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亲历的一次“愤怒的呐喊”
我所在的城市是个老工业城市,这里的有些企业是在日本侵华期间,日本人为疯狂掠夺我们的资源,为实施“以战养战”的战争策略而建的。
进入九十年代末期,其中一家企业,被企业管理者弄的奄奄一吸,工人工资欠发最长达两年之久,在这样的企业里,很多工人都是一家的第三代了在这个企业工作,而且往往都是一家子都在一个企业工作,生活困苦的惨状可想而知,有病看不起,孩子上学交不起学费,甚至交不起电费、水费、暖气费。有些还算年轻的家庭主妇,就干起了卖淫的生计。
我的一个旧时邻居,五十多了,原来在厂里是原料车间看皮带输送机的,父亲因厂里的一次事故死了,他是接班进的厂。老母亲七十多了,神经有些问题。他自己身体不好,是矽肺,退养在家,即使找点给单位看门的轻活都不能去,他母亲不能离人。没办法,他只好在家门口卖煮大豆维持生活,还总被城管、市场管理、税务找麻烦。
终于,忍无可忍的工人们开始反抗了,他们“闹事”那天,我正好在街上跑一个业务,整个“闹事”的过程我都看到了:早晨八点整,这个企业的工人,大约有四千多人吧,排着队,中间两个人抬着毛主席像,两个人打着横幅标语:我们要吃饭,还我们做人的权利!打着八面红旗,来到了火车站,然后都静坐在铁轨上。人越聚越多,最后连家属,围观的群众达两万人左右。到了中午,有家属和围观群众,给他们送水,送食物。
这时候,公安、各单位的应急分队开始集结,都穿着迷彩服戴着钢盔,拿着木棒。火车站的候车大厅屋顶,也架好了摄象机。但他们刚一进站台,就被卧轨的工人们用铁道路基上的石头打了出来。后来,市公安局长带着四百多全副武装,执防暴盾牌的防暴警察来到了站台,公安局长拿着扩音喇叭刚一说话,也让工人们用石头打了出来。后来防暴警察、公安民警、各单位的防暴分队,都排着队到分局大院集合,商量对策去了。然后,防暴警察再一次出现,这次他们占据了铁路立交桥,铁路立交桥离站台大约有500米左右,有列国际列车已经堵了四个小时了。通过该站时,改道而行。这时,工人们就又向铁路立交桥方向涌来。防暴警察站成两排,护着国际列车通过,这时工人们的石头如蝗般飞向防暴警察,有两个防暴警察被打得头破血流。国际列车好不容易通过了,列车上外国人有拍照的,有竖大拇指的。到了下午两点多,市长来到了站台,开始跟工人们沟通,但工人们要具体的答复:
一. 补齐欠发的工资和各种劳保福利;
二. 给每个职工办理养老保险、医疗保险;
三. 清查、严惩企业管理者的贪污腐败。
市长当下也没能用官话套话糊弄了工人,没办法,走了。晚上,省里的一个副省长来了,跟工人们协商,到厂里对话解决。这时已到了晚上11点多了,工人们也得到信息,说从外地调来了部队,晚上要清场。工人们商量了一下,夜黑风高,我们可能要吃亏,先跟这个副省长到厂里谈,不行明天白天再来。
就这样,工人们撤离了车站。
最后的结果是:工人们提出的前两条都解决了,后一条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