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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札记----闲话变迁

火烧 2010-07-18 00:00:00 网友杂谈 1025
文章以住院经历为背景,讲述身体状况变化与精神状态波动,涉及肿瘤康复、肝硬化症状、医院生活及精神状态等话题,内容充满反思与感慨。

住院札记----闲话变迁

(一):我进了肿瘤康复俱乐部

一直自我吹嘘自己百毒不侵,硬朗得活蹦乱跳,豁达得虚怀若谷,超脱得沉浮自如,虽然已过花甲,却从未觉得自己老矣。

呵呵!不料,在连续两个月的房子装修工期中,及半,并未付出体力劳动的我就被劳累和病毒击得身心疲惫,但是,我硬是坚持着完成了“任务”,结果迫不及待地跑到医院躺了起来,而且,熟识我的医生毫无顾忌把我安顿到“肿瘤”住院部,因为,以她的临床经验----我太有肝硬化特征,说实话,我自己何尝不是这样认识的。在去医院去之前,我查阅了大量资料,还准备了“空腹”,好查血做ct,b超。我在“戏弄”了自己后又争分夺秒地忙着“亡羊补牢”。呵呵!

我算是颇有自知之明,毛主席“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何其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到老了,也只能哀叹“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还不得不违心而为,把那位自己认定的资产阶级司令部的“随机应变信如神”的二号人物,三番五次写检查痛哭流涕誓言永不翻案的“百色起义”时,尚在赶往百色途中的领导人扶持出来继承伟业,然后黯然地“批判”自己做了一件违反高官权贵意愿的事,听任他们给自己盖棺定论。我想,这个让我至今顶礼膜拜的圣人到死只怕才彻底明白世俗的力量是多么的强大,人定胜天是多么的好笑。

人,创造不出成熟的社会需要;人,是无法同大自然抗衡的,即便能“独立寒秋”,也不得不“从善如流”,让自己在精神上肉体上的双重折磨中“忍将夙愿付东流”得稀里哗啦,然后化成朽骨一抔。不过,毛主席还是幸运的,他还躺在水晶棺里,是让人瞻仰还是为了打鬼,“鬼”知道。

靠理想和主义治理国家,人民都曾经不乐意;等到人民体会到金钱和权势是洪水猛兽时,理想和主义也变得“面目狰狞”了。所以佛度众生,也只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舍生取义了。

好久没有敲文字了,怎么一敲起来,全是些不着边际的文字组合,住院住得精神出毛病了?

那位林副统帅可能就是精神憋出毛病了,好端端的一个写进党章的接班人,怎么就去“抢班夺权”,还让自己的老婆儿子冲锋陷阵打头阵。这林立果也是倒霉,瞧!江苏卫视的【非诚勿扰】光明正大的“选妃子”惹得多少美眉趋之若鹜,怎么会是罪状一桩哩?

这万花筒一样的世界,是是非非,花花绿绿,好玩得很,有趣得紧。想想,我在医院住着,虽然有电视机陪着,还有那些肿瘤患者陪着,心里也憋屈,这里----不是我待的地方啊!这熟识我的医生是不是弄错了?但是,一进病房,还没有去观察住院部环境,也没心情与同室的病友闲聊,就开始挂起了吊针,一直吊到夜深人静,让我诧异的是这位病友和陪伴他的老婆在这当头,做了三次祈祷,爹爹叽里咕噜念念有词,婆婆则“主啊!保佑我们,赦免我们的罪过,赶走依附在我老伴身上的病魔......”不一而足,说白很多。原来是教徒,我在心里嘀咕。

第二天上午,抽了血,做了ct.b超,照例吊起来。吊完了,已经中午一点多,遂和老婆沿着住院部的走廊往外逛去。

嗨!在草坪区赫然竖立着一块牌子:武汉市癌症协会肿瘤康复俱乐部。

由不得我信不信,反正我来的这地方就是癌症患者的聚集地,是生是死,就看能不能走出去了。

我走出去了,所以在精力有所恢复后,就有了敲这住院札记的冲动,而且,因为静,想起了少年时代读的一些老革命的回忆录集成【红旗飘飘】中的一些文章,虽然情节已经模糊了,但是联想翩翩,不知道是不是红色记忆。

如果是,那就恭喜自己了,“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他好比大松树冬夏长青...”

二:教徒

想不到,住院竟然遇上一位教徒成为病友。

甫一看去,他白发苍苍,面目憔悴,给我以长者的印象。第二天一聊,才知道他不过57岁,比我小整整4岁。

呵呵!我瞧着他,心里暗自得意。我怎么就没有一根白头发,虽然已经是乌云盖秃顶,好歹鬓未秋。

同是天涯沦落人,聊起来自然有共同语言。他关心的是我得的是什么癌症?我好奇的是他信的什么教。闲聊之中,我唏嘘不已,因为我发现他对于他所信奉的“教”可以说是茫然不知,连究竟是天主教或者基督教的哪条分支也拎不清,只晓得他信奉的是真耶稣教。

我在身体有所恢复后到网上查了查,信奉这种教能够在祷告中引起身体颤动,神灵会帮助教徒驱走病魔,孰真孰假,我闹不清,也没有精力去弄个就里。但是,知道这真耶稣教是由基督教分离出来的,发源于美国,上世纪初在中国就有传教士布教,现在是合法的,由基督教爱国三自会组织开展活动。

病友教徒是虔诚的,他深信他的晚期肝硬化已经在好转,并且,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检查出是肝硬化晚期后,至今治疗8个月的时间了,与他同样病情的人已经走了好几个,医生说他活不过半年,可他自从被老婆带进教堂,到长江里洗了礼,就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每天的几次祷告都让他看到神灵正带着他挣脱病魔的纠缠。尤其在做了介入手术后感觉更好,所以每天的祷告是他的生命依托。

