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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啊,梧桐!

火烧 2011-03-31 00:00:00 网友时评 1038
南京梧桐树承载着城市记忆与情感象征,从民国时期栽种到如今地铁建设中面临迁移,梧桐树成为城市变迁的见证。市民与专家呼吁保护梧桐,守护这座城市的独特风貌。

“十里梧桐归我栽,如盖亭亭左右开。隔尽尘俗都不见,游人信步好徘徊。”——1928年,为迎接孙中山奉安大典,负责陵园大道和中山路大道绿化设计的傅焕光在沿途栽种上了两万多棵梧桐树,南京自此成了一座梧桐之城。但20世纪90年代城市改造以来,这一南京象征不断为道路、建筑、地铁让路,眼看最初的两万多棵“民国梧桐”只剩两千多棵了。  

2011年3月9日,一张照片在网民间竞相传阅,照片显示,南京市区的太平北路道路两旁的40多棵粗大枝桠的法国梧桐“不翼而飞”,车水马龙中仅余留一段光秃秃的路面。经了解得知,因地铁三号线建设需要,南京将迁移1700棵行道树,其中就包括太平北路的那40多棵梧桐。此消息一出,南京市民纷纷提出救树,各大媒体也对此事进行了批评报道。  

一张城市名片  

作为“世界行道树之王”,梧桐树易成活,耐修剪,其大叶片的遮荫滞尘作用是其他行道树所不能比拟的。在原有的数目基础上,经过1953年又一轮种植热潮之后,南京十几条林荫道上都栽植了梧桐树,最多时总数达10万多棵。  

堆云《情人南京》:每每忆起南京,想到的竟不是中山陵、总统府、雨花台、明故宫……而只是那路边遮阳蔽日的梧桐,也许是记忆太过久远的缘故吧。如同一张故人的脸,眉眼都已淡化,留下的只有暖人的笑容。至今还记得所住酒店的服务生对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讲起梧桐时的骄傲。  

中国国民党“立委”邱毅新浪微博:一路茂密的法国梧桐,不但已是南京的标志、南京人的情感,更表征着对孙中山先生的怀念。这些梧桐的历史价值很高,尤其在南京这个特殊的城市。  

南京作家崔曼莉:南京人有几样东西不能动,排名第一的就是梧桐树。作为一个南京人,我太能体会在那么炎热的火炉之地走在遮天的绿荫下,对植物的感激之情。而且看见那么粗大的树干,就知道这是历史,是荣誉。  

南京林业大学教授汤庚国:我70年代在林大上学做试验时就测量过,梧桐树下的气温要比阳光直射下的地方低四五摄氏度。不要看我们南京热,出门都不用打伞。城市里是冠状修剪的,像一把伞,路两侧冠盖相接,可以为老百姓遮风挡雨;而往中山陵去的大道上则是“守灵树”,就向天上修建,树长得高耸笔直,像士兵一样,庄严肃穆。  

当梧桐遭遇地铁  

道路、高楼、地铁……一轮轮城市改造势不可挡。作为南京古城记忆和象征之一,梧桐树在步步退让中成为珍藏品。在南京地铁公司总经理佘才高眼中,地铁三号线是一条贯穿南北的地下大动脉,连接主城、江北新市区和东山新市区,再加上2014年“青少年奥林匹克运动会”召开,他们的建设压力陡增。目前三号线60%已经开工,没有开工的都集中在从夫子庙到市政府的主城区段,地下是古秦淮河道,地上是交通主干道,施工时要兼顾道路交通、地下管线、周边绿化。  

南京市城管局绿化管理处副处长臧廷亮:修地铁有两种情况需要移树,一是站台结构施工,需要将上面所有的覆土、绿化、杆管线迁移;二是交通疏解需要,由于地铁施工需要封闭部分交通,有的行道树影响到交通疏解,也要移植。这样算来,3号线除市政府站和浮桥站外,其余11个站点要移走树木600多株,涉及梧桐、香樟、臭椿、高杆女贞、栾树等品种。  

南京市副市长陆冰:要移的树已经减了又减。比如迟迟未定的浮桥站,倾向于将站台开挖由路一侧移到路中,这样可以少迁移188棵树,但代价是站台从原来的12米缩减为11米,施工工效降低20%,而且会影响施工时的后续交通。而水杉集中的市政府站则弄出了四套方案。留树的成本巨大,水杉的存活是一个问题,另外沿线房屋都要加固,为了保护树就要增加一亿元的成本。  

网易网友江苏省南京市网友达人达理:记得改革开放之初,大概30年前了,我家的一个亲戚一家人从法国来南京,他一见面就说:“他就想带孩子来看看南京的城墙。”当车行至汉中门,看到城墙被拆了许多,他不解地问:“我在国外就听讲,中国拆了许多城墙,我不信,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我当时搪塞说:“城市建设需要吧。”他马上加重语气说:“巴黎市政府是不是可以以这样的理由,拆除埃菲尔铁塔和凯旋门呢??拆除了这些,巴黎还剩下什么?法国还剩下什么?”我无语。  

——我想,这其实和砍梧桐树同理!  

