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经济工作:重读《毛泽东选集》前三卷(1953、1966版)
2009年5月,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党校校长的习近平在中央党校2009年春季学期第二批进修班暨专题研讨班开学典礼上发表了讲话,要求领导干部爱读书、读好书和善读书。其中提到:“......在研读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理论著作的同时,要追根溯源,认真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经典作家的著作,认真学习毛泽东同志的著作。读马列、学毛著,要精,要原原本本地学、仔仔细细地读,下一番真功夫。”
自从邓小平主持制定的《决议》发表以来,所谓“国民经济到了崩溃的边缘”的伪史观,成了30多年来功绩毛泽东主席和毛泽东思想的一根大棒。而20多年来西方经济学在中国的滥觞,让自由主义经济学派貌似科学的种种曲线、各种数字、各种字母、何种联立方程组所构建的华丽高论,成了唬人唬得屡试不爽的经济正确。所以,我们今天就来一起读一读原著,看看毛主席到底懂不懂经济;看看毛泽东思想领导下的共产党人,是如何在血雨腥风、艰苦卓绝的土地革命战争和抗日战争时期,在经济战线上取得无愧于时代和历史的胜利的。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毛泽东的经济论述
早在中国共产党的幼年时期,力主结合中国实际的毛泽东,就注意到了彼时中国的经济问题。《毛泽东选集》第一卷(根据1952年7月第1版重排本,1966年7月改横排本)开篇的《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1925年12月1日,据1991年6月第2版校正表),就开宗明义地指出了经济分析在阶级分析中的重要性:“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我们的革命要有不领错路和一定成功的把握,不可不主义团结我们真正的朋友,以攻击我们的真正的敌人。我们要分辨真正的敌友,不可不将中国社会各阶级的经济地位及其对于革命的态度,作一个大概的分析。”接下来,文章分别就地主和买办阶级、中产阶级、小资产阶级、半无产阶级、无产阶级、游民无产者的经济地位和革命态度进行了切中要害的分析。
—— 比如:“地主阶级和买办阶级。在经济落后的半殖民地的中国,地主阶级和买办阶级完全是国际资产阶级的附庸,其生存和发展,是附属于帝国主义的。这些阶级代表中国最落后的和最反动的生产关系,阻碍中国生产力的发展。他们和中国革命的目的完全不相容。特别是大地主阶级和大买办阶级,他们始终站在帝国主义一边,是极端的反革命派。其政治代表是国家主义派和国民党右派。”
“小资产阶级。如自耕农,手工业主,小知识阶层——学生界、中小学教员、小员司、小事务员、小律师,小商人等都属于这一类。......自耕农和手工业主所经营的,都是小生产的经济。这个小资产阶级内的各阶层虽然同处在小资产阶级经济地位,但有三个不同的部分。第一部分是有余钱剩米的,即用其体力或脑力劳动所得,除自给外,每年有余剩。这种人发财观念极重,对赵公元帅礼拜最勤,虽不妄想发大财,却总想爬上中产阶级地位。他们看见那些受人尊敬的小财东,往往垂着一尺长的涎水。这种人胆子小,他们怕官,也有点怕革命。因为他们的经济地位和中产阶级颇接近,故对于中产阶级的宣传颇相信,对于革命取怀疑的态度。这一部分人在小资产阶级中占少数,是小资产阶级的右翼。第二部分是在经济上大体上可以自给的。这一部分人比较第一部分人大不相同,他们也想发财,但是赵公元帅总不让他们发财,而且因为近年以来帝国主义、军阀、封建地主、买办大资产阶级的压迫和剥削,他们感觉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从前的世界。他们觉得现在如果只使用和从前相等的劳动,就会不能维持生活。必须增加劳动时间,每天起早散晚,对于职业加倍注意,方能维持生活。他们有点骂人了,骂洋人叫‘洋鬼子’,骂军阀叫‘抢钱司令’,骂土豪劣绅叫‘为富不仁’。对于反帝国主义反军阀的运动,仅怀疑其未必成功(理由是:洋人和军阀的来头那么大),不肯贸然参加,取了中立的态度,但是绝不反对革命。这一部分人数甚多,大概占小资产阶级的一半。第三部分是生活下降的。这一部分人好些大概原先是所谓殷实人家,渐渐变得仅仅可以保住,渐渐变得生活下降了。他们每逢年终结账一次,就吃惊一次,说:‘咳,又亏了!’这种人因为他们过去过着好日子,后来逐年下降,负债渐多,渐次过着凄凉的日子,‘瞻念前途,不寒而栗’。这种人在精神上感觉的痛苦很大,因为他们有一个从前和现在相反的比较。这种人在革命运动中颇要紧,是一个数量不小的群众,是小资产阶级的左翼。”
“半无产阶级。此处所谓半无产阶级,包含:(一)绝大部分半自耕农,(二)贫农,(三)小手工业者,(四)店员,(五)小贩等五种。......半自耕农、贫农和小手工业者所经营的,都是更细小的小生产的经济。绝大部分半自耕农和贫农虽同属半无产阶级,但其经济状况仍有上、中、下三个细别。半自耕农,其生活苦于自耕农,因其食粮每年大约有一半不够,须租别人田地,或者出卖一部分劳动力,或经营小商,以资弥补。春夏之间,青黄不接,高利向别人借债,重价向别人籴粮,较之自耕农的无求于人,自然景遇要苦,但是优于贫农。因为贫农无土地,每年耕种只得收获之一半或不足一半;半自耕农则租于别人的部分虽只收获一半或不足一半,然自有的部分却可全得。故半自耕农的革命性优于自耕农而不及贫农。贫农是农村中的佃农,受地主的剥削。其经济地位又分两部分。一部分贫农有比较充足的农具和相当数量的资金。此种农民,每年劳动结果,自己可得一半。不足部分,可以种杂粮、捞鱼虾、饲鸡豕,或出卖一部分劳动力,勉强维持生活,于艰难竭蹶之中,存聊以卒岁之想。故其生活苦于半自耕农,然较另一部分贫农为优。其革命性,则优于半自耕农而不及另一部分贫农。所谓另一部分贫农,则既无充足的农具,又无资金,肥料不足,土地歉收,送租之外,所得无几,更需要出卖一部分劳动力。荒时暴月,向亲友乞哀告怜,借得几斗几升,敷衍三日五日,债务丛集,如牛负重。他们是农民中极艰苦者,极易接受革命的宣传。小手工业者所以称为半无产阶级,是因为他们虽然自有简单的生产手段,且系一种自由职业,但他们也常常被迫出卖一部分劳动力,其经济地位略与农村中的贫农相当。因其家庭负担之重,工资和生活费用之不相称,时有贫困的压迫和失业的恐慌,和贫农亦大致相同。店员是商店的雇员,以微薄的薪资,供家庭的费用,物价年年增长,薪给往往须数年一增,偶与此辈倾谈,便见叫苦不迭。其地位和贫农及小手工业者不相上下,对于革命宣传极易接受。小贩不论肩挑叫卖,或街畔摊售,总之本小利微,吃着不够。其地位和贫农不相上下......”
“无产阶级。现代工业无产阶级约二百万人。中国因经济落后,故现代工业无产阶级人数不多。二百万左右的产业工人中,主要为铁路、矿山、海运、纺织、造船五种产业的工人,而其中很大一个数量是在外资产业的奴役下。工业无产阶级人数虽不多,却是中国新的生产力的代表者,是近代中国最进步的阶级,做了革命运动的领导力量。......他们所以能如此,......第二个原因是经济地位低下。他们失了生产手段,剩下两手,绝了发财的望,又受着帝国主义、军阀、资产阶级的极残酷的待遇,所以他们特别能战斗。都市苦力工人......以码头搬运夫和人力车夫占多数,粪夫清道夫等亦属于这一类。他们除双手外,别无长物,其经济地位和产业工人相似,惟不及产业工人的集中和在生产上的重要。中国尚少新式的资本主义的农业。所谓农村无产阶级,是指长工、月工、零工等雇农而言。此等雇农不仅无土地,无农具,又无丝毫资金,只得营工度日。其劳动时间之长,工资之少,待遇之薄,职业之不安定,超过其他工人。此种人在乡村中是最感困难者,在农民运动中和贫农处于同一紧要的地位。”
“此外,还有数量不小的游民无产者,为失了土地的农民和失了工作机会的手工业工人。他们是人类生活中最不安定者。......,都曾经是他们的政治和经济斗争的互助团体。处置这一批人,是中国的困难的问题之一。这一批人很能勇敢奋斗,但有破坏性,如引导得法,可以变成一种革命力量。”
正因为毛泽东科学、准确地分析了彼时中国社会各阶层的经济基础,才得出了共产党人应该采取的正确的政治路线:“综上所述,可知一切勾结帝国主义的军阀、官僚、买办阶级、大地主阶级以及附属于他们的一部分反动知识界,是我们的敌人。工业无产阶级是我们革命的领导力量。一切半无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是我们最接近的朋友。那动摇不定的中产阶级,其右翼可能是我们的敌人,其左翼可能是我们的朋友——但我们要时常提防他们,不要让他们扰乱了我们的阵线。”
—— 在同一版本第12页的1927年3月《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记录的“十四件大事”中,第三件即为“经济上打击地主”、第十一件即“废苛捐”、第十三件即为“合作社运动”、第十四件即为“修道路、修塘坝”,尤其是第九件的“农民诸禁”:“共产党领导农会在乡下树立了威权,农民便把他们所不喜欢的事禁止或限制起来。最禁得严的便是牌、赌、鸦片这三件。......三者以外,农民禁止或限制的东西还有很多,......此外各地的小禁令还很多......这些禁令中,包含两个重要意义:第一是对于社会恶习之反抗,如禁牌赌鸦片等。......第二是对于城市商人剥削之自卫,如禁吃酒席,禁买南货斋果送情等等。......农民为了经济自卫,必须组织合作社,实行共同买货和消费。还须政府予以援助,使农民协会能组织信用(放款)合作社。如此,农民自然不必以阻谷为限制食粮价格的方法,也不会以拒绝某些工业品入乡为经济自卫的方法了。”
—— 在1928年10月5日毛泽东同志为湘赣边区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所写的决议的一部分,即《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原题为《政治问题和边界党的任务》)中,在第53页即专门提出了“经济问题”,并强调指出:“边界党如不能对经济问题有一个适当的办法,在敌人势力的稳定还有一个比较长的期间的条件下,割据将要遇到很大的困难。这个经济问题的相当的解决,实在值得每个党员注意。”他还在当年11月25日在写给上海中共中央的报告——《井冈山的斗争》中,围绕湘赣边界的割据和八月失败,深刻分析了井冈山的斗争形势,其中分析了边界的土地问题带来的经济压迫、有关阶级对此的反应,以及土地分配标准、土地税问题。
—— 在1929年12月毛泽东同志为红四军第九次党代会写的决议《关于纠正党内的错误思想》中,根据中央九月来信精神,指出了四军党内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的表现、来源及其纠正的方法,其中就包括了一个时期内在红军中发展得很厉害的“绝对平均主义”,明确指出其“和政治上的极端民主化一样,是手工业和小农经济的产物,不过一则见之于政治生活方面,一则见之于物质生活方面罢了。”并提出了“纠正的方法:应指出绝对平均主义不但在资本主义没有消灭的时期,只是农民小资产者的一种幻想;就是在社会主义时期,物质的分配也要按照“各尽所能按劳取酬”的原则和工作的需要,决无所谓绝对的平均。红军人员的物质分配,应该做到大体上的平均,例如官兵薪饷平等,因为这是现时斗争环境所需要的。但是必须反对不问一切理由的绝对平均主义,因为这不是斗争的需要,适得其反,是于斗争有妨碍的。”
—— 在著名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1930年1月5日)中,结合更宏观的政治、军事、经济形势,批判了党内一些人“不赞成争取江西的计划,而只赞成在福建、广东、江西之间的三个边界区域的流动游记,同时也没有在游击区域建立红色政权的深刻的观念”;在1933年8月20日,毛泽东同志在江西南部17县经济建设工作会议上的演说中,则明确指出:《必须注意经济工作》。他开门见山地说:“革命战争的激烈发展,要求我们动员群众,立即开展经济战线上的运动,进行各项必要和可能的经济建设事业。为什么?现在我们的一切工作,都应当为着革命战争的胜利,首先是粉碎敌人第五次‘围剿’的战争的彻底胜利;为着争取物质上的条件去保障红军的给养和供给;为着改善人民群众的生活,由此更加激发人民群众参加革命战争的积极性;为着在经济战线上把广大人民群众组织起来,并且教育他们,使战争得着新的群众力量;为着从经济建设去巩固工人和农民的联盟,去巩固工农民主专政,去加强无产阶级的领导。为着这一切,就需要进行经济方面的建设工作。这是每个革命工作人员必须认识清楚的。”
“过去有些同志认为革命战争已经忙不了,哪里还有闲工夫去做经济建设工作,因此见到谁谈经济建设,就要骂为‘右倾’。他们认为在革命战争环境中没有进行经济建设的可能,要等战争最后胜利了,有了和平的安静的环境,才能进行经济建设。同志们,这些意见是不对的。抱着这些意见的同志,他们不了解如果不进行经济建设,革命战争的物质条件就不能有保障,人民在长期的战争中就会感觉疲惫。你们看,敌人在进行经济封锁,奸商和反动派在破坏我们的金融和商业,我们红色区域的对外贸易,受到极大的妨碍。我们如果不把这些困难克服,革命战争不是要受到很大的影响吗?”