我小时候曾经跟住在我家对面的周太婆去过鄱阳街的天主教堂。依稀记得门口有一位神甫站着,用手指蘸着一个银质容器里装满的圣水向进入教堂的教徒洒去;教堂里教徒神情肃穆、各就各位做着祷告,那低沉的共鸣声在宽敞的殿堂里回荡,让我这个小调皮佬也安静下来跟着周太婆“瞎念”:“圣母玛利亚,妈妈种菜,我去玩咯”。大些后,我没有去教堂了,也没有去考察原词究竟是怎么样的。现在想来,那祷告词肯定不是这样的。

我从小就亵渎了西方的神灵,主啊!宽恕我的年幼无知吧,虽然我不是教徒,但是,我知道你博大的胸怀,仁慈的爱心将消弭所有的罪恶。我想着,不敢有丝毫的“游戏意念”,我甚至怀疑哲学社会学理论中关于科学不发达,导致人对自然现象的不理解,于是“造神”让自己常存敬畏之心以求得庇护未必是真理,瞧瞧各种庙宇教堂日益旺盛的香火,瞧瞧庙宇教堂那日益扩大的人头攒动,难道现在的科学不发达吗?卫星上天了,人在太空遨游了,甚至可以合成“生命细胞”了。连我这个笃信毛泽东思想的人,也有点惶惶然不知所措了。看来,我实在不是毛泽东思想的教徒,因为,教徒应该对信奉的“教义”忠贞不二,直至以身殉教。

当然,现在一些专家学者评论说这是“愚”,可是,如果没有夏明翰这样信奉马列主义的教徒“愚”得“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自有后来人。”的慷慨就义,有这些拿着共产党的俸禄,满嘴喷粪的文人们在嘲讽“愚”中洋洋得意吗?在我看来,现在的中国“愚”人太少,狡猾狡猾的人太多,我既然不是教徒,显然属于狡猾一类,只不过这种狡猾尽量用在自保上而已,没有想去开发利用损人利已,损公肥私。

我的这位病友信奉的是真耶稣教,他要向神灵索取庇护,如他一样的教徒心同此理;毛泽东思想如果也是“教”,“教义”却教导人去付出,“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如此“殉教”谁愿意?

这样,信奉毛泽东思想的教徒只能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同室的病友还有他的老婆每天并排坐在床沿祈祷着,如果就他一人则长跪在床上匍匐着磕头祈祷,但愿,他心中的“主”能赐福于他,帮助他驱除病魔。

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转化酶1200多,胆红素980多,黄疸指标也很高,而且手脚出现了水肿,ct上显示还有些许腹水。我请求医生直说,医生告诉我,由于劳累加上没有休息好,造成肝功能损坏,引起乙肝病毒dna复制,显示出肝硬化的趋向,就看保肝退黄的对症治疗效果了。呵呵!我知道这肝硬化可是个要人命的病,也正因为如此,我倒挺坦然。

我这个毛泽东思想的伪教徒记得1973年的某天中午,我从黄石市回现在变成佳丽广场王府井百货大楼的生成南里的家中,发现我尚在读书的小弟肚子疼得在床铺上打滚,母亲和两个妹妹都去上班了。我赶紧跑到菜场去“借”了一辆三轮车,送他去胜利街的市二医院,可是医院没有床位,接诊的医生急忙联系坐落在友益路附近的先锋分院,又通知救护车送。等到小弟进了手术室,我才想起通知母亲,叫她在厂里拿张三联单交到医院。小弟是急性阑尾炎,而且已经穿孔,黄疸已经侵入腹部,幸亏我回得适逢其时,否则小弟只怕凶多吉少,也幸亏当初是救命在先,还幸亏职工未成年的或者赡养老人也享受一定的公费医疗能享受三联单的待遇.....治疗期间的细节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但是,我记得小弟的病历封面上有毛主席语录:有了病,不要着急,慢慢来。(好像是这样的)呵呵!现在轮到我不要着急慢慢来了。

既然,我什么教徒都不是,权且再听一次毛主席的话吧!慢慢来,

“有利的情况和主动的恢复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沙家浜】中郭建光道白的毛主席的这句充满哲理的语录对我的治疗应该是有裨益的。

住院札记

三:换病房的见闻

窗外草坪翠绿深,鸦雀和鸣又是晨。一株老檀显葱茏,两只斑鸠也闹腾。触目皆见生气旺,入耳但闻死气沉。碧落黄泉谁知晓,仰天难觅鬼与神。

不知不觉中,看着病房外的景色,不由得诗兴大发,是谓触景生情,把玩自己的生死观咯!

吊了五天针,自我感觉人似乎有胃口了,开始指挥老伴、还有两个妹妹做我想吃的东西。其实也吃不了多少,但是一想就巴不得到口,呵呵!饱汉终知饿汉饥了,能吃真好,因为能吃就能想,能想就会有诉求。

我感到我的存在似乎妨碍了病友教徒的祷告,破坏了他所需要的气氛,尤其是在他朗读圣经的时候,我的举动,哪怕是上厕所,就会让他的朗读中断。虽然这是病房,但是内疚开始在我心里萌生,觉得很不自在。

于是,第六天,在吊完针后,我向主管医生和护士长提出了换病房的诉求。她们告诉我没有空病床,除非我愿意到抢救室去,那里住着两个病人,还有三张空床。她们还不厌其烦地对我讲,这里的病人都是些来化疗的癌症患者,一般是长期占着床位,一个疗程完了,就预约下个疗程,而且男女要分开,别看有的床位空着,是患者做完化疗后就回家了。我到抢救室去瞅了瞅,觉得有个床位还行,就答应到抢救室安营扎寨。

这样,我告别了教徒,开始了抢救室的住院经历。

呵呵!在抢救室的第一个晚上,我就没有睡好觉。我隔壁床位上的那位七十多岁的肺癌患者床上床下的折腾着完全不睡觉,零点时分还找出个小白瓜连皮带囊地啃;对面床位上是一位五十一岁的肝硬化患者倒是安静,但是打鼾打得床铺发抖。

睡不着,索性打量起这位肺癌老者。他面色苍白,干瘪憔悴,而且行动不便,操一口非常浓重的四川话。我试探着与他攀谈,却很难听懂他说些什么?

