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文艺新生

丹心凝碧玉 诗文贯精诚

火烧 2010-08-16 00:00:00 文艺新生 1025
文章分享重庆烈士诗文碑林中的经典诗篇,如何敬平、陈然、蔡梦慰的诗作,展现烈士精神与革命情怀,激发读者反思与共鸣。

丹心凝碧玉  诗文贯精诚  

——重庆行(六)  

还在渣滓洞监狱参观时,儿子就告诉我,白公馆下还有烈士诗文碑林,你不是喜欢诗吗?我们可以到那里去看。参观完白公馆,时间又到了傍晚七点多钟,当天是看不成了。没办法,我们爷俩第二天一早又来到了烈士诗文碑林。在那里,我们认真拜读了烈士的诗,烈士的诗文就像雪雨,又一次冲刷去了我们灵魂深处肮脏的东西,让我们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我现在不加任何评论地把感动我们爷俩的一些诗篇发上来,希望朋友认真读读。虽然不能使我们怎样,但至少能升华我们的人格,使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更多地考虑的绝不仅仅是自己。  

把牢底坐穿  

作者:何敬平  

  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难,  

  我们愿——  

  愿把这牢底坐穿!  

  我们是天生的叛逆者,  

  我们要把这颠倒的乾坤扭转!  

  我们要把这不合理的一切打翻!  

  今天,我们坐牢了,  

  坐牢又有什么希罕?  

  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难,  

  我们愿——  

  愿把这牢底坐穿!  

  1948年夏于渣滓洞  

  我是江河  

  我只是细小的溪流,  

  我只有轻轻的涟漪,  

  微弱的漩涡。  

  我将是汹涌的江河,  

  我要用原始的野性  

  激荡、澎湃!  

  我要淹没防堵的堤坝,  

  我要冲毁阻碍的山岳!  

  我决不让我的生命窒息,  

  我渴望海……  

  我不只是细小的溪流,  

  我不只有轻轻的涟漪,  

  微弱的漩涡。  

  我是江河!  

  我是江河!  

何敬平(1918-1949):四川巴县人。共产党员。曾在重庆电力公司工作。1948年4月被捕,囚于重庆“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渣滓洞集中营,1949年重庆解放前夕牺牲。  

我的自白书  

作者:陈然  

任脚下响着沉重的铁镣,   

  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   

  我不需要什么自白,   

  哪怕胸口对着带血的刺刀!   

  人,不能低下高贵的头,   

  只有怕死鬼才乞求“自由”;   

  毒刑拷打算得了什么?   

  死亡也无法叫我开口!   

  对着死亡我放声大笑,   

  魔鬼的宫殿在笑声中动摇;   

  这就是我——一个共产党员的自白,   

  高唱凯歌埋葬蒋家王朝。   

  陈然(1923-1949),原名陈崇德,河北省香河县人,193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中共重庆地下党主办的《挺进报》特别支部书记,并负责《挺进报》的秘密印刷工作。1948年 4月被捕,后在狱中坚持斗争,写下了不朽的《我的自白书》诗篇。1949年10月28日壮烈牺牲,年仅 26岁。  

黑牢诗篇  

作者:蔡梦慰  

第一章  

  禁锢的世界   

  手掌般大的一块地坝,   

  箩筛般大的一块天;   

  二百多个不屈服的人,   

  锢禁在这高墙的小圈里面,   

  一把将军锁把世界分隔为两边。   

  空气呵,   

  日光呵,   

  水呵……   

  成为有限度的给予。   

  人,被当作牲畜,   

  长年的关在阴湿的小屋里。   

  长着脚呀,   

  眼前却没有路。   

  在风门边,   

  送走了迷惘的黄昏,   

  又守候着金色的黎明。   

  墙外的山顶黄了,又绿了,   

  多少岁月呵!   

  在盼望中一刻一刻的挨过。   

  墙,这么样高!   

  枪和刺刀构成密密的网。   

  可以把天上的飞鸟捉光么?   

  即使剪了翅膀,   

  鹰,曾在哪一瞬忘记过飞翔?   

  连一只麻雀的影子   

  从牛肋巴窗前掠过,   

  都禁不住要激起一阵心的跳跃。   

  生活被嵌在框子里,   

  今天便是无数个昨天的翻版。   

  灾难的预感呀,   

  像一朵乌云时刻的罩在头顶。   

  夜深了,   

  人已打着鼾声,   

  神经的末梢却在尖着耳朵放哨;   

  被呓语惊醒的眼前,   

  还留着一连串恶梦的幻影。   

  从什么年代起,   

  监牢呵,便成了反抗者的栈房!   

