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 许广平 成年人最大的悲哀,就是讀懂了魯迅
成年人最大的悲哀,就是讀懂了魯迅
小編小時候不喜歡魯迅,因爲背不下來捱了好多打……
一句“運交華蓋欲何求”,在老師那裏碰了兩年的頭、手和身體絕大多部分組織,倒是翻了幾個字面意思的身,因爲被打倒了總是得站起來哭。
按理說,捱了打應該恨自己不爭氣,再不濟恨老師太暴力,跟魯迅沒多大關係。但是因爲捨不得怪自己,再加上換了好幾個老師還捱打的事實,只好把這個“大仇”記在了魯迅的頭上。
經過戰戰兢兢的許多年,小編帶着終於解放的欣喜踏入了一個社會,然後悶棍捱了一個一個一個一個一個……又一個,終於體會到了啥叫“運交華蓋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頭”。
近幾年,因爲金句和假金句氾濫,大概也因爲我們的日子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幸福,魯迅重新成爲網紅。在經歷了生活之後,小編再也無力成爲那個膚淺的“迅黑”了,跟老師的皮鞭和自己的不爭氣也漸漸和解,只剩下一句還想告訴老師的話:皮鞭的力道並沒有讓我過上更好的生活。
接受這些是很悲哀的,但這些悲哀也是一個成年人的必修課。在上完生活的課之後,再重新回到魯迅這裏,突然發現他的憤怒很能安慰人心。在魯迅離開我們82年之後,我們用閱讀的方式來懷念他。
《朝花夕拾》
“想到生的樂趣,生固然可以留戀;但想到生的苦趣,無常也不一定是惡客。”
“在中國的天地間,不但做人,便是做鬼,也艱難極了。”
“我常想在紛擾中尋出一點閒靜來,然而委實不容易。目前是這麼離奇,心裏是這麼蕪雜。一個人做到只剩了回憶的時候,生涯大概總要算是無聊了罷,但有時竟會連回憶也沒有。”
“蟲蛆也許是不乾淨的,但它們並沒有自鳴清高。”
《彷徨》
“她臉色陡然變成灰黃,死了似的;瞬間便又蘇生,眼裏也發了稚氣的閃閃的光澤。這眼光射向四處,正如孩子在飢渴中尋求着慈愛的母親,但只在空中尋求,恐怖地迴避着我的眼。”
“呵,人要使死後沒有一個人爲他哭,是不容易的事呵。”
《野草》
“希望是什麼?是娼妓。她對誰都蠱惑,將一切都獻給。待你犧牲了極多的寶貝——你的青春,她就拋棄你。”
“絕望正與希望相同,大恨恰恰是大愛的起點。”
《中國小說史略》
“悲涼之霧,便被華林。呼吸而領會之,唯寶玉而已。”
“中國本信巫,秦漢以來,神仙之說盛行,漢末又大暢巫風,而鬼道愈熾;會小乘佛教亦入中土,漸見流傳。凡此皆張皇鬼神,稱道靈異,故自晉迄隋,特多鬼神志怪之書。其書有出於文人者,有出於教徒者。文人之作,雖非如釋道二家,意在自神其教,然亦非有意爲小說,蓋當時以爲幽明雖殊途,而人鬼乃皆實有,故其敘述異事,與記載人間常事,自視固無誠妄之別矣。”
《傷逝》
“生活,原如鳥販子手裏的禽鳥一般,僅有一點小米維繫殘生,決不會肥胖;日子一久,只落得麻痹了翅子,即使放出門外,早已不能奮飛。”
“新的生路還很多,我必須跨進去,因爲我還活着。但我還不知道怎樣跨出那第一步。有時,彷彿看見那生路就像一條灰白的長蛇,自己蜿蜒地向我奔來,我等着,等着,看看臨近,但忽然便消失在黑暗裏了。”
《故事新編》
“你不要悲哀,這是無法避免的,眼淚決不能洗掉運命。”
《南腔北調集》
“奢侈和淫靡只是一種社會崩潰腐化的現象,決不是原因。私有制度的社會,本來把女人也當做私產,當做商品。一切國家,一切宗教都有許多稀奇古怪的規條,把女人看做一種不吉利的動物,威嚇她,使她奴隸般的服從;同時又要她做高等階級的玩具。正像現在的正人君子,他們罵女人奢侈,板起面孔維持風化,而同時正在偷偷地欣賞着肉感的大腿文化。
阿剌伯的一個古詩人說:‘地上的天堂是在聖賢的經書上,馬背上,女人的胸脯上。 ’這句話倒是老實的供狀。”
《集外集》
“春雨過了,太陽又很好,隨便走到園中。
桃花開在園西,李花開在園東。
我說,‘好極了!桃花紅,李花白。 ’
(沒說,桃花不及李花白。)

桃花可是生了氣,滿面漲作‘楊妃紅 ’。
好小子!真了得!竟能氣紅了面孔。
我的話可並沒得罪你,你怎的便漲紅了面孔!