“现在各地革命工作人员中,还有许多人不明了经济建设工作在革命战争中的重要性,还有许多地方政府没有着重讨论经济建设的问题。各地政府的国民经济部的组织还不健全,有些连部长还没有找到,或者也只拿工作能力较差的人去凑数。合作社的发展还只在开始的阶段,调剂粮食的工作也还只在一部分地方做起来。各地还没有把经济建设这个任务宣传到广大群众中去(这是十分紧要的),还没有在群众中造成为着经济建设而斗争的热烈的空气。这些情形,都是由于忽视经济建设的重要性而来的。”
“要大家懂得经济建设在革命战争中的重要性,努力推销经济建设公债,发展合作社运动,普遍建设谷仓,建设备荒仓。每个县要设立一个粮食调剂分局,重要的区,重要的圩场⑵,要设粮食调剂支局。一方面要使我们的粮食,在红色区域内由有余的地方流通到不足的地方,不使有的地方成了堆,有的地方买不到,有的地方价格过低,有的地方价格又过高;一方面要把我区多余的粮食,有计划地(不是无限制地)运输出口,不受奸商的中间剥削,从白区购买必需品进来。大家要努力去发展农业和手工业的生产,多造农具,多产石灰,使明年的收获增多,恢复钨砂、木头、樟脑、纸张、烟叶、夏布、香菇、薄荷油等特产过去的产量,并把它们大批地输出到白区去。 ”
“从出入口贸易的数量来看,我们第一个大宗出口是粮食。每年大约有三百万担谷子出口,三百万群众中每人平均输出一担谷交换必需品进来,不会是更少的吧。这笔生意是什么人做的?全是商人在做,商人在这中间进行了残酷的剥削。去年万安、泰和两县的农民五角钱一担谷卖给商人,而商人运到赣州卖四块钱一担,赚去了七倍。又看三百万群众每年要吃差不多九百万块钱的盐,要穿差不多六百万块钱的布。这一千五百万元盐、布的进口,过去不消说都是商人在那里做的,我们没有去管过。商人在这中间的剥削真是大得很。比如商人到梅县买盐,一块钱七斤,运到我区,一块钱卖十二两。这不是吓死人的剥削吗?像这样的事情,我们再不能不管了,以后是一定要管起来。我们的对外贸易局在这方面要尽很大的努力。”
“三百万元经济建设公债的发行怎样使用呢?我们打算这样使用:一百万供给红军作战费,两百万借给合作社、粮食调剂局、对外贸易局做本钱。其中又以小部分用去发展生产,大部分用去发展出入口贸易。我们的目的不但要发展生产,并且要使生产品出口卖得适当的价钱,又从白区用低价买得盐布进来,分配给人民群众,这样去打破敌人的封锁,抵制商人的剥削。我们要使人民经济一天一天发展起来,大大改良群众生活,大大增加我们的财政收入,把革命战争和经济建设的物质基础确切地建立起来。 ”
他尤其强调了在做经济工作中应该采取的正确方法:“没有正确的领导方式和工作方法,要迅速地开展经济战线上的运动,是不可能的。这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也要在这次会议得到解决。......尤其是乡和市这一级的同志,以及合作社、粮食局、贸易局、采办处这些机关里的同志,他们是亲手动员群众组织合作社、调剂和运输粮食、管理出入口贸易的实际工作人员,如果他们的领导方式不对,不能采取各种正确的有效的工作方法,那就会立刻影响到工作的成效,使我们各项工作不能得到广大群众的拥护,不能在今年秋冬和明年春夏完成中央政府在经济建设上的整个计划。”为此,毛泽东同志指出了以下几点:
“第一,从组织上动员群众。首先是各级政府的主席团、国民经济部和财政部的同志,要把发行公债,发展合作社,调剂粮食,发展生产,发展贸易这些工作,经常地放在议事日程上面去讨论,去督促,去检查。其次,要推动群众团体,主要的是工会和贫农团。要使工会动员它的会员群众都加入经济战线上来。贫农团是动员群众发展合作社、购买公债的一个有力的基础,区政府和乡政府要用大力去领导它。其次,要经过以村子、屋子为单位的群众大会去做经济建设的宣传,在宣传中要把革命战争和经济建设的关系讲得十分明白,要把改良群众的生活,增加斗争的力量,讲得十分实际。号召群众购买公债,发展合作社,调剂粮食,巩固金融,发展贸易,号召他们为着这些口号而斗争......”
“第二,动员群众的方式,不应该是官僚主义的。......每一个同志喜欢的应该是群众化的方式,即是每一个工人、农民所喜欢接受的方式。实际上,命令主义地发展合作社,是不能成功的;暂时在形式上发展了,也是不能巩固的。结果是失去信用,妨碍了合作社的发展。命令主义地推销公债,不管群众了解不了解,买不买得这样多,只是蛮横地要照自己的数目字去派,结果是群众不喜欢,公债不能好好地推销。我们一定不能要命令主义,我们要的是努力宣传,说服群众,按照具体的环境、具体地表现出来的群众情绪,去发展合作社,去推销公债,去做一切经济动员的工作。”
“第三,经济建设运动的开展,需要有很大数量的工作干部。......要把他们组织起来,训练起来,送到经济建设的阵地上去。他们是经济战线上的指挥员,而广大群众则是战斗员。人们常常叹气没有干部。同志们,真的没有干部吗?从土地斗争、经济斗争、革命战争中锻炼出来的群众,涌出来了无数的干部,怎么好说没有干部呢?丢掉错误的观点,干部就站在面前了。”
“第四,经济建设在今天不但和战争的总任务不能分离,和其他的任务也是不能分离的。只有深入查田运动⑶,才能彻底地消灭封建半封建的土地所有制,发展农民的生产的积极性,使广大农民迅速地走入经济建设的战线上来。只有坚决地实行劳动法,才能改善工人群众的生活,使工人群众积极地迅速地参加经济建设事业,而加强他们对于农民的领导作用。只有正确地领导选举运动和跟着查田运动的开展而开展的检举运动,才能健全我们的政府机关,使我们的政府更有力地领导革命战争,领导各方面的工作,领导经济工作。......另一方面,发展了国民经济,改良了群众生活,无疑地就会极大地帮助扩大红军的工作,使广大群众踊跃地开向前线上去。总起来说,假如我们争取了上述的一切条件,包括经济建设这个新的极重要的条件,并且使这一切的条件都服务于革命战争,那末,革命战争的胜利,无疑是属于我们的。”
—— 为纠正在土地改革工作中方式的偏向,正确解决土地问题,毛泽东同志专门在1933年10月撰写了《怎样分析农村阶级》一文,由苏区政府通过,作为划分农村阶级成分的标准。而在1934年1月22日-2月1日,在江西瑞金召开的第二次全国工农代表大会上的报告的一部分——《我们的经济政策》中,毛泽东旗帜鲜明地指出:“只有最无耻的国民党军阀,才会在他们自己统治的区域内弄到差不多民穷财尽的地步,还会天天造谣,说红色区域如何破坏不堪。帝国主义和国民党的目的,在于破坏红色区域,破坏正在前进的红色区域的经济建设工作,破坏已经得到解放的千百万工农民众的福利。因此,他们不但组织了武装力量进行军事上的“围剿”,而且在经济上实行残酷的封锁政策。然而我们领导广大的群众和红军,不但屡次击溃了敌人的‘围剿’,而且从事于一切可能的和必须的经济建设,去冲破敌人的经济封锁的毒计。我们的这一个步骤,现在也着着胜利了。”
“我们的经济政策的原则,是进行一切可能的和必须的经济方面的建设,集中经济力量供给战争,同时极力改良民众的生活,巩固工农在经济方面的联合,保证无产阶级对于农民的领导,争取国营经济对私人经济的领导,造成将来发展到社会主义的前提。”
“我们的经济建设的中心是发展农业生产,发展工业生产,发展对外贸易和发展合作社。”
“我们有计划地组织人民的对外贸易,并且由国家直接经营若干项必要的商品流通,例如食盐和布匹的输入,食粮和钨砂的输出,以及粮食在内部的调剂等,现在是异常需要的了。这一工作,闽浙赣边区方面实行得较早,中央区则开始于一九三三年的春季。由于对外贸易局等机关的设立,已经得到初步的成绩。”
“现在我们的国民经济,是由国营事业、合作社事业和私人事业这三方面组成的。国家经营的经济事业,在目前,只限于可能的和必要的一部分。国营的工业或商业,都已经开始发展,它们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我们对于私人经济,只要不出于政府法律范围之外,不但不加阻止,而且加以提倡和奖励。因为目前私人经济的发展,是国家的利益和人民的利益所需要的。私人经济,不待说,现时是占着绝对的优势,并且在相当长的期间内也必然还是优势。目前私人经济在红色区域是取着小规模经营的形式。
合作社事业,是在极迅速的发展中。据一九三三年九月江西福建两省十七个县的统计,共有各种合作社一千四百二十三个,股金三十余万元。发展得最盛的是消费合作社和粮食合作社,其次是生产合作社。信用合作社的活动刚才开始。合作社经济和国营经济配合起来,经过长期的发展,将成为经济方面的巨大力量,将对私人经济逐渐占优势并取得领导的地位。所以,尽可能地发展国营经济和大规模地发展合作社经济,应该是与奖励私人经济发展,同时并进的。
为着发展国营经济和帮助合作社经济,我们在群众拥护之下,发行了三百万元经济建设公债。这样依靠群众的力量来解决经济建设的资金问题,乃是目前唯一的和可能的方法。”