我很奇怪,这样的病人怎么没有人陪伴?难道没有老伴子女,这可不是以前,以前的医院是不允许有人陪伴的,连探视时间都有严格的规定。

那位教徒的老婆可是天天在病房睡觉,就睡在躺椅上,有一天是他未过门的女婿来睡的。我离开了,那张床位.....想这干嘛!

我倦意十足,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然而,我毕竟吊了四瓶药水,它是要排出来的,所以,几乎个把小时就要上厕所,每次起来就看见这位老先生坐在床上叽里咕噜念叨着什么?

天亮了,护士又在我的胳膊上抽走了四管子血,吊了一个星期的针了,要复查,看治疗效果。

我赶忙起床去过早,一碗青菜宽粉加点醋,吃得津津有味。我没有叫老伴陪伴,虽然她执意要陪,但是被我撵走了。我能自理,何必让她遭罪。本来连饭都不想要她和妹妹们送的,因为医院有食堂,但是她们非送,我实在无法固执己见。

又开始吊针了,这可是我目前生命的源泉,没有它们帮忙,恐怕很难让肝功能恢复正常,而只有肝功能恢复正常了,才能谈论调理保养。我吊的是丹参,茵栀黄,这是中药制剂,还有西药制剂,我问过医生,却记不住名称。

老者的儿子送过早的来了,但是他吃不进。儿子问他想吃什么?他嘀咕着说什么都不想。儿子大约四十出头,长得五大三粗,黑黝黝的,见老者不吃,也没有办法,说是要上班了,中午叫他媳妇煮稀饭送来。他走了,老者望着我自言自语地说:阎王怎么不把我收去。说着,捂着肚子呕吐起来。我见状说道:你也是的,三更半夜吃什么瓜,既不容易消化又是凉性,肚子不疼才怪。我吊着针,连忙按铃召唤来护士,护士又找来医生,医生问了问情况,拿听诊器听了听,就和护士一起出去了,不一会,护士拿着托盘来到老者床边,叫老者侧过身,往他屁股上打了一针。

老者安静了,靠在摇起来的病床睡着了。

本来我是睡意十足的,这一闹腾,反而清醒了许多。这当头,对面病床的病友向我问话了。于是,我们聊了起来,这样,我知道他也是肝硬化晚期,在同济医院住了一个星期,花了四五万,有点好转就回家了。不料,回家不久。肝又疼起来。由于他的医保卡非要通过转院才能到同济医院住院,否则只能自费后再申请报销,加上听说肝硬化的介入手术,这家医院做得也行,所以就到这里来了。

手术做了,住了十几天了,肝疼有所减轻,但是自我感觉比先前好了些。他只有五十一岁,在我看来,是年轻人咯。我也向他说了我的病情,他安慰我说,你可能没什么?只是劳累加上没有休息好,肝脏负担过重引起的,治疗得及时,很快就能出院。他还语气轻松地说:我是个阎王要收的人了,晚上眼睛一闭,不知道明天还睁不睁得开。

说话间,有人来探视他了,是两个女人。一个年轻点的称另一个为嫂子,显然是姑嫂伙的。可是,在以后的几天的同病房相处中,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来陪伴他,而且这个女人从未跟那个“嫂子”碰过面。一天,教徒夫妻俩人来看他(他们曾经同处一室,又是患同样的病,也都做了介入手术),他把这个女人介绍给教徒说的是“这是我爱人”。

我听了,也弄糊涂了。因为这个女人没有给他送过饭,也未在病房陪他过夜。我在这个抢救室躺了七天,那个被称之为“嫂子”的倒是一陪就是一天,还在空病床睡了三个晚上。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两个人调侃打趣,显得亲密自然。后来,我在草坪区散步时,教徒告诉我,他们之间扯不清,可能是没有离婚又“皮”了一个。他还告诉我,这个姓李的住在武东白玉山,有私房,马上要拆迁。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明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是这样的吗?

我的主治医师来告诉我,复查结果很好,转化酶、胆红素等指标已经下来很多,但是要完全正常,可能还得一段日子。因为,越接近正常值越下来得慢。我释然了,只要在恢复,就说明我不是肝硬化,我怎么会有肝硬化?前年,我还做过肝功能的检查,一切都正常。

肺癌老者的情况越来越差,神志有点恍惚,开始插管子抽水,心电监视器也上了。他的儿子到医院来睡觉了,有时是媳妇白天陪伴在病房,有时是他婆婆,一个典型的乡下老太婆,不言不语,也不懂医院的规矩。

