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烟和一句话的作用

          偶然看了一个对加入中国籍的原美军士兵的采访节目。当记者问起这位原美军士兵当年在朝鲜战场为何主动向中国人民志愿军投降时，他说道：　　

“我和几个伙伴躲在山洞里观察山下公路上的情况，我看到成群的联军俘虏在路上集合。我本来以为中国人要枪毙他们，像我们的长官说的那样。可是，中国人不但没有枪毙他们，还给他们香烟抽。我想，能够给俘虏香烟抽的军队是不会杀害俘虏的。于是我就带头走出山洞向志愿军投降……”　　

听着这位原美军士兵的讲述，我不由想起当年父亲给我讲过的一件事儿：　　

“那是三九年的事儿了。一次行军休息的时候，碰上押解队带着的几个日本俘虏。那时候能抓住日本俘虏不容易，不光老百姓看着新鲜，我们也去看热闹。　　

几个俘虏靠墙根儿坐着。除去一个戴眼镜的之外，都受了伤。几个胆大的孩子凑过去‘八格牙路、八格牙路’地逗他们，伤兵们也呲牙咧嘴地嘟囔着回骂。唯独那个戴眼镜的俘虏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我看那个俘虏像是个知识分子，应该懂英语。就过去用英语问道：‘你会说英语吗？’只见他猛地睁开眼睛，满眼疑惑地望着我，点了点头。我就势递给他一支缴获的日本烟卷儿，他愣了一下还是接过去了……　　

我的英语不太好，那个俘虏的英语也不咋样。可是不管怎么讲也比让我说日语、让他说汉语强呀。　　

这样一来，我知道了他的情况：他是东京人，医科大学毕业。他反对战争，可又不能不当兵；他想当卫生兵，可长官要求他必须先杀人才能去救人；他不想杀人，几次作战都朝天上开枪；就这样，挨了几顿打之后还是没当成卫生兵……　　

临分手的时候，他说：原本以为八路军都是没文化的粗鲁农民，和许多日本兵一样。没想到能碰上有文化、懂英语的军官，心里很高兴。我告诉他，送他去的地方有日本反战同盟，他可以去那里找到朋友……”　　

是呀，别小看一支烟、一句话，在关键的时候还真能派上用场呢，我想。　　

　2010年7月1日写于中国共产党诞生纪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