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政派的民主误区

宪政派在借民主说事

安庆仁

沉寂多年的宪政派自2005年始又甚嚣尘上。不是说宪政不好，宪政好极了，不要说是人，便是阿猫阿狗都希望自己的权利能得到充分尊重。自由是动物的本能，在动物驶离母体的一刹那，就有了无拘无束的畅想。从哲学的角度思考，宪政是人类个体知性觉悟的物理积累由量变实现质变，但本质上，毋宁说是本能对本能的伸张。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有些矛盾，即讲本能就不该大谈知性。实则不然，因为知性是对本能的反馈，离开本能知性便不复存。换句话解释，镜子反射阳光不仅是因为镜子存在，还因为阳光存在。所以镜子的知性存在首先是阳光的存在，而镜子的知性作用在于，按照镜子的需要改变了阳光的走向，让原本黑暗的地方光明起来。

宪政的出现是人类走向文明的标志，它至少说明人类已经进化到了能够辩证处理本能和理性之关系的程度，在这方面，文明的西方社会已经给我们提供了参照的版本，一是利用本能有效的造福自身，二是用理性指导本能，三是本能推动理性。可是我们也必须看到，宪政不是无条件的，这种民主参政议政的理性社会意识形态，必须有一个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前提，否则就会变成古罗马式的宪政——民主制与奴隶制并存、特权阶层与平民阶层并存、掠夺与被掠夺并存。

在中国众多的宪政派学者中，除俞可平等人外，大多数人其实是赞成至少不反对古罗马式的宪政，由一群贵族操控民主，民主的内涵较大，民主的外延较小。这种宪政从表面上看个人权利是宪政的灵魂和生命，然而由于权力分配上受控于金钱，比如美国，宪法虽然规定公民有资格竞选总统，但由于竞选需要巨额的竞选经费支持，那么对没钱人而言，“公民有资格竞选总统”显然是形而上学的扯淡。因此美式民主体制就成了一个有钱人压制没钱人的利益盘剥工具。不久前周其仁在媒体上讲，要培养有怜悯之心的富人，这句话虽然是对中国说的，其实选材则来自美国，因为体制有先天的缺陷，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富人的良心发现。这样的宪政只是表面好看，内部设计则糟糕透顶，实际上依然是个代议制的玩意，和卢梭主张的民主制有着天壤之别。

卢梭坚决反对代议制，他主张人民亲自行使主权。但卢梭的人民主权理论尽管完美，却被各国的统治阶层以种种理由拒绝，原因是不言自明的，因为按照卢梭的构想改造社会，像子承父业、遗产继承权、血统论之类的东西统统都要取消了。甚至于包括马克思，都坚决反对卢梭的观点，尤其是卢梭的社会契约论，马克思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美国司法系统尽管能够起到某些消弭形式民主带来的弊端的作用，但也仅仅是一些杯水车薪的补充，无法从根本上否定法律关系上的金钱制胜论。

以前学者们告诉我们，美国是个至清至廉的国度，只要用美国的民主制改造中国，中国社会内部的所有不公和种种矛盾一夜间就冰消瓦释。但后来美国人告诉我们，美国社会存在的问题一点也不比中国少，有的甚至比中国还严重得多。比如美国有新闻自由，但有些记者常常死于无名车祸，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美国六十年代的一次核泄漏事故，一个记者报道了这件事情，但两年后的一天，有人发现这个记者死在了洲际高速公路上，他的坐驾被撞成碎片，而肇事车辆却从人间蒸发了。

如果民主就是记者失踪，这样的民主不过是打着民主招牌的暴政。让我们感到奇怪的是，中国的宪政派学者似乎更倾向于看美国社会的正面，而对于美国社会的负面问题却绝口不谈。就中国当前的国情而言，奢谈民主不如先扎下心来大力推进反腐败工作，只有先正本清源，才能给发展民主打下良好的基础。其实这跟治家是同样的道理，老大老二不厚道，常年多吃多占，老三老四本份做人，从不沾家里的便宜，家长不解决老大老二的问题，说这已经是既成事实了，老三老四就忍了吧，跟老大老二平分家产算了，这样的结果显然是不能被接受的。这个形象的比喻，其实正是大多数宪政派学者所要的那个结果。

很敬佩俞可平先生的爱国热情，可惜他书生气太浓了，执着于民主的理想而忽视了埋藏在中国社会内部的深刻矛盾，特别是他对反腐败工作缺乏战略的思考，更是让人忧心忡忡。拉美国家民主化失败的教训告诉我们，推进民主和反腐败必须有序进行，不把腐败行为肃清就盲目的推进民主化，民主必然为腐败分子所乘，那些大权在握的腐败分子就会藉着民主化的机会，摇身一变成为合法的权利拥有者，而他们的财产无需清洗就有了合法来源。综观目前活跃在拉美和东欧政坛的风云人物，有几人不是民主外衣下的腐败分子呢。所谓的民主，不但没有给人民带来好处，反而倒成全了那些腐败分子。查韦斯在委内瑞拉之所以赢得民心，不就是委内瑞拉当初民主化的恶性发酵让老百姓深恶痛绝，所以今天才选择了铁腕的查韦斯吗，委内瑞拉的昨天和今天就是我们需要认真研究的活教材。

中国的老百姓无疑是喜欢民主的，他们甚至比学者们还喜欢民主，因为自古及今他们都是非民主的直接受害者。但是，民主不能跨越式发展，不能脱离中国的国情，更不能脱离中国目前的社会现实。尤其要看到五大强势利益集团不但控制着中国的经济命脉，也控制着中国的大部分媒体和地方政治，他们利用手中掌握的巨额资源轻易的就可以左右舆论，进而误导社会大众的判断，从而使社会大众做出有利于他们的政治选择。这不是危言耸听，在中国广大的农村地区，每一次直选都可以证明这种民主的悖论。因此，随着这种民主在农村的推进，大多数农民的权利也就益发的丧失掉了，只有极少部分人，才是这种民主的真正的受益者。综上所述结论认为：要民主先反腐，肃清腐败日，便是民主践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