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谈谈——关于农民、土地和GDP
随便谈谈——关于农民、土地和GDP
趁着少见的暖秋时光,也为办一桩事情,乘着儿子的摩托车在镇外兜了一个大圈子,累是累了点,见识也因此而长了一点。好长的年头不去儿少、年轻时常常光顾游走的地方了,第一个印象就是:变了,一切都变了;变得我辨不清东西南北了,一路上但见车来车往,宽阔的大道两旁楼房林立,已成为居民小区了,而且,农村也学了城市样,有一个小区叫“迎凤佳苑”,儿子就在那定居;草民老顽固,舍不得镇内的平房陋室,又自由自在惯了,至今尚未踏进过那“佳苑”一步。
真是大变了,镇政府的不远处正在建造镇中心小学,校舍规模很大,60亩土地当然不能算小了;而原先还要大,曾买了80亩,因为镇政府缺钱花,两年前卖掉了20亩。就在在建学校的近旁,20亩的商品楼也在建造,听说是在建造商用楼,这当然不关我的屁事。在我的记忆里,这时候有着许许多多的农民在劳作,土地是望不到尽头的;一直朝前即向北,便是杭州湾的南岸边,农历8月18这一天年年都有好几千人去观大潮汛,以前人们走的主要是泥路,三公尺左右阔,观潮后往回走的人群熙熙攘攘,自行车是推着的,当然现在有所不同,开着汽车前往的不在少数了。总之,田没了,地也没了,昔日的田地里建起了一个城镇,高喊“城市化”的先进势力这下可以安心、开心了。突然,我问儿子:“你想过没有,子子孙孙们往后没有了田地,怎么办?战争……”儿子回道:“爸,想那么多累不累?你管得着吗?”于是,我觉得自己背时、落后了,真的。
但有一点终归不能释然,70年代中期始,手扶拖拉机替代了牛耕田,从此田野里牛的踪影不见了,而这是一种中国社会主义新农村的进步。但在今天,田地(当然不是指全部,有的地方是全部,如本村)不见了,被楼房覆盖了,可是造的都是一排排联片的四层楼,而要再往上造,不仅建筑队的技术成了问题,而且老人小孩们住进去多有不便,在农村使用电梯又不现实,那样房价会更高。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土地出气。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老话说,做官才子一蓬烟,种田才子万万年。在农村让农民失去土地,尤其是在对粮食自给自足,棉花大部分卖给国家的本地来说,历史将会作何评价?进而,镇政府、村委会的办公大楼也都建造在远离民众的田地之上,不能不令人感叹:养人的土地竟成了商品,艰苦朴素真的过时了,为了实现“小康”,把农民的“命根子”都给“镇压”了。
失去了土地,年轻的农民进入了私营工厂,中年农民去做小工挣钱,老年农民走进了麻将、电视室,当然也有的做起了生意。不错,靠种田地是致不了富的,但是,集体时代也是有工厂的呀,为什么“经济学家”们、“改革家”们只看到了私有化的功力,故意忽略了集体经济的功力,有意残忍地对农村实行了“田地分光、集体工厂卖光和集体财产分光”的“三光政策”呢?真是其们脑门的热度达到了几乎烧坏体温计的程度!“发展是硬道理”,到时候想吃田地里的泥土都是一种不可及的奢望了。
在农村,见不到田野的风光,看不见地里的麦浪,那是一种极大的悲哀,半土半洋的楼群仅仅是一种“虚幻幸福”的象征。
但是,话得说回来一些,若拿现在的社区楼群跟原先的、现在被楼房覆盖了的田地比GDP,可就显出本草民的目光如鼠以及经济上最本质的“小农意识”来了。以建筑面积101平方米的一套住房为例,四层楼就是四套共计404平方米,平均价格为每平方米3000元,那么就是1212000元人民币的GDP,还不包含每户中等水平的装修约100000元。而水稻(夏秋两季)、油菜不能种4层,101平方米约等于0.1514亩,一般一年能产稻谷242斤左右,(约合242元吧)油菜籽30斤左右,(约合100元),两项合计为(每年)342元GDP(值),,约等于楼房GDP值的(342除以1212000)0.0283,就是说,要种上3544年的田才能有与楼房等值的GDP。另外,辅助种田的相关产业也远远不及与商品房紧密相连的产业。实际上,种田是农民实实在在的全面性劳动创造,而造楼其实只是一种相对的加工业,像堆积木差不多。……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曾是理想中的社会主义的生活,但即使是在现在,拥有“楼上楼下”的还只是少数,这个不说也都明白,更无须草民多言。草民只希望镇官、村官们尽早地擦干净墙壁上残留的红色大字宣传语:“剩得方寸地,留于子孙耕”。
2011.11.29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