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尊重孔子是中国社会应有智慧之所在
理性尊重孔子是中国社会应有智慧之所在
罗 宁
中国历史博物馆前树立了一尊孔子塑象,在互联网上引发了轩然大波。很多网民反对、否定、指责的激愤言辞,剑锋直指孔子及塑象的树立者。
但是,我则不以为然。
就从历史典籍所记载的文字来看,特别是从数十年前的文化大革命及突如其来的批林批孔运动,给当代中国人所传达的孔子事迹来看,在两千五百多年前,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在孔子生活所在的春秋战国时代,诸候割据、社会动荡、战乱不息、民众生存十分艰难。
当时,处在社会底层与边缘的孔子,只能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在颠沛流离,穷困潦倒的困境中维持生存。除了那些信服、尊崇、坚定追随孔子的学生,孔子并不被当时的上层社会及君王、权贵、贵族和富人们所器重、所看好。因此,尤其是在困难的时候,孔子及其学生们,还经常不得不在饱受冷对、歧视、打压和饥寒交迫的艰难中四处奔波,以想方设法的转危为安并谋求生存。
因此,作为一个在艰难困苦的实际生活当中,长期的感受、体验到了民众生活艰辛的学者、教师和思想家,孔子对于民众在生活中的种种不幸与苦难,是感同身受并充分了解的;是同病相怜并十分同情的。
当然,孔子与同在艰辛中生存的民众还是有所不同的。而这个不同就在于,在民众只能哀怨、哀叹命运之不幸的同时,孔子却能够出类拔萃的,理性智慧的,视野远大的,从更高的人性境界,更深的人伦层次,更广的人文角度,认知人类社会并启迪、教益人类。
所以,真诚的渴望民众能够承受到仁政、仁爱的庇护;真诚的希望社会能够在有序、和平的状态中生存发展,自然就成为了孔子认识理解人生、认知判别人类社会的思想出发点;成为孔子主张并倡导 “仁者爱人”的道德境界的理性基础。因此,正是基于“仁者爱人”的理念与良知,孔子才会无可奈何的发出 “苛政猛于虎”之沉重长叹。
正是因为对于民众在苦难生活中的种种不幸,有着真切的深刻感受、认知、理解与同情,孔子的思想、学说,才得以深邃、博远的具有了符合人类生存发展基本需求与需要的智慧温暖;才得以能够普遍的启迪、助益在艰难中生活的无数民众;才得以被代代相继的无数民众真心诚意的予以认可、接受、信服和尊崇;才得以超越时空的局限、穿越人际之间差异的阻隔,持久的无胫而行于人类社会;才得以在人类不断学习、运用、受益的过程中,具有了顽强的生命力和深远的社会影响力。
人类因为具有着高超的意识能力与智慧优势,才使得人类能够超越众多的动物,成为地球上最为强势的动物。所以,每一个心智正常的人类,对于关系到自己的生存利益与前景的任何事物,都是能够做出是非取舍判断的。即使是在被迫或者危难的情况下,为了自保,人类不得不违心的做出种种表示,但是,在人类的内心深处,是非取舍的立场与选择仍然会是明确而坚定的。
所以,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无视和否定人类高超意识能力与智慧优势的普遍存在。同时,任何人也都没有理由无视和否定,每一个人类都会本能的、自发的对关系到自己生存利益的事物,明确而坚定的从是否有利于自己生存发展的角度出发,相应做出认可、接受或者摒弃、排斥的选择。
在以往的两千五百多年间,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生存的人类中间,孔子及其思想、学说之所以会被无数的民众代代相继的认可、接受、学习、记取、信服与尊崇,则不仅在于孔子的思想、学说,能够普遍、有效的启迪、助益无数面临困境的人类的生存发展。同时,也是代代相继的无数人类,不约而同的分别从有利于自己生存发展的角度出发,在不断判断、选择的过程中,终于认可、接受并信服了孔子及其思想、学说的结果。