这样,从老者的儿子媳妇婆婆口中算是知道了这位肺癌老者其实很固执也很不幸,直到现在婆婆依然在四川老家,两个女儿小的在老家,大的出门打工,自己出嫁到安徽淮南,小儿子也在老家,前年因病得不到治疗死亡,遗留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小媳妇改嫁要把男孩带走,婆婆不愿意,硬是把两个孩子留在身边。这个大儿子是顶职的,没有办法,把母亲和两个小孩接到武汉。大媳妇是铁机村那块的菜农子女,没有工作,由于土地被“卖”后折成了股,她和女儿的户口还在生产队,所以她不由自主成了股东,享受着股权的红利,还到生产队要了一块地盖了房子。现在他们的经济很拮据,但是展望未来一片光明。

他们的叙述我相信,我的二姨妈就是头道街的菜农,今年初87岁夀归正寝之前,于去年底,买断了自己的股权得到了20多万,房子因为拆迁得到140多万。

呵呵!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飞涨的房价还是有人享受到改革开放的成果的。

我不喜欢肺癌老者的儿子,倒不是他说准备把两个侄儿送到孤儿院去,也不是他巴不得老头子早死早享福的直言,而是他睡觉紧闭门窗的举止,门关上倒说得过去,这窗户有纱窗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关,还点着蚊香,熏得人头昏脑胀,网上传言一盘蚊香等于137根香烟,何况病房里都是病人,就不怕交叉传染,莫名其妙。

挨到第七天,老者的女儿女婿来了,叽叽喳喳的全无悲痛的神态。老者翻白眼了,我也熏得快哮喘了。

我在病区浏览了一番,发现一间两人病床没有人,虽然没有厕所,但是公共厕所就在隔壁,我赶忙提出了换房诉求,而且自己拿着用具占了一个好床位。没有想到,我在这个病房一个人仅仅只安静了三天,又被迫着换病房了。是这样的,第四天,病房安排一个老头子进来了,虽然清瘦,但是精神很好,她婆婆染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很有品味的模样。一打听,这老头子还不到59岁,听说我60岁,这两口子怎么也不相信。我只好笑着同他们聊别的。

这一聊,倒让我惊出一身冷汗,幸亏我在装修房子前反复考虑后,既没有租房子,也没有去亲戚朋友家过度,而是到旅社包了一间房。原来,这位先生是装修房子惹得命悬一线。

前年,为了儿子结婚,他肩负起装修的重任。累是肯定的,他竟然怕房子里的材料被人偷,不顾亲友的劝告,非要在里面睡觉看东西。两个月后,房子装修好了,媳妇娶进门了,去年底,添了个孙女儿,咧嘴一笑,觉得肺部有点痛,于是到医院检查,发现有阴影,医生建议进一步做磁共振检查。他慌了,到肿瘤医院复查,乖乖隆地隆,说是肺癌。

于是,在亲友们的合计下,鉴于是刚发现,原来没有任何症状,决定在肿瘤医院动手术摘除,结果一打开,不是肺癌是骨癌。哇塞,就摘吧!再化疗吧!住了两个月院,好了,回家了,照例到长江二桥下溜溜圈子,跳跳舞。可是过完年后,胸部又疼起来,喉咙管也不舒服,一检查,癌细胞扩散了,淋巴窜到喉咙管里了。肿瘤医院不接受了,他们也没有钱自费,于是到这家医院化疗----化疗,控制住了,现在又来神了,准备再化疗。

这两口子是坐公汽,下车后走到医院的。可是,第二天,这位把自己送进鬼门关的先生就下不了床。好厉害的癌细胞,来势汹汹,硬是把他控制在病床上大气直喘,冷汗直流,换上干汗衫,须臾之间又汗湿了。我实在不忍见他的痛苦状,走出病房,碰见“抢救室”那位51岁的肝硬化患者,他告诉我,也换病房了,因为那位老者不行了,就在公共厕所的那边病房,也是没有厕所的。我问他是不是有所好转,他说好多了。

我祝福了他,他说准备出院,回家吃中草药。是啊!吃中草药好,中草药奥妙无穷。我本来想告诉他,我曾经在网上看到一篇【天下无癌症】的文章,建议他看一看,或许对治疗有帮助。但是,他行色匆匆忙着换房,我就打住了。

晚上,我又是迷迷糊糊似睡非睡,感觉到骨癌患者是在用毅力在忍痛坚持,他婆婆反复问他吃不吃红色的药片,我想,那一定是止痛药,杜冷丁一类的麻醉药。我没有看,尽量让自己麻木混沌,因为我需要的是睡眠静养。又一天开始了,我依然吊着针,骨癌患者戴着呼吸器,明显的有气无力,死神在牵他的手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大约我也是装修引起的毛病吧!我感到悲哀。

吊针打完了,我走出病房,发现抢救室门口聚集着一些人,凑过去一看,原来老者已去,一条白床单盖在他身上,他的婆婆、儿女们没有哭泣,是啊!他们已经麻木了,这老头子开过几次刀,他的腿也是退休后去给一家单位看大门,汽车撞倒大门把他砸了,他竟然在腿砸断没有完全治好的情况下,签订了协议接受了三万块钱的赔偿出了院。

唉,他终于彻底地摆脱了人世间的烦恼。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吃过老婆送来的饭,同她在草坪区坐了一会,就催她回家了,我没有让她进病房,我不想她在脑海中留下太多的凄凉。老婆回家了,我在草坪区逗留好一阵子,才向病房走去。路过那位51岁换进的病房,发现那对“姑嫂”在清理东西,我给他打招呼,问:怎么,准备出院。他点头答道:回家,吃中草药。