《中国水危机》著者马军:大树也是城市的记忆,昨天我们后悔拆了城墙,今天我们后悔拆了太多老街,明天我们也会为失去曾有的城市大树而遗憾。大树有自己的尊严,但我们听不到他们的语言,爱大树的人们应该为他们作出表达。城市需要交通设施,但城市也需要留住大树,只要真心去想,人类应该有智慧在城市发展中让这些无言的朋友长留在身边。  

“当代艺术家”左小祖咒:轻率地砍掉城市中大片近百年的梧桐大树,不但会引起本市人民的不满,也必将蔓延全国所有环保人的愤怒,砍掉大面积树木的行为对地球是自作多情化的杀鸡取卵。只是树好欺负不会说话的,不要再砍下去了。  

是否需要移植  

在香港湾仔的黄金地段有一棵古榕树,因它是香港百年沧桑的活见证,香港人不忍看着它被砍伐,或者被移走,便跟要占用这片山坡的太古集团谈条件:可以在这儿建大楼盖商厦,但一不准砍树,二不准挪树,必须把它原地精心养起来,成为香港闹市一景。开发商接受了,就地造了一个直径18米、深10米的大花盆,先固定好这棵老树,再在大花盆底下盖楼,光这一手就花了2389万港元,堪称世界最贵的榕树了。  

梧桐之所以被称之为“行道树之王”,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它耐修剪,耐移植,养护好的话成活率能达到80%。不过,当年二号线修建的时候,南京市园林局曾经承诺“190棵迁走的大树确保不死一棵”,但当五年后,移植到东郊苗圃中的83棵梧桐树中,13棵以树桩的形式存在,只有15棵存活。  

在南京一家外企工作的朱浩:说是移栽,其实与砍伐并无二致。几年前,政府的建设工程也曾移走了一大批树,但这些树如今究竟在哪,是否存活,还都是一笔糊涂账。现在又要再次移栽,让人难以接受。  

南京一老人:从小时候大树就在了,连南京大屠杀也没伤了大树的性命,在自己去世前眼见大树倒下,将自已生命的一部分也带去了。  

南京市交通规划研究所杨涛:虽说前人早就作好了准备,不过用现在的眼光来看的话,中山东路和6排梧桐树,早就形成了一个历史符号,任何变动都要小心谨慎。  

江苏省中科院植物研究所研究员蔡剑华:理想状况是按照南京市编制的《大树移植法》,干径在20厘米以上或多年没有移栽的大树,必须先进行裁根促根处理,并经2~3年培育,待其长势良好后方可移栽。要保证这些迁移梧桐的成活率,首先在挖树的时候就要肯投入,尽量把坑挖大一点、深一点,多留侧根。移走后苗圃的地点选择也很重要,这些被移植的大树,就像受过重伤的人,既不能泡在水里,也不能晾在山上。要过上好几年,年年发芽长新枝才算重新活过来。  

“绿丝带”在行动  

“绿丝带”在南京最早源于2005年的紫金山护树行动。当时,紫金山环保志愿大队号召志愿者们“找一棵树做朋友”,给它系上绿丝带——丝带虽然脆弱,但是一种美好而坚定的情感传递。后来紫金山环保志愿大队去南京的各中小学讲课,也将“绿丝带”故事告诉给孩子们,“找一棵喜欢的树,看护它,照顾它”。2011年3月13日晚,在拥有数百万“粉丝”的黄健翔的微博号召下,加上孟非、陆川、台湾国民党中常委邱毅等一批知名人士的加入,网民的情绪一下子被点燃了。“拯救南京梧桐树”线上活动参加者迅速过万。  

民间环保组织“南京绿石”负责人小白:最让我感动的是,市民们自发为可能遭砍伐的梧桐树系上了绿丝带,或贴上“爱我古都,保卫梧桐”的车标,表达不舍之情。  

“绿丝带”志愿者王少明和刘光华向城管局信访办公室工作人员提出要求:今后这样的重要政府工作,能否先进行公示,让市民也可以参与到政府工作的决策中来。我们并不是想阻拦城市建设,只是希望能够得知这些大树能否得到最好的移植、能否顺利成活,我们希望能够在政府的工作中尽到自己作为市民的一点微薄力量。  

《长江日报》评论:梧桐树上的绿丝带是人民的呼声。在这一场围绕梧桐树展开的“官”与“民”对谈中,市民有理有节、地方政府开明退让,这都是值得赞许的。作为公民,南京市民对公共政策有表达意见乃至不满的权利;作为服务于市民的政府,则应有吸纳异议、纠正过失的担当。公民与政府的良性互动,是达成公共利益最大化的必要基础。  

江苏省教育科学研究院党委书记管向群:有些时候,我们城市的发展不是按照自然规律,而是按照某些领导人的主观意志,这绝对要不得。现在不少城市盲目扩大,为追求大马路、大广场、大高楼而砍大树、移大树,结果搞成“千城一面”,不仅丧失了城市特色,而且破坏了生态安全、生态景观,后患无穷。  

南京市长季建业:今后涉及重大工程的规划、建设,要以保护古树名木、保护行道树为前提,不得乱砍树,不得乱移树。  

从民国初年守到现在,老梧桐给这个城市的是历史,是生机,也是刻入南京人记忆深入的情感。梧桐树的“去留”或许并不触及现行任何法律,但南京人热爱这些梧桐树的情感,就是治理这座城市时必须遵循的自然法或习俗法。据报道,南京市已经全面叫停了地铁3号线的移树工作。从表面上看,南京“梧桐让路”事件是以比较圆满的方式画上了句号,但人们不应忽视该事件中给我们留下的考题:当自然环境保护遭遇城市建设,当作何选择?当公共政策与民意出现矛盾,当作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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