事实上,任何养尊处优,坐而论道,远离或者无视民众艰辛生活者;任何在得知很多民众在被饿死,竟然还会奇怪民众“何不食肉糜”的高贵者、富有者;任何仰权贵者之鼻息,假公济私、以假乱真、以次充好、鱼目混珠、掩耳盗铃、以叶障目者,即使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论辩天下无敌,但是,其不知民间疾苦,不顾民众艰难,不食人间烟火,无助于社会成员摆脱困境折磨的所言所行,都是不可能助益、支持、帮助、感动民众的,也是不会被艰难生活中的民众所认可、所接受、所记取、所信服、所尊崇的。
孔子一生基本上是在贫寒、艰难、孤独、动荡和不幸中渡过的。但是,尽管如此,孔子却能够苏世独立的保持心灵的贵重、人性的善良、思想的自由、品格的崇高。因此,孔子不仅思想独立、深邃、博远,学说自成一派。而且,孔子关注人生、人性、人伦、人文、人情、社会、远离鬼神。同时,述而不作的孔子始终对学生有教无类、循循善诱、有问必答、言简意赅、诲人不倦。所以,善思的孔子才得以高瞻远瞩、融会贯通、博大精深、文采飞扬的阐明了人类及其社会生存发展所必须依循的众多基本生存知识。
孔子的思想、学说,因为能够真实的启迪人类的智慧、焕发人类的理性、助益人类的生存,并且,还能够贴切民意、普适众生、滋养社会。所以,孔子及其思想、学说自问世以来,在漫长的两千五百多年间,虽然多次遭受过惨重的摧残、打击;并无数次的被统治者们无以复加的予以神圣化。但是,任何状态下的冰火两重天考验,都不能也没有改变孔子及其思想、学说,普适人类生存发展的智慧属性与理性品质。因此,随着时间的持续推移,孔子及其思想、学说,才一如既往的依凭着无数人类代代相继的认可、接受、学习、运用、信服与尊崇,不断源远流长的传播于人类社会,并在被人类不断学习、运用的过程中,持续的启迪、助益、福利着人类的生存发展。
在孔子生活的年代之前、之时,尤其是在之后的两千五百多年间,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的人类生存发展活动中,及在地球上的人类社会中间,每一个时代都会有一些影响巨大的人物可以辉煌于人世间。然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诸多曾经辉煌于人世间的人物及其名字、业绩、主张和影响,都如同划过夜空的流星一样,在辉煌之后不久,就只能消逝、湮灭在历史的灰烬、尘埃之中。如果不是历史学家的专门关注,后人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存在以及曾经有过的辉煌。
然而,孔子则不然。贫寒落魄的孔子,生前无权无势,唯有两袖清风、满腹经纶、满头脑远见卓识。但是,如同诸如耶稣、释迦牟尼、穆罕默德等世界级的伟大思想家一样,孔子生前并不曾依赖、受益、受助于当时的权贵、权势与利益集团的支持、帮助,相反,孔子是在饱受统治者及社会上层排斥、冷对、歧视、打压的条件下,创立、发展自己的思想、学说的。
在以往的数千年间,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的人类生存发展活动当中,曾经发生过众多的种种巨大改变。但是,中国社会的传统文化却没有因为各种改变的发生而中断和产生质变,仍然一如既往的传承了下来。基于此,不论时光如何流逝,世事如何变迁;也不论世人对孔子及其思想、学说如何褒贬、抑扬,无数代代相继的曾经和正在生存于中国这块土地上,并使用着被后人称之为是汉字、汉语的人类,在贫富贵贱、胜败荣辱、聚散离合、南来北往、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的全部生存发展过程中,都会直接或者间接的受到孔子思想、学说的吸引、影响、熏陶、教益与滋养。并且,包括所有曾经和正在激烈反孔的人们在内,都不能例外。
不容讳言,在孔子生前,在孔子去世以后的漫长期间内,直至当代,确实有很多人类基于对既有社会实际状况的真实感受,坚定的认为孔子的思想、学说中,有一些内容属于糟粕,应该排斥、废弃。无疑,对于此种认识与主张,所有的人类都理应予以尊重。但是,凡是读过、学习过孔子言论的人类,也都会坦白的认定,在孔子的思想、学说之中,具有普适人性、人伦、人生、人情、人文,并能够普遍有益、有利、有助于人类生存发展的远见卓识,应该才是孔子思想、学说的主体与主流。并且,在以往的两千五百多年间,正是孔子思想、学说的主体、主流部分,在被无数人类真诚学习、运用、信服、尊崇的过程中,也确实持续、有效的启迪、教化、规范、帮助、支持、助益了无数人类的生存。
