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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回眸怎么读 嫣然回眸之醉蝶花

火烧 2021-07-27 08:26:52 1040
嫣然回眸之醉蝶花 金秋初绽端倪,九月的花海依然华丽,紫薇、蜀葵、景天、木槿、美人蕉、珍珠梅、孔雀草、波斯菊还有品种繁多的各色月季在开阔的校园里迎着爽朗的秋风缤纷摇曳,组合为色彩艳丽的各式花坛、花径、花
嫣然回眸怎么读 嫣然回眸之醉蝶花

嫣然回眸之醉蝶花  

金秋初绽端倪,九月的花海依然华丽,紫薇、蜀葵、景天、木槿、美人蕉、珍珠梅、孔雀草、波斯菊还有品种繁多的各色月季在开阔的校园里迎着爽朗的秋风缤纷摇曳,组合为色彩艳丽的各式花坛、花径、花丛,争奇斗艳,洋溢着欢快的气息。现在正是新生入学的季节,校园里熙熙攘攘,锣鼓齐鸣,好热闹!来自五湖四海的莘莘学子兴奋地四处打量陌生的新校园,脸上憧憬着对未来的幸福期盼。北京医科大学的新生接待处,一位瘦高的男孩在青春的队列中并不起眼,朴素的衣装洗得褪了色,陈旧的帆布书包塞得鼓鼓囊囊。他叫林晨,来自边远的贫穷山区,以当地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北京医科大学,是乡亲们的骄傲。跟其他新生一样,他开心地疾步奔走,四处办理各种入学手续,然而神色之间,似乎更显着急,好像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
接下来几天,稚气未脱的新生们陆续参加学校举办的各类活动,闲暇中彼此议论希望申请加入的各种社团。林晨跟大家一起参加新生活动,但显得心绪不宁。活动一结束,大家游览校园聊天,他却独自一人走了。
繁忙的学习季拉开序幕,林晨十分刻苦,从早到晚,除了必要的体育锻炼,他总是出入教室和图书馆中。周末,很多同学都结伴观光北京城。他还是独自一人,或者打点小工或者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的时候,只见一脸的失望和落寞。
大一就这样匆匆过去了,大家有了一定的了解,林晨也结交了新朋友,大部分都是跟他一样来自困难地区的孩子,其实有个叫李大华的,跟林晨最谈得来。大二,林晨依然保持着他的好成绩,还拿到了最高的奖学金,他慷慨地请兄弟们吃饭。酒过半旬,李大华拍他的肩膀,说:“兄弟,其实你挺随和的,跟大伙儿挺合得来,为什么你总爱私自行动,让人误会你孤僻呢?”林晨说:“我有些自己的事情需要处理。”李大华说:“别这么神神秘秘的,要难办的事情说出来大伙儿可以帮你。”林晨笑而不答。
在交流完彼此家庭、生活所有话题后,经不住李大华一再逼问,终于,在大二快结束时,林晨敞开了自己的心事:
你知道我家那边老山区、很贫穷,我从小没有妈妈,是奶奶带大的。小学毕业那年,奶奶去世了,我父亲当时在北京打工,家里没人照顾我,再加上我对学习也不感兴趣,父亲就叫我辍学算了,跟着他一起去城里,不仅有人照顾,还能打点小工,于是我就来了北京。
到了大城市才发现自己年幼无知,很难找到适合自己做的小工,大部分时候都在父亲干活儿的建筑工地里帮忙检点砖头瓦块什么的,或者就是闲逛。周围都是陌生人,很孤独。后来父亲捡回来一条小狗送我,我终于有了个伴儿,给它取名‘阿迪’。在这座表面繁华内里冷漠的大城市中,阿迪是我唯一的朋友。建筑工地周围的社区里有很多跟我同龄的北京男孩,城市人难免傲气,我从未想过跟他们结交,总是远远避开。但并不是你不惹人就没有麻烦。有几个城市男孩,也许是看我不顺眼,也许是闲着无聊,也许就是喜欢欺负人,总是有事没事找我寻茬。打我两三拳我也忍了,但最可恶的是那天他们居然把阿迪扔进了工地冰柜里!听到阿迪痛苦的惨叫和他们放肆的嬉笑,我脸上青筋暴露,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发狠地冲向他们,身上挨拳都没知觉,玩命般拳打脚踢,把阿迪抢了出来抱着它往外跑。小痞子们就在后面追,丢砖头砸我。工地外有一片围着的疏林草地,我从一处断裂的铁栏缝隙中钻进去,小痞子们也跟着钻进来,不停地嚷着粗话,扔石块打我。
“住手!”一声严厉的喊叫。小痞子们赶紧垂下手。
