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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禹锡 乌衣巷诡事

火烧 2022-03-19 12:51:02 1061
乌衣巷诡事   1。人面蓝灯笼  白日下了一天的雨,现已是暮色临近。林临看了看天色,将头上的竹笠向下压了压,加快了步子。跟在他身后的林凡不敢偷懒,亦小跑起来。  阴天的夜总是来得特别迅急,林临再次打量
刘禹锡 乌衣巷诡事

乌衣巷诡事  

  1。人面蓝灯笼
  白日下了一天的雨,现已是暮色临近。林临看了看天色,将头上的竹笠向下压了压,加快了步子。跟在他身后的林凡不敢偷懒,亦小跑起来。
  阴天的夜总是来得特别迅急,林临再次打量四周时,已经是夜色如墨了。前方柳家的宅子透出一丝暗黄色的灯火,总算是有了几分活人的气息。林凡松了口气,抬脚就要向柳家走去。
  林临却拉住了他。林凡一顿,抬起头来,这才看见前方一个佝偻着腰的黑衣老者,慢吞吞地走到了大宅门口。
  那老者看着弱不禁风,竟轻松地推开了柳宅厚重的大门。在他转身的瞬间,两人分明看到,那老者手里提着一个蓝莹莹的人面灯笼,映着他枯如树皮的脸,分外诡异。
  黑衣老者正好也看见了他们,阴恻恻一笑,转身关上了门。
  “吱呀!”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柳宅的灯火,一下子全灭了。
  林临脸色一变,当即拔剑冲向了柳宅,哪知刚到门口,门就突然自己开了。
  一个身穿麻布的小厮挑着红灯笼,正要出门,冷不丁看到面目狰狞的林临,吓得一哆嗦,险些坐到地上。
  “这位爷,这么晚了您到我柳宅,有何贵干?”那小厮定了定神,这才客气地问道。
  林凡探出头来,发现宅子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又点亮了。大概是方才夜风大,将烛火给吹灭了。
  林临不语,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扔给了麻衣小厮。那小厮将灯笼挑近细看,当即脸色一变,恭恭敬敬地将两人请了进去。
  林临环视了一周,并未见到方才挑着蓝灯笼的黑衣老者,只有正厅的门虚掩着,透出灯光。
  “方才我见有个老者进了你家宅子,不知是什么人?”林凡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问那小厮。
  小厮步子一顿,疑惑反问道:“哪有老者进我家宅子了?我是恰巧要出去方便,才遇上两位爷的。”
  林临也是心中疑惑,但并未多说,示意林凡不要多问,随着那小厮进了正厅。
  柳家老爷柳山对两人十分和蔼,寒暄了片刻,便安排了两人住在西厢房。
  夜深些的时刻,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林凡被雨声扰得睡不着,于是干脆起身开了窗。
  西厢房侧面的窗子正对着柳老爷住的屋子,他突然间看到,一团幽蓝的火光一闪,进了柳老爷的屋子。林凡一惊,便要跳窗出去,却不料身后有人一下子扯住了他。
  正是林临。
  “莫要多管闲事。”他说完摇摇头,转身便睡下了。
  林凡懊恼地一跺脚,在原地立了片刻,无奈,只得睡下。
  2。怪异的柳小姐
  柳家算是乌衣巷的老世家了,祖上也是朝廷里数一数二的大官,只是后人不争气,逐渐没落了。到了柳山这一代,更是远不如当年。
  好在柳老爷老年得女,生了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柳沁沂,又通过老友引见,攀上了南京应天府尹家的小少爷杜少游这高枝。
  过些时日便是柳小姐出嫁的日子了,柳老爷心里欢喜,一大清早就请了当地出了名的红局在巷子口唱戏庆贺。
  林临和林凡刚洗漱完毕,柳老爷便带着柳沁沂前来请安。
  柳沁沂站在柳老爷的身后,脸上扑了厚厚的胭脂,唇上朱砂红若鲜血,勾着头,一言不发。
  林凡偷偷打量着她,虽然被浓妆掩盖,但还是可以看出那清秀的脸庞,只是不知为何她偏偏要作如此妖艳的妆扮。
  待两人走远,林临才面色严肃地回过身,示意林凡关上门。
  他走到柳小姐方才站的地方,蹲下身,指尖在地上来回抹了几遍,放在鼻下一嗅,当即皱起了眉头。
  一股莫名的腥臭味,只令人作呕。林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他和林凡两人是奉了应天府尹杜方的命,前来护着柳小姐,毕竟大婚前夕,不能出了什么差错。
  可昨夜他们来时,便遇上了挑人面蓝灯笼的古怪老者,今日的柳小姐又是如此的怪异……
  他也是金陵人,自然知道蓝灯笼是入殓师送魂的时候才会打的,可他偏偏入了柳宅,这其中难不成有什么蹊跷?