“从发展国民经济来增加我们财政的收入,是我们财政政策的基本方针,明显的效验已在闽浙赣边区表现出来,在中央区也已开始表现出来了。这一方针的着重的执行,是我们财政机关和经济机关的责任。这里必须充分注意:国家银行发行纸币,基本上应该根据国民经济发展的需要,单纯财政的需要只能放在次要的地位。”
“财政的支出,应该根据节省的方针。应该使一切政府工作人员明白,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节省每一个铜板为着战争和革命事业,为着我们的经济建设,是我们的会计制度的原则。我们对于国家收入的使用方法,应该和国民党的方法有严格的区别。”
“在全中国卷入经济浩劫,数万万民众陷入饥寒交迫的困难地位的时候,我们人民的政府却不顾一切困难,为了革命战争,为了民族利益,认真地进行经济建设工作。事情是非常明白的,只有我们战胜了帝国主义和国民党,只有我们实行了有计划的有组织的经济建设工作,才能挽救全国人民出于空前的浩劫。”同样是在这次代表大会上,毛泽东提出了与会同志在讨论中没有着重注意,但应该说一说的两个问题,即《关心群众生活,主义工作方法》(1934年1月27日)。
—— “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群众生活的问题。”他深刻地指出:“我们要胜利,一定还要做很多的工作。领导农民的土地斗争,分土地给农民;提高农民的劳动热情,增加农业生产;保障工人的利益;建立合作社;发展对外贸易;解决群众的穿衣问题,吃饭问题,住房问题,柴米油盐问题,疾病卫生问题,婚姻问题。总之,一切群众的实际生活问题,都是我们应当注意的问题。假如我们对这些问题注意了,解决了,满足了群众的需要,我们就真正成了群众生活的组织者,群众就会真正围绕在我们的周围,热烈地拥护我们。同志们,那时候,我们号召群众参加革命战争,能够不能够呢?能够的,完全能够的。”
毛泽东特别善于用身边活生生的正反事例进行对比,深入浅出地说明大道理。他举例说:“比如以前有一个时期,汀州市政府只管扩大红军和动员运输队,对于群众生活问题一点不理。汀州市群众的问题是没有柴烧,资本家把盐藏起来没有盐买,有些群众没有房子住,那里缺米,米价又贵。这些是汀州市人民群众的实际问题,十分盼望我们帮助他们去解决。但是汀州市政府一点也不讨论。所以,那时,汀州市工农代表会议改选了以后,一百多个代表,因为几次会都只讨论扩大红军和动员运输队,完全不理群众生活,后来就不高兴到会了,会议也召集不成了。扩大红军、动员运输队呢,因此也就极少成绩。这是一种情形。”
“江西的长冈乡,福建的才溪乡,扩大红军多得很呀!长冈乡青年壮年男子百个人中有八十个当红军去了,才溪乡百个人中有八十八个当红军去了。公债也销得很多,长冈乡全乡一千五百人,销了五千四百块钱公债。其他工作也得到了很大的成绩。什么理由呢?举几个例子就明白了。长冈乡有一个贫苦农民被火烧掉了一间半房子,乡政府就发动群众捐钱帮助他。有三个人没有饭吃,乡政府和互济会就马上捐米救济他们。去年夏荒,乡政府从二百多里的公略县办了米来救济群众。才溪乡的这类工作也做得非常之好。这样的乡政府,是真正模范的乡政府。他们和汀州市的官僚主义的领导方法,是绝对的不相同。我们要学习长冈乡、才溪乡,反对汀州市那样的官僚主义的领导者!”
“要使广大群众认识我们是代表他们的利益的,是和他们呼吸相通的。要使他们从这些事情出发,了解我们提出来的更高的任务,革命战争的任务,拥护革命,把革命推到全国去,接受我们的政治号召,为革命的胜利斗争到底。长冈乡的群众说:‘共产党真正好,什么事情都替我们想到了。’模范的长冈乡工作人员,可尊敬的长冈乡工作人员!他们得到了广大群众的真心实意的爱戴,他们的战争动员的号召得到广大群众的拥护。要得到群众的拥护吗?要群众拿出他们的全力放到战线上去吗?那末,就得和群众在一起,就得去发动群众的积极性,就得关心群众的痛痒,就得真心实意地为群众谋利益,解决群众的生产和生活的问题,盐的问题,米的问题,房子的问题,衣的问题,生小孩子的问题,解决群众的一切问题。我们是这样做了么,广大群众就必定拥护我们,把革命当作他们的生命,把革命当作他们无上光荣的旗帜。国民党要来进攻红色区域,广大群众就要用生命同国民党决斗。这是无疑的,敌人的第一、二、三、四次‘围剿’不是实实在在地被我们粉碎了吗? ”
综上所述,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恰恰是毛泽东科学、辩证地认识到了经济工作之于革命工作各方面的基础性地位,恰如其分地揭示了这一时期应当采取的正确路线和工作方法,才在艰苦卓绝的十年土地革命战争中保存了革命的星星之火,为新时期的燎原之势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理论基础和工作基础。
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的经济论述
这一时期,可以用1941年1月的皖南事变来划分为前后两个阶段。
—— 在1937年7月23日《反对日本仅供的方针、办法和前途》一文中,高瞻远瞩地预见了抗日战争中的一条共产党路线和另一条蒋介石路线之间的斗争,透彻地分析了两种方针、两套办法、两个前途。其中,两套办法部分中的第(五)项说,“宣布改良人民生活的纲领,并立即开始实行。苛捐杂税的取消,地租的减少,高利贷的限制,工人待遇的改善,士兵和下级军官的生活的改善,小职员的生活的改善,灾荒的救济:从这些起码之点做起。这些新政将使人民的购买力提高,市场繁荣,金融活泼,决不会如一些人所说将使国家财政不得了。这些新政将使抗日力量无限地提高,巩固政府的基础。”第(七)项说:“抗日的财政经济政策。财政政策放在有钱出钱和没收日本帝国主义者和汉奸的财产的原则上,经济政策放在抵制日货和提倡国货的原则上,一切为了抗日。穷是错误办法产生出来的,在有了合乎人民利益的新政策之后决不会穷。如此广土众民的国家而说财政经济无办法,真是没有道理的话。”
与之相对,文章揭露了另一套与之相反的办法,包括“不是改良人民生活,而是照旧压榨人民,使人民呻吟痛苦,无力抗日”和“不是抗日的财政经济政策,而是照旧不变甚至变本加厉的无益于国有益于敌的财政经济政策。”并科学预见了两种办法下的两种抗日前途。
—— 一个月后的8月25日,毛泽东在为中共中央宣传部起草的关于形势与任务的宣传鼓动提纲《为动员一切力量争取抗战胜利而斗争》中,明确提出了十大救国纲领,其中:六为战时的财政经济政策:“财政政策以有钱出钱和没收汉奸财产作抗日经费为原则。经济政策是:整顿和扩大国防生产,发展农村经济,保证战时生产品的自给。提倡国货,改良土产。禁绝日货,取缔奸商,反对投机操纵。 ”七、改良人民生活:“改良工人、职员、教员和抗日军人的待遇。优待抗日军人的家属。废除苛捐杂税。减租减息。救济失业。调节粮食。赈济灾荒。”
—— 针对蒋介石集团乘国共合作成立不久,在陕甘宁边区阴谋破坏共产党领导的革命力量。毛泽东认为,为保护革命的利益,必须采取坚定立场,并于1938年5月15日亲自起草了《陕甘宁边区政府、第八路军后方留守处布告》:“......我陕甘宁边区军民,服从政府领导,努力救亡事业。凡所实施,光明正大。艰苦奋斗,不敢告劳。全国人民,交口称誉。本府本处,亦惟有激励全区民众,继续努力,以求贯彻。......乃近查边区境内,竟有不顾大局之徒,利用各种方式,或强迫农民交还已经分得的土地房屋,或强迫欠户交还已经废除的债务(注释:在陕甘宁边区内,大部分地方原来已经实行了没收地主土地分给农民和废除农民原先所负债务的政策。1936年,为建立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国共产党决定停止没收开明绅士的土地。1937年,又宣布以减租减息的政策代替没收地主土地的政策,并坚决保障农民已经从土地改革中所获得的果实。),或强迫人民改变已经建立的民主制度,或破坏已经建立的军事、经济、文化和民众团体的组织。甚至充当暗探,联络土匪,煽动部队哗变,实行测绘地图,秘密调查情况,公开进行反对边区政府的宣传。......察其原因,不外有少数顽固分子,不顾民族国家利益,恣意妄为。甚有为日寇所利用,假借名义,作为掩护其阴谋活动的工具。......本府本处,为增强抗日力量、巩固抗日后方、保持人民利益起见,对于上述行为,不得不实行取缔。合亟明白布告如次:
(一)凡在国内和平开始时,属于边区管辖地域内,一切已经分配过的土地房屋和已经废除过的债务,本府本处当保护人民既得利益,不准擅自变更。
(二)凡在国内和平开始时已经建立及在其后按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原则实行改进和发展的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等组织及其他民众团体,本府本处当保护其活动,促进其发展,制止一切阴谋破坏之行为。”
......