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怒目瞪着他们:“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害不害臊?!还随便在我们单位的草地上践踏,我告诉你们,如果踩坏了这里任何一棵花草,我就要通知你们爸爸妈妈过来。现在马上出去!”他们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灰溜溜地离开了。
趁这个功夫,我终于有时间查看阿迪的伤势。阿迪的四肢膝盖都被冻肿了,站不稳,痛地直哼哼。我难过地流泪,不住的抚摸它哄它。“怎么啦?”年轻的大姐姐蹲下身,温柔而关切地询问。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诉她事由,她想了想,对我说:“跟我来。”我抱着阿迪跟她走进一片花丛中。
霎那间我眼前一亮,我从未见过这么美丽娇艳的鲜花:浓绿的五角叶片上顶着一个丰茂的花球,花苞红色,团圆如扇的花瓣呈玫瑰色和白色,红白相映,浓淡适宜。长长的雄蕊伸出花冠之外,形似龙须,迎风摇曳。盛开的花冠轻盈飘逸,似翩翩飞舞的蝴蝶,优美别致。这么大大的一片花丛在微风中婀娜生姿,令人心旷神怡。姐姐采下几片鲜亮晶莹薄如纱翼的花瓣,放进嘴里嚼碎后,捏成一团,敷在阿迪四肢膝盖处,再用旁边大片的树叶裹好。“这样就可以了吗?”我担心地望着她。“我也不确定。”她想了想,说,“还有一个办法。”她让我一起在花丛中跪下来,双手抱握在胸前,低头闭目。静谧了一会,只听她缓缓开口轻声说:“慈爱的天父,我把这只可怜的小狗仰望交在您手中,求您医治它,帮助它彻底恢复健康……”
不知道是姐姐敷的草药的功效还是天父真的听到了她的声音,阿迪呜呜的哀鸣声渐渐变弱后来竟睡着了。姐姐送我回了家,接下来几天我天天带阿迪去换药,阿迪,居然奇迹般地康复了!如同往日活泼好动,撒着欢儿到处跑。它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姐姐的花园,当然,我也喜欢去。
姐姐说那儿是北京林业大学的苗圃,她是里面的工人。每天,她都在苗圃花园里修枝除草浇水。花园里盛开着各种各样五彩缤纷的鲜花,姐姐逐一给我介绍每种花儿:那种用来给阿迪疗伤的叫醉蝶花,它花色能自变,初为粉白次转粉红后变紫红,而且开放时,花瓣慢慢张开,长长胡须般的花丝由弯曲到从花朵里弹出,如同电影快镜头慢放一般,让人惊叹不已;那个花冠硕大颜色鲜黄的叫黄花菜,可以煮汤喝;那种小小的形如僧帽的是桔梗的花蕾,它的根可以用来做泡菜;水边那种浅蓝色的花,大大的一枚花瓣中心生有一明显的鲜黄色斑点,形如凤眼,也像孔雀羽翎尾端的花点,非常耀眼、靓丽,所以它叫凤眼莲,它的茎叶可以吃也可用做饲料。接着,姐姐带我来到一丛粉色花前,叫我轻轻触碰它那些小小纺锤样的果实,一碰,立即裂成了5个卷起的果瓣,里面的种子随即弹出十分有趣,所以它的种子叫“急性子”。这种花叫凤仙,是天然的染料。还有金盏菊,它的种子弯弯曲曲状如小虫;五味子的果真的有酸、甜、麻、涩、苦五种滋味;益母草的花汁甜甜的;秋海棠的叶子插进土里就能长根;黄金树高达15米,又粗又壮,它的种子直径却不到3毫米,紫茉莉的种子挺大,自己却只是一株矮小的草……没想到,平平常常眼见已惯的花草植物有这么多的知识!“而且,”姐姐强调,“大部分的植物都有药用价值。柴胡的根可以退烧;地黄清热补血;乌头的根止痛;铃兰强心利尿;沙参的根清肺化痰;杜鹃的叶可以治疗感冒咳嗽哮喘……”我兴奋的说:“姐姐多给我讲一些,我们那里最缺医生,我要懂得这些医药知识以后就可以给人看病啦。”姐姐说:“我知道的这些不过是皮毛,你如果真想给人看病,必须考医学院好好学学。对了,你这么小怎么不读书了?”我脸一红,说:“学习挺没劲的,我成绩不好而且我家困难,也供不起我爸就说别浪费钱啦。”姐姐严肃的说:“现在不学习,长大了会后悔的。你看我现在想读书都没时间没机会了。学习没有你认为的那么乏味,知识很有趣。”她又说:“钱的事不必担心,你跟着我干点活儿吧,可以挣学杂费。”我高兴地答应了。
那年夏天,我都在姐姐的花园里干活,也就是整地耙地施肥撒药等等。工作时间很短,很多时候,我都在看姐姐给我带的书或者听她讲故事:从贾祖璋的《花与文学》到法布尔的《昆虫记》,从西顿的《野生动物故事》到吉卜林的《莽林之书》,以及探索历史的《上下五千年》快乐抒情的故事童话集《365夜》,还有《趣味地理》、《神奇的化学世界》、《数学与悖论》、《太阳系的一家》等等。我才发现,原来从天到地、从地到天,万事万物多么神奇!
