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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南峪村探求】在那太行山最绿的地方之九

火烧 2009-12-08 00:00:00 三农关注 1025
文章讲述前南峪村在改革开放初期面对分田分地政策的思考与抉择,展现其在生态治理与乡村振兴道路上的探索与实践。

【前南峪村探求】在那太行山最绿的地方之九

上世纪80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拂过一道道高高的山梁,吹进了太行山深处的前南峪村。改革开放以后,前南峪村与小岗村走的是截然不同的发展之路。小岗村人可能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创举”对前南峪村有多大的影响,但前南峪村人肯定永远忘不了小岗村给他们出过的难题。河北省原审计厅厅长张成起在他的《太行山最绿的地方——前南峪纪行》中有些记载,记得也比较有趣——


  手捧中央的一号文件,看到文件上说的都是农民想说的话,中央支持的都是老百姓想办的事,郭成志暖在心头,喜上眉梢。但当他看到山里山外的各村“分田分地真忙”时,心中又多了几分无名的忧虑。

  特殊的家庭背景,特殊的工作生活经历,再加上有半个中专文凭,使这个年近40岁的山村汉子较村里的同龄人成熟了许多。

  夜阑人静,他躺在炕上一直在默默地琢磨:“要吃米,找万里”。就是万里老前辈主政安徽时,大胆果断地支持了凤阳县小岗村农民的分户联产承包,解决了新中国成立30年没能解决的农民吃饭问题。“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铁的事实已无可争议地证明,联产承包就是好。“大包干儿,大包干儿,直来直去不拐弯儿”,“交够国家的,留下集体的,剩下都是自己的”——这是当年农民对党的农村政策最直观也是最符合实际的理解。但当他看到一些村把大队部、生产队的饲养棚都拆了分了椽檩,把一些农业机械都分了零件,就是好好的一副大马车套绳,为了各户分得均匀,生生的用斧头剁成了几截,他的心中在隐隐作痛。

  尽管他在中央一号文件中看到了中央对农村生产队的经济管理模式并没要求“一刀切”,在提到的三种主要形式中明确地表示了“可以”、“可以”、“也可以”,但他却仍隐隐地感到,“分户联产承包”已是大势所趋。他想到过顺应这个大潮流,把村里有限的农田和近20年山上栽下的树一分了之。这样自己不仅省了心,而且凭自己的勤劳、知识和耕种技术,再加上这几年当村干部跑熟的山里山外和上上下下的关系渠道,仍可以毫不费力地当一个堂堂正正的勤劳致富的带头人。不过他作为一名共产党农村基层的支部书记,更多想到的是前南峪的大山:8300亩的山场,36个大小山头,绵延上百华里的10条大沟72条小沟,至今刚刚治理了不到一半;治理过的山上种的小树苗刚从鱼鳞坑里探出头,需要加强看护和管理;刚刚成活的干鲜果树苗需要施肥、打药除虫;大一点的果树需要及时剪枝定型……

  他还想到了当紧需要在山坡上修几十个储蓄雨水的水窖,修引水上山的管道——果树缺了水是不行的;将来还需要修一条能走汽车的盘山路,日后山上的十几万棵干鲜果树都结了果,总不能都靠人背驴驮往外运……他还想到了许多许多……

  反复地思来想去,觉得这些事都必须办,但这些大事又都是仅靠一家一户不可能办成的。于是他又想到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三中全会让我们干什么?不就是让我们坚持“实事求是”吗?不就是让我们发展生产过上好日子吗?前南峪的实事求是就是要靠集体的力量治山致富,这有什么不对?一号文件上写的,农村生产责任制不是允许因地制宜选择多种形式么?前南峪不是已经按农业、林果、畜牧、村办企业分成了几个专业队实行了联产承包而且效果很好吗?这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与中央的一号文件不是很一致么……

  至于村中有极个别人说自己是“抓住权力不放”,他只是不作任何辩解地付之一笑。对一些心怀叵测,用最恶毒又是最愚昧的招儿,在郭家祖坟上揳桃木橛子诅咒的人更是置之不理。他扪心自问:要说权,我郭成志只想到了一个权——领导和组织全村人植树治山的权,这个权我坚决不能放!