  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头绪,他便带着林凡,同去了巷子口。
  红局是当地著名的戏种,戏班子也大都是当地闲人自己建的,说说唱唱,深得百姓喜爱。
  今日唱的是《穿心调》,台上的素袍老者生得眉目硬朗,唱起戏来也是底气十足,只是林临注意到,那老者的双手,异常地宽大厚实,也不知是不是天生便如此。
  柳小姐和柳老爷坐在最靠近戏台的位置,林临站在人群外,目不转睛地盯着柳沁沂。
  “哎,哥,你该不是看上柳小姐了吧?”林凡见他连戏也不看,便揶揄道。
  林临冷笑:“看上她?我连命都不要了?”语罢,他伸手指向柳沁沂的脚下,示意林凡望去。
  只见她白色的裙摆之下,一摊不起眼的黑色黏稠液体正慢慢扩散开来。
  “今夜,我便带你看个究竟。”林临握紧了拳头,面带寒意。
  3。百鬼夜行
  这日傍晚,柳山来到了西厢房,特地交代两人今夜切勿外出:“今日是七月十五中元节,正是鬼门大开的日子。这乌衣巷又是年代久远,最易出现百鬼夜行,若是被冲撞了,是万万不好的。”
  林临闻言,笑道:“多谢柳老爷提醒,我兄弟两人今夜不出去便是了。”柳山点头,随即告辞离去。
  入夜。天气一反前几日的阴雨绵延,倒是月朗星稀,分外寂静。林临和林凡两人换了夜行衣,悄悄出了门。
  离柳沁沂屋子还有三步远的时候,两人便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声音。林凡上前去,在窗纸上捅了一个洞。
  只见柳沁沂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仿佛僵尸一般,而柳山,拿了化妆盒,正小心翼翼地给她化妆。
  “粉要铺厚一点儿,要不就会被人看出来了。”他自言自语道。
  “好了。”柳山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就该你了。”
  两人心中一惊,屋里还有其他人?这时,屋子的一处角落里突然亮起了荧荧的蓝光,一个黑衣老者提着一个蓝灯笼,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正是两人曾见到的黑衣老者!
