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的软与硬

有一则笑话谜语：什么东西能大能小能长能短能粗能细能软能硬，白天睡觉晚上胡闹，见钱见色眉开眼笑，见光见人四处奔逃？是水是风是电，是火山是地震是海啸？是树是草是苗，是蝙蝠是老鼠是跳骚？是注射器、压面机、榨油机？像火箭、炮弹、飞机、轮船？更像孙悟空的金箍棒，有形无形，变化自如，集万千神奇于一体。答案可谓千奇百怪，不一而足。这种奇特的世间罕物似是而非，看得见却又摸不着，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它是否可以借喻为我们生活中某种特殊的感受或者经历呢？　　
当前官员干部与广大人民群众的矛盾似乎有扩大之势，整个社会充斥着一种仇官仇富的情绪。如果哪里有什么腐败官员被揪出被制裁，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乡村城市的人们喜形于色，奔走相告。他们不是幸灾乐祸，助推下坡碌碡，痛打落水狗，而是看到了这个社会的光明和希望！然而，这样的好消息总是少得可怜。从眼前飘过，在耳旁萦绕，在心头浮现的却是一茬又一茬令人沮丧的新闻或故事。这不，昨天一位大学同学打来的电话把我气得半死！这位大学同学春风得意，平步青云，连跳两级。最近从市政法委调入省政法委。在省会城市以每平方米2500元的价格分得一套120平方米的政府福利房。而我刚刚办理了按揭的商品房。在同样的城市，同样面积的房子，同样的工作年限，只是工作单位与性质不同，我却背上了沉重的房贷负担：交了20多万元的首付，银行贷款50多万元（昨天银行又通知要缴纳百分之一的贷款服务费，即5000元），月供至少3000多元。人家一夜之间，权力自肥，成了百万富翁，而咱一夜之间却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这人与人、同学与同学之间怎敢比啊？只能是两个字，为官者确实“牛”啊“硬”啊，不服不行！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人不在大，有官有权则强硬无比啊！我们这些没有官海权山做背景的平头百姓只有属于萎缩、软弱、悲凉的一大群了。本来打算今年带上老婆孩子要回家过年的，如今买了房子用钱紧张，有家难回啊！电话那头，年已八旬的老母亲当听到我们春节不能回来时，她突然就哭了；妈的呜咽声我听得清清楚楚。电话这头，我也无声地哭泣着，泪流满面。　　
上周星期天，在街上猛然瞅见平生中我最仇恨的一个人（其实，我这个人很善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恨别人），正是他把我逼上梁山，辞职下岗，远离家乡，漂泊在外，沦落为母恩难报、不忠不孝的有愧之人。那时，我还是一位中学老师。这位吕氏校长可谓是权倾朝野的当地头面人物。为了进入他所管辖的重点中学，我不惜出卖灵魂，低三下四往他家里跑，送礼求情。有年暑假，一位老教师退休，我凭着自己年轻有为，名牌大学毕业，打电话请求校长大人能否允许我接代这位离休老师教过的重点班，他当然没答应。这还不算，在二百多人的教师大会上他没点名但却实实在在地批骂我，杀鸡给猴看：你还想教重点班？打个灯笼撒泡尿把自己照一照！你是天上飞来的还是水上漂来的？自高自大，自不量力，有什么了不起！八字没见一撇，就想翘尾巴……还有许多难听的话在这里写出来恐怕会亵渎我们祖先创造的漂亮文字。骂得我在下面脸烧得像要爆炸，如坐针毡。如果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限制，真想冲上去一刀把他劈为两半。后来，他还罗列罪名，伪造学生信件，说我不会教书，单独找我训话。我一直寻思着他为什么想着法儿和我过不去呢？事实是：每年春节大多数教师大包小包到他家去拜年“孝敬”他，只有我们十几个脑子不会转弯的人原地不动，无形之中得罪了这个“太上皇”。没想到十几年一手遮天的吕校长终于从宝座上退下来了。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出门上街顺着墙根走，像只怕见人怕见光线的老鼠。当年强硬赛过穿山甲，如今也微软得像老头子裤裆里的鸟儿！他似乎还想和我拉话叙旧，我毫不犹豫地转过身甩给他一个大大的屁股，以示：君子记仇，十年不晚！　　
