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雨：中朝人民鲜血凝成的友谊万古长青

中朝人民鲜血凝成的友谊万古长青

胡雨

从1951年1月一直到停战，我被派往朝鲜人民军搞联络工作，给人民军高级将领金雄、金光侠、方虎山、崔勇进、崔光等同志都送过电报。亲身感受到了朝鲜人民、人民军首长和广大指战员对中国人民志愿军无微不至的关怀。现在讲几个难忘的生活片断：

一、    洗衣记

二次战役胜利后，敌人全线溃逃，空袭也少了。志愿军总部机关允许机要人员白天出防空洞活动活动。自出国以后，我就没有洗过衣服。我拿着一套衬衣和洗脸盆，想找伙房弄点热水洗一洗。找到伙房才知道，白天炊事员照例都出去防空了，哪有热水？我只好到小河边，用洗脸盆从冰窟窿里舀上水洗开了。当然很冷，人们都说气温零下卅度。这时一位朝鲜老大娘来顶水，对我说了一些话，可惜我一句也听不懂。大娘去了不大一会儿，端了一盆热水又来了。我笨拙得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老人家拽住我的胳膊把我的两只手就放在热水里了。她夺过我的衣服展在冰上，打上肥皂，蘸上热水，熟练地洗开了。这时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妈妈。我妈妈如果还活着，年纪和这位朝鲜大娘差不多。可是我妈妈1941年就被日本鬼子活活烧死了。大榆洞这个地方，被美国鬼子多次狂轰滥炸，烧毁房屋的气味和日本鬼子在中国烧房子的气味完全一样。美帝国主义给朝鲜人民造成的灾难比日本帝国主义给中国人民造成的灾难，有过之无不及。朝鲜大娘很快给我把衣服洗好就走了。我只是呆呆的说了声谢谢。

二、    点灯记

1951年1月，我顺便坐人民军五军团司令官方虎山将军的小车去人民军工作。当时我们志愿军驻五军团联络组的组长是志愿军125师副师长茹夫一同志。四次战役时，东线人民军在杨口、麟蹄以南地区作战。带的蜡烛早就用完了，只好用炒菜油点灯。大冷天行军，手里提个油瓶子真难受。南朝鲜气候真怪，正月十五刚过，就又打雷又下大雨。小河里涨了洪水，只好脱了棉裤过河，冰冷的水到了大腿根象刀割一样疼。一夜行军，天亮到了一个叫竹木里的小村。这是我去过的南朝鲜最南的地方。我们一到，房东大爷一家就忙着给我们晾烤衣服，找见我们的米袋子就要给我们做饭。本来我们有炊事员，但哪能拗过房东的热情。房东大娘大爷很快就把热气腾腾的饭端上来了，并给我们加了朝鲜浆汤和泡菜。我们接受了房东的热情接待，就赶快睡觉。因为每次宿营后，一定会有大量工作，只有先完成工作任务，才能睡觉。那时年轻，老觉着睡不够觉，争取先睡一会儿也好。到了晚上，我们想点灯工作，可是带的火柴路上被雨淋湿了，根本擦不着。我们到厨房找火，结果房东大爷一个人黑灯瞎火在那里坐着。他好像料到我们一定会去找火，专门在那里等我们的。他熟练地找出火炭，用预先备好的松明子一吹就着了。我们点着灯，请大爷快去休息，就工作去了。工作完赶紧熄灯睡觉，一来是为了省油，再就是点灯睡觉不安全。后半夜又有工作，我们正发愁火炭可能很小，怕吹不着。进厨房一看，大爷还在小凳上坐着。他又帮我们把灯点着了。我们请大爷快去休息，他就是不去。他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我们点灯，一直到天亮。我们在这位大爷家住了几天。我们告诉大爷说，我们学会用火炭点灯了，您就不要守在火房了。可是大爷执意每晚守在火房，整夜整夜不睡觉，帮我们点灯。我们离开竹林里北返那一天，房东大爷给我们端来家藏好酒，眼含着热泪和我们告别，希望能再见到我们。在南朝鲜，那些曾经是日本殖民者的走狗，如今又成了美帝的红人，重新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所以南朝鲜人民渴望解放。朝鲜战争一爆发，人民军所以能在短短几个月，就打败美李匪军，几乎解放朝鲜全境，得到南朝鲜人民的热烈欢迎和大力支援，是一个重要原因。这就是历史事实。

三、    治夜盲记

四、五次战役时，部队越往南走，后勤供应就越困难。人民军也是优先供应部队，后供应机关。五军团机关有时候供应就比较困难。有时一夜行军，到达宿营地后，弄来的粮食是稻谷。我们只好饿着肚子，用老乡的兑臼把稻谷加工成大米后，再做饭吃。有时弄来点土豆、泡菜也算一顿饭。1951年秋，有一段时间，我们吃的全是苞米棒子，也是用兑臼加工成大茬子，才能做饭吃。就这还是人民军机关干部、战士每天晚上，冒着敌人的炮火，到敌我前沿阵地之间苞米地里抢收来的。我们知道情况后，联络组除留下译电员、报务员和值班的摇机员外，每天晚上也全部出动，跟上人民军同志到敌我前沿阵地之间去抢苞米。联络组达到了苞米自给。不知是缺少什么营养，有一段时间我们联络组大部分人都得了夜盲眼。夜行军比较困难，看不清路，互相扶着，还光摔跤。人民军首长知道后，很重视。在那样困难的条件下，弄到点好吃的，就赶紧给我们联络组送来。战事那样紧张，人民军首长还经常来看我们。人民军首长不知克服了多少困难，给我们弄来好几军用饭桶液体鱼肝油。我们联络组的人，每天都喝鱼肝油。效果果然很好，所有得夜盲眼的同志，很快就全部治好了。

四、    赠枪记

为了便于指挥部队，人民军首长也是喜欢把指挥所靠前设置。所以，敌人的炮弹有时就打到军团部来了。有一次已经看到敌人的坦克开到军团部驻地山下一条公路上了，我们才转移。为了自卫，人民军首长给我们联络组每个战士发了一支人民军从敌人手里缴来的美国卡宾枪，给我们每个干部发了一支苏联手枪。崔勇进司令官甚至把他枕头边放了多年的一支心爱的小手枪送给了我，使我至今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