  只见他席地而坐,将灯笼放在身前,又从身后拿出一支长笛吹了起来。
  很快,柳沁沂的面色变得古怪起来,全身不停地扭动。突然,她张开了嘴,一条条闪着蓝光的小虫子爬了出来,接连掉在地上,化成了一摊黑色的液体。而柳沁沂也像是没了骨头一般,瘫倒在地上。
  接着,老者身前的蓝灯笼也开始蠕动起来,一条条比刚才还要肥大的蓝色虫子从灯笼的上口爬出来,按照次序钻进了柳沁沂的嘴里。
  柳沁沂也慢慢有了力气,挣扎着站了起来,只是脸色十分僵硬。
  “我这里的引尸虫快要用尽了,你还需快些把她嫁出去。”老者立起身来,对柳山说道。
  “是,后日便是小女出嫁的日子,有劳先生了。”柳山对那老者十分恭敬。
  林临强忍着内心的恶心与恐惧,带着林凡匆匆离开了。
  依今夜所见,林临大概也猜到了七八分,想必是那柳家小姐福分不够,在临嫁前香消玉殒,而柳山不肯看着到嘴的肥肉飞走,于是便请了异人利用引尸虫控制柳沁沂的尸体,造出她还活着的假象,只等嫁入杜家,好赢来宝贵荣华。
  如此看来,这柳宅不宜久留,还是早回去禀告杜大人为好。
  林临回到屋子便匆匆收拾了包裹,和林凡一起趁夜出了门。
  二人刚走了几步,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担心事情生变,他们不敢大意,便悄悄躲在了芭蕉树后。
  八个身穿乌衣的蒙面人抬一顶红顶轿子,匆匆急行,其余一帮乌衣人围着轿子边走边舞,整个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林凡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道:“哥,这不会就是那柳老头儿说的百鬼夜行吧。听说乌衣巷就是因为古时的乌衣士卒而得名的,这难不成就是……”
  林临先是心中一惊,紧接着便发现了倪端,他冷笑一声,道:“你看那带头的乌衣人,手掌异常地宽大,走起路来步步生风,若我没猜错,他就是那白日唱戏的素袍老者!
  ”你再看那八个抬轿子的乌衣人,步伐沉重,若真是鬼物,怎会如此无用!再说柳老头儿说的是百鬼夜行,这也不过十几人,要我看,定是这群家伙以此掩人耳目,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该如何是好?“林凡问。
  ”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先回应天府再说。“林临沉吟片刻道。
  语罢,却未听到林凡应声,林临回头,这才发现林凡满面惊恐,盯着自己头上。林临疑惑,转过头去。只见芭蕉树上,那挑着人面蓝灯笼的黑衣老者,正一脸狞笑地看着他!
  林临受惊,一下子就跳出了藏身的地方,而那群乌衣人也到了跟前,他一狠心,干脆冲向了那顶红轿子。为首的乌衣人见他冲来,当即飞身出手,拔出了身后的长枪。
  林临拔剑迎上相斗。如此僵持了有半刻钟,林凡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林临的一声惨叫!他转过身去,正看见林临被那乌衣人一枪刺穿!
  直到现在他才明了,那素袍老者宽大的双手并非天生,而是长年练功所致。林凡心中悲痛,只得虚晃几招,不再恋战,向西逃去。
  黑衣老者正要去追,却被那为首的乌衣人拦下:”穷寇莫追。“
  ”那……柳沁沂已死的事……“
  乌衣人轻笑:”方才得知,应天府昨日出了大事,杜少游若是得知柳沁沂的事,定会迫不及待将她迎娶进门的。“
  黑衣老者疑惑,但看乌衣人一副不可说的表情,也便没有多问。
  ”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柳山等人的尸首处理了。“他说着,掀开了帘子,那红轿子里放的,正是柳山和几个小厮的尸首!柳宅里的柳老爷原来是假的!
  4。应天府惊魂
  今日是柳家小姐出嫁的日子了。应天府派了八抬大轿前来迎娶,几十人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巷子里的人都出了门看热闹,议论纷纷。柳家老爷虽说是平阳落虎,但也一直控制着方圆近百里的良田,高价租给贫苦人家,以此谋利。虽谈不上欺霸乡邻,但也绝计算不得好地主。现如今女儿又嫁到了杜家,还指不定以后怎么样厉害呢?