  在风雨的黑夜里,   

  旅客被逼宿在这一家黑店。   

  当昏黄的灯光   

  从帘子门缝中投射进来,   

  映成光和影相间的图案;   

  英雄的故事呵,   

  人与兽争的故事呵……   

  便在脸的圆圈里传叙。   

  每一个人,   

  每一段事迹,   

  都如神话里的一般美丽,   

  都是大时代乐章中的一个音节。   

  ——自由呵,   

  ——苦难呵……   

  是谁在用生命的指尖   

  弹奏着这两组颤音的琴弦?   

  鸡鸣早看天呀!   

  一曲终了,该是天晓的时光。   

第二章  

  战斗胜利了   

  牢门,曾经为你打开,   

  只消一提脚   

  便可跨过这条铁的门槛。   

  管钥匙的人说:   

  ——你想干点什么呢?   

  搞事业吗,还是玩政治?   

  我给你高官,   

  我给你公司、银行、书店、报馆……   

  ——否则呀,哼!   

  一声冷笑掩蔽了话里的刀;   

  像修行者抵御丁魔鬼的试验,   

  你呀,拒绝了利与禄的诱惑,   

  只把脖子一扬,   

  便将这杯苦汁一气饮下!   

  连眉头也不皱一皱呀,   

  从金子堆边走过而不停一停脚,   

  在红顶花翎的面前而不瞟它一眼。   

  爱人的眼睛,   

  母亲的笑脸……   

  多少年青的心灵呵,   

  都被感情的手撕裂得粉碎;   

  你呀,光荣的胜利者,   

  在一点头,一摇首之间,   

  曾经历了怎样剧烈的战斗!   

  凭仗着什么?   

  在一瞬间的若干次斗争中,   

  你终于战胜了双重的敌人。   

  像战场上的勇士:   

  一手持着信仰的盾牌,   

  一手挥砍着意志的宝剑。   

  从此,牢门上了死锁,   

  铜钥匙的光亮,   

  不曾在你眼前晃过。   

  ——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难,   

  我们要,要把这牢底坐穿!   

  二百多颗心跳着一个旋律,   

  二百多个人只希望着那么一天——   

  等待着自己的弟兄,   

  用枪托来把牢门砸开!   

第三章  

  意志在闪光   

  讲着人的语言,   

  穿戴着人的衣冠,   

  完全同人类一个模样儿,   

  却长着蛇与狼的肺脏。   

  让天真的生物学者去疑惑——   

  世界上会有这种动物!   

  这里的二百多个人,   

  每一个都是活证,   

  每一个的身上永留着它底爪痕。   

  热铁烙在胸脯上,   

  竹签子钉进每一根指尖,   

  用凉水来灌鼻孔,   

  用电流通过全身……   

  人底意志呀,   

  在地狱的毒火里熬炼——   

  像金子一般的亮!   

  像金子一般的坚!   

  可以使皮肉烧焦,   

  可以使筋骨折断;   

  铁的棍子,   

  木的杠子,   

  撬不开紧咬着的嘴唇,   

  ——那是千百个战士的安全线呵!   

  用刺刀来切剖胸腹吧,   

  挖得出的——   

  也只有又热又红的心肝!   

  “老虎凳”,“鸭儿浮水”……   

  “水胡芦”,“飞机下蛋”……   

  多么别致而又丰富的字眼呀,   

  在它们的辞典上,   

  是对付反抗者的工具,   

  是赏心乐意的游戏;   

  而在人类的斗争史上,   

  却用鲜红的字迹注写着:   

  炼成钢的熔炉,   

  琢成玉的磨床。   

  你,断了腿的,   

  你,折了臂的……   

  让自己底躯体残废,   

  为了花朵开放得完美,   

  为了果实结垒得丰盛。   

  是收获的季节了,   

  当着你的朋友、   

  爱人、   

  同志……   

  每一处伤痕呀,   

  都夸示着它所表现的光荣,   

  它所包含的意义。   

第四章  

  欢迎呵战友   

  欢迎呵!   

  亲爱的战友,   

  同志。   

  你是来自何方?   

  哪一个村,   

  哪一座城,   

  已掀起解放的巨浪!   

  只有混浊的开水,   

  只有残余的烟蒂,   

  而友爱的手指,   

  早拂去了对于魔穴的疑虑。   

  才经过熬煎的心灵,   

  才经过折磨的躯体,   

  像浸在温泉里一般安适舒坦……   

  寒夜,一角薄毯的分享,   

  使全身全心都感到暖和。   

  燕子,会带来春信;   

  来自火线上的人,   

  传播了斗争的捷音:   

  ——东山坡呀,   

  ——西山坪呀,   

  人民已经翻了身!   

