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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的危害(独幕剧)

火烧 2010-03-08 00:00:00 文艺新生 1030
《骗子的危害》通过独幕剧形式展现小城市生活中的困境与人性挣扎,聚焦小摊贩与社会现实的冲突,揭示骗子对普通人的影响,引发对生活与道德的思考。

骗子的危害(独幕剧)

时间:2010年正月的一天 寒意料峭 

地点:一座小城市的丁字路口

路口两边的店面上贴着鲜红的对联,其中一幅,上联:人逢盛世精神壮;下联:财源茂盛达三江;横批:和谐社会。路上有鞭炮的纸屑。一棵小树,通体苍黑色,小小的树冠上不见一片叶子。小树旁,并排两辆手推车小吃摊,车前面贴着字,是卖“串串香”的摊子。两位摊主都是三十多岁的男子。靠近小树的男子人很瘦小,头发有点乱。他身旁站着一个小女孩,个子只有手推车那么高,棉袄有点小,手腕露出很长,脖子也露在外面。另一位男子,身体要敦实许多,脸庞饱满呈现出暗红色,戴着眼镜,双眼茫然无神。

舞台另一边,是两位卖桔子的中年妇女,每人看顾着一辆“驾子车”(河南人用的一种胶轮木板人力两轮车)。

路上人来人去,没有人买东西。

   

眼镜(叹口气,象是自言自语):真难啊!(转过头,对着同行)你卖了多少钱了?

头发(无奈地笑):你不都看着吗?

眼镜又叹口气,不再说话,脸色更茫然。

路上走过一对母女。小女孩从头到脚裹在厚厚的棉衣棉鞋里,手里捧着一个麦当劳汉堡,边走边啃着。摊子旁的“小棉袄”盯着小女孩和汉堡走远,伸手拉住父亲衣角。

小棉袄(小声):爸爸,今天要是生意好,真地给我买麦当劳吗?

头发尴尬地咧了一下嘴,没回答,——望望旁边的眼镜。眼镜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脸扭到一边。小棉袄缩缩脖子。

头发:冷吧!你跺跺脚,蹦蹦。

头发自己也跺了几下脚,用手猛地在耳朵上摩挲了一阵。小棉袄蹦着,动作很可笑。头发和眼镜忍不住都笑了。

头发(拉一下小棉袄):来,靠炉子近点,会暖和一点。

小棉袄靠近两步,抬眼望望汤锅中的小吃串。

小棉袄:爸爸,我想吃面筋串。

头发:你早上不是吃过了?等晚上,剩的有了给你吃。

眼镜(冷冷地插话):你给她吃一串怎么了?只能别人吃,咱自己卖的,就不能吃?

头发:她早上刚吃过。

眼镜不再理头发。小棉袄也不再要了。

走上来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人,是市场管理员。男子是瘦高个,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个小本子,天气虽冷,却敞着怀。他来到小吃摊前。

管理员(用商量的口气):管理费交了吧!

头发:多少钱?

管理员:五块。

头发(陪笑):今天还没卖够五块钱呢!

管理员(略提高嗓门):那咱也没法啊!人家就是这规定。(对眼镜)你也交了吧!

眼镜露出厌烦的神色,不吭声。头发也不掏钱。

管理员(催促):快交了吧!

头发:今天真是还没卖够五块钱,怎么交啊!

管理员:那咱也没法啊,人家让咱来收,咱要是不收点儿,也没法交差。

头发尴尬地笑,看看眼镜,并不掏钱。

管理员(对眼镜):你也交了吧!昨天你就没交。

眼镜:这怎么交?你没看看有生意没?咱还是住一个院的,收啥钱?

管理员:不是。这管理费又不是咱自己收的,都是公事,要我能做主,肯定不收你的。

眼镜偏过头,不理管理员。

管理员(对头发):赶快交了吧!我还得去那边收。

头发:收多少?

管理员:五块。

头发:真是还没卖够五块。

头发掏出一块钱,卷成卷塞给管理员,管理员握到手里。

管理员(对眼镜):你也交了吧!多少交点儿,意思意思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眼镜(脸色冷淡,小声嘟囔):怎么交?咱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交个啥?

管理员:不是。你总是不交说不过去。

两人正僵持着。旁边出现一老年妇女,对眼镜招手。

妇女:走走,不卖了。

眼镜:干啥?

妇女(不耐烦):走走,不在这卖了。

管理员回头望望妇女,一时怔住了。眼镜把两条凳子收拾到车上,推着走了。管理员望着眼镜离去,吧咂了一下嘴。他来到卖桔子的摊子前,和两位女摊主又争辩着什么。

这时,一个青年女子拿着一块大纸板走上来。她三十岁左右,染黄了头发,脸上涂抹了不少脂粉,涂得相当难看。她穿着一件明晃晃的小号红皮衣,一条黑短裙,小腿处露出黑袜子。她来到舞台中央,在桔子摊和小吃摊之间站住,她两边看看,突然跪下来。头发和小棉袄惊讶地望着她。在一边收费的管理员离开了。两位女摊主也望着她。红皮衣先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写满字的白布,铺到面前,然后把那大纸板挂在脖子上。纸板上四个大字:千里寻子。

小棉袄走过去,往纸板和白布上看。

头发:过来,妞儿。

小棉袄走回来。

小棉袄:她怎么了?