他回哪个家哩?我不知道,也不可能打听。

我想着,站在自己的病房门口,没有进去,四处打量着,走廊里很安静,一个人影没有,死者已经被殡仪馆的灵车拖走了。这时,姑嫂两人走过来了,向我打听肿瘤医院在什么地方,我以前经常坐小车回武汉,所以知道肿瘤医院在雄楚大道上。我告诉了她们,顺便问了一声:怎么?准备转院。那位妹妹说:不啊!把片子拿去看看。我说:还不如到同济医院去请专家看。妹妹朝他哥哥的病房瞥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同济医院,我们是从同济医院出来的,他们叫我们放弃,呵呵!大医院,治活不治死,没有把握,他们就叫放弃,免得坏了他们的声誉。是这样的吗?我觉得是这样的。

我进入了病房,想睡觉了。骨癌患者依然挺着,他的婆婆非常耐烦地在他背上搓着,为他减轻疼痛。

时间过得真快,老伴送晚饭来了,是稀饭和青菜还有苦瓜,我只能吃清淡的,不能让肝承担太大的分解负担。她看见骨癌患者的痛苦状,脸上出现只有我能察觉出的悲戚,我赶忙说:走吧!我送你。她安慰地对骨癌患者的婆婆说:唉,没有办法,你家就耐烦点吧!

送走了老伴,我在草坪区散了一会步,扶着椅子做了腰部的弯曲活动,又做了一下似是而非的太极十六拍。看了看手机,已经快九点了,我极不情愿地向病房度去。

大约十点钟,骨癌患者的情况很不好了,值班医生也是我的主治医师搬来了抢救设施,并且往他体内注射了强心针,他婆婆开始给儿子、给亲友打电话。我睁大眼睛看着,全然忘记了害怕,不料医生此时发话了,对护士说,把32床转出去,原来,我也是病人,我是应该回避这种局面的,何况,照这种情况,我能睡觉吗?

这回没有诉求,我又转病房了。呵呵!有意思,住一次医院,换了三次病房,明天,我又该查血了,但愿主治医师不要因为抢救忘记了。

(四):谁是对的

由于骨癌患者处于抢救之中,我被医生调换到另一间病房,就是那位51岁的肝硬化患者住的病房。

当我敲开门后,发现是一位我未曾见过的病人。

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我说:对不起,打扰你了,医生让我到这住。

他也很客气,说:没有关系,这是医院,不存在打扰不打扰,有个伴,心里还踏实些。

呵呵!对味口,是位爽快洒脱的人。护士把我的床单和被子抱过来了,给我铺好后,就去配合医生抢救了。我到病床上躺下,就试探着问:这病房里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他回答道:我进来后,他就出院了。

哦!是这样的,我想起那对“姑嫂”白天的话,准备回去吃中草药,死马当作活马医,是啊!这样,或许有一线生机。

我又问:你今天住进来的。得的什麽病呢?

不啊!进来五天了,先前在拐角的那间病房,下午才过来。天知道得的什么病,每天同样的吊针打着,医生象没我这个病人样也不问问,莫名其妙。他惱怒地說。

那他们是以什么病让你住院的呢?我的好奇心讓我又問道。

他有點忐忑不安地說:看门诊拍了片子,说我肺部有阴影,怀疑是肺癌,就叫我住到这里来了,这里是肿瘤病区,搞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自在。

病房里日光灯特亮,我打量了他一眼,说:看你样子,不象得了肺癌,没听你咳嗽,也没听你喘气,精神也蛮好的,不会是癌症,可能是肺炎吧!。我安慰道。

是唦,我蛮快活的一个人,每天小酒抿着,好烟抽着,麻将搓着,就是发了几天烧,在乡下卫生室打针没有退下来,老婆。儿子、未过门的媳妇非要我到武汉来检查,这一检查,就来这里了。

哦!你一口汉话,怎么是农村的。

呵呵!我是武汉的,不过现在在孝感杨集,这就说来话长了。

我已经很困了,没有继续问的意念,就说:不早了,睡觉吧!明天我們再聊。哎,能不能把门开着睡,门关着,蚊子熏不死,人熏得难受,何况你还是肺部的毛病。

没有问题啊!开就开着,这里都是要死的人,哦,对不起,不包括你我,哈哈!还没有问你得的什么病哩!能告訴我嗎?

我呀,累出的毛病了,医生怀疑是肝硬化。哦!医生、医生,只能医生的啊!先让你做好死的思想准备。睡觉啰!我自我解嘲地說。

这个晚上,我睡得很沉很香,看来,抢救没有在我脑际留下任何印记。早上,我设定的手机闹钟把我吵醒了。七点钟,我睡意正浓。把闹铃关掉,依然迷迷糊糊地睡着,可是,护士进来了,喊着我的姓名要抽血。

呵呵!我忘记了,医生没有忘记,大概医嘱白天就写好了吧!抽了两管子血,住院十幾天,一共抽了十一管子,不知道有多少毫升。有关献血的宣传说,献血对人有好处,能促进人的造血功能活跃,真是这样,就祸兮福所倚了,我这辈子眼泪流得少血流得更少,有这机会让血流一点,说不得真是好事。

心里一动,脑袋里游动起词句来:花甲之年陷病榻,见闻何其多。平生优哉游哉,信步尘世踱。心亦野,志弥坚,书枉读。花开花落,冷眼赏红,春秋无度。

为什么会游动【诉衷情】,大约是对陆放翁的“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戌凉州.....”记忆深刻吧!