  应天府内,红烛摇曳,柳沁沂坐在床头,一动不动。
  ”嘭!“喝得醉醺醺的杜少游撞开了门,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床边,慢慢掀开了柳沁沂的头巾。
  柳沁沂面色惨白,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着竟有几分人。
  杜少游仿佛早就料到,从床褥下拿出了一支碧色长笛,吹了起来。
  果然,柳沁沂全身抖动,很快,一条条蓝色的虫子爬了出来,杜少游打开早就准备好的玉盒,将十几条虫子悉数装了进去。而柳沁沂的尸身,也一下子瘫在了杜少游身上。
  ”父亲未立嘱便匆匆离世,虽说我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但也免不了大哥要阻挠我坐上父亲的位子。“杜少游满意地看着盒子中不停蠕动的引尸虫,”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亏得柳家能想出这法子,倒是给我行了方便。待明日控制父亲,立了嘱,便将他们两人一同安葬了吧。“
  杜少游盖上了玉盖,就要起身。
  异变突生!
  躺在他身上的柳沁沂突然睁开了眼睛,袖里一把匕首捅进了他的胸口。
  ”柳沁沂……你不是死了吗?“
  ”谁告诉你我就是柳沁沂?“她冷笑,伸手在脸上一抹,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这一手变脸,分明是戏班子里的拿手好戏!
  那女子又上前狠狠补了一脚,道:”你杜家作恶多端,卖官求财,只顾寻欢作乐,不顾百姓死活,死有余辜!“
  杜少游又惊又惧,一口气没提上来,头一歪,死了。
  说巧不巧,柳山请来的红局正是一群嫉恶如仇的江湖艺人,那黑衣老者正是这帮红局的领班。
  柳沁沂得病死后,柳山托人寻到了他,他本不愿帮柳山,但他二弟,也就是那唱戏的素袍老者,告诉他正好借此除掉柳家和杜家两害。
  于是两人里应外合,又让小师妹假扮了死去的柳沁沂,一箭双雕。
  应天府府尹杜方暴毙,爱子杜少游又在新婚之夜被人刺杀,一时间权倾朝野的杜家树倒猢狲散,普天下的百姓,个个拍手称快。
  乌衣巷的柳家,一夜之间没了人,也不知搬去别处了,还是随那杜家一起赴了黄泉。只有那乌衣巷口的红局,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戏,不问世事。
  1
  午夜,栖鸦岭,一阵尖细的喋喋抱怨声从一个黑咕隆咚的山洞里传了出来:“我等得花儿都谢了,到底什么时候能来个人?”
  一个男中音说:“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
  那个细嗓子抢茬道:“我能不急吗?在这鬼地方我都等一百多年了。”
  这时,又传出一个女子嗔怪的动静:“祖鲁,我警告你,再不找根针把嘴缝上,哼,就算来了人也不帮你演戏,让你永远留下来陪我们!”
  这日凌晨时分,黑八摸到了一个黑黢黢的山洞前。
  这个山洞有点儿诡异,就像一张饿极了的嘴巴,一口咬断了黑八脚下的羊肠小道。黑八顿觉心头发憷,本想原路返回,可一咬牙,还是钻了进去。
  走着走着,黑八突然身子前倾,“咕咚”一声摔趴在地。幸好,黑八的手机上安装有照明电筒。借着手电筒发出的白光,黑八隐约看清了周遭的情形。
  绊倒他的,是道高出地面的门槛;“亲”上门牙的,则是一张茶桌的犄角。由此可以断定,有人以洞为家,在这儿住过。
  “喂,有人吗?”黑八边喊边四下踅摸。被开凿成书橱状的洞壁上,摆放着些瓷碗陶罐等老物件,还有一座老式西洋座钟。
  擦去厚厚的灰尘和乱糟糟的蜘蛛网,座钟很快露出了本来面目。上端是鎏金拱门,下端是紫檀木座,整体构造非常典雅,黑八随手一划拉,还真从浮灰里捏出了一柄古铜色的发条钥匙。
  黑八刚将钥匙插进发条孔旋了半圈,忽听一声高分贝的惊恐尖叫撞入了耳鼓:“爹,不要啊―”
  冷不丁传来的这声喊,登时骇得黑八头皮发麻:“谁?”与此同时,黑黢黢的屋内乍然大亮,映出了三个人影。
  两男一女,皆是晚清扮相。女子身穿盘扣白蝶袍,泪眼涟涟,看相貌也就十八九岁;被她护在身后的是个年轻男子,脑门锃亮,脑后垂着根麻花辫。而横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个手持长剑、怒容满脸的中年男子。
  “不知羞耻的孽障,滚开。”中年男子冷声呵斥。女子护得更紧,倔强回道:“我不,死也不。爹,都是女儿的错,求你饶了他吧。”
  “做梦。”中年男子哼罢,寒光闪闪的剑身紧跟着刺了出去,“今夜,他必须死!”
