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案:法国民主政治的“两颗子弹”

清泉案:法国民主政治的“两颗子弹”

宋鲁郑

9月21日，占据全部法国媒体头条的是“清泉案”。这个涉及当今总统、前总统、前总理的大案、要案今天开庭，自然举世瞩目。

“清泉”是卢森堡一家银行的名称，怎么就成为法国第五共和历史上最大的政治案件的名称呢？这还真的要从执政党双雄现总统萨科奇和前总理德维尔潘谈起。

法国进入希拉克时代后期，党内有两位政治明星最为耀眼。一是曾任外交部长、后任总理的德维尔潘。一个曾是希拉克爱将但又背叛过希拉克的时任内政部长的萨科奇。德维尔潘，英俊高大，相貌堂堂而且谈吐优雅，颇有君子之风。他曾在美国攻打伊拉克前夕发表反战宣言，引起全球一片喝彩，堪称其政治生涯的顶点。与德维尔潘相比，萨科奇身材矮小、相貌平平，办事张扬，德维尔潘的优点仿佛全都是萨科奇的不足。但萨科奇能力出众，特别是在平定巴黎北郊骚乱时，表现果断，从而成为当时民意支持率最高的政治人物。然而，尽管如此，由于希拉克明显支持德维尔潘，萨科奇竞选总统的前景并不乐观。就在双方你争我斗进入白热化状态时，“清泉案”石破天惊出世，成为震动全法的政治案件。从而导致德维尔潘功亏一篑，退出总统竞选。

“清泉案”简单讲，就是德维尔潘的一位朋友(在法国第二大航空公司担任副总裁)向他提供一份存在卢森堡“清流”金融公司的受贿名单，萨科奇赫然其间。而这个案件和当年法国向台湾出售的军舰巨额回扣（五亿美元）案有关（此案件法国政府以涉及国家机密为由拒绝公开档案，于是所有犯罪嫌疑人无罪释放）。德维尔潘自然如获至宝，指令这位朋友提供给检方，并说这是“总统希拉克的意思”，企图通过一番运作将萨科奇拉下马。不料，最后被证明这份名单是伪造的。而且老到的萨科奇早就知晓并不动声色，在最后关头才一举戳穿。尽管这场阴谋发生于党内同仁之间，但由于都是法国最高层，因而已严重冲击了法国的民主制度本身。堪称法国选举的“两颗子弹”。尽管不如台湾陈水扁的血腥，但刀刀见骨，针针封喉。德维尔潘受此事件影响也不得不黯然放弃大选。然而，大选获胜后的萨科奇阵营并不想就此住手。毕竟，德维尔潘实力犹存，仍然维系着高人气和支持率。对萨科奇的连任之中形成严重威胁。也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在他执政两年多之后，“清泉案”终于再次浮上水面。

民主，不管怎么包装都改变不了两个本质：一是争夺权力的手段。然而，为了争夺权力，不择手段自然是必要的选择。二是由于选举，因此必须依赖金钱。只要这两点改变不了，民主的血腥与贪腐就无法终结。当然，法国毕竟是老牌的民主国家，血腥的程度更为隐蔽，象泰国（亚洲）、洪都拉斯（南美）、马达加斯加（非洲）则表现的更为直接。其实就是中国的台湾也莫不如此。吕透莲之所以认为两颗子弹是冲着她来的，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原因在于根据选举法规定，总统选举时受伤或死亡要停止选举，但却没有规定副总统受伤或死亡如何处理。而一旦吕秀莲被打死，不但不会终止选举，陈水扁还可以得到大量的同情票。这个规定的疏漏就这样便被利用。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当然，后来的犯罪嫌疑人莫名其妙的自杀死亡，成为一桩死案。这和上世纪六十年代肯尼迪离奇死亡，被抓获的犯罪嫌疑人离奇死亡、打死嫌疑人的人也离奇死亡，可有一拼。出生香港后又移民挪威、现又走红台湾、而且曾在《08宪章》签过名的钟祖康，曾从中国人性之恶的角度出发，认为中国无法实行民主，算是对台湾两颗子弹事件的注脚。