起床,邀同室病友去过早,他欣然接受。

两人来到早点摊,我要了一碗青菜手擀面,他点了一碗馄饨,我们边吃边聊,煞是投机。

原来,他今年57岁,姓魏,曾经是武汉某工厂的工人,改制后,被买断下岗,于是自主创业,开汽车跑过运输,开商店做过买卖,开网吧当过老板。本来,在社会上混的还可以。不料,没有组织纪律约束他很快就被改革开放催生出来的“黄赌毒”俘虏了。

跑运输嫖过娼,做买卖爱上赌,在网吧里百无聊赖还尝试着吃过白粉,于是乎,他在香港路的房子卖了,民生路拆迁的房屋赔偿款没了,幸亏,他老婆私下藏了一些,加上他南下的老父亲听说他吃白粉,拄着拐杖到网吧敲他的脑壳,两个生意做得很顺利的妹妹也反复规劝,27歲的儿子也跟着他也学得放荡形骸讓他內疚。

他猛然间良心发现,幡然醒悟。碰巧的是他的儿子也好像厌倦了城市的生活,提出回老家孝感办养殖场的构想。他起初还不愿意,可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却大力支持,还私下对未来的公公说:您家就让他去,在武汉,他又不想找事做,一天随便就花200多块,如果做亏了,只当他花掉了。

连未过门的媳妇就有这见识,他把牙一咬,关掉了网吧,凑了50多万,于2007年初,一家四口到孝感杨集承包了130多亩土地干起来了。经过三年多的苦心经营,他们的养猪场,养鱼池,养鸡场现在已经形成规模,开始产生效益了,尤其是散养的土鸡下的蛋最俏,在春夏之交一天下两、三千個,七毛钱一个,取货的商贩排队。

听着他神采飞扬的叙述,我为他高兴,为他儿子高兴,更为他那未过门的媳妇折服,乡下人不辞劳苦到城里来讨生活,城里人、当然是具有一定资金实力的人懂得去土地里淘金了。我不由得想起网友“平凡心”的儿子,武汉大学法律系毕业也是选择了到农村去养野猪创业,媒体报道过,我也写过博文推崇过,不知道他是否顺利,但愿他能坚持下去,唯有坚持,才可能成功。

吃过早点,我们回到病房,发现那位骨癌患者已经转到抢救室去了,他的亲友们正在把他的物品往哪儿搬。唉,熬过了一晚,还熬得过去吗?

我和魏病友躺在病床上等待护士给我们吊针,墙上电视正在重放世界杯的足球比赛,由于中国足球让我这个曾经的球迷伤透了心,所以现在我很少看足球了,即便看,也是波澜不惊,没有情绪上的波动,这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当今社会,聪明人都是这样待人处事的,虽然,国人的这种积弊被毛主席当做自由主义辛辣地批判过,狠狠地压制过,但是,连“黄赌毒”都被开发出来了,自由主义算什么?它是人性、人权、人的自然属性,毛主席写文章痛斥它,不允许革命队伍存在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瞧!只要是“革命队伍”中的人搞自由主义,除了少数倒霉蛋,谁不活得津津有味,趾高气扬,甚至还“自由”得狡兔三窟,覺得這神州大地非久留之地,不是美利堅、就是法蘭西或者大不列顛.....移民去也,這共產黨不管怎麼樣是毛主席的靈魂鑄就的,一旦毛主席的靈魂回歸軀體,令“城頭變幻大王旗,黑手高懸霸主鞭”,即便禍不及己,殃及後人也是大大的划不來。

護士來了,把我的胡思亂想打斷了,針頭又插進了我的血管,四瓶注射液中的藥物將通過血液的流動去打擊毀壞我身體的病毒病菌,這藥物是否有效,就看我的造化了。

突然,一位穿著時尚得體的年輕女孩走進了病房,她柔聲曼語地問魏病友:你家覺得好些了冇?魏病友答道:還不是那樣,就是覺得胸不悶了。

醫生麼樣說?女孩追問。

醫生隨麽事冇說,就是每天吊針。魏病友喃喃道。

那是搞麼事,我去問問。說著,風擺楊柳般出了病房。

魏病友瞄著我笑了下,說:這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是她送我住院的。大概是早上從孝感到武漢來的。

我說:不錯啊!怎麼還不結婚。

天知道,我們巴不得他們早點結婚,談了五年了,現在跟我兒子在養殖場過得蠻好。唉,隨他們。魏病友嘆了口氣。

這不由得鉤起了我的心事,難道現在的年輕人都不願意用一張紙捆住自己,可是在愛情婚姻上採取自由主義,會有幸福嗎?我覺得沒有,但是他們就這樣嘗試著實踐著,這就是代溝嗎?

女孩回來了,她對魏病友說:醫生說,明天複查,什麽意思?把人留在這裡吊針,沒有病也憋出病來了,醫院講效益,也不能這樣搞唦?你家想吃麽事,我弄了送來。

魏病友說:不要你送,我每天都是自己回家去吃,你回去吧!幫爺爺奶奶做飯就行了。

好,那你家等下自己回來。說著,準備轉身出門,看見椅子上有件體恤衫,又問:這是“旯寡”的吧!我拿回去洗。

魏病友趕忙說:乾淨的,乾淨的,我昨天洗的。

哦,那我拿回去,放在這裡干什麽?我走了。說著,把體恤衫疊好,裝進購物袋里出門了。

我目睹這公媳倆的對話,覺得很有趣,就打趣道:你這媳婦管事啊!魏病友說:是呀!我兒子有點恨我,說我把家産都敗了,現在就剩下老爺子的這套100多平方房子了。我兩個妹妹情況好,已經申明不要了,老爺子也肯定把房子給這個唯一的孫子。魏病友的話匣子打開了,滔滔不絕地講起了他的家世,他的經歷。他的兩個妹妹的創業史......聽著聽著,我不由得問自己:誰是對的。這世界上有對錯嗎?