最喜欢雨后的花园,天空澄净,万里无云。姐姐坐在醉蝶花旁的大柳树荫下,经过雨滴沐浴的醉蝶花瓣愈发晶巧亮丽,在微风轻拂下闪烁飘舞。因为醉蝶花含有大量蜜腺(姐姐说的),引来一群群彩蝶翻飞嬉戏醉卧花丛(我暗暗想姐姐正是那最美丽的蝴蝶),阿迪在花丛中跑来跑去追逐蝴蝶。姐姐轻吹竹笛,一曲悠扬;小调婉转丝滑、莺语幽咽,好像有一股源自山间的溪流,潺潺流淌。流啊流啊,流到醉蝶花丛中蜿蜒曲折――洒满细碎的光亮,点缀轻盈的花香。突然,一大群小小人儿在音乐小溪中划着木桨,顺流而至。他们唱歌跳舞雀跃欢腾。再近一点,发现这些小人儿其实是卡通玩偶,有三角板、多边体、阿拉伯数字、英语字符、方块汉字……个个圆滚滚、胖嘟嘟,穿着奇异色彩的服装,戴着尖尖的高帽,摆弄着各式乐器,大声欢歌:“天上地下多么壮观,谁能解开我们的奥秘,谁就变得聪明无比……”他们后面,我所看过的书里所有的角色陆续顺流漂来,向我挥手招呼,一起合唱:“来吧,来吧,一起探索奇妙的天地!”每唱一句,他们的口中就飘出一朵朵艳丽的奇葩,在空中晃晃悠悠、噗噗怒放出金色的花蕾,漫天撒飞,飞啊飞啊,在碰触到我扬起的小脸前瞬间化为甜美的香气,消失得无影无踪――知识,这个抽象枯燥的词语,在他们演绎下竟变得如此生动活泼!我欣喜若狂,仿佛已遥望到镶满彩星的大学之门在醉蝶花丛中熠熠闪光。“我要读书,上大学!”我大喊。“小晨,该回家了。”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一惊,发现自己刚才背靠大柳树侧卧花丛睡着了。
我说服了父亲,回家乡继续读中学。暑期结束姐姐给我工钱,我当时太小,没有考虑到我做的那点事怎么可能有工钱?就算有,又怎么可能那么多?
李大华插嘴说:“这是她自己的钱。”林晨点点头。
因为狗不能上火车,我把阿迪托付给姐姐。临走时,姐姐采了很多醉蝶花的种子送我,说:“种在你家附近吧,看到它们,你就能想起我对你的祝福,加油!”我使劲点头。看着姐姐牵上阿迪转身走入花丛,轻盈地像是跳着小步舞,迂回穿梭在醉蝶花丛中,渐行渐远。我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跌跌撞撞地追她,着急地喊:“姐姐!姐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暮然回首,她莞尔一笑,说:“我叫嫣然。”
第二年春天,我把醉蝶花种在我家附近小山头的湖泊旁,入夏,大片大片鲜花叽叽喳喳地簇拥整个湖畔,招来无数蝴蝶伴我看书学习(于是我给小湖取名醉蝶湖)。初中三年,我甚为努力。姐姐时常给我寄来各类学习资料和生活用品甚至包括冬衣,时不时也夹带一两张阿迪的萌照。后来我以优异的成绩升入高中,姐姐的信里夹了学杂费,说是当年的另一半工钱。我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但是她从来不留回信地址,我不能不收下,暗暗想:等我考到北京读大学,我就勤工助学,然后亲自把钱还有我写给她的信一并给她,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她讲……
讲到这里林晨仿佛舒了口气,说:“我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北京医科大学,终于能跟她在一起了!”脸上洋溢着无尽的向往。
李大华问:“那你见到她了吗?”
林晨脸上黯然失色,垂头丧气地说:“我一到北京就去林业大学苗圃找她,但是管理人员告诉我他们那里没有叫嫣然的女工人,说可能调走了让我去别的苗圃打听。两年了,我问了北京很多家苗圃都说没有这个人。但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找到她!”
霎时,两个人都沉默了。突然,李大华大声说:“林晨,她不是工人!难道你从来没有想到过,她怎么可能是工人?!”
“对啊!”林晨恍然大悟,“我真笨!”
“走!”李大华猛拍林晨的肩膀,“去北京林大苗圃!”
