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心
从一堆堆报纸中,翻找一点可供激发精神动力的文字。落到《人民日报·文艺评论》版面上,鲁敏的“艺术的自由与桎梏”让人们看到,生活在金钱社会的民乐手们,只能走接近民众一般生活的“伴宴”之路。
物质主义在热火朝天地吃吃喝喝,艺术精神只是无人注意的寂寞背景乐……
在这个变革与开明的时代,鲁敏认为,民乐、文学,或其他艺术,它们既不会委地成泥被完全地庸俗化金钱化,也不该孤芳自赏、与世俗处处为敌。艺术的强大之处在于,它本身就具有无限的通达与延展性……
问题是当人们相信性爱为最高幸福、核武是最高权益、语不惊人死不休是最高标准时,真正温情与柔软的精神心灵是否仍有其美好的滋养品。真的,心中那片需要呵护的高贵之魂,是否真的有人去关心?
范晓波“诗心与世俗心”当然是一篇好文章。但是,问题在于世俗心为什么现在才被发现,或者说诗心为什么现在变得那么丑陋。真正的现代文学是毛泽东思想指引下的无产阶级革命文学,是革命现实主义与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的,面向人民大众的“新文学”,是“三红”为代表的“人民群众”形象的革命展示。为什么现在没有了呢?以至于自我为中心的“诗心”成为变了气味的东东?现代文学与当代文学的变异为什么出现?为什么这样变异?是不是西方文学现代性在中国现实的真实反映?
难道诗心与世俗心不能比二十世纪新文学更加健康、美丽、激情迸发吗?
终究,艺术已经被生活的物质刺激所绑架。没有人民供养的“人民艺术家”的自由与高昂,哪来的艺术高歌?艺术是应该在淳朴的生活中迸发激情与革命精神的,当物质刺激淹溺了精神,哪来的“人民艺术家”存在空间?
真正禁锢艺术的是只要金钱滋养的高楼别墅、游艇跑车与资产阶级趣味。当然更加主要的是社会形态的腐败与倒退。不要只是吹毛求疵,要抓住事物的本质、社会变革的实质和社会关系的纠葛,是什么捆住了人心?大家都知道,只是不好说而已。
学习“鲁迅精神”,十分必要。吕正惠指出:鲁迅还有一点跟许多爱国之士非常不一样,他很少批评外国侵略者,而只批评自己的民族。并不是说,他丝毫不具备对侵略者的痛恨,这一点他丝毫不弱于人。但民族的耻辱感更让他痛心。他似乎认为,与其痛恨别人,不如痛恨自己──与其痛恨常常欺凌自己的强者,不如痛恨自己为什么始终是「孱头」、「歪种」。
请看鲁迅的言说:
自由固不是钱所能买到的,但能够为钱而卖掉。
瓦砾场还不足悲,在瓦砾场上修补老例是可悲的。我们要革新的破坏者,因为他内心有理想的光。我们应该知道他和盗寇奴才的分别;应该留心自己堕入后两种。这区别并不烦难,只要观人,省己,凡言动中,思想中,含有借此据为己有的朕兆者是盗寇,含有借此占些目前的小便宜的朕兆者是奴才,无论在前面打着的是怎样鲜明好看的旗子。
假如有一种暴力,“将人不当人”,还不及牛马,不算什么东西;待到人们羡慕牛马,发生“乱离人,不及太平犬”的叹息的时候,然后给与他略等于牛马的价格,……则人们便要心悦诚服,恭颂太平的盛世。
必须敢于正视,这才可望敢想,敢说,敢作,敢当。倘使并正视而不敢,此外还能成什么气候?然而,不幸这一种勇气,是我们中国人最缺乏的。
需要人们正视的是诗心存在必须有阳光、雨露和健康的环境。我们有吗?
真正的桎梏不再是艺术三味、悲天悯人,而在社会关系啊!人民艺术家都为金钱服务了,还有什么不能出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