—— 在1940年1月9日在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第一次代表大会上,毛泽东同志发表了重要演讲。演讲原题为《新民主主义的政治与新民主主义的文化》,后在延安出版的《解放》第98、99期合刊中题目改为《新民主主义论》。文中第六部分,即为“新民主主义的经济:在中国建立这样的共和国,它在政治上必须是新民主主义的,在经济上也必须是新民主主义的。
大银行、大工业、大商业,归这个共和国的国家所有。‘凡本国人及外国人之企业,或有独占的性质,或规模过大为私人之力所不能办者,如银行、铁道、航路之属,由国家经营管理之,使私有资本制度不能操纵国民之生计,此则节制资本之要旨也。’这也是国共合作的国民党的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中的庄严的声明,这就是新民主主义共和国的经济构成的正确的方针。在无产阶级领导下的新民主主义共和国的国营经济是社会主义的性质,是整个国民经济的领导力量,但这个共和国并不没收其他资本主义的私有财产,并不禁止‘不能操纵国民生计’的资本主义生产的发展,这是因为中国经济还十分落后的缘故。
这个共和国将采取某种必要的方法,没收地主的土地,分配给无地和少地的农民,实行中山先生‘耕者有其田’的口号,扫除农村中的封建关系,把土地变为农民的私产。农村的富农经济,也是容许其存在的。这就是‘平均地权’的方针。这个方针的正确的口号,就是‘耕者有其田’。在这个阶段上,一般地还不是建立社会主义的农业,但在“耕者有其田”的基础上所发展起来的各种合作经济,也具有社会主义的因素。
中国的经济,一定要走‘节制资本’和‘平均地权’的路,决不能是“少数人所得而私”,决不能让少数资本家少数地主‘操纵国民生计’,决不能建立欧美式的资本主义社会,也决不能还是旧的半封建社会。谁要是敢于违反这个方向,他就一定达不到目的,他就自己要碰破头的。
这就是革命的中国、抗日的中国应该建立和必然要建立的内部经济关系。
这样的经济,就是新民主主义的经济。
而新民主主义的政治,就是这种新民主主义经济的集中的表现。”同年2月1日,毛泽东在延安民众讨汪大会上作了《团结一切抗日力量,反对反共顽固派》的讲演,他自豪地表示:“八路军、新四军几十万人挡住了五分之二的敌人,和四十个日本师团中的十七个师团打(注释: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军队所抗击的日本侵略军的数目,在后来有了变动。到一九四三年,八路军、新四军以及其他人民武装抗击了侵华日军总数的百分之六十四和全部伪军的百分之九十五。参见本书第三卷《论联合政府》一文的《两个战场》一节。),为什么要取消他们呢?陕甘宁边区是全国最进步的地方,这里是民主的抗日根据地。这里一没有贪官污吏,二没有土豪劣绅,三没有赌博,四没有娼妓,五没有小老婆,六没有叫化子,七没有结党营私之徒,八没有萎靡不振之气,九没有人吃磨擦饭,十没有人发国难财,为什么要取消它呢?只有不要脸的人们才说得出不要脸的话,顽固派有什么资格站在我们面前哼一声呢?同志们,当然不能是这样的。不是取消边区,而是全国要学习边区;不是取消八路军、新四军,而是全国要学习八路军、新四军;不是取消共产党,而是全国要学习共产党;不是要进步的人们向落后的人们看齐,而是要落后的人们向进步的人们看齐。我们共产党是最主张统一的人,我们发起了统一战线,我们坚持了统一战线,我们提出了统一的民主共和国的口号。谁人能够提出这些呢?谁人能够实行这些呢?谁人能够只要每月五块钱薪水(注释:当时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军队和抗日政府的工作人员,每人每月的伙食费和津贴费平均为银币五元。)呢?谁人能够创造这样的廉洁政治呢?”
—— 随着全面抗战即将进入最困难的第四周年,蒋记国民党的反共顽固派乘机掀起了一波波反共高潮。1940年12月25日,毛泽东同志为中共中央起草了对党内的指示——《论政策》。文章充满唯物辩证法地指出:“现在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既不是一切联合否认斗争,又不是一切斗争否认联合,而是综合联合和斗争两方面的政策。具体地说,就是:......(九)既须对于反对抗日的亲日派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和主张抗日的英美派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加以区别;又须对于主张抗日但又动摇、主张团结但又反共的两面派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和两面性较少的民族资产阶级和中小地主、开明绅士,加以区别。在这些区别上建立我们的政策。上述各项不同的政策,都是从这些阶级关系的区别而来的。......”
“关于各项具体政策,中央曾经陆续有所指示,这里只综合地指出几点。......关于劳动政策。必须改良工人的生活,才能发动工人的抗日积极性。但是切忌过左,加薪减时,均不应过多。在中国目前的情况下,八小时工作制还难于普遍推行,在某些生产部门内还须允许实行十小时工作制。其他生产部门,则应随情形规定时间。劳资间在订立契约后,工人必须遵守劳动纪律,必须使资本家有利可图。否则,工厂关门,对于抗日不利,也害了工人自己。至于乡村工人的生活和待遇的改良,更不应提得过高,否则就会引起农民的反对、工人的失业和生产的缩小。”
“关于土地政策。必须向党员和农民说明,目前不是实行彻底的土地革命的时期,过去土地革命时期的一套办法不能适用于现在。现在的政策,一方面,应该规定地主实行减租减息,方能发动基本农民群众的抗日积极性,但也不要减得太多。地租,一般以实行二五减租为原则;到群众要求增高时,可以实行倒四六分,或倒三七分,但不要超过此限度。利息,不要减到超过社会经济借贷关系所许可的程度。另一方面,要规定农民交租交息,土地所有权和财产所有权仍属于地主。不要因减息而使农民借不到债,不要因清算老账而无偿收回典借的土地。”
“关于税收政策。必须按收入多少规定纳税多少。一切有收入的人民,除对最贫苦者应该规定免征外,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居民,不论工人农民,均须负担国家赋税,不应该将负担完全放在地主资本家身上。捉人罚款以解决军饷的办法,应予禁止。税收的方法,在我们没有定出新的更适宜的方法以前,不妨利用国民党的老方法而酌量加以改良。”
......
“关于经济政策。应该积极发展工业农业和商品的流通。应该吸引愿来的外地资本家到我抗日根据地开办实业。应该奖励民营企业,而把政府经营的国营企业只当作整个企业的一部分。凡此都是为了达到自给自足的目的。应该避免对任何有益企业的破坏。关税政策和货币政策,应该和发展农工商业的基本方针相适合,而不是相违背。认真地精细地而不是粗枝大叶地去组织各根据地上的经济,达到自给自足的目的,是长期支持根据地的基本环节。”
“以上所述各项统一战线中的策略原则和根据这些原则规定的许多具体政策,全党必须坚决地实行。在日寇加紧侵略中国和国内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实行反共反人民的高压政策和军事进攻的时候,惟有实行上述各项策略原则和具体政策,才能坚持抗日,发展统一战线,获得全国人民的同情,争取时局好转。但在纠正错误时,应是有步骤的,不可操之过急,以致引起干部不满,群众怀疑,地主反攻等项不良现象。”
—— 皖南事变后,在1941年5月8日为中共中央起草的对党内的指示《关于打退第二次反共高潮的总结》一文的最后,毛泽东同志深刻地指出:“还有一些同志,不了解陕甘宁边区和华北华中各抗日根据地的社会性质已经是新民主主义的。判断一个地方的社会性质是不是新民主主义的,主要地是以那里的政权是否有人民大众的代表参加以及是否有共产党的领导为原则。因此,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政权,便是新民主主义社会的主要标志。有些人以为只有实行十年内战时期那样的土地革命才算实现了新民主主义,这是不对的。现在各根据地的政治,是一切赞成抗日和民主的人民的统一战线的政治,其经济是基本上排除了半殖民地因素和半封建因素的经济,其文化是人民大众反帝反封建的文化。因此,无论就政治、经济或文化来看,只实行减租减息的各抗日根据地,和实行了彻底的土地革命的陕甘宁边区,同样是新民主主义的社会。各根据地的模型推广到全国,那时全国就成了新民主主义的共和国。”
皖南事变之后,毛泽东有关经济问题的主要论述如下。
—— 1941年4月19日《农村调查》的跋指出:“现在的政策,是综合“联合”和“斗争”的两重性的政策。在劳动政策方面,是适当地改善工人生活和不妨碍资本主义经济正当发展的两重性的政策。在土地政策方面,是要求地主减租减息又规定农民部分地交租交息的两重性的政策。在政治权利方面,是一切抗日的地主资本家都有和工人农民一样的人身权利、政治权利和财产权利,但又防止他们可能的反革命行动的两重性的政策。国营经济和合作社经济是应该发展的,但在目前的农村根据地内,主要的经济成分,还不是国营的,而是私营的,而是让自由资本主义经济得着发展的机会,用以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和半封建制度。这是目前中国的最革命的政策,反对和阻碍这个政策的施行,无疑义地是错误的。严肃地坚决地保持共产党员的共产主义的纯洁性,和保护社会经济中的有益的资本主义成分,并使其有一个适当的发展,是我们在抗日和建设民主共和国时期不可缺一的任务。在这个时期内一部分共产党员被资产阶级所腐化,在党员中发生资本主义的思想,是可能的,我们必须和这种党内的腐化思想作斗争;但是不要把反对党内资本主义思想的斗争,错误地移到社会经济方面,去反对资本主义的经济成分。我们必须明确地分清这种界限。中国共产党是在复杂的环境中工作,每个党员,特别是干部,必须锻炼自己成为懂得马克思主义策略的战士,片面地简单地看问题,是无法使革命胜利的。”
—— 同年5月19日《改造我们的学习》中,通过对比主观主义和马列主义两种相互对立的态度,提出了三条建议:“(一)向全党提出系统地周密地研究周围环境的任务,依据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和方法,对敌友我三方的经济、财政、政治、军事、文化、党务各方面的动态进行详细的调查和研究的工作,然后引出应有的和必要的结论。为此目的,就要引导同志们的眼光向着这种实际事物的调查和研究。就要使同志们懂得,共产党领导机关的基本任务,就在于了解情况和掌握政策两件大事,前一件事就是所谓认识世界,后一件事就是所谓改造世界。......(二)对于近百年的中国史,应聚集人材,分工合作地去做,克服无组织的状态。应先作经济史、政治史、军事史、文化史几个部门的分析的研究,然后才有可能作综合的研究。(三)对于在职干部的教育和干部学校的教育,应确立以研究中国革命实际间题为中心,以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原则为指导的方针,废除静止地孤立地研究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方法。......”“马克思列宁主义是科学,科学是老老实实的学问,任何一点调皮都是不行的。我们还是老实一点吧!”