  2
  危急当口,黑八出了手。
  在出手前,瞅着三人的古装打扮,黑八以为他们是在拍清宫戏,中年男子使用的也是道具剑,伤不了人,哪承想,年轻男子吓得够呛,慌慌张张逃到了黑八身后。黑八抬起胳膊一搪,嗤,还真挂了彩。奶奶的,是真家伙!黑八疼得直龇牙,从背包里拽出从网上淘来的防身短棍来个脑后突袭,“咣”,只一下便削晕了中年男子。年轻女子先是一怔,紧接着扑去,抱住了昏厥的中年男子。
  “你是谁?”年轻男子颤声问。
  黑八反问道:“那你是谁?你们在玩什么鬼名堂?”
  年轻男子惊魂未定,大喘着粗气说他姓亓,在亓姓家族他这一辈人中排行十二,故名亓十二;女子姓楚,叫雨蝶,是他的心上人,被打晕的那个老顽固是她亲爹。此前,他几次夜会雨蝶,均来去安然,但方才迷糊过头,不慎被素来嫌他家贫没本事的楚老爹逮个正着。
  黑八瞥了眼雨蝶,笑谑道:“你们穿成这样,也算制服诱惑吧?太扎眼,不被抓才怪。哦,我爱玩花式九球,玩家都管我叫黑八。”
  “原来是黑兄弟,多谢黑兄弟帮忙。”亓十二拱拱手说,“请问,什么叫制服诱惑?花式九球?你又为何来栖鸦岭?”
  瞅着亓十二的疑惑神情,黑八不由得犯了嘀咕:这溜进人家里扯淡的哥们儿,不像是在装傻充愣。这时,亓十二又往前凑了半步,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黑兄弟,请借一步说话。”
  处在山洞东侧的房间,当是楚老爹的卧房。进门,插门,亓十二轻车熟路直奔床榻,从床下拽出了一只木箱。
  木箱上了锁,是那种老式将军锁。亓十二懒得找钥匙,用棉被裹住锁头,抓起榔头砸了下去。
  箱内装的居然是光闪闪的金条,一字儿排开总共有八根!
  亓十二阴沉着脸说道,“只要替我除掉那个老东西,再打晕楚雨蝶,这两根就归你了。”
  两根金条约有半斤,按时下金价折算,能值六七万。六七万买条命,贱了点儿。稍作盘算,黑八摇了头:“你另请高明吧。”
  “三根。”亓十二加了码。
  “一面玩着人家,一面杀人老爹,你这招财色双收够阴毒的。”
  “少废话,五五平分。”亓十二打断黑八,将榔头递了过来,“先给我两下子。听着,下手狠一点,要见血,别让雨蝶看出破绽。”
  黑八依言照做。在高高扬起榔头的那刻,黑八笑了:“对了,你问我为何来栖鸦岭,我还没回答你呢。来,我告诉你!”