他们刚走到北京林大苗圃侧门外,林晨说:“你听?”李大华问:“什么?”林晨说:“我好像听到阿迪的声音。”李大华屏息再听,果然有狗叫声,接着一只黑底白毛的小花狗出现在门栅内侧,冲着两人汪汪直吼。
林晨靠近门栅张开双手,热情地招呼:“阿迪,阿迪,你不认识我了?”阿迪迟疑了几秒钟,又慢慢蹭过来嗅他的裤腿,忽然想起来了,兴奋地往林晨身上直扑。
“原来你是打听这条狗的主人啊?”苗圃管理人员说,“她是当年来我们苗圃做实验的林大研究生,叫若紫嫣。不过她早就毕业了,就把小狗托给我们照看。”
“她现在哪里啊?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也许离开北京了。”
返回途中,两个人都不说话。那丝让林晨惊喜万分的亮光一闪而过,他们还是失去了线索,林晨一脸失落。李大华安慰道:“说不定她还在北京,不管怎样,现在知道了她的真名,也好打听了。”
时光流逝,转眼他们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了,学业更加繁忙。随着彼此了解的深入,男生女生之间微妙的关系逐渐瓜熟蒂落,林晨所在的班级一对又一对恋人浮出水面,连大华也跃跃欲试。林晨的勤奋是全系出名的,朴实的个性加上高大的外形,早就有不少女生对他频传秋波,但他总是坐怀不乱。李大华忍不住对他说:“某某某挺不错的啊,你注意到没有?”林晨总是回答:“太忙了,我顾不上这些。”李大华逗他:“别找借口,莫非你心有所属,那个‘若’――什么――啊?”林晨急地打断他:“不许瞎说!”李大华打趣地说:“哎呀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脸红啊?哈哈哈……”
这个周末林晨生日,哥几个聚餐为他过生。席间,李大华神秘地对林晨耳语:“兄弟,我有份大大的生日礼物送给你,包你开心。”林晨笑道:“好玄乎啊,是什么?”李大华一字一顿地说:“若紫嫣的地址。”林晨蹭地站起来,双手抓住李大华的肩膀猛摇:“你怎么找到的?快告诉我!”“哎哟!淡定淡定,早告诉你别这么激动的……”
北京林业大学家属院内,一位瘦高个的男孩在六号楼下来回渡步,欲进又止。旁边的阿姨注意他很久了,好奇的问:“小伙子,你找谁啊?”男孩回答:“我找若教授。”阿姨说:“他就住四楼,今天他没出门,你快上去吧。”男孩说:“好。”依然犹犹豫豫。这时候阿姨说:“真巧,若教授下来了。”不等林晨回应,就喊:“若教授!若教授!这个小伙子找您。”
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朝林晨走来,问:“年轻人,你有什么事?”
“我,那个,那个……”林晨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没事……”
回到医科大学,李大华狠狠地批评他:“男人,有点出息好不好?!”
再次来到林大家属院,李大华陪着林晨按响若家的门铃。
“你就是林晨?”若教授上上下下打量他,非常慈爱地微笑,“我女儿多次提到你,你真的考上北京医科大学了,很好很好,孺子可教!”
林晨问:“伯父,若姐姐不在家吗?”
若教授迟疑半响,说:“找她有事?她不在北京。”
林晨鼓足勇气说:“我想见见她,您能告诉我她在哪儿吗?”
若教授说:“你考上大学她会为你高兴的。你何必打听她在哪里?”
林晨又一次失望地回到学校,可李大华不这么想,他拍拍林晨肩膀说:“应该如释重负啦,你用了这么长时间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终于登门道谢也算了却了心愿,不用再为这事耿耿于怀了。”林晨沉默不语。
不知道林晨后来又去若家找了几次?反正若教授总是热情招呼与林晨聊天,给林晨留下非常和蔼可亲的印象。
“伯父,我坚持要知道姐姐在哪里?”彼此熟悉后,林晨那股倔脾气上来了。
终于,若教授拗不过他,说:“好吧,你跟我来。” 林晨满脸迷惑地跟他走进里屋。屋中央悬挂着一面落地布帘,绣着精美的醉蝶花图案。拉开布帘,若紫嫣静静地躺在床上,身旁插满了各式橡皮管。
“姐姐怎么啦?”林晨十分担心地询问。
“一开始怀疑是Parkinson病,但是不能确诊,接着迅速陷入深度昏迷。脑部CT发现异常,但不敢贸然开刀,目前只能保守治疗。”若教授平静地回答。
“如果不是Parkinson病,难道会是弥漫性进行性脑灰质变性综合症?”李大华听了李晨的描述,猜测道。
“也可能是Pick病,或者Creuzfeldt-Jakob病,或者Huntington病,或者……”林晨把自己知道的所有脑部神经性疾病回忆了一遍,叹口气,“唉,我们学到的东西太有限了,关键时刻根本派不上用场。”
大三的余下阶段,林晨学习更用功了,常常挑灯夜战,甚至直接阅读英文医科书籍。到了周末,他就去探望若紫嫣,有时还带着阿迪。坐在紫嫣床边,林晨回忆着当年林大苗圃花园中的快乐时光,把这么些年来自己从来没有机会寄给她的信一一念给她听。阿迪懂事地静静趴在紫嫣床脚,时不时过来舔舔她垂在床边的双手。
“让我感动钦佩的是,”林晨对李大华说,“面对vegetative patient这么残酷的情况,若伯父没有一点焦躁忧虑、怨天尤人的情绪。”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务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除所栽种的也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寻找有时,失落有时……”若教授看出了林晨的询问,说,“我内心十分平安。”