可见，当官的有他硬如狼虫虎豹的一面，也有他软如蚁草鸡羊的一面。他们是同时披着狼皮和羊皮的两面人，不男不女的两性人。某局长在本单位的员工面前势挺得很硬，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官架十足。见了人头不低眼不眨形不散，冷硬气傲，活脱脱一副铁面无私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形象。然而，年终末了，上面的领导来检查工作，他仿佛从娘胎里刚回炉出来，立马换了一个人似的。笑容满面，平易近人，递茶端水，问寒问暖，陪吃陪喝，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以回报将来提拔升迁之恩。而且，如果有缘能遇上貌美之女性，更是喜不自胜，软成一滩情水，大献殷勤。宁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情愿她手拿着皮鞭轻轻打在我身上。越打越爱，越爱越坏，权色交融，官官相护，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伟大的男人后面总站着一位任劳任怨、无私奉献的女性；而腐败的官员背后也站着一个或者几个、几十个寡廉鲜耻、贪得无厌、蛇毒心肠的坏女恶妇！　　
从以上描述，可以归纳出官员的软与硬是因时因地因人而发生变化的：在位掌权时硬下台无权后软；在群众面前硬在上级领导面前软；在无利用价值的人儿面前硬，在美色金钱有利益可沾时软；在黑暗黑夜无法无天时硬而为所欲为，在阳光照射人性不灭时软而亲切可爱。官员们的软硬与强弱如果平衡妥当、把握好了，干群矛盾的政府痼疾也许会迎刃而解，民怨民沸方可消减而不至于激化为暴力恶性事件。官员的软硬、大小、强弱的此消彼长，实在是官场里的一门大学问。要使官员们表里如一、上下一致、公平示人、公正待人，不退化坠落为肉体扭曲、精神分裂的特殊病患者，关键要培育、创造官员健康成长的制度土壤和文化环境。　　
有一个寓言是这样：一头毛驴驮着一尊佛像走进城里，毛驴惊奇地发现全城所有居民向他竟然作揖、鞠躬、磕头、跪拜。他禁不住洋洋得意，十分神气。其实，愚蠢的驴子并不知道人们朝拜的是佛像而不是他自己。我们某些大官小吏就像这头愚蠢的驴子，狐假虎威，被甜言蜜语、巴结奉承熏得头昏脑胀。他们总认为是自己有本事有能耐，门庭若市，寻求办事的络绎不绝。孰不知人们看重、追逐、崇拜的是他们手中的权力。如果有哪一天退位或倒台，他们马上会看到门前冷落鞍马稀的世态炎凉。官员们软硬兼施，冷热不均，变化无常，像弹簧能屈能伸，似气球放大变小，如流水亦轻亦重，活像一排排安放有序的空调，一半热情似火一半冷若冰霜，时而高温烧人时而低温伤人。这种变色龙般的身体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呢？原来，他们凭借权力的魔杖呼风唤雨，颐指气使，作威作福。不是他们人本身多么厉害、坚挺、强势，本质上是因为头上的帽子、屁股下面的位子、胸膛前挂的牌子，上下左右嘴里常喊的头衔子。　　
胡锦涛总书记谆谆教导我们的官员说：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你心里装着人民，人民才能把你放在心上。但是，从官员一己私利的角度来说，我心里装着人民又有什么实惠呢？你不给我举手投票，你不给我提升的官帽，你不给我颁发荣誉奖杯，你不给我增加级别待遇，你不给我……我为什么要把你装在心里？那些冠冕堂皇的大话好听话谁都知道、懂，但在实际生活中当今官场中，真这样走“群众路线”了，政治大清明的时代可真就到来了，这世界也就没有全民仇恨的腐败了。这只是一种想象是人民群众一厢情愿的盼望，根本不可能不现实。那么，官员真正的坚硬强大是什么呢？无欲则刚，无私则旺！首先把自己门前、脚下、身后的那一堆堆狗屎清扫干净。我们的官员朋友想要官做得再大些，升得再高些，走得再远些，就必须具有广博的知识、为民的情怀、宽阔的胸襟，更需要一种超越个人荣辱成败和恩怨情仇的大境界。我们广大老百姓心目中的大大官员强强领导，他们超越一切的应该是对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民族复兴、社会公正和谐的永不妥协地追求，是那疾恶如仇、爱憎分明、亲民护民、俯首甘为孺子牛的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