在以往的两千多年间,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生存过的人类中间,基于历代皇帝对以孔子及其思想、学说为标志、品牌的儒术的独尊、推崇,无数的中国社会成员都是在学习儒家经典的过程中,在不断受益于孔子思想、学说的启迪、教益、引领、支持的条件下,平和、顺利的渡过了人生中相对脆弱、艰难、困苦的时刻与阶段,并由此而对人生、对社会有了更为真切、深入的认识与理解。所以,孔子的思想、学说,是借助、依托无数人类代代相继的真实受益,真诚学习、信服、运用、尊崇,才得以历经了无数风风雨雨的洗礼,穿越、绵延了两千多年的时光,持久的保有了智慧、理性的光辉;持久保有了历久弥新、历久弥坚、历久弥广的顽强生命力。
孔子是在贫寒、落寞的困境中走完人生之路的。安葬孔子并为孔子守墓的只有与孔子一样贫寒、落寞的弟子。然而,孔子及其弟子贫寒、落寞的困境,并没有,也不可能湮灭孔子及其思想、学说的智慧魅力、理性光辉对于人类所具有的广泛、深远的影响力与吸引力;也没有,并不可能阻碍孔子的思想、学说,在人类代代相继的维持生存的努力中,无胫而行的普遍启迪、助益人类的生存发展。
在孔子去世近五百年后,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建立并实行过统治的帝王们,自汉武帝开始,发现并认识到了孔子思想、学说所具有的深刻、普适的社会价值,及其在人类当中所具有的广泛影响力。因此,汉武帝从孔子的思想、学说中,提取出能够用于维护皇帝专制、独裁统治的人伦精华,再与其他人类社会的思想成果相结合,创立了以孔子思想、学说为标志、品牌的,能够被用来卓有成效的专门服务于皇帝专制、独裁统治的儒术。并且,为了能够将儒术的政治功效运用到极大化,汉武帝还相应的制定、实行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治理天下的政治决策。所以,自汉武帝之后,历代的中国皇帝,就前后相继的开启、延续了通过尊崇孔子,以推行儒术,从而治理天下的历史发展进程。
孔子的思想、学说,因为符合人伦、人性、人生、人情、人文,从而能够普遍的满足生活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的人类,对于生存知识、生存经验的众多需要,所以,代代相继的生存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的人类,自然会喜闻乐见并信任听从孔子的思想、学说。与此同时,孔子的思想、学说,自然也是可以被统治中国社会的帝王们用来维持、巩固统治的。因此,生前穷困潦倒的孔子,在去世前及其以后的漫长岁月里,在被无数人类代代相继的学习、信服、运用、尊崇的过程中,也在被汉武帝以后的无数帝王们前习后效的赋予了至高无上、无以复加的尊荣。
不言而喻,处于被统治地位的无数人类,之所以学习、信服、运用、尊崇孔子及其思想、学说,是因为孔子的思想、学说能够助益他们的生存发展。而汉武帝及其后来的历代帝王们推崇、敬拜孔子,目的显然并不在于孔子,而是为了维持、巩固统治,要充分利用孔子及其思想、学说在人类社会当中的深远影响力。因此,在孔子去世以后,不论孔子及其思想、学说是被推崇,还是被贬斥;也不论孔子及其思想、学说被后人如何利用,并在利用的过程中造成了怎样的社会效果,孔子都是没有责任亦没有过错的。
近代以来,在中国社会,反孔的浪潮曾经多次发生。五四运动喊出了“砸烂孔家店”的口号;为了打倒走资派,在史无前例的文革初期,红卫兵冲击孔墓、孔庙,突破人性底线的倒碑毁像、扒坟掘墓、曝尸焚骨;在批林批孔运动中,出于政治需要,竟然荒诞至极的将已经去世两千多年的先哲孔子,与毫不相干的林彪元帅捆绑在一起进行批斗。然而,当今的反孔者们,对于以往曾经发生过的无理、野蛮、粗暴、荒诞反孔的闹剧,不仅不思反悔,却仍然要依凭当时所留下的种种错误记忆,继续无理、粗暴荒唐的对待生前只能在颠肺流离、贫病交加中,持之以恒的志于思、志于学、志于教的学者、教师和思想家----孔子,无疑是背德、失礼的。