大四,学院启动保研工作,林晨以综合第一的成绩当之无愧进入预备研究生行列,李大华也榜上有名。林晨选择的方向是脑外科。“是为了她吧?”李大华问。“在药物基本无疗效的情况下,探索手术治疗方式或许会是一条出路。”林晨回答。“你真是一位知恩图报的好青年!”李大华由衷地赞叹。林晨微笑不语。
在大家忙着马不停蹄找工作、考各种资格证的大四,保研人员是最乐得逍遥的人群。除了例行的医院毕业实践、写毕业论文,他们有很多时间可供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忒煞情多。唯独林晨仍然埋头书桌,在医院的实习也倍加认真。
大华,恋爱了!那晚,他非拉林晨夜聊。“我的爱情鸟已经来到了!”大华还沉浸在刚刚的浓情蜜意中,幸福而骄傲地宣布,“爱情,你懂吗?啊,爱情,它是伟大的情感,高尚、纯净。拥她入怀,那是多么甜蜜的时刻。林晨,你怎么不去尝试一下,喂,林晨!”林晨早在他自得意满的爱情吟唱中呼呼睡着了,白天那么多功课,他太疲倦了。
研究生的生活三点一线,实验室、食堂、宿舍,难免枯燥,林晨却一贯精神抖擞。他的导师是知名的脑外科专家,在郝教授的悉心指点下,林晨的医学水平突飞猛进。他开始尝试为若紫嫣采用各种刺激治疗,而他的大胆设想是将来做开颅手术。
然而有一天,林晨急得手足无措,因为若教授打算放弃治疗。“我老了,”若教授说,“过段时间需要搬到养老院居住,我已经没有精力和体力来护理紫嫣了。”他又说,“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你是个好孩子。放弃吧,不必自责,世上无人有权利掌管生命,将生命留住,也无人有权利掌管死期。或许这是天意。”
“不!”林晨执着地说,“天意未必如此!伯父,您年纪大了,我可以照顾紫嫣。”
“你?”若教授摇摇头,说,“你与我们非亲非故,怎可拖累于你?况且男女有别,你也不方便照顾。你的好意我和紫嫣都心领了。好孩子,回去吧,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看到你这般真诚,紫嫣应该知足了。”
“我可以照顾紫嫣,我愿意娶她做我的妻子。”林晨冲口而出的话令他自己都愣住了。
“你疯了吗?林晨,”李大华大声呵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初你说要报恩我支持你,费尽功夫帮你找到若紫嫣,鼓励你探望她、在治疗上帮助她。你已经尽到你的责任了,当年的人情已经还了,你没有什么可愧疚的了!她的状况又不是你造成的,你犯的着这般牺牲吗?犯的着把自己全部贴进去吗?你能做的全都做了你明白吗?!没有遗憾了你明白吗!况且婚姻需要爱情为铺垫,纯洁的爱情必须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你这是爱情吗?当年她告诉你假名字也许就是不希望你找到她。 yes,I do不能只是一个人说出来的,更不能仅仅是因为感恩或者怜悯说出来的,你把这些跟爱情混为一谈,你懂爱情吗?”
林晨也大声回应道:“是!我是不懂爱情!也许我是混淆了感恩与爱情,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截然分清?!”说到激动处,林晨的双手不住颤抖,“我只知道没有她,今天我不可能站在这里!我只知道在我最彷徨无助时是她伸出双手!我只知道在她需要帮助时我不能离开!我不能眼睁睁看她放弃治疗!!我就要跟她在一起,这就是我的爱情!!!”
李大华语气和缓下来,说:“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争,你别激动。但是我真的是为你好才说这些。林晨,凡事只能尽力而为,你已经尽了全力。你冷静想想,你怎么照顾她?你难道不知道对vegetative patient的看护十分耗时耗力吗?跟她在一起,你还有时间工作学习吗?到时候你不能继续钻研也就不能为她提供更先进的治疗,这不跟放弃治疗没多大差别吗?现实一点,老兄,很多事情是我们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接受事实虽然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我不希望你一时冲动的决定酿成大错,以后后悔莫及。”
林晨沉吟片刻,坚定地回答:“我确实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但我确定地知道今天我必须做什么!”
若家,若教授终于松口答应把紫嫣交给林晨。但他再次询问:“年轻人,你真的考虑清楚了?身为名牌医科大学的高材生,你前途无量,有多少大展宏图的契机等着你,有多少优秀女孩倾慕你。你却非要担负本不属于你的重担,值得吗?”
林晨坚决地回答:“我认为这是我的责任。”
“责任?”若教授惊讶地喃喃重复。
“我认为责任就是你明明知道难以胜任,但出于道德和良心的缘故你不得不做,因为除了你,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去做,你不能袖手旁观!”
若教授感动地嘴唇发抖,说:“好样的!好吧,上帝祝福你!”
