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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论天主教文明征服美洲文明的系统方法

火烧 2007-08-09 00:00:00 国际纵横 1025
文章分析天主教如何通过宗教与政治手段系统征服美洲文明,强调其精神与物质双重控制,揭示天主教在殖民地的统治角色及策略。

说到西方宗教,很多中国人会拿道教和佛教来推理西方宗教,以为天主教、基督教也是类似的宗教。如果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永远也无法理解天主教了。其实,它们具有非常巨大的本质差别。

真正的道教和经过中国文化改造的佛教,其精华在于通过修炼自身的肉体和思想,静修默想,以悟出宇宙间、人世间和个人生命的真谛为追求,通过在社会上有限地传播这种哲学和伦理思想,让部分“有缘人”获得心灵的净化,进而让生命进一步升华,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为目的。为了这样的修炼,真正的道士和佛徒,绝大多数选择退隐到山林,以至我们只能远至山谷林泉之间,才能参观到道观佛寺,拜访到佛道高人,因为,他们是出世的,与世无争的。

但是,天主教为代表的真正西方宗教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他们并不以修炼自身的肉体和思想为主,更不以参悟出天地、人生的真谛为追求。恰恰相反,他们是通过所谓的终极主宰——天主——留下的“圣经”,以“修炼”他人的肉体和思想为主,进而让所有人最后都彻底皈依天主教为追求,最后彻底控制所有教众的思想、行为,控制整个国家的文化、思想,乃至政治、经济为最终目的。从中世纪开始,西方天主教教徒就认为,普天之下,莫非教皇之土;率土之滨,莫非教皇之臣。教皇拥有尘世间的万事万物。所以,当率先征服世界的西班牙和葡萄牙发生殖民地纠纷时,他们就找世界的主宰——教皇——来做仲裁,我们才看到后来把巴西以东划入葡萄牙势力范围的多特西亚线。

而在美洲,天主教会除了扮演宗教征服者的角色外,他们也同时扮演着统治者的角色,在西班牙皇室和美洲总督忽略的美洲的边远地区,天主教会就成了实际的统治机构。他们通过宗教安排维持着地方日常生活、法律秩序和生产秩序。因此,他们除了尽全力控制了绝大部分的精神财富,如土著的精神生活和教育;也尽全力控制了绝大部分的当地社会财富,如城市房产、庄园和农田。所以,可以这么说,罗马天主教,天主教徒,不仅仅是西班牙殖民政府的最得力助手,而且,他们也是实际上的统治阶层,不仅统治者土著的精神世界,也统治着土著的物质世界。为此,他们时常甚至还因权力和利益的分配问题和西班牙皇室、殖民地统治当局发生极其严重的纠纷。

一,军事征服在前、宗教征服在后

1492年,哥伦布带领着三艘西班牙帆船,发现了加勒比列岛。虽然其船上没有货真价实的天主教神父,但哥伦布本身就是名极其狂热的天主教徒。他向西班牙皇室极力推荐其寻找通往东方的海上路径的目的,最主要当然想绕过中东伊斯兰势力,直接向向往已久的、神秘的、富庶的东方大帝国获取