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在改革的泥淖中挣扎!
如果单纯地从铺天盖地的宣传中看中国“十一五”教育改革的成绩单,那结果肯定是令人振奋的。但如果从大陆科学家零纪录地登陆诺贝尔奖坛这个结果看,则三十年来的教育改革又是失败的。无他,盖至今没有培养出一位世界级的科学大师来!再如果从拥有世界上第二大博士群体,而这个群体的科技“产蛋率”又如此之低,如此让人失望这一事实看,则我们的教育改革还是失败的。唯一值得安慰的恐怕就是我们的大学生培养数量跃居全球前列,研究生以上高学历培养的增长率更呈指数倍增。
2009年去世的著名科学家钱学森,生前多次质疑过我们的教育体制,也曾对国家领导人提出过:“为什么我们培养不出自己的科学大师来?”。科学教育领域内的问题,科学家最清楚,以钱老那聪明的大脑、过人的智慧,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现行教育体制的症结所在。但他懂得“交浅言深,君子所戒”这样的古训。所以,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千年一问。
关于教育改革,庙堂之上是高招迭出。最“大”一招,大概是算三十年来愈演愈烈的“科举”应试;最“绝”一招,要算已实施十年之久的教育产业化;最“狠”一招,可能就是三年前开始的高等院校评估。
科举者,唯才是举之谓也。如何举才?当然不能用鲍叔牙与管仲那样的传奇模式,也不能用毛遂自荐那样的下注方式,更不可用“三顾茅庐”那样的戏剧模式。举目四望,上下求索,也只剩下用隋文帝杨坚发明的应试办法了——开场设考!。当年,唐太宗李世民看着网罗到的举子们,曾自豪地喊出过:“天下英雄,入我彀中”。
实行三十年的举国体制高考,激烈程度和规模不亚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残酷的竞争让高中教育重新洗牌,按照优胜劣汰的市场原则,优质教育资源源源不断地流入发达地区、发达城市、名牌学校。全国鹤立鸡群的几十所超一流高中,以区区几万名学生的规模,囊括了几乎历届全国高考状元。这些过关斩将的应试高手们,自小修练成即便是成人也难以企及的能力:令人吃惊的自制力、勤奋刻苦的学习精神、聪明而早慧的天赋大脑、华丽流畅的文字表达力、均衡优秀的各科学习能力。啧!啧!他们浓缩了几千万中国少年超时上课、过度学习、透支运动、牺牲特长的全息图景。精英成功的自我复制意识已深深地根植在这些孩子们的心灵之中。传递效应带来的连锁反应,一并传染到我们的初中教育、小学教育,乃至幼儿教育,让九年义务教育体系在应试教育的高速冲击下,风雨飘摇,溃不成军。
以培养少数高分学生为目的的基础教育机制,代价是绝大多数学生学习能力的普遍下降和自信心的丧失。强制的、机械的、功利性的、千篇一律的培养模式让中国学生输在了自我学习、兴趣学习、创造学习和实践学习的起跑线上。科学大师之路本该从这些孩子们中间起步,科学兴趣本该在这些孩子们心灵中萌发,但我们失败的教育改革遏止了他们的起航之路,浇灭了灵光闪现的科学火花。
教育产业化改革,让教育的主体——政府置身为市场经营者。把本应提供社会公共产品的本质职能,异化为市场的资本家。逐利的天性,让教育赤裸裸地沾染上铜锈的腐臭。金钱刺激下的教育产业链,教授们整日里赶场卖学问像个商人、学术造假、贩卖学位、拉票贿选等等臭不可闻。学子们追逐着那些含金量高的热门专业,每年,仅北大光华管理学院就收录下不少全国各省状元,那些具有巨大潜质的一流学生很少有人去就读基础性理论科学。产业化下的高等校园,学子群落也分成了一、二、三个世界。拼爹、拼财,拼色,一派乱像。
十年来的教育产业化,让高等院校的校园美丽了起来,也让美丽背后的巨额财政债务露出了它那不美丽的那一面,这笔烂帐什么时候清白?但愿不要:“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高等院校评估,据说得到了大多数教职员工私下的烂评,弄虚作假、劳民伤财、华而不实。这个评估只证明了一点,就是进一步加强了教育部的权威。那种动辄树权威,耍威风的作派,除了显示自己官本位意识、特权思想作祟外,毫无改革的诚意、改革的动力。最近,南方科技大学的朱清时校长向这一评估体制发起了挑战,可预见的结果是,来自教育部门的阻力一定不会小,盖权力受到了挑战。
当下中国,教育改革的问题根子在教育本身,因为教育行政化的影子如鬼魂附体,挥之不去。那种学校行政化、教育产业化、管理评估化、脑筋食古不化的什么部长、院士之类,如果不去除那种君师一体,万能皆知的封建思想,则中国的教育改革就继续在改革的泥淖中挣扎。我们也只能让那可恶的诺贝尔奖去见鬼!
爱学记

微信收款码
支付宝收款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