虽然只有李大华一位宾客,林晨和若紫嫣的婚礼简单而隆重,屋里到处插满醉蝶花,连阿迪都穿上礼袍带上花环作为“伴郎”庄严地静候一旁。紫嫣一身洁白的婚纱,房间中央林晨用熠熠闪闪的彩色香烛围成一圈大大的红心图案,光晕流离,衬托出若紫嫣本显苍白的脸明朗甜润、光彩照人。窗外飘进一缕晚风,纱裙缓缓荡漾,如同在花团锦簇烟霞扑朔的世界里轻舞飞扬。“我早说过,”林晨说,“姐姐是醉蝶花丛中最美的蝴蝶。”
林晨正帮紫嫣戴戒指,突然把李大华拉过来,说:“你看!”
两行清泪,从紫嫣脸颊潸然而下……
李晨激动地晃动大华的胳膊:“她知道!她知道!”
到了研究生找工作的季节,大家忙得不亦乐乎。林晨更忙,几乎没有时间去应聘。刚准备写简历,他收到一封来自北京偏远郊区医院的信,信上说久闻林晨同学品学皆优,毕业实习成绩尤为突出,希望他到本院上班。本院虽然不能跟京城甲级大医院相比,但致力于全力扶持年轻人。并且,如果林晨同意过来,他们还愿意给若紫嫣提供全套护理。
林晨兴高采烈地找到李大华,大华仔细看完接收函,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说:“以你的能力,本来完全可以留在京城里的大医院。”林晨情绪完全不受影响,开心地说:“可以给紫嫣提供全套护理,我已经很满意了!对了,你俩什么打算?准备去哪里?”大华沮丧地说:“咳,别提了,分手了!”
林晨带着若紫嫣开始了新的生活。这家郊区医院只有他一个研究生,又是名校毕业,从院长到外科主任都对他十分重视,不仅很快让他独挑大梁,还尽可能提供一切所需的科研设备和条件。在他的同学还在充当手术助手时,林晨已经是颇具经验的主刀大夫了。每天上班前,林晨都要来到紫嫣的床前跟她说会儿话,帮她擦洗、按摩,细心地喂她进食。
“紫嫣,这里空气真好,到处都是树林和五颜六色的草甸,你一定很喜欢吧?”
“紫嫣,郊区就是土地资源多,到处有空地。明年开春我就把你窗外那片荒土坡开垦出来,撒上花种,搞成一个漂亮的小花园。你说种什么花好呢?我知道你一定会说醉蝶花,恩,那就这么说定了。”
“紫嫣,醉蝶花开了。你看,好大一片粉紫世界,是最适合你的美丽王国!当年在林大苗圃也没有这么大一片仙境。还记得当年你教我唱的那首儿歌吗? … 能给人们带来幸福的花儿啊,你在哪里悄悄地开放?我到处把你找,脚下的路伸向远方。大波斯菊是我的帽子,蒲公英在我,在我身边飘荡,穿过那阴森的针槐林,奋勇向前,向前――说不定,说不定有那么一天就来到,来到你身旁…”
“紫嫣,大华来看你了。大华现在是甲级大医院的招牌医生啦――哎,你掐我干嘛?我说真的呵呵――他还带来了阿迪…哎呀哟,阿迪多喜欢你,看到你就兴奋成这样。它想添你手。恩,你答应了。阿迪,来!…好了好了,别太激动呵呵。一会咱们让阿迪给你摘点醉蝶花回来呵呵。”
“紫嫣,天凉了,外面的醉蝶花大部分都谢了。还好,我及时搬进来几盆,室内暖和花可以开久一点,就放在你枕边了。”
“紫嫣,阿迪,阿迪,它去世了…别太难过,阿迪老了该歇息了。我请了几天假,要把阿迪带回老家,就让它睡在咱家的醉蝶湖畔,你说好不好?紫嫣,以前你总爱给我讲‘天国天国’,我没放心上,可现在我多希望真的有阿迪可以去的天国……”
“紫嫣,院里给我争取到一个去美国进修的名额。我知道我知道,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但我希望这次进修可以学习到世界最前沿的技术,回来后达成为你做开颅手术的心愿。我已经把进修时间尽可能缩短,也会天天给你打电话,我已经交代护士帮助你接听电话。大华也会常来探望你。”
……
光阴似箭,林晨早成为这家医院脑外科的第一主刀医师,常年苦练的专业技巧以及国外留学带回的尖端科技,使他下定决心计划对包括若紫嫣在内的一组vegetative being患者,实施植入深部刺激器、胚胎移植受损大脑组织等一系列开颅手术。
“太冒险了!”李大华反对,“国际上都属于探索阶段的治疗方式,你贸然运用,没有疗效倒罢了,万一手术出现意外,这个责任你怎么担当?”
“任何手术都有第一次,成功或者失败都很正常。”林晨坚持。
“现在单位很重视你,开展常规手术没人能跟你比,晋职提干都有保障,何必冒这个险?一旦出事,就算事先医患双方都有心理准备,也难免被人嚼舌影响你的前程。你看看这篇报道。”李大华拿出一份小报,指给他看一篇豆腐块文章,“某留学回国医生好高骛远,竟然打算用开颅术治疗vegetative being患者,各位患者家属不要误听花言巧语,以免成为不成熟手术的试验品……”
“这种市井小报用得着理会吗?”林晨说,“我在美国学习了整个手术的程序,虽然成功率不高,但值得一试。”
“就算有个别成功,那些人也会说你沽名钓誉,出风头,撞好运。”
“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林晨气愤地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这倔脾气!失败了别人看你笑话,成功了这份名誉也像烫山芋。”
“我什么时候贪慕过名誉?照你的看法,不说话就永远不会说错话,不做事就永远不会做错事,那还怎么救紫嫣,救病人?!”
