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追问两种“法权”孰大

     9日上午，在广东外语外贸大学举办的广东省大学生“成长成才，与法同行”演讲比赛上，1号选手一出场便抛出一串让人震惊的数字：“30%的学生认为权力比法大，41%的学生辨不清权、法孰大。”相关数据的来源是广州大学詹明鹏等人针对广州地区11所高校除法学专业学生外的抽样调查。（11月10日《羊城晚报》）
    “权法孰大”是个老问题，在法律体系不健全的时候，常有以权代法，权大于法的情况。经过改革开放30多年后，法律体系已基本健全，依法治国理念不断被强调，敢于公开藐视法律的官员并不多。然而要说社会上普遍法大于权，权力已被关进笼子，恐怕还为时过早。广东外语外贸大学41%的学生辨不清权、法孰大，我以为很正常，甚至可以说这些学生比较理性。辨不清权、法孰大的学生多于认为权力比法大的学生，这样的调查结果还是令人乐观的，也许说明过去弱小的法毕竟强壮起来了，和权力处于势均力敌的较量中。
    但“权法孰大”的设问在有的场合是个伪问题，权和法有对立的一面，也有统一的一面。法本身就是一种权力或权利，上世纪70年代曾大批“资产阶级法权”，“法权”这个术语至今仍在使用，是指通过法律确认与保护的“权”。公权力一经法律确认与保护，就用不着以权代法。所谓行政执法初听起来矛盾，行政和执法本来是“两张皮”，怎能二合一？然而一旦行政机关经法律确认有某种执法权，行政执法就顺理成章了，要问城管的行政权和执法权孰大，这不是钻牛角尖吗？最佳答案可能是：都大，因为其“法权”已经水乳交融，难以拆分。
     “法权”不单属于公权力，公民也有不少经法律确认与保护的权利，比如《物权法》就是公民的一种“法权”。与其追问“权法孰大”，不如追问公权力与公民各自的“法权”在现实生活中碰撞的时候，究竟孰大？  
    据11日《新快报》报道，日前，甘肃兰州城关区检察院正对17名与当地城管发生冲突的拆迁钉子户提起公诉，起诉罪名为妨碍公务罪，这是国内目前最大规模的针对钉子户的起诉。我的第一感觉是，起诉钉子户比起暴力“拔钉子”来，无疑是一大进步。然而，把该报道仔细看完后，觉得一言难尽。
    该《起诉书》中诉钉子户阻扰城管队员拆房的行为已构成妨碍公务罪，钉子户却认为拆迁评估标准远远低于市价，没签补偿协议就遭到强拆，城管违法在先。而冲突中双方都有人受伤，此案第二被告还被打断两根肋骨，为什么被提起公诉的仅是钉子户？我的看法是，就因为“妨碍公务罪”所代表的“法权”目前明显高于经《物权法》确认与保护的“法权”。不过，我仍然相信，新拆迁条例取消了行政强拆，把强拆纳入法治轨道，钉子户们可以找律师在法庭上摆事实讲道理，并有全国的舆论在关注和监督“最大规模的针对钉子户起诉”，两种“法权”的较量不至于在黑暗中进行。公民的“法权”逐步得到最大限度的尊重，是值得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