孔子所创立的思想、学说,因为具有超群的智慧属性与理性品质,并籍此自然形成、产生了广泛、持久、强劲的感染力、吸引力、影响力;因为能够普适的满足无数人类在维持生存的过程中,必须得到满足的学习、运用生存知识、生存经验的需要,孔子及其思想、学说,才得以在能够普遍启迪、助益人类生存发展的持续过程中,持久、深刻、广泛的被无数人类所自发、本能的予以认可、接受、信服与尊崇。
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生存发展的人类社会所产生的,在使用被后人称之为是汉字、汉语的人类当中出现的,并在经历了漫长的人类生存发展实践检验、考验之后,仍然能够得到世界公认的,为人类的生存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的学者、思想家,无出于孔子其右者,应该仍然是真实的中国社会现实。
不论是在孔子生前,还是在孔子去世之后的两千多年间,也不论人们对孔子及其思想、学说,持有怎样的看法与立场,孔子及其思想、学说,作为在中国这块土地上产生、发展、成熟起来的人类智慧、理性的结晶;作为代代相继的生存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的人类,在维持生存发展的过程中所创立、所积累、所延续、所运用、所提升的意识、认知精髓,已经完全融入了中国社会文化传统的主体、主脉、主流,无可置疑的成为了中国社会文化传统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因此,任何企图回避或者抹杀孔子及其思想、学说所具有深远影响力的努力,都只能会无法自圆其说的致使中国社会文化传统陷入面目全非,残缺不全的困境。
安全的,没有理由的无理、粗暴对待孔子,人们应该问心有愧。国家历史博物馆树立孔子的塑象,尊重中国社会的先哲,亦无可非议。人们不应该先入为主的依循当今的惯性思维,泛化的对国家历史博物馆所树立的孔子塑象进行政治解读。如果政治解读不可避免,也不应该粗暴的对待为中国社会的文明、文化发展做出过无与伦比贡献的孔子。
理性的尊重以孔子及其思想、学说为代表的中华民族文化传统,就是中国社会对于以往历史及对自己的尊重,并且,只有在能够自我尊重的自信基础上、前提下,中国社会才能赢得世界上其他人类的尊重。一个连自己的前人、先贤、先哲都可以公然肆无忌惮、妄自菲薄的进行攻击、辱骂,而且得不到官方及社会主流意识强烈批判的社会,无疑是不会得到世界上其他人类真诚尊重的。
我们中国社会对“敝帚尚且能够自珍”,对于曾经在两千五百年间启迪、助益过中国社会的生存发展,并已经在世界上得到了人类广泛尊重的孔子及其思想、学说,为什么就不能理直气壮、自豪自信的予以理性尊重呢?为什么就不能通过深刻的忏悔,以走出曾经疯狂、惨重的自我毁损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从而造成的沉重自虐、自残、自贱、自卑、自贬的心理阴影与创伤的折磨呢?为什么就不能对那些现在仍然在无知无畏、妄自菲薄、肆无忌惮的通过反孔,来宣泄各种不满情绪的反孔者们进行引导、批评、教育、转化呢?为什么就不能从当代中国社会的持续生存发展需要出发,在理性尊重的基础上,继续得益于已经被普遍的人类活动证实可以有效启迪、助益人类生存发展的,包括孔子思想、学说在内的中华民族的传统文明、文化成果呢?难道只有西方人类的智慧,包括基督教、马克思主义、斯大林主义、资本主义等,才是人类智慧的源泉吗?难道只有盲从于西方人类的智慧,中国社会才能够持续的生存发展吗?我们中国人为什么不冷静、清醒的想一想?
所以,理性的尊重孔子,应该是当代中国社会应有智慧的之所在;应该是中国社会自信、从容、大气的理性之所在;应该是后人对待前人、先贤、先哲的平和、体恤、理解的正确态度之所在;应该是中国社会能够从扭曲、变态、易怒的精神困境中得以释放的希望之所在;应该是中国社会能够基于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文明的成长、文化的繁荣,不断走向对内、对外均高度负责的新起点、新开端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