“你又来了,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只是提醒你,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吧!”
经过周密部署,包括若紫嫣在内的十位vegetative being患者接受了林晨的一期手术。整个过程进展顺利,没有发生意外情况。几个月后,两位vegetative being患者出现明显好转迹象。全院上下反响十分热烈,虽褒贬不一,院里还是决定继续支持林晨的手术。
“不错,手术技巧娴熟,毫无纰漏。现在虽不能视为成功,毕竟看见了良好开端。”李大华很为林晨高兴,“看来我不该拦阻你,大家的反应比我预期的好很多。”
“但是,为什么不是她?”林晨郁闷。
李大华明白他是指出现好转迹象的病人里没有若紫嫣,他安慰林晨:“目前我们看到了手术治疗有可行性,慢慢来,你不是还有其他手术方案吗?还可以做别的尝试对不对?”他接着又说:“现在你的医术不要说在国内,就是国际上也是一流水平,不枉你这么多年的刻苦钻研啊,你应该值得高兴。”
“我只是为了她能醒过来,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第一。你知道我当初并不是有能力才接下这个责任,但是一旦接了这个责任,就必须好好从中学习那些能力。”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名利,但不可否认的是,你是咱班最有成就的。林晨大夫,年轻有为的脑外科专家,我钦佩你!”
那晚,林晨刚回到家,接到医院的电话。电话那头非常着急:“林大夫,您赶紧过来吧,您夫人她……”
林晨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医院急救室,所有人忙成一团,挂呼吸机、气管插管、心电监护……一位外科大夫正给若紫嫣做胸外心脏按压。林晨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大喊:“闪开,我来!”
“砰――砰――砰”林晨卖力地按压心脏,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额上渗出。四十分钟过去了,若紫嫣的生命体征未见复苏。
十点十分,若紫嫣去世。
“换台呼吸机!”林晨大喊,“你们听到没有?这什么破机器!愣着干什么?!呼吸兴奋剂和强心剂用了吗?再加一些!”
周围的医生和护士交换了一下眼神,几个年轻人一起朝林晨扑过来猛抓住他的双臂,林晨使劲挣扎,大喊大叫:“你们干什么?我要救人!放开我!我要救人……”护士凑近他注射了一针镇静剂。
林晨醒来时,看见大华守在身旁。
“我没能救她。”林晨哽咽着,“我真没用。”
“你已经尽力了。vegetative patient随时都可能突发危险,你我都清楚。”
“她为什么不再等等,我还有其他手术方案,怎么不再多等一会?”
“她躺的时间太长了,林晨,她已经很累了。也许,你该放手了,让她休息吧。”
“就不能再多等一会吗?”林晨来回渡步,“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为什么?”哗――哗――啪拉!他用力摔臂推倒一堆堆厚重的书籍资料,“看了这么多书有什么用?辛苦这么多年有什么用?”
“林晨,你冷静点,林晨!”
李大华陪着林晨的研究生导师郝教授来到他的办公室。
“他还把自己关在里面?”郝教授问。
“是的,已经三天了,谁跟他说话都不搭理,只有您能劝劝他了。”
郝教授敲门走进办公室,里面一片狼藉。林晨坐着不说话,郝教授也不说话,开始动手整理凌乱的书籍。末了,郝教授走到林晨身边,轻拍他的肩膀,说:“林晨,作为大夫,我们都清楚,医学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孩子,节哀顺变吧。”
林晨送走郝教授,回到医院大厅时,听到一片嘈杂的吵闹声:
“什么?林晨大夫近期不能动手术,为什么?我儿子的病不能再拖了。”
“换大夫?不行!我们不答应。我们是冲着林晨大夫才大老远跑来的!”
“他有事?他什么事能比我儿子的命还重要?”
“你们帮我们请李大华大夫?不行,一期手术是林大夫做的,怎么能说换就换?!”
林晨悄悄靠近,看见是一期手术出现明显好转迹象的一位男士的年迈双亲。老父正跟护士激烈争执,而老母则在旁边抹泪。他想起之前大华说二期手术不能再拖了,定在下周五进行,医院看林晨这般状态只好请他主刀,但大华认为很不合适。
周五早晨,李大华正要进手术室,突然看见林晨走来。老父母也看见了,他们开心地直搓双手,拉着他语无伦次地说:“林大夫,这,你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李大华微笑地看着林晨,冲他点头。林晨很不好意思地说:“大华,我……”李大华打断他,说:“什么都不必说了,兄弟顶你!你主刀,我副手。”说着捶一下林晨的前胸,“加油!”林晨反捶他,两人相视一笑。
“可以开始了。”麻醉师对林晨说。所有的医护人员都专注地盯着林晨,林晨点点头,说:“开始!”