—— 同年11月6日,《在陕甘宁边区参议会的演说》中,毛泽东耐心地解释了中共的主张:“为什么我们要实行革命的三民主义?因为孙中山先生的革命的三民主义,直到现在还没有在全中国实现。为什么我们在现在不要求实行社会主义?社会主义当然是一个更好的制度,这个制度在苏联早已实行了,但是在今天的中国,还没有实行它的条件。陕甘宁边区所实行的是革命的三民主义。我们对于任何一个实际问题的解决,都没有超过革命的三民主义的范围。就目前来说,革命的三民主义中的民族主义,就是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其民权主义和民生主义,就是要为全国一切抗日的人民谋利益,而不是只为一部分人谋利益。全国人民都要有人身自由的权利,参与政治的权利和保护财产的权利。全国人民都要有说话的机会,都要有衣穿,有饭吃,有事做,有书读,总之是要各得其所。中国社会是一个两头小中间大的社会,无产阶级和地主大资产阶级都只占少数,最广大的人民是农民、城市小资产阶级以及其他的中间阶级。任何政党的政策如果不顾到这些阶级的利益,如果这些阶级的人们不得其所,如果这些阶级的人们没有说话的权利,要想把国事弄好是不可能的。中国共产党提出的各项政策,都是为着团结一切抗日的人民,顾及一切抗日的阶级,而特别是顾及农民、城市小资产阶级以及其他中间阶级的。共产党提出的使各界人民都有说话机会、都有事做、都有饭吃的政策,是真正的革命三民主义的政策。在土地关系上,我们一方面实行减租减息,使农民有饭吃;另一方面又实行部分的交租交息,使地主也能过活。在劳资关系上,我们一方面扶助工人,使工人有工做,有饭吃;另一方面又实行发展实业的政策,使资本家也有利可图。所有这些,都是为了团结全国人民,合力抗日。这样的政策我们叫做新民主主义的政策。这是真正适合现在中国国情的政策;我们希望不但在陕甘宁边区实行,不但在敌后各抗日根据地实行,并且在全国也实行起来。”
—— 1942年2月1日,毛泽东同志在中央党校作《整顿党的作风》的报告。在反对主观主义以整顿全党的学风问题上,他特别提到:“......马克思不但参加了革命的实际运动,而且进行了革命的理论创造。他从资本主义最单纯的因素--商品开始,周密地研究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结构。商品这个东西,千百万人,天天看它,用它,但是熟视无睹。只有马克思科学地研究了它,他从商品的实际发展中作了巨大的研究工作,从普遍的存在中找出完全科学的理论来。他研究了自然,研究了历史,研究了无产阶级革命,创造了辩证唯物论、历史唯物论和无产阶级革命的理论。这样,马克思就成了一个代表人类最高智慧的最完全的知识分子,他和那些仅有书本知识的人有根本的区别。马克思在实际斗争中进行了详细的调查研究,概括了各种东西,得到的结论又拿到实际斗争中去加以证明,这样的工作就叫做理论工作。”
—— 而同年12月的《抗日时期的经济问题和财政问题》,则是毛泽东在陕甘宁边区高级干部会议上所作的报告《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的第一章,原题为《关于过去工作的基本总结》。1941年和1942年是抗日战争期间根据地最困难的时期。由于日本侵略军的野蛮进攻和国民党的包围封锁,根据地的财政发生了极大的困难。毛泽东指出,党必须努力领导人民发展农业生产和其他生产事业,并号召根据地的机关、学校、部队尽可能地实行生产自给,以便克服财政和经济的困难。毛泽东的《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一书,以及《开展根据地的减租、生产和拥政爱民运动》、《组织起来》等文,就是当时中国共产党领导根据地生产运动的基本纲领。在《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一书里,毛泽东着重地批判了那种离开发展经济而单纯在财政收支问题上打主意的错误思想,和那种不注意动员人民帮助人民发展生产渡过困难而只注意向人民要东西的错误作风,提出了党的“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正确方针。在这个方针之下发展起来的陕甘宁边区和敌后各抗日根据地的生产运动,得到了巨大的成绩,不但使根据地军民胜利地渡过了抗日战争的最困难时期,而且给中国共产党在后来对于经济建设工作的领导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他特别指出:“一九三七年至一九三九年的第一个阶段中,我们取之于民是很少的;在这一阶段内,大大地休养了民力。一九四○年至一九四二年为第二阶段,人民负担加重了。一九四三年以后,可以走上第三阶段。如果我们的公营经济在一九四三年和一九四四年两年内是继续发展的,如果我们在陕甘宁边区的军队在这两年内获得全部或大部屯田的机会,那末,在两年以后,人民负担又可减轻了,民力又可得到休养了。这个趋势是可能实现的,我们应该准备这样做。”
“我们要批驳这样那样的偏见,而提出我们党的正确的口号,这就是“发展经济,保障供给”。在公私关系上,就是“公私兼顾”,或叫“军民兼顾”。我们认为只有这样的口号,才是正确的口号。只有实事求是地发展公营和民营的经济,才能保障财政的供给。虽在困难时期,我们仍要注意赋税的限度,使负担虽重而民不伤。而一经有了办法,就要减轻人民负担,借以休养民力。”
“国民党的顽固分子觉得边区的建设是无希望的,边区的困难是不可克服的困难,他们每天都在等待着边区“塌台”。对于这种人,我们用不着和他们辩论,他们是永远也看不到我们“塌台”的日子的,我们只会兴盛起来。他们不知道在共产党和边区革命政府的领导下,人民群众总是拥护党和政府的。党和政府在经济和财政方面也一定有办法,足以渡过任何严重的困难。”
“这次陕甘宁边区高级干部会议以后,我们就要实行“精兵简政”。这一次精兵简政,必须是严格的、彻底的、普遍的,而不是敷衍的、不痛不痒的、局部的。在这次精兵简政中,必须达到精简、统一、效能、节约和反对官僚主义五项目的。这五项,对于我们的经济工作和财政工作,关系极大。精简之后,减少了消费性的支出,增加了生产的收入,不但直接给予财政以好影响,而且可以减少人民的负担,影响人民的经济。经济和财政工作机构中的不统一、闹独立性、各自为政等恶劣现象,必须克服,而建立统一的、指挥如意的、使政策和制度能贯彻到底的工作系统。这种统一的系统建立后,工作效能就可以增加。节约是一切工作机关都要注意的,经济和财政工作机关尤其要注意。”
—— 1943年10月1日,毛泽东为中共中央起草的对党内的指示《开展根据地的减租、生产和拥政爱民运动》,明确提出:“(一)秋收已到,各根据地的领导机关必须责成各级党政机关检查减租政策的实行情况。凡未认真实行减租的,必须于今年一律减租。减而不彻底的,必须于今年彻底减租。......现在根据地已经缩小,我党在根据地内细心地认真地彻底地争取群众、和群众同生死共存亡的任务,较之过去六年有更加迫切的意义。今秋如能检查减租政策的实施程度,并实行彻底减租,就能发扬农民群众的积极性,加强明年的对敌斗争,推动明年的生产运动。 (二)敌后各根据地的大多数干部,还没有学会推动党政机关人员、军队人员和人民群众(一切公私军民男女老少,绝无例外)实行大规模的生产。......县区党政工作人员在财政经济问题上,应以百分之九十的精力帮助农民增加生产,然后以百分之十的精力从农民取得税收。”并列举了9个错误的观点,包括:“在生产运动中,不注重发展经济,只片面地在开支问题上打算盘的保守的单纯的财政观点,是错误的。......不知用全力帮助群众发展生产,只知向群众要粮要款的观点(国民党观点),是错误的。......在有根据地的条件下,不提倡发展生产并在发展生产的条件下为改善物质生活而斗争,只是片面地提倡艰苦奋斗的观点,是错误的。”
“(三)为了使党政军和人民打成一片,以利于开展明年的对敌斗争和生产运动,各根据地党委和军政领导机关,应准备于明年阴历正月普遍地、无例外地举行一次拥政爱民和拥军优抗的广大规模的群众运动。军队方面,重新宣布拥政爱民公约,自己开检讨会,召集居民开联欢会(当地党政参加),有损害群众利益者,实行赔偿、道歉。群众方面,由当地党政和群众团体领导,重新宣布拥军优抗公约,举行热烈的劳军运动。......以后应于每年正月普遍举行一次,实行公开的群众性的自我批评(各方面只批评自己,不批评对方),而彻底改正之。”
—— 在同年11月29日中共中央招待陕甘宁边区劳动英雄大会上,毛泽东发表了《组织起来》的讲话。他说:“今天共产党中央招待陕甘宁边区从农民群众中、工厂中、部队中、机关学校中选举出来的男女劳动英雄,以及在生产中的模范工作者,我代表中央来讲几句话。我想讲的意思,拿几个字来概括,就是“组织起来”。......今年进行了一年的生产运动。这一年的生产,在各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成绩和很大的进步,边区的面目为之一新。事实已经完全证明:高级干部会议的方针是正确的。......我们有打仗的军队,又有劳动的军队。我们有了这两支军队,我们的军队有了这两套本领,再加上做群众工作一项本领,那末,我们就可以克服困难,把日本帝国主义打垮。”
他指出:“边区的军队,今年凡有地的,做到每个战士平均种地十八亩,吃的菜、肉、油,穿的棉衣、毛衣、鞋袜,住的窑洞、房屋,开会的大小礼堂,日用的桌椅板凳、纸张笔墨,烧的柴火、木炭、石炭,差不多一切都可以自己造,自己办。我们用自己动手的方法,达到了丰衣足食的目的。......我们的军队既不要国民党政府发饷,也不要边区政府发饷,也不要老百姓发饷,完全由军队自己供给;这一个创造,对于我们的民族解放事业,该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啊!抗日战争六年半中,敌人在各抗日根据地内实行烧、杀、抢的“三光”政策,陕甘宁边区则遭受国民党的重重封锁,财政上经济上处于非常困难的地位,我们的军队如果只会打仗,那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只要我们全体英勇善战的八路军新四军,人人个个不但会打仗,会作群众工作,又会生产,我们就不怕任何困难,就会是孟夫子说过的:‘无敌于天下。’”
“我们的机关学校,今年也大进了一步,向政府领款只占经费的一小部分,由自己生产解决的占了绝大部分;去年还只自给蔬菜百分之五十,今年就自给了百分之一百;喂猪养羊大大增加了肉食;又开设了许多作坊生产日用品。部队机关学校既然自己解决了全部或大部的物质问题,用税收方法从老百姓手中取给的部分就减少了,老百姓生产的结果归自己享受的部分就增多了。军民两方大家都发展生产,大家都做到丰衣足食,大家都欢喜。还有我们的工厂,发展了生产,清查了特务,生产效率也大大提高了。整个边区,产生了许多农业劳动英雄、工业劳动英雄、机关学校劳动英雄,军队中也出了许多劳动英雄,边区的生产,可以说是走上了轨道。凡此,都是实行把群众力量组织起来的结果。”