  想到这里,他心里反倒踏实了许多。在村支部会上,他向支委们详细地讲述了自己的想法并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会议结束时,他凭着山里人的诚实和一位共产党员的良知和执著,斩钉截铁地甩下了两句话:前南峪的山就是不能分!不把前南峪的大山改造成太行山最绿最美的地方,我郭成志死不瞑目!

  高杨说:“不用怕!躺在家里炕上还会蹦出两只跳蚤咬人呢!”

  党支部的意见出奇的统一,绝大多数村民也举双手拥护。但这并没有挡住极个别人出于不同目的的告状。告状信把郭成志的“罪状”上升到了“反对邓小平路线”、“反对中央一号文件”的政治高度,告到了邢台县委和当时的邢台地委。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上边3次派调查组到村调查。“上边要撤郭成志的职”的谣言一个接一个。作为农村最基层的一个支部书记,他思想上承受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他甚至向支部委员们安排了自己的“后事”:“我成志要拜托各位几句,要是我真的被撤职了,你们一不要闹,二不要告,三不要撂(挑子)。你们还是要变着法儿把咱那半截子山治理好;咱们这几个人可是有约在先的——不管谁上谁下,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治山不能停……”

  地县的3次调查结果,全村338户中主张分山的仅17户。怎么办?地县领导觉得仅这么一个山村,怎么办也不至于影响全县推动分户联产承包的大局,拖一拖看一看也未尝不可。而村里告状的人看到地县迟迟不表态,直接把告状信寄到了新上任的省委第一书记高杨的手中。

  邢台县曾是高杨1938年担任过县委书记的老根据地。当地的老人们说起当年八路军办事处主任大老高,拔日伪据点,打顽固军(伪军)的故事能讲出八大车。他心里惦着当年的堡垒户和老房东,也惦着大山里的百姓。而告状信中提到的前南峪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当年抗日军政大学所在的村。他到河北赴任不久,下决心亲自到前南峪看一下。

  来到前南峪,高杨并没有听更多的汇报,而是用自己车拉上刚被从治山工地上招呼回来的一身土满头汗的村支部书记郭成志,直接沿崎岖的山路上了山。

  金秋十月,天高云淡。满山坡的小树,在轻轻吹拂的山风中抖动着绿色彩绸接受了40多年前在这里战斗过的一位老八路的检阅。

  面对已山不露石的一面面绿坡,省委第一书记笑了,农村支部书记哭了……

  他本来有一肚子委屈想向全省最大的领导倾诉,但未开口。高杨早已把山里人这双布满老茧的粗糙的手紧紧地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一股热流在省委书记和村支部书记的四只手间无声地流淌着。

  “不用说了,我全知道了,今天又都看到了。不用怕!躺在家里炕上还会蹦出两只跳蚤咬人呢,何况1000多人这么大的村!”省委书记的话声音不高,但却透着一种坚定和信任。这句安心定神的话被有情的山风送出好远好远,远近山头响起了浑厚的和声。

  下山路上,高杨郑重地对一路陪同时任邢台地委书记的周基说:“可以保留一两个村试试看嘛,啊?”听似征求意见的口气,实际是一捶定音了。

  看到今天的前南峪,山绿风清,民乐居安。历史不仅记住了郭成志们,老区人民还在想念和感激着当年残酷战争岁月中那位与山里人同吃一锅饭的八路军办事处的大老高……


前南峪的老乡确实应该感激河北省原省委第一书记高杨,没有他这句“可以保留一两个村试试看嘛”,今天就没有太行山的这一抹最绿,没有前南峪的小康。更难得的是,这一保留,留下了一种精神,一个雄辩。它告诉我们,重要领导人的一个好决定,可以造福一方。看了这一段,大于很想进一步了解这个河北省原省委第一书记高杨,不料网上好难查到关于他的信息,只知道他已经去世了,享年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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