其实不仅法国，就是其他发达的民主国家也不遑多让。就在这个月，澳大利亚又发生了总理陆克文的“粗口门”事件。当时工党的八名议员，包括三名女议员，本月初在一个私人会议上，向身为工党领袖的陆克文询问有关削减选区津贴的问题，岂料陆克文竟然以英语最侮辱性的语言斥骂他们：“我可不管你们这些混蛋怎么想”(I don’t care what you fu ckers think!)，接着针对一名议员骂道：“你会被修理的……难道你这个混蛋真的不明白吗？”(You can get fu cked...don’t you fu cking understand?)----想必懂英语的人都明白“fu ck”一词侮辱的烈度。然而更出奇的是，陆克文随后拒绝道歉，还否认曾辱骂议员，表示他当时想特别强调论点：“对于用词遣字或在表达观点时使用的强烈程度，我是不会道歉的。”。他甚至对美国记者如是说：“平心而言，我们骂粗话，是符合澳洲工党一贯的传统。”原来，说粗话是工党的一贯传统！可是不都说民主是人类文明的最高成果吗？怎么连说粗话都成了传统？

其实平心而论，身为总理的陆克文，绝不会没有最起码的修养，但只所以失态，还是和这种民主制度密切相关。民主就是争夺权力的一种方式，利益面前自然要原形毕露，这并不出奇。

最后，我还是想回到法国上面来。执政党有清泉案，那么在野党社会党呢？原来他们也有“选举舞弊门”。今年社会党进行主席选举，结果前总统候选人罗亚尔夫人仅以102票、不到0.04%的劣势败给里尔市长奥布利夫人。而其败选的真正原因是社会党各位大老出于自己的利益而联合起来，以舞弊的方式将其淘汰。而根据绿党欧洲议会议员达尼埃尔·科恩—本蒂17日在评论法国社会党党内选举丑闻时说了这样一句话：“奥布利和罗亚尔都心知肚明，社会党三十年来（在党内选举中）一直是作弊的！”其实罗亚尔也不清白，她的手法和奥布利没有什么区别。（舞弊细节见附录）

无论是清泉案，还是陆克文“粗口门”，还是社会党内选举“舞弊”案，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发生于同党同志中。对于同党同志尚且如此，更何况对待对立的政党呢？现在的中国，有许多人在谈论党内民主，如果对照这些发达国家的党内民主运作情况，我们是不是还要再冷静思索而不是人云也云？就是同为华人社会的台湾，中国国民党2000年实行党内直选后，共举行过四次。第一次连战是唯一候选人独选大胜。第二次是马英与王金平对决。结果马英九获胜后，王金平不但连副主席都不做了，而且拒绝充当马英九选举时的副手。第三次是马英九辞职后，由吴伯雄对阵洪英柱，结果被认为是代理人之争。第四次则又出现马英九唯一候选人而大胜的现象。这实在是要问个为什么？

另：美国由于总统候选人初选是全美开放举行，任何政党的百姓都有投票权，因此不存在党内民主一说。不过，这种方式也给反对党以可乘之机。比如奥巴马只所以能够初选获胜就是因为来自共和党选民的支持。因为共和党认为希拉莉获胜，他们将无法应对。而奥巴马获胜，他们还有机会。

附：以下内容引自旅法华人知名媒体人、评论家郑若麟先生博客文章《从法国社会党民主选举作弊谈起》。

“两名从事调查这次选举的记者昂多南·安德烈和卡兰·利苏里出版了一本书：《抢劫社会党：欺骗与背叛》，披露那次选举确实存在着极其严重的作弊现象，事实上是社会党内大佬联手以欺骗手段，共同将罗亚尔排挤出局的。据《抢劫社会党》一书的描述，在选举第二轮投票当天中午，奥布利担任市长的里尔市一个社会党支部秘书接到奥布利得力助手纪约姆·布朗的一个电话，她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布朗是这么说的：“别再小心翼翼的了，直接把票箱塞满。”意即将选票都说成是投给奥布利的。当晚，北方省份各社会党支部负责人都接到了来自布朗的手机短信：不要把选举结果按党内选举法规定直接递交社会党巴黎总部，而是递交“里尔市选举委员会”，目的只有一个：北方的选举结果将冻结起来，以便根据最后一刻全国选举结果进行“适当”修正，以保证奥布利能够当选。这个所谓的社会党“里尔市选举委员会”其实就是奥布利派控制的一个进行作弊的大本营，甚至其办公室也就位于奥布利市长办公室的旁边。作弊确实不加掩饰，该书的描述令人大开眼界：“一位地方选举负责人说，在他的选区，当时点票的结果是：奥布利58票，罗亚尔8票。他记得很清楚，这就是他在最后上报的选举结果上签字时的数字。但在全国点票榜上，他的选区奥布利的得票却变成了88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