“目前我们在经济上组织群众的最重要形式,就是合作社。我们部队机关学校的群众生产,虽不要硬安上合作社的名目,但是这种在集中领导下用互相帮助共同劳动的方法来解决各部门各单位各个人物质需要的群众的生产活动,是带有合作社性质的。这是一种合作社。
在农民群众方面,几千年来都是个体经济,一家一户就是一个生产单位,这种分散的个体生产,就是封建统治的经济基础,而使农民自己陷于永远的穷苦。克服这种状况的唯一办法,就是逐渐地集体化;而达到集体化的唯一道路,依据列宁所说,就是经过合作社。在边区,我们现在已经组织了许多的农民合作社,不过这些在目前还是一种初级形式的合作社,还要经过若干发展阶段,才会在将来发展为苏联式的被称为集体农庄的那种合作社。我们的经济是新民主主义的,我们的合作社目前还是建立在个体经济基础上(私有财产基础上)的集体劳动组织。这又有几种样式。一种是‘变工队’、‘扎工队’这一类的农业劳动互助组织,从前江西红色区域叫做劳动互助社,又叫耕田队,现在前方有些地方也叫互助社。无论叫什么名称,无论每一单位的人数是几个人的,几十个人的,几百个人的,又无论单是由全劳动力组成的,或有半劳动力参加的,又无论实行互助的是人力、畜力、工具,或者在农忙时竟至集体吃饭住宿,也无论是临时性的,还是永久性的,总之,只要是群众自愿参加(决不能强迫)的集体互助组织,就是好的。这种集体互助的办法是群众自己发明出来的。从前我们在江西综合了群众的经验,这次我们在陕北又综合了这样的经验。经过去年高级干部会议的提倡,今年一年的实行,边区的劳动互助就大为条理化和更加发展了。......妇女群众也要全部动员参加一定分量的生产。所有二流子都要受到改造,参加生产,变成好人。在华北华中各抗日根据地内,都应该在群众自愿的基础上,广泛组织这种集体互助的生产合作社。”
“除了这种集体互助的农业生产合作社以外,还有三种形式的合作社,这就是延安南区合作社式的包括生产合作、消费合作、运输合作(运盐)、信用合作的综合性合作社,运输合作社(运盐队)以及手工业合作社。我们有了人民群众的这四种合作社,和部队机关学校集体劳动的合作社,我们就可以把群众的力量组织成为一支劳动大军。这是人民群众得到解放的必由之路,由穷苦变富裕的必由之路,也是抗战胜利的必由之路。每一个共产党员,必须学会组织群众的劳动。知识分子出身的党员,也必须学会;只要有决心,半年一年工夫就可以学好的。”
“我们共产党员,无论在什么问题上,一定要能够同群众相结合。......我们的军队必须在军民关系上、军政关系上、军党关系上、官兵关系上、军事工作和政治工作关系上、干部相互关系上,遵守正确的原则,决不可犯军阀主义的毛病。......无论在地方工作中,在军队工作中,无论是官僚主义倾向或军阀主义倾向,其毛病的性质都是一样,就是脱离群众。......我们是处在日本帝国主义和中国反动势力的层层包围之中,我们是处在散漫的小资产阶级的包围之中,极端恶浊的官僚主义灰尘和军阀主义灰尘天天都向我们的脸上大批地扑来。因此,我们决不能一见成绩就自满自足起来。我们应该抑制自满,时时批评自己的缺点,好像我们为了清洁,为了去掉灰尘,天天要洗脸,天天要扫地一样。”
—— 在1944年4月12日的《学习与时局》中,毛泽东高瞻远瞩地指出:“这几天陕甘宁边区召开工业会议,是有重大意义的。一九三七年边区还只有七百个工厂工人,一九四二年有了四千人,现在有了一万二千人。切不可轻视这样的数目字。我们要在根据地内学习好如何管理大城市的工商业和交通机关,否则到了那时将无所措手足。准备大城市和交通要道的武装起义,并且学习管理工商业,这是第二个必要的思想准备和物质准备。没有这种准备,我们也就不能把日寇赶出去,也就不能解放全中国。”尤其重要的是,中共中央领导机关和高级干部在1942-1944年间对党诞生以来的历史,特别是党在1931年初到1934年底时期的历史,进行了深入讨论,并形成了本文附录:《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由1945年4月20日六届七次(扩大)会议通过。决议中提到:陈绍禹(王明)同志“在‘反对立三路线’、‘反对调和路线’的旗帜之下,以一种比立三路线更强烈的宗派主义的立场,起来反抗六届三中全会后的中央了。......新的“左”倾路线在中国社会性质、阶级关系的问题上,夸大资本主义在中国经济中的比重,夸大中国现阶段革命中反资产阶级斗争、反富农斗争和所谓‘社会主义革命成分’的意义,否认中间营垒和第三派的存在。......它并从‘左’的观点污蔑中国当时还没有‘真正的’红军和工农兵代表会议政府,特别强调地宣称当时党内的主要危险是所谓‘右倾机会主义’、‘实际工作中的机会主义’和‘富农路线’。......这样,虽然新的‘左’倾路线并没有主张在中心城市组织起义,在一个时期内也没有主张集中红军进攻中心城市,但是整个地说来,它却比立三路线的‘左’倾更坚决,更‘有理论’,气焰更盛,形态也更完备了。......自一九三一年九月间以秦邦宪(博古)同志为首的临时中央成立起,到一九三五年一月遵义会议止,是第三次‘左’倾路线的继续发展的时期。其间,临时中央因为白区工作在错误路线的领导下遭受严重损失,在一九三三年初迁入江西南部根据地,更使他们的错误路线得以在中央所在的根据地和邻近各根据地进一步地贯彻执行。......一九三四年一月,由临时中央召集的第六届中央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六届五中全会),是第三次“左”倾路线发展的顶点。......第三次‘左’倾路线在革命根据地的最大恶果,就是中央所在地区第五次反‘围剿’战争的失败和红军主力的退出中央所在地区。‘左’倾路线在退出江西和长征的军事行动中又犯了逃跑主义的错误,使红军继续受到损失。”为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决议首先从政治上指出了它们同正确路线相违抗的主要内容:
“第一,各次‘左’倾路线首先在革命任务和阶级关系的问题上犯了错误。......它们都混淆了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的一定界限,并主观地急于要超过民主革命;都低估农民反封建斗争在中国革命中的决定作用;都主张整个地反对资产阶级以至上层小资产阶级。......更把反资产阶级和反帝反封建并列,否认中间营垒和第三派的存在,尤其强调反对富农。特别是九一八事变发生以后,”未认清阶级关系发生的重大变化,“反而把同国民党反动统治有矛盾而在当时积极活动起来的中间派别断定为所谓‘最危险的敌人’。......实行了许多超民主主义的所谓‘阶级路线’的政策,例如消灭富农经济及其他过左的经济政策、劳动政策,一切剥削者均无参政权的政权政策,强调以共产主义为内容的国民教育政策,对知识分子的过左政策,要兵不要官的兵运工作和过左的肃反政策等,而使当前的革命任务被歪曲,使革命势力被孤立,使红军运动受挫折。”
“第二,各次‘左’倾路线在革命战争和革命根据地的问题上,也犯了错误。”它们无视“毛泽东同志指出这种武装的乡村革命根据地在中国存在的历史条件,是中国的‘地方的农业经济(不是统一的资本主义经济)和帝国主义划分势力范围的分裂剥削政策’,是由此而来的‘白色政权间的长期的分裂和战争’”等正确意见,“主张阵地战,而反对游击战和带游击性的运动战;他们错误地强调所谓‘正规化’,而反对红军的所谓‘游击主义’;他们不知道适应分散的乡村和长期的被敌人分割的游击战争,以节省使用根据地的人力物力,和采取其他必要的对策......”。
“第三,各次“左”倾路线在进攻和防御的策略指导上,也犯了错误。”“经常地无条件地号召和组织政治罢工、同盟罢工、罢课、罢市、罢操、罢岗、游行示威、飞行集会以至武装暴动等不易或不能得到群众参加和支持的行动,并曲解这一切行动的失败为‘胜利’。”
—— 1945年1月10日,毛泽东同志在陕甘宁边区劳动英雄和模范工作者大会上发表了《必须学会做经济工作》的讲话,着重讲了“我们的经济工作”。他首先指出:“近几年中,我们开始学会了经济工作,我们在经济工作中有了很大的成绩,但这还只是开始。我们必须在两三年内,使陕甘宁边区和敌后各解放区,做到粮食和工业品的全部或大部的自给,并有盈余。我们必须使农业、工业、贸易三方面都比现在有更大的成绩。到了那时,才算学得更多,学得更好。”他特别强调了:“有一个问题必须再一次引起大家注意的,就是我们的思想要适合于目前我们所处的环境。......我们有很多同志,虽然天天处在农村中,甚至自以为了解农村,但是他们并没有了解农村,至少是了解得不深刻。他们不从建立在个体经济基础上的、被敌人分割的、因而又是游击战争的农村环境这一点出发,他们就在政治问题上,军事问题上,经济问题上,文化问题上,党务问题上,工人运动、农民运动、青年运动、妇女运动等项的问题上,常常处理得不适当,或不大适当。他们带着城市观点去处理农村,主观地作出许多不适当的计划,强制施行,常常碰了壁。”
“我们要打击日本侵略者,并且还要准备攻入城市,收复失地。然而我们是处在个体经济的被分割的游击战争的农村环境中,怎样能够达到这个目的呢?我们不能学国民党那样,自己不动手专靠外国人,连棉布这样的日用品也要依赖外国。我们是主张自力更生的。我们希望有外援,但是我们不能依赖它,我们依靠自己的努力,依靠全体军民的创造力。那末,有些什么办法呢?我们就用军民两方同时发动大规模生产运动这一种办法。
由于是农村,人力物力都是分散的,我们的生产和供给就采取“统一领导,分散经营”的方针。
由于是农村,农民都是分散的个体生产者,使用着落后的生产工具,而大部分土地又还为地主所有,农民受着封建的地租剥削,为了提高农民的生产兴趣和农业劳动的生产率,我们就采取减租减息和组织劳动互助这样两个方针。减租提高了农民的生产兴趣,劳动互助提高了农业劳动的生产率。我已得了华北华中各地的材料,这些材料都说:减租之后,农民生产兴趣大增,愿意组织如同我们这里的变工队一样的互助团体,三个人的劳动效率抵过四个人。如果是这样,九千万人就可以抵过一亿二千万人。还有两个人抵过三个人的。如果不是采取强迫命令、欲速不达的方针,而是采取耐心说服、典型示范的方针,那末,几年之内,就可能使大多数农民都组织在农业生产的和手工业生产的互助团体里面。这种生产团体,一经成为习惯,不但生产量大增,各种创造都出来了,政治也会进步,文化也会提高,卫生也会讲究,流氓也会改造,风俗也会改变;不要很久,生产工具也会有所改良。到了那时,我们的农村社会,就会一步一步地建立在新的基础的上面了。”
“......由于是农村,由于是经常被敌人摧残的农村,由于是长期战争的农村,部队和机关就必须生产。由于是分散的游击战争,部队和机关也可能生产。在我们陕甘宁边区,则更由于部队和机关的人数和边区人口比较,所占比例数太大,如果不自己生产,则势将饿饭;如果取之于民太多,则人民负担不起,人民也势将饿饭。......拿陕甘宁边区说,部队和机关每年需细粮(小米)二十六万担(每担三百斤),取之于民的占十六万担,自己生产的占十万担,如果不自己生产,则军民两方势必有一方要饿饭。由于展开了生产运动,现在我们不但不饿饭,而且军民两方面都吃得很好。......边区部队的功劳更大。许多部队,粮食被服和其他一切,全部自给,即自给百分之一百,不领政府一点东西。这是最高的标准,这是第一个标准,是在几年之内逐渐达到的。”