手术顺利……
“虽然医学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我依然要努力帮助病人,不能轻易放弃。他们需要我们。”林晨对李大华说,“我相信紫嫣也会这么说。尽人事,听天命。”
“林大夫,外面来了好多记者,等着采访你。”护士小姐跑过来。
林晨微微皱眉,李大华说:“别担心,交给我吧。”说着冲林晨眨眨眼,“我来搞定他们。”
林晨回到办公室,看着多年来整理的厚厚的一摞摞笔记,环顾周围摆放的小山一样高的医学书籍,四面响起若紫嫣清脆的嗓音和银铃般的欢笑声“小晨,小晨,呵呵呵……”。不再压抑自己,不再假装坚强,任感情宣泄吧,林晨跌坐到办公椅上,仰面抽泣,失声痛哭――
Where do I begin
to tell a story ,of how great a love can be
the sweet love story, that is older than the sea
the simple truth ,about the love she brings to me
Where do I start?
With her first hello
she gave a meaning, to this empty world of mine
There'd never be another love another time
She came into my life,and made the living fine
she fills my heart
she fills my heart!
with very special things
with angel songs

with wild imaginings
She fills my soul
with so much love
that anywhere I go
I'm never lonely.
With her along
who could be lonely
I reach for her hand
it's always there
How long does it last
Can love be measured ,by the hours in a day
I have no answers now ,but this much I can say:
I know I'll need her ,till the stars all burn away
and she'll be there
……
若紫嫣的葬礼在林晨老家举行,按基督教会仪式葬于醉蝶湖畔。唱诗班奏乐献歌:“……在天上荣耀归于神,在地上平安归于他所喜悦的人……”
林晨把若紫嫣当年制作的各种植物标本整齐堆放在她的墓碑前。
“紫嫣,大华说的对,你太累了,该好好休息了。谢谢你陪伴我这么多年。紫嫣,我把你送到阿迪身边,我们的醉蝶湖畔。你以前常说死亡是人生的一部分,我真希望人生没有死亡。紫嫣,这儿我年年种醉蝶花,现在正是盛开的季节,好漂亮,你会喜不自禁的。你看――”
拭目远眺,醉蝶花大片的花蕾在明亮的日光中闪烁亮丽,空灵飘逸的花姿倒映入醉蝶湖面,伴同波光粼粼的涟漪婆娑起伏。天高云淡,湖阔云低,朵朵白云徐徐游荡,绵延至天之涯地之极。湖水好清澈,就像有两个天空,两层白云,一层叠一层。几只鸥鹭款款掠水,无忧无虑搜点小鱼虾,又仿佛是在白云间穿梭寻觅。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微微的竹笛声,曲调轻柔,如同微风拂过花海,让绿叶随之摇动,令花瓣颤颤飘舞,还带来薄薄一圈清幽凉爽的芬芳缓缓弥漫。天起了凉雾,日影渐渐飞去,醉蝶湖中美丽的鲜花倒影愈加修长。朦朦胧胧中,紫嫣墓碑前的植物小标本随着美妙的竹笛乐声翩翩雀跃,晃晃乎乎荡到空中,再四散摇曳。其中一片冉冉飘到林晨手中,里面塑封了一朵醉蝶花瓣,上面写有一句话:“我在天国等你!”底下是一行醒目的签名“若 紫 嫣”。
一滴眼泪“吧嗒”一声溅在醉蝶花标本上,林晨的手微微发颤。他向着远方山谷大声呼喊:“紫嫣――”,四面回荡着此起彼伏的空谷回音“紫――嫣――紫――嫣――紫……”
竹笛声忽转急促,如银瓶乍破,铁骑突出。“唰”一声,只见鸥鹭在湖中打了几个漩后游成一列,极速冲向高空――“哗啦”,它们皓白的翅膀掀起一大片水花,汇同飘零的蝶影花香,洒入白云深处,又淅淅沥沥垂落直下,在茫茫苍穹竟组成了一幅隐隐约约的水帘屏幕,上面正一幕一幕倒叙回放林晨多年来的生活画面:……林晨在手术室满头大汗――林晨在实验室忙碌――林晨在图书馆查阅――林晨在宿舍夜读――林晨在学校接到包裹――林晨在醉蝶湖边背书……
最后,水帘银幕定格于二十年前的北京林业大学苗圃――若紫嫣牵着阿迪,轻盈地一跳一跳地迂回穿梭在醉蝶花丛中,渐行渐远。后面,十二岁的林晨跌跌撞撞地追她,着急地喊:“姐姐!姐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暮然回首,她莞尔一笑,说:“我叫嫣然。”
“当我认识你那一刻起,我的心就交给了你;当我敬仰你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唯一;当我徘徊在痛苦的边缘,是你伸出你的手;当幸福来敲门的时候,我知道那是你的恩典……”
默然相爱,寂静喜欢。
回眸  
永远跟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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