  3
  短短三两分钟后,黑八走出了卧房。
  此时,楚老爹已悠悠醒转,正气鼓鼓斥责雨蝶不知羞耻。雨蝶噘着小嘴:“都怪那破钟,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响了?爹,你看,小丑没出来。”
  黑八也看向那座西洋钟。适才,他上过发条后,时针开始走字,这工夫恰好指向6点位置。雨蝶说,座钟下方的木座,其实是间小屋。每到整点,屋门就会开启,住在里面的小丑便往前走两步,像模像样地敲击挂在腰间的手鼓。几点打几下,动静很响很好听,说到这儿,雨蝶的脸颊愈发涨红,说老爹有早起的习惯,每天清晨5点半,会准时起床练剑,而亓十二会在听到5点报时后悄悄离开。哪知今晨,该死的小丑竟偷懒没敲鼓,结果让老爹给堵屋里了。
  楚老爹愤愤回道,“那可是我花200两银子买的西洋货,怎么叫破钟?”
  “用银子买东西?楚老先生,你哪年买的?”黑八越发纳闷,探手拽开了座钟底部的小木门,想瞧瞧小丑长什么样。
  “光绪二十六年。唉,从南到北,到处都是杀人放火的洋鬼子。”
  就在楚老爹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个时间的当儿,黑八禁不住浑身一哆嗦。光绪二十六年距今已有110多年,他们能活到现在,要么是装神弄鬼,骗人;要么是真神真鬼,成精了!而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西洋钟底座的小木屋内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掐住了他的左手手腕。
  是腰挂非洲手鼓的小丑!小丑的身体也就巴掌那么高,红鼻头,红眼睛,上下嘴唇被针线缝合,针码非常蹩脚,不规则。
  “祖鲁,快松手,别吓着客人。”楚老爹走来,嗔怪说道。趁此机会,黑八心一横,用右手从后腰里抽出短棍,抵住了楚老爹的心口。
  这根棍子的把手端嵌有一个机关按钮。只需轻按,另一端就会弹出一柄极其锋利的尖刀,给对方来个透心凉。
  “你、你要干什么?”
  “亓十二已上路,他想找个人做伴。哼,老子要财色双收!”
  “哈哈,我终于等到了最合适的接班人。世界那么大,我也该去转转了!”
  4
  次日上午,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几名警察追进地况复杂的栖鸦岭,停在了一个黑咕隆咚的狭窄山洞前。
  警察要追捕的嫌犯姓吕,擅打花式九球,人送绰号黑八。两天前,黑八与人赌球,发生争执。在疯狂互殴中,黑八抡起短棍疯狂乱刺,致死一人,致伤多人,其后逃之夭夭。
  经勘查,警方断定,除了眼前的山洞,黑八再无别路可逃。向导四下寻望,说这不是路,也非山洞,而是晚清商贾富户建在荒山野岭之中的老宅。那时,内忧外患,为保命保财,许多有钱人举家迁进深山,造宅避难。由于这一带多为黏土页岩,易发“走山”(山体滑坡),不少房屋被湮没,房主也被封堵其中丧了命。果不其然,弯腰进洞没走上几丈远,洞内豁然开朗。但,里里外外翻个遍,除茶桌前坐着两男一女三具干尸外,却没找到黑八。而另一个事实是,老宅内随处可见黑八留下的脚印和指纹。
  就在大伙犯闷的当儿,一个警察惊讶地叫起来:“快看,是西洋人偶钟,我太爷也传下一件。里面敲鼓报时的人偶叫祖鲁小丑。”
  “祖鲁小丑也叫祖鲁邪灵。据传,猎灵人会把那些轻罪邪灵封进钟座,报时赎罪。要想获得解脱,必须赎清罪行,还要像中国传说中的水鬼投胎一样找到替代品。这个替代品不能是好人,如果不分好赖抓错了,将被永世封印。”
  当那名警察娓娓道来时,大伙儿谁也没发现,坐在茶桌前看似对饮的那两具男尸的眼底,倏地闪过一丝光亮。
  他们两个,一个头盖骨被敲出个大洞,一个的肋骨被捅断两根。而此刻,10点到了。随着吱呀声起,一个小丑人偶推门走出,“咚、咚”地敲起了手鼓。
  如果你细看,他的脸面模样,竟与黑八无比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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