“前方要作战,不能采取这个标准。前方可以设立第二、第三两个标准。第二个标准是除粮食被服两项由政府供给之外,其他如油(每人每日五钱)、盐(每人每日五钱)、菜(每人每日一斤至一斤半)、肉(每人每月一斤至二斤)、柴炭费、办公费、杂支费、教育费、保健费、擦枪费、旱烟、鞋子、袜子、手套、毛巾、牙刷等,一概生产自给,约占全部用费的百分之五十,可以在两年至三年内逐渐地做到。现在已有做到了的。这个标准,在巩固区内可以实行。”“第三个标准,是在边沿区和游击区内实行的,他们不可能自给百分之五十,但是可能自给百分之十五到二十五。能够这样,也就很好。”
“不愿建立家务的二流子习气,是可耻的。还应规定按质分等的个人分红制度,使直接从事生产的人员能够分得红利,借以刺激生产的发展。又须首长负责,自己动手,实行领导骨干和广大群众相结合、一般号召和具体指导相结合的办法,才能有效地推进生产工作。 ”
“有人说:部队生产,就不能作战和训练了;机关生产,就不能工作了。这种说法是不对的。最近几年,我们边区部队从事大量的生产,衣食丰足,同时又进行练兵,又有政治和文化学习,这些都比从前有更大的成绩,军队内部的团结和军民之间的团结,也比从前更好了。在前方,去年一年进行了大规模的生产运动,可是去年一年作战方面有很大的成绩,并且普遍地开始了练兵运动。机关因为生产,工作人员生活改善了,工作更安心、更有效率,边区和前方都是这样。”
“在这里,有一点还须引起我们前方同志的注意。我们有些地区开辟不久,还颇富足,但是那里的工作人员自恃富足,不肯节省,也不肯生产。这样就很不好,他们在将来一定会要吃亏的。任何地方必须十分爱惜人力物力,决不可只顾一时,滥用浪费。任何地方必须从开始工作的那一年起,就计算到将来的很多年,计算到长期坚持战争,计算到反攻,计算到赶走敌人之后的建设。一面决不滥用浪费,一面努力发展生产。过去有些地方缺少长期打算,既未注意节省人力物力,又未注意发展生产,吃了大亏。得了这个教训,现在必须引起注意。”
“关于工业品,陕甘宁边区决定在两年内,做到花、纱、布、铁、纸及其他很多用品的完全自给。原来根本没有或者出产很少的,要一概自种自造自给,完全不靠外面。所有这些,由公营、私营和合作社经营三方面完成任务。一切产品,不但求数量多,而且求质量好,耐穿耐用。边区政府、八路军联防司令部、党中央西北局,对于这些抓得很紧,这是非常之对的。”
“我们边区和整个解放区,还要有两年至三年工夫,才能学会全部的经济工作。我们到了粮食和工业品全部或大部自种自造自给并有盈余的日子,就是我们全部学会在农村中如何做经济工作的日子。将来从城市赶跑敌人,我们也会做新的经济工作了。中国靠我们来建设,我们必须努力学习。”
—— 三周后,在为延安《解放日报》写的社论《游击区也能够进行生产》中,就游击区能否发动军民进行生产的问题,毛泽东进一步指出:“......现在有了证据了。根据一月二十八日《解放日报》所载张平凯同志关于晋察冀游击队的生产运动的报道,晋察冀边区的许多游击区内,已于一九四四年进行了大规模的生产,并且收到了极好的成绩。张同志报道中所提到的区域和部队,有冀中的第六分区,第二分区的第四区队,第四分区的第八区队,徐定支队,保满支队,云彪支队,有山西的代县和崞县⑴的部队。......其结果:‘使得大家的给养有了改善,每人每日增加到五钱油和盐,一斤菜,每月斤半肉。而且几年没有用过的牙刷、牙粉和识字本,现在也都齐全了。’”
“首先在农业为主的方针下,解决了土地问题。他们共有九种办法:第一,平毁封锁墙沟;第二,平毁可被敌人利用的汽车路,在其两旁种上庄稼;第三,利用小块荒地;第四,协助民兵,用武装掩护,月夜强种敌人堡垒底下的土地;第五,与缺乏劳动力的农民伙耕;第六,部队化装,用半公开的形式,耕种敌人据点碉堡旁边的土地;第七,利用河沿,筑堤修滩,起沙成地;第八,协助农民改旱地为水地;第九,利用自己活动的村庄,到处伴种。”手工业及其他生产呢?“沟线外部队的生产,不限于农业,而且也和巩固区一样,开展了手工业和运输业。第四区队开设了一个毡帽坊,一个油坊,一个面坊,七个月中盈利五十万元本币。不仅解决了本身困难,而且游击区群众的需要也解决了。毛衣毛袜等,战士们已能全部自给。”“游击区战斗那样频繁,军队从事生产,恐怕要影响作战吧?果真如此吗?......以第二分区第四区队为例。当春耕开始时,就派有专门的部队去打击敌人,并进行强有力的政治攻势。正因为这样,军事动作也积极了,部队战斗力也提高了。这个小部队从二月至九月初,作了七十一次战斗,攻下了朱东社、上庄、野庄、凤家寨、崖头等据点,毙伤敌伪一百六十五名,俘伪军九十一名,缴了三挺轻机枪,一百零一枝长短枪。”“把军事动作和大生产运动的宣传配合起来,马上进行政治攻势:‘谁要破坏大生产运动就打击谁。’代、崞等县城内敌人问老百姓:‘为什么八路军近来这么厉害?’老百姓说:‘因为你们破坏边区的大生产运动。’伪军在下面纷纷议论:‘人家搞大生产运动,可不要出去。’”“游击区人民群众是否也可以发动生产运动呢?......‘沟线外部队生产运动的开展,还给了当地群众以直接的帮助。一方面,用武力掩护了群众的生产;另一方面,又用劳力进行了普遍的帮助。有的部队,规定了农忙时期以百分之五十的力量,无代价地帮助群众生产。群众生产情绪因此大大提高,军民关系更为融洽,群众都有了饭吃。游击区群众对共产党、八路军的同情和拥护,从此更增高一步。’”
“战争不但是军事的和政治的竞赛,还是经济的竞赛。我们要战胜日本侵略者,除其他一切外,还必须努力于经济工作,必须于两三年内完全学会这一门;而在今年——一九四五年,必须收到较前更大的成绩。这是中共中央所殷殷盼望于整个解放区全体工作人员和全体人民的,我们希望这一计划能够完成。”
—— 同年4月24日,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作题为《论联合政府》的政治报告。详细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和党必须从事的紧急和更加切实的工作。该报告是毛泽东同志对整个抗战期间党的思想路线、政治和组织路线的一次集中总结。在第四部分“中国共产党的政策”的“我们的一般纲领”一节,他也再次阐述了共产党的经济纲领,指出:“我们主张的新民主主义的经济,也是符合于孙先生的原则的。在土地问题上,孙先生主张‘耕者有其田’。在工商业问题上,孙先生在上述宣言里这样说:‘凡本国人及外国人之企业,或有独占的性质,或规模过大为私人之力所不能办者,如银行、铁道、航空之属,由国家经营管理之;使私有资本制度不能操纵国民之生计,此则节制资本之要旨也。’在现阶段上,对于经济问题,我们完全同意孙先生的这些主张。”
“有些人怀疑中国共产党人不赞成发展个性,不赞成发展私人资本主义,不赞成保护私有财产,其实是不对的。民族压迫和封建压迫残酷地束缚着中国人民的个性发展,束缚着私人资本主义的发展和破坏着广大人民的财产。我们主张的新民主主义制度的任务,则正是解除这些束缚和停止这种破坏,保障广大人民能够自由发展其在共同生活中的个性,能够自由发展那些不是‘操纵国民生计’而是有益于国民生计的私人资本主义经济,保障一切正当的私有财产。”
“按照孙先生的原则和中国革命的经验,在现阶段上,中国的经济,必须是由国家经营、私人经营和合作社经营三者组成的。而这个国家经营的所谓国家,一定要不是‘少数人所得而私’的国家,一定要是在无产阶级领导下而“为一般平民所共有”的新民主主义的国家。”他尤其着重指出:
“我们共产党人从来不隐瞒自己的政治主张。我们的将来纲领或最高纲领,是要将中国推进到社会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去的,这是确定的和毫无疑义的。我们的党的名称和我们的马克思主义的宇宙观,明确的指明了这个将来的、无限光明的、无限美妙的最高理想。每个共产党员入党的时候,心目中就悬着为现在的新民主主义革命而奋斗和为将来的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而奋斗这样两个明确的目标......”。
正因为有上述坚定的理想和自信,并充分结合了抗日战争实际和抗战胜利后可能出现的时局变化,毛泽东特别指出:“有些人不了解共产党人为什么不但不怕资本主义,反而在一定的条件下提倡它的发展。我们的回答是这样简单:拿资本主义的某种发展去代替外国帝国主义和本国封建主义的压迫,不但是一个进步,而且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过程。它不但有利于资产阶级,同时也有利于无产阶级,或者说更有利于无产阶级。现在的中国是多了一个外国的帝国主义和一个本国的封建主义,而不是多了一个本国的资本主义,相反地,我们的资本主义是太少了。说也奇怪,有些中国资产阶级代言人不敢正面地提出发展资本主义的主张,而要转变抹角地来说这个问题。另外有些人,则甚至一口否认中国应该让资本主义有一个必要的发展,而说什么一下就可以到达社会主义社会,什么要将三民主义和社会主义‘毕其功于一役’。很明显地,这类现象,有些是反映着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的软弱性,有些则是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对于民众的欺骗手段。我们共产党人根据自己对于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明确地知道,在中国的条件下,在新民主主义的国家制度下,除了国家自己的经济、劳动人民的个体经济和合作经济之外,一定要让私人资本主义经济在不能操纵国民生计的范围内获得发展的便利,才能有益于社会的向前发展。对于中国共产党人,任何的空谈和欺骗,是不会让它迷惑我们的清醒头脑的。”
多年以后的今天,有些蒋政权残余和蒋遗民滑稽地肢解毛泽东的完整要义,断章取义地挖苦毛泽东撒谎,说毛泽东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之后没有履行《论联合政府》中的承诺,比如发展资本主义、搞无产阶级专政和一党制,背叛了孙中山的三民主义,等等。但蒋政权残余和蒋遗民的先生少爷和太太小姐们显然忘了如下基本事实——
一是《论联合政府》报告的阶段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阶段,分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历史阶段。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政策路线,当然不能照搬进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彼时“联合政府”的选择怎能与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人民政府相提并论呢?