  在放风场上,   

  每一双眼睛放着亮,   

  每一个脸颊发着光,   

  火呀,在深心里熊熊地燃烧……   

  一口冷锅,   

  几床破絮,   

  家,破了,无叹息。   

  暴风雨的夜里,   

  该有多少林间的巢倾覆?   

  该有多少浪里的船沉没?   

  在同难的兄弟间,   

  你看到家人的面影,   

  也感到和家人一般的温存。   

  像潮水退了,   

  被抛留在岸洼里的鱼,   

  共同的苦难,   

  共同的企愿,   

  使大家濡活在彼此的沫液里。   

  既已听见潮鸣了,   

  排山倒海的浪涛呀,   

  必然的,更接近了,   

  更接近了呀……   

第五章  

  铁窗里的等待   

  像笼里的鹰   

  梳理着他的羽翼,   

  准备迎接那飞翔的日子;   

  长期的幽禁呵,   

  岂能使反抗者的意志麻痹。   

  在铁窗里面,   

  无时不在磨砺着斗争的武器——   

  用黄泥搓成的粉笔,   

  在地板上写出了讲义,   

  你,是学生,也是教师,   

  卡尔、恩格斯、伊里奇、约瑟夫   

  就像坐在身边,   

  同大家亲密的讲叙;   

  毛泽东的话呀,   

  又一遍在心里重新记忆,   

  再一遍在心里仔细温习。   

  寒冷的俄罗斯,   

  是怎样开遍了香花;   

  古老的中华,   

  怎样燃起了解放的火炬。   

  同敌人斗争的故事,   

  同自己斗争的故事,   

  一幕一幕重现在眼底,   

  像无数的火星   

  闪耀在这样黑的夜空里。   

  转动齿轮的,   

  挥舞锄锨的,   

  摇弄笔杆和舌头的;   

  趁着新建的花园完工之前,   

  你,向自己的弟兄,   

  赤裸出深藏的灵魂和躯体,   

  看哪里还有暗迹,   

  看哪里还有污点,   

  进入那圣洁芬芳的田园地呀,   

  谁,好意思带着一身垢腻!   

  莫说包过脚,   

  老了便不能解放;   

  五十几岁的老大哥,   

  天天在学读书,写字;   

  还在梦里流尿的孩子,   

  也会用稚气的口语,   

  讲说革命的大道理,   

  描述新社会的美丽。   

…………  

蔡梦慰,又名懋慰、德明、蔡琨。民国13年(1924)9月生于潼南县, 四川遂宁人。中国民主同盟会会员,新闻记者,诗人。1948年4月被捕,囚于重庆“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渣滓洞集中营。1949年重庆解放前夕牺牲。  

   

青杠叶  

作者:沈迪群  

  青杠叶,二面黄,  

  四面八方在征粮,  

  征粮征得民叫喊,  

  伤心伤意哭断肠。  

  若问征粮做啥子,  

  他说拿去打内战!  

  苦竹叶  

  苦竹叶,青又青,  

  家家户户要抽丁。  

  张家抽了张大定,  

  石家又抽石耀廷。  

  张大定,石耀廷,  

  丢下家中老小一大群;  

  挨饥受饿无依靠,  

  哭哭啼啼有谁怜?  

沈迪群(1907-1949):四川南充人。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在重庆从事文化工作,曾主办进步刊物《活路》。1948年8月被捕,囚于重庆“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渣滓洞集中营,1949年重庆解放前夕牺牲。  

示儿  

作者:蓝蒂裕  

  你——耕荒,  

  我亲爱的孩子;  

  从荒沙中来,  

  到荒沙中去。  

  今夜,  

  我要与你永别了。  

  满街狼犬,  

  遍地荆棘,  

  给你什么遗嘱呢?  

  我的孩子!  

  今后——  

  愿你用变秋天为春天的精神,  

  把祖国的荒沙,  

  耕种成为美丽的园林!  

     1949年10月就义前夜  

蓝蒂裕:四川梁平人。共产党员。1948年冬被捕,囚于重庆“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集中营,1949年10月与陈然同志等同时牺牲于重庆大坪。  

   

谢谢您!我最亲爱的朋友。谢谢您耐着性子读完这些谈不上婉约浓艳但却慷慨激昂的诗作。您如能能把您读后的感受简单地说几句就更好了,我会非常谢谢您的!  

永远跟党走
  • 如果你觉得本站很棒,可以通过扫码支付打赏哦!

    • 微信收款码
    • 支付宝收款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