝喾乃将南方武陵山区分封于盘瓠。这里有两种解释，一为北迁三苗与犬戎作战，三危之地即今敦煌一带；另一种解释是：这里的帝喾乃是殷商帝王的代称，因为殷商以帝喾为始祖，这事大概发生在武丁时期，实际上暗指犬戎的一部反水，殷商获胜后将其分封在南方武陵山区，至今南方族群仍对之崇拜不已。 中山国马车复原（照片来自网络新闻） 犬戎破镐京 犬戎的军事能力丝毫不落后，《逸周书》和《史记》都记载，武王伐纣时，周人仅有「 ”周车”350乘（以逸周书为准），周本纪写作「 ”戎车”，等诸侯会盟齐全时，戎车已达4000乘。众所周知，南方的庸、蜀、羌、髳、微、纑、彭、濮等族群多为步兵，提供3650乘戎车的，当为广泛存在于北方和西北的戎人。可见，戎人的实力是远远强于周人的。因为这些戎人广泛分布于阿尔泰山到关陇地区之间的广漠上，拥有较强的青铜兵器和轻便马车。 殷墟马车 这些戎人中有一部分与周人关系很好，其中最主要的是姜姓之戎、申戎。姜姓之戎很可能是就是周人老祖母「 ”太姜”的娘家；申戎则与周人长期通婚，很可能也就是姜太公家族所属的族群（齐太公吕望早期封于申）。《国语·周语》屡次记载周王室大臣讲述戎人与周王室的微妙关系（地缘战略和政治婚姻）。实际上，周人打败殷商，就依靠了这些戎人的力量。周人后来能够平叛东夷，也是依靠这些力量。所以周人与戎人的关系是事关大局的，不可轻易动摇。 《清华简·系年》详细记载了西戎攻破镐京的原由和过程。周人与申戎通婚，但周幽王宠爱褒姒，于是废长立幼，废除申戎之女所生的太子宜臼，更立褒姒之子伯盘；宜臼逃亡母家，周幽王又赶尽杀绝，毫无人伦。于是申戎大怒，联合缯人、犬戎讨伐周室，攻破镐京，导致西周灭亡。西周的「 ”西六师”全军覆没，再无震慑天下的力量。这里最重要的线索是：缯人就是原来的夏人，包括褒姒所属的褒氏，也是夏人12宗邦之一。他们与戎人的关系非常紧密。这就暗示，轩辕-夏人与犬戎的血统关系并非空穴来风。 西周青铜面饰 戎人的背景 值得一提的是，为什么公元前商周之际会有那么多戎人？公元前13世纪开始，欧亚内陆涌动又一波次的迁徙潮，青铜文化和轻便马车广泛播迁。在这个时期里，整个东亚大陆的多数族群都进入了青铜时代，给中原各方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压力。 首先是鬼方在武丁时期压迫朔方地区，然后是东北夷在武乙时期内迁淮、岱，导致殷商面临巨大压力，尤其是纣王，其主力部队在牧野之战期间正好就在东方。西北方面同样如此，这些广泛存在的戎人，在前13-12世纪普遍进入了青铜时代，拥有了强大的武力。这也可以从周人迁徙岐山的历史看出来。 可以说，这些戎人本身就广泛分布在西北地区，又与原来的夏人有着密切关系。可以说，这些早期戎人毫无疑问是华夏民族的成员之一。（完） 西周青铜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