二是新中国建立之后,尤其是完成社会主义改造之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不仅具备了无产阶级专政的条件,也必须坚持和完善无产阶级专政。
三是张口闭口孙文的三民主义,却对外投降背叛民族主义、对内专制背叛民权主义、剥削压迫人民背叛民生主义的蒋政权,早已丧失了拿三民主义,也就是旧三民主义说事的合法性。毛泽东毫不客气地指出:“对于中国共产党人,为本党的最低纲领而奋斗和为孙先生的革命三民主义即新三民主义而奋斗,在基本上(不是在一切方面)是一件事情,并不是两件事情。因此,不但在过去和现在已经证明,而且在将来还要证明:中国共产党人是革命三民主义的最忠诚最彻底的实现者。”为此,“在适当的,并且也是最低限度的”具体经济措施方面,毛泽东明确提出:
“要求改善中下级公务员的待遇;要求给予中国人民以民主的权利;要求取消压迫人民的保甲制度;要求救济难民和救济灾荒;要求设立大量的救济基金,在国土收复后,广泛地救济沦陷区的受难人民;要求取消苛捐杂税,实行统一的累进税;要求实行农村改革,减租减息,适当地保证佃权,对贫苦农民给予低利贷款,并使农民组织起来,以利于发展农业生产;要求取缔官僚资本;要求废止现行的经济统制政策;要求制止无限制的通货膨胀和无限制的物价高涨;要求扶助民间工业,给予民间工业以借贷资本、购买原料和推销产品的便利;要求改善工人生活......而要做到这一切,最重要的是要求立即取消国民党一党专政,建立一个包括一切抗日党派和无党派的代表人物在内的举国一致的民主的联合的临时的中央政府。没有这个前提条件,要想在全国范围内,就是说,在国民党统治区域进行稍为认真的改革,是不可能的。”
“在批评国民党主要统治集团的一些错误观点,同时也将回答其他人们的一些疑问”的第六个方面——土地问题上,毛泽东指出:
“孙中山是中国最早的革命民主派,他代表民族资产阶级的革命派、城市小资产阶级和乡村农民,实行武装革命,提出了‘平均地权’和‘耕者有其田’的主张。但是可惜,在他掌握政权的时候并没有主动地实行过土地制度的改革。自国民党反人民集团掌握政权以后,便完全背叛了孙中山的主张。现在坚决地反对‘耕者有其田’的,正是这个反人民集团,因为他们是代表大地主、大银行家、大买办阶层的。中国没有单独代表农民的政党,民族资产阶级的政党没有坚决的土地纲领,因此,只有制订和执行了坚决的土地纲领、为农民利益而认真奋斗、因而获得最广大农民群众作为自己伟大同盟军的中国共产党,成了农民和一切革命民主派的领导者。”
“一九二七年至一九三六年,中国共产党实行了彻底改革土地制度的办法,实现了孙先生的“耕者有其田”的主张。出而张牙舞爪,进行了十年反人民战争,亦即反‘耕者有其田’的战争的,就是那个集中了孙中山一切不肖子孙在内的团体--国民党内的反人民集团。”“抗日期间,中国共产党让了一大步,将‘耕者有其田’的政策,改为减租减息的政策。这个让步是正确的,推动了国民党参加抗日,又使解放区的地主减少其对于我们发动农民抗日的阻力。这个政策,如果没有特殊阻碍,我们准备在战后继续实行下去,首先在全国范围内实现减租减息,然后采取适当方法,有步骤地达到‘耕者有其田’。”
“但是背叛孙先生的人们不但反对‘耕者有其田’,连减租减息也反对。国民党政府自己颁布的‘二五减租’一类法令,自己不实行,仅仅我们在解放区实行了,因此也就成立了罪状:名之日‘奸区’。......在日本侵略者被消灭以后,对于日本侵略者和重要汉奸分子的土地应当没收,并分配给无地和少地的农民。”在第七个方面——工业问题上,毛泽东指出:
“国民党统治区内仅有的一点小型工业,也不能不处于大部分破产的状态中。政治不改革,一切生产力都遭到破坏的命运,农业如此,工业也是如此。......在新民主主义的政治条件获得之后,中国人民及其政府必须采取切实的步骤,在若干年内逐步地建立重工业和轻工业,使中国由农业国变为工业国。新民主主义的国家,如无巩固的经济做它的基础,如无进步的比较现时发达得多的农业,如无大规模的在全国经济比重上占极大优势的工业以及与此相适应的交通、贸易、金融等事业做它的基础,是不能巩固的。”
“在新民主主义的国家制度下,将采取调节劳资间利害关系的政策。一方面,保护工人利益,根据情况的不同,实行八小时到十小时的工作制以及适当的失业救济和社会保险,保障工会的权利;另一方面,保证国家企业、私人企业和合作社企业在合理经营下的正当的赢利;使公私、劳资双方共同为发展工业生产而努力。”“日本侵略者被打败以后,日本侵略者和重要汉奸分子的企业和财产,应当没收,归政府处理。”
—— 三天之后,即1945年4月27日,毛泽东为延安《解放日报》撰写了社论《论军队生产自给,兼论整风和生产两大运动的重要性》,他开门见山地指出:“我们的军队在遭受极端物质困难的目前状况之下,在分散作战的目前状况之下,切不可将一切物质供给责任都由上面领导机关负起来,这样既束缚了下面广大人员的手足,而又不可能满足下面的要求。应该说:同志们,大家动手,克服困难吧。只要上面善于提出任务,放手让下面自力更生,问题就解决了,而且能够更加完善地解决它。如果上面不去这样作,而把一切事实上担负不起来的担子老是由自己担起来,不敢放手让下面去做,不去发动广大群众自力更生的积极性,虽然上面费尽了气力,结果将是上下交困,在目前条件下永远也不能解决问题。几年来的经验,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统一领导,分散经营”的原则,已被证明是我们解放区在目前条件下组织一切经济生活的正确的原则。”
最最重要的是,毛泽东深邃地、充满预见性地指出:“军队的生产自给,在我们的条件下,形式上是落后的、倒退的,实质上是进步的,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在形式上,我们违背了分工的原则。但是,在我们的条件下——国家贫困、国家分裂(这些都是国民党主要统治集团所造成的罪恶结果)以及分散的长期的人民游击战争,我们这样做,就是进步的了。大家看,国民党的军队面黄肌瘦,解放区的军队身强力壮。大家看,我们自己,在没有生产自给的时候,何等困难,一经生产自给,何等舒服。......”“至于因为我们采用了这种表面上‘落后的’、‘倒退的’办法,而使我们的军队克服了生活资料的困难,改善了生活,个个身强力壮,足以减轻同在困难中的人民的赋税负担,因而取得人民的拥护,足以支持长期战争,并足以扩大军队,因而也就能够扩大解放区,缩小沦陷区,达到最后地消灭侵略者、解放全中国的目的。这种历史意义,难道还不伟大吗?”
“军队生产自给,......而且立即带来了许多副产物。这些副产物就是:(一)改善官兵关系。官兵一道生产劳动,亲如兄弟了。(二)增强劳动观念。我们现行的,既不是旧式的募兵制,也不是征兵制,而是第三种兵役制——动员制。它比募兵制要好些,它不会造成那样多的二流子;但比征兵制要差些。我们目前的条件,还只许可我们采取动员制,还不能采取征兵制。动员来的兵要过长期的军队生活,将减弱他们的劳动观念,因而也会产生二流子和沾染军阀军队中的若干坏习气。生产自给以来,劳动观念加强了,二流子的习气被改造了。(三)增强纪律性。在生产中执行劳动纪律,不但不会减弱战斗纪律和军人生活纪律,反而会增强它们。(四)改善军民关系。部队有了家务,侵害老百姓财物的事就少了,或者完全没有了。在生产中,军民变工互助,更增强他们之间的友好关系。(五)军队埋怨政府的事也会少了,军政关系也好了。(六)促进人民的大生产运动。军队生产了,机关生产更显得必要,更有劲了;全体人民的普遍增产运动,当然也更显得必要,更有劲了。 ”
“一九四二和一九四三两年先后开始的带普遍性的整风运动和生产运动,曾经分别地在精神生活方面和物质生活方面起了和正在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两个环子,如果不在适当的时机抓住它们,我们就无法抓住整个的革命链条,而我们的斗争也就不能继续前进。......”“这样看来,整风和生产两大运动;具有何种历史重要性,是明白无疑的了。”“让我们进一步地、普遍地去推广这两大运动,以为其他各项战斗任务的基础。果能如此,那末,中国人民的彻底解放,就有把握了。”“目前正当春耕时节,希望一切解放区的领导同志、工作人员、人民群众,不失时机地掌握生产环节,取得比去年更大的成绩。特别是那些还没有学会生产的地区,今年应当更大地努一把力。”
—— 最后,在8月9日就苏联对日宣战发表的声明《对日寇的最后一战 》中,毛泽东同志仍不忘提醒即将迎来抗日民族战争彻底胜利的全国军民和解放区军民:“解放区的巩固工作仍应注意。今冬明春,应在现有一万万人民和一切新解放区的人民中,普遍地实行减租减息,发展生产,组织人民政权和人民武装,加强民兵工作,加强军队的纪律,坚持各界人民的统一战线,防止浪费人力物力。”在蒋记国民党铁心反共、积极准备打内战的抗战胜利日艳阳的阴影之下,“凡此一切,都是为着加强我军对敌人的进攻。全国人民必须注意制止内战危险,努力促成民主联合政府的建立。中国民族解放战争的新阶段已经到来了,全国人民应该加强团结,为夺取最后胜利而斗争。”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光阴荏苒,光芒依旧。好好看看,看看彼时的毛泽东和共产党人,都是怎么在学在思、在行在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