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新闻网报道中国农村凋零现状

盼脱贫 年轻移工不回老家

2011年3月23日

　　【编译陈玫伶整理报导】“阿拉伯新闻网”报导，记者走访中国东莞的工厂，透过移工李碧吟（音译）的故事述说中国人口的流动与变迁。

　　碧吟的父母亲留在老家以梯田耕种玉米，马铃薯和蔬菜，从她的外观可以发现，她跟农村老家的连结已经薄弱，在内衣工厂做工则是她脱贫的机会。

　　老一辈的移工赚了几年钱就会回乡，20岁的碧吟没有这个打算，年轻移工倾向留在霓虹灯闪烁城市。

　　对中国的人口迁移是一个问题，已经满载的城市该如何整合外移人口，这块大陆正处在都市人口即将超越农村人口的交会点。

　　碧吟说：“在我这个年纪的人们会想，我到底在乡村能干些什么我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可做？”她东莞的宿舍三个人一间房，衣服凌乱地挂在角落，用发夹别在布帘上就是个人空间。“我记得有一次在家里种小麦，看起来跟普通的草没两样，我分辨不出来所以把芽给拔了。母亲非常生气，她说怎么有人分不出小麦跟草。”

　　碧吟在14岁就辍学工作，开始赚钱供家里和弟弟妹妹支用。她工作的地方在一家网咖楼上，一间长长的水泥室内隔间，她和60名同事在嘈杂的环境下从事缝纫的工作，有时会跟同事们边工作边唱起了四川歌谣。

　　碧吟负责车胸罩的边线，每完成12件就可以赚取20美分，状况比较好的月份能有225美元（约人民币6,460元）的月薪收入，大约得从早上8点不间断地车到晚间10点半，累积1万4千件内衣的报酬。

　　移工犹如二等公民

　　中国估计有1亿5千万名移工，其中6成移工年龄不到30岁，他们正在为国家最巨大的人口迁移留下历史。

　　中国在2000年年底时，约有3成人口居住在城市，到2009年年底时，大约有6亿2千万人居住在城市中，占总人口47％;预测到2015年，城市人口将超越乡村人口；而2030年时，住在城市的人口将高达10亿。

　　中国官方贸易组织报告指出：“传统的移工就像候鸟一样，又是农夫又是工作者，他们认为自己是城市的访客。”

　　根据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China Youth and Children Research Center）在2008年所进行的调查显示，30岁以下的移工中，有56％会在城市买屋定居;相较于乡村，他们比较习惯都市生活，他们没遭遇过饥寒，从不需担心衣食问题，不像父母那一辈吃过很多苦。

　　从外观上，在城里工作的移工经常与当地人没有差别。碧吟穿着黑色T恤，踩在缝纫机踏板上的是人造毛皮高跟鞋，戴的是庞克风格的耳环，垂坠在领口间的红色丝巾让她在没有暖气设备的工厂里不至于感到寒冷。

　　她说：“我父母说我在都市工作太久，完全不像乡村姑娘了，我告诉他们人们在学习和改变，你要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就要继续往前走。”

　　移工在都市里就像二等公民，移工的户口登记在原居住的乡村，因此对城市来说是访客，他们要缴昂贵的医疗费用跟学费，能享有的住屋补助和其他社会福利不多。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王春光专注移工议题，他说：“社会应该给所有阶层人民同等机会，克林顿能成为美国总统，一个中国移工应该也能成为一级干部、一名国家主席、一名部长，移工的子女不应该就得成为移工。”

　　乡村人口逐渐凋零

　　他认为低教育程度，低收入工作者等弱势族群不愿意或无法返回乡村的社会压力与日遽增。

　　从去年的大型罢工潮可探知一二，工人控诉工作环境不佳，低薪资和超时工作，劳动工作者冲突不断升高，而只要移工认为他们有机会可以继续赚钱，大规模的动乱仍会持续。王春光说：“美国人谈论美国梦……中国人需要中国梦。”

　　2009年出版《工厂女孩》（Factory Girls: from village to city in changing China）的张彤禾（Leslie T Chang）说：“这些人有一部份会成为中产阶级，有些会成为都市新移民，但他们与传统国营企业工作者非常不同，这些族群非常独立，灵活且自主。”由于移工处于流动状态，因此难以清楚掌握每个城市的精确移工数，但大体来说，人数持续在上升，而乡村人口正在减少也是事实。

　　移工们往往不愿正面承认回乡的可能性，如果没有工作的安全感，一小片耕地就是他们最后的保障，但中国农村正逐渐凋零中。

　　山区农村生活贫困

　　碧吟每年回乡一次，先搭2天巴士，再骑40分钟的摩托车才能回到只有26户人家居住的村子，如果下雨她就得用走的。自家的田地不到1 / 6亩，光是要养活一家人都有困难。

　　56岁的父亲李伟绪（音译）说：“我当然希望年轻人留在城市，那里比较好，在乡下生活不易我们没有太多田地，这山区不能维生。”。

　　中国农村许多地方都还保持纯朴的风貌，种植蔬菜的田地彼此相连，老妇在编织鞋子，厨房里吊挂着自家腌制的咸猪肉，烧饭的炉火则是以干燥的玉米糠当作薪材。

　　碧吟决断地说：“这个地方既落后又贫穷。”现在她吃不惯家乡辛辣菜，偏重南方都市人的温和口味她谈话中不时穿插国语，母亲急得问她是不是已经忘本了。

　　回到工厂，碧吟的工作又从每单位12件内衣开始计算，经理发给一叠薄薄的百元人民币钞票，尽管扣除寄回家之后的金额所剩不多，她也感到高兴。她每天工作14小时，回到宿舍还得赶紧洗澡，因为只提供20分钟的热水。

　　她说，希望未来能拥有自己的家和一份稳定的工作，而每天只要上班8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