唉!花有花道理,我不懂。”
《準風月談》
“人的言行,在白天和在深夜,在日下和在燈前,常常顯得兩樣。夜是造化所織的幽玄的天衣,普覆一切人,使他們溫暖,安心,不知不覺的自己漸漸脫去人造的面具和衣裳,赤條條地裹在這無邊際的黑絮似的大塊裏。”
“就是爲了一點點犒賞,不但安於做奴才,而且還要做更廣泛的奴才,還得出錢去買做奴才的權利,這是墮民以外的自由人所萬想不到的罷。”
《僞自由書》
“高等人向來就善於躲在厚厚的東西后面來殺人的。”
《三閒集》
“我沉靜下去了。寂靜濃到如酒,令人微醺。望後窗外骨立的亂山中許多白點,是叢冢;一粒深黃色火,是南普陀寺的琉璃燈。前面則海天微茫,黑絮一般的夜色簡直似乎要撲到心坎裏。我靠了石欄遠眺,聽得自己的心音,四遠還彷彿有無量悲哀,苦惱,零落,死滅,都雜入這寂靜中,使它變成藥酒,加色,加味,加香。這時,我曾經想要寫,但是不能寫,無從寫。這也就是我所謂當我沉默着的時候,我覺得充實,我將開口,同時感到空虛。”
《熱風》
“願中國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 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裏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後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華蓋集》
“你說甲生瘡。甲是中國人,你就是說中國人生瘡了。既然中國人生瘡,你是中國人,就是你也生瘡了。你既然也生瘡,你就和甲一樣。而你只說甲生瘡,則竟無自知之明,你的話還有什麼價值?倘你沒有生瘡,是說誑也。賣國賊是說誑的,所以你是賣國賊。我罵賣國賊,所以我是愛國者。愛國者的話是最有價值的,所以我的話是不錯的,我的話既然不錯,你就是賣國賊無疑了!”
《華蓋集續編》
“我自己也知道,在中國,我的筆要算較爲尖刻的,說話有時也不留情面。但我又知道人們怎樣地用了公理正義的美名,正人君子的徽號,溫良敦厚的假臉,流言公論的武器,吞吐曲折的文字,行私利己,使無刀無筆的弱者不得喘息。”
《且介亭雜文》
“無窮的遠方,無數的人們,都和我有關。”
“我自己覺得我的記憶好像被刀刮過了的魚鱗,有些還留在身體上,有些是掉在水裏了,將水一攪,有幾片還會翻騰,閃爍,然而中間混着血絲,連我自己也怕得因此污了賞鑑家的眼目。”
《且介亭雜文末編》
“誠然,‘無毒不丈夫’,形諸筆墨,卻還不過是小毒。最高的輕蔑是無言,而且連眼珠也不轉過去。”
“凡活着的,有些出於心服,多數是被壓服的。”
《二心集》
“體質和精神都已硬化了的人民,對於極小的一點改革,也無不加以阻撓,表面上好象恐怕於自己不便,其實是恐怕於自己不利,但所設的口實,卻往往見得極其公正而且堂皇。”
《阿Q正傳》
“凡是愚弱的國民,即使體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壯,也只能做毫無意義的示衆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爲不幸的。所以我們的第一要著,是在改變他們的精神。”
“我們的古人又造出了一種難到可怕的一塊一塊的文字;但我還並不十分怨恨,因爲我覺得他們倒並不是故意的。然而,許多人卻不能借此說話了,加以古訓所築成的高牆,更使他們連想也不敢想。現在我們所能聽到的不過是幾個聖人之徒的意見和道理,爲了他們自己;至於百姓,卻就默默的生長,萎黃,枯死了,像壓在大石底下的草一樣,已經有四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