五:累,是会要人命的

难得住院,难得能躺在病床上,一边接受着“甘露”的滋润,一边领悟着电视的启迪。

碰巧的是自6月11日起进入了足球世界杯的巅峰争夺期,虽然医生一直警告我要注意休息、睡眠,但是,看晚上八点锺的那场球还是没有问题的。昨天晚上就看了一场,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只是对胡子八叉的马拉多纳有了几分好奇,是学卡斯特罗,还是彰显自己已经老成?

其实。自从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容志行、贾秀全、彭伟国那拨球员冲击世界杯阴沟里翻船后,虽然,后来转播意甲联赛.....由于中国足球每况愈下,日趋腐败,我已经对足球越来越没有兴趣了,什么甲a/中超简直没有看过,连国家队的比赛也是在米卢“态度决定一切”的感召下守候在电视前冲动了一阵子,可是,“态度”没了,精气神也就没了,一个外国人还不是“毫不利己”的动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在不管白猫黑猫,不择手段争取先富起来的社会条件下,“态度”也懂得“谄媚”,懂得“讨好”,懂得“人一走茶就凉”,懂得“察言观色、见风使舵”。

米卢带着自己的态度走了,他不是白求恩,也不会有“说你对你就对不对也对,说你错你就错不错也错”的伟人写文章纪念他,不过,自从写【纪念白求恩】的毛主席告别这个世界后,还有伟人吗?所谓伟人是捏着那玩意充六个指头就好比六耳猴冒充孙猴子一样是冒充不来的、也瞒不过如来佛。

如来佛是什么?是天。天是什么?人扛在肩顶在头不就是天吗?!

“说你对你就对不对也对,说你错你就错不错也错”,我在攻击我心中的红太阳吗?非也,非也,历史将证明万物生长靠太阳是绝对真理,没有了太阳的光辉人类就会象恐龙一样灭绝,不是有专家考证,地球曾经大规模火山喷发,飘洒的火山灰长时间把太阳的光辉隔绝了,于是,光合作用没了,氧气没了,陆地上的植物几乎没了,恐龙之间的弱肉强食没了,留下那些化石提供给现在的人去研究去懂得太阳的珍贵。

有文字记载,智慧的中国人在很早以前就懂得太阳的珍贵,而且懂得这世界上只能有一个太阳,所以,后羿出现了,他射掉了天有十日的九日仅仅留下一日,免得“日”多了搞得地球不安宁。所以,林彪说:毛主席这样的伟人几百年出一个,除了崇敬,还是有道理的。一个孔夫子用他的思想灌输中华民族两千多年,毛主席的思想看起来被一些心怀叵测的人抹黑了,但是,它现在依然在影响着中国、甚至影响着世界,只怕越久,其香越浓。就现在这个高举“理论大旗”的年代,但凡出现天灾人祸,但凡社会兴旺昌明,就会感受到毛泽东思想的光辉。

住院札记:五:住院札记住院札记:五:住院札记毛主席没有“说你对你就对不对也对,说你错你就错不错也错”的最高指示,只有“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的铿锵语录,他老人家未能活五百年,去完成他的“革自己命”的第二件事,就被那些嫉妒他的人,痛恨他的人,误会他的人,不理解他的人描绘、攻击、咒骂成了专制独裁的“暴君”,惟我独尊的“恶魔”,真不明白,这二代也好,三代也罢的中国共产党的继承人,怎么就容忍....不是忽悠着接轨吗?

这美国人至今对华盛顿还推崇有加,不敢亵渎,怎么毛主席一离开人世,那些靠毛主席的英明伟大封官进爵的人就真的想把他摔得粉身碎骨。幸亏毛主席预见在先,就把自己的遗体留着,想摔就摔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让人民去见证历史。

我躺在病床上,心猿意马地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感到电视屏幕里足球场中晃动着的二十五个人把我的眼睛都弄迷糊了,脑袋也昏沉沉的,一场重播的比赛,本来没有吸引力,一种“烛影斧声”的权力交替,想得明白吗?我有时就闹不明白自己想这些干嘛?

想也是白想。我闭上眼睛对魏病友说:“老弟,麻烦你帮我盯下吊瓶,晚上没睡好,我要咪一下”。

“好,你放心睡,不会误你事”。他高兴地说:“呵呵!我正在想心思动员老哥看重庆卫视每天早上放的老电影哩!今天是【渡江侦察记】,嘿嘿,从小看到老,越看越过瘾。”

是啊!专家们说孩提时的记忆是难抹去的,还是专家们偏偏喜欢干抹去孩提记忆的事。

不过,还是有清醒的人,虽然没有振臂高呼,但是,正在悄悄行动,三十年形成的发展乱局,造就的利益集团而交织出的矛盾激烈着哩,只能在和谐稳定的社会条件下审时度势,因势利导,抓住矛盾的主要方面逐步化解。

我又想起来了,呵呵!这叫执迷不悟----迷迷糊糊睡着了,睡得很香,以至魏病友按铃叫护士给我换吊瓶全然不知。直到四吊瓶药水全部流进我的体内,护士给我拔针才惊醒,还傻乎乎地问:怎么拔针啊?

护士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没有了,不拔?!

魏病友则笑呵呵地说:老哥睡得真香,鼾打得地动山摇,连换吊瓶都没有停止。

是吗?谢谢你啊!没有你,我只有强打精神自己看着啰。我真诚地说。

魏病友说:不是病,你我怎么会同处一室,再说,你睡觉,我看【渡江侦察记】,各取所需,互不干扰,要不然,你老哥看【凤凰卫视】的节目,我这个老弟也只好迁就你咯。

呵呵!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却感喟:我是不是只顾自己的取舍,而不去想别人的感受。但是,此时的我是不能自我检查的,否则,岂不显得气量狭小,斤斤计较,连一句玩笑话也往心里去。于是,我来个顺坡上驴,也笑嘻嘻地打趣道:好,从明天开始,每天上午陪老弟看老电影。感受一下那纯真年代的榜样力量。

什么榜样力量哦!自从老毛走了,会坑蒙拐骗偷,能挖空心思搞钱就是榜样,说是无产阶级革命,其实还不是改朝换代的农民起义,消灭了一拨地主资本家,又造出一拨地主资本家,我没有读多少书,就是小学生的文化,在社会上混了这多年,是个萝卜也“凜泡”了。呵呵!我现在就有“地主”的味道了。没有所有权,还不担心土改。----魏病友的话直白坦率。

谁说不是,历史往往会惊人的相似,三十多年过去了,看起来,我们的国家发展得繁华似锦,但是,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丑恶现象甚嚣尘上,如果我们象父辈样养他五、六个子女,天知道养不养得活,养活了,他们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如今的宣传教育鼓动着年轻人去自谋生路,升官发财,可能吗?成功者趾高气扬,失败者自暴自弃,都不想做普通劳动者,然而,大多数人却不得不做普通劳动者,这还是幸运的,起码衣食无忧,活得下去。

这时,我的主管医生进病房了。她不怎么漂亮,但是端庄文静,问诊时,柔声细语,让我有一种如沐春风的“安全感”,总觉得她有一股林道静的气质,这种气质好像只有二,三十年代的知识女性才具有,呵呵!我怎么知道?我又没经历那个年代,是文学作品潜移默化的功劳吧!可惜的是现在的【青春之歌】流淌出来的是无病呻吟,散发出来的财气铜“香”。

她问我: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回答:很好!能吃能睡精神也不错,诶,我的血检,是喜讯吧!

差不多吧!肝功能指标基本恢复正常,我建议你去做抗病毒治疗。因为完全恢复了,还不利于抗病毒。----她娓娓地说。

你们不能做抗病毒。为什么要在没有完全恢复做呢?----我在运用我的知情权。

我们医院可以做啊!但是,武汉市卫生局有规定,抗病毒治疗必须在指定的医院做,按照卫生部的抗病毒治疗规范进行。哦!如果完全恢复了再做,可能又会损坏肝功能,这样就不好了。----她耐心地向我解释。

我在住院期间,曾经回家上网浏览了大量有关抗病毒治疗的资料以及做过抗病毒治疗的病案,给我的提示是所谓抗病毒治疗可能是花钱未必有好结果的方法,是用自己的身体做一次赌博,输赢是没有定数的,弄得不好,会输得一败涂地,加快自己走向坟墓。因为,直到现在医学界对所谓的乙肝病毒为什么会潜伏在人的肝脏内,一直乖乖的,只有在肝功能受到伤害时,才会进行病毒复制,肝功能正常了,它又归于沉寂没有研究出原因。甚至有专家戏言:谁能找出原因,并且研究出克制病毒的药物就可以拿诺贝尔奖了。是啊!那脑膜炎、肺结核的病毒不是被克制了吗?但是,那种病毒是外来的,这乙肝病毒是一些人与生具有的,被感染的微乎其微。为什么人在进化中没有把它象尾巴一样进化掉,大概它的存在是警告人,千万别累着,累着了,就可能没有命了。以往医学界认为阑尾没有用,听说日本人一出生就把它割去了。可是,现在的研究发现,阑尾在人的体内大大有用,它能够分泌出一种物质调节人的身体机能。存在就是合理,应用到乙肝病毒上恰当吗?

焦裕禄只怕就是这样没命的。所谓劳累成疾,一命呜呼,是不是乙肝病毒在作怪?呵呵!

我回过神来,问:我可以出院了。

当然,如果你去做抗病毒治疗。如果不做,在这里住着,进行常规的保肝护肝治疗也行。----她关切地说。

我其实不想去做什么抗病毒治疗,也不想在这癌症康复俱乐部里躺着,这里的死亡气息太浓,夜路走多了,是会碰到鬼的。我不怕死,但是,我渴望生,哪怕是一线生机,也会激发我的斗志。既然常规治疗能让肝功能恢复正常,我当然要出院,回黄石去住,反正我的气管对武汉的空气很抗拒。我很干脆说:我出院吧!

那好!我给你办手续,明天打完吊针后,你就出院。这地方也不适合你这样的病人长期住。----她若有所思地说罢,转身走出病房。

这时,半天没有做声的魏病友对我说:好,出院好,我也准备出院,明天去做ct复查,这地方呆得难受,刚才你睡着了,我出去在走廊里转了转,发现那位骨癌患者已经过去了。你看,那个整天趴在病床上的伙计只怕也熬不了几天。出去,出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我完全象没有病的人,躺在这里活受罪,干嘛?

是啊!---我赞同地应道:现在的医院好像已经形成惯例,只要年纪大的,检查出器官有阴影,先按癌症收进来再说,那个骨癌患者不就是说肺部有阴影,结果打开发现是肋骨上有肿瘤,这种误诊无疑于谋财害命。不知道他的家人是否找医院理论了没有,唉。

魏病友说:现在的人能混就混,有几个负责的。昨天湖北经视新闻说,省中医院一位姓杨的专家退休了,医院返聘他看专家门诊,结果一些肝硬化患者不住院了,在他哪里开药,搞得住院部的医生有意见,于是医院解聘了他,搞得患者到医院闹了起来。你说,这医院的当官的,简直是猪脑袋,让专家到住院部当顾问唦!患者不自然而然住院了。

呵呵!真是应了毛主席的话:卑贱者最聪明。怪得一些炒股有心得的成功者劝炒股者去认真读毛主席的书.

我想,我也是读毛主席的书才在股市有斩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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