头发(小声,怕红皮衣听见):别问了。

街上人来人去,不少人打量红皮衣。几个小学生停下来,看白布上的字。

行人甲:年纪轻轻的,干什么不行,做乞丐。

行人乙:还千里寻子,摆明了是骗人。

行人丙:打扮得那么时髦,还染了头发,像出来寻子的吗?

行人丁:没一点羞耻心,道德败坏。

红皮衣勾着头,一动不动。她两手冻得发青,一只皮鞋的鞋底开裂着。

一声汽车笛声,一辆城管车开过来。四个大胖子下了车,四副飞扬跋扈的脸色。

城管A:快把车推走,快把车推走。

女摊主(异口同声):我们交了管理费了!

城管A:什么管理费?今天交什么费也不行。下午省领导要来检查市容市貌,所有小摊一律清理。

女摊主:那管理费咋办?

城管A:咋办?不办。谁问你们收管谁要去。现在赶快走。没一点大局意识,我们市正在创办国家文明城,你们不晓得?赶快走。

女摊主(陪笑):不是下午才来检查,我们中午再走,再卖会儿把中午的饭钱挣出来。

城管A:就你知道赚钱。赶快走。

女摊主:你让我们上哪儿去?

城管A:我管你们上哪儿?我只管你不能上哪。除了街道,别处随便去。

两位女摊主没有搭话,却也只是不动。

城管A:走不走?再不走把你们摊子收了。(他手一指城管车)那不,车正好空着。

两位女摊主嘟囔着推车走了。

同时,另一城管B站在红皮衣跟前。

城管B:走走。别在这丢人现眼。

红皮衣(站起来,小声嘟囔):又没丢你的人,又不是你老婆。

城管B(瞪眼):啥子?你放啥臭屁?

红皮衣(活动着小腿,眼睛不望城管):你说话不是放屁?

城管B:我日你娘,你再说一句?你这烂货。

红皮衣不回应,低头收拾白布。

城管B:快滚。还千里寻子,你骗谁?

红皮衣(小声):骗孙子。

城管B(瞪眼):啥子?你再说一遍。

红皮衣(抬起头,正视城管):我怎么了?我犯法了?我贪污受贿,我欺压百姓,我杀人放火了?你厉害个啥?

城管B被红皮衣的爆发吓了一跳,一时倒愣住了。

另一位城管C上来。

城管C:你吼个啥?你在大街上骗钱倒有理了?你破坏市容市场貌知道不知道?现在我们这里是文明城市,你四腿齐全,跪在街上像什么样子?快走。

红皮衣猛地把纸板从脖子上摘下来,愤然摔到地上,转身离去。

城管B要往上冲,被城管C拦住。

城管B(冲红皮衣):你妈那B。

同时,城管D正对头发下指示。恰好来一顾客,头发慌慌张张地给顾客准备小吃。

城管B正在气头上,回头一看头发还在做生意,立即下山虎一样扑上去。

城管B:妈那B,你是聋子,说别人你听不见?

头发(慌忙从衣兜里掏钱):我给人家找了钱就走。

城管B(一把拉住手推车):走?你走不了了。来,抬走。

四个城管一拥而上,抬起手推车就往城管车上放。顾客吓得苍皇逃走。头发一下脸色煞白,伸手拉住手推

车。

头发:你们不能啊!

城管B(用拳头打头发的胳膊):滚,贱命。敬酒不吃吃罚酒。

头发(几乎哭起来,抓住车不松手):你们不能啊!

小棉袄哭起来,抓住爸爸的衣服。

城管把头发推坐到地上。

城管B:贱命,刁民!

城管车开走了。舞台上只剩下头发和小棉袄。两个人都坐在地上,头发哇哇地哭,小棉袄响亮地哭。他

们身后是红彤彤的对联:人逢盛世精神壮,财源茂盛达三江,和谐社会。

头发止住哭,小棉袄也不哭了。头发朝四下看看,发现了红皮衣丢下的纸板。他的眼睛一下睁大了。他拉小棉袄起来,走过去捡起纸板挂到自己脖子上,“咚”地跪下来。小棉袄也随他跪下。

两个人勾着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凝固的雕塑。

片刻之后,头发掀起纸板看了看,把纸板从脖子上去下来,翻了个个儿,又挂到脖子上。

纸板上写着:千里寻妻。

两个人勾着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凝固的雕塑。

(大幕从两边缓缓合上)

 2010年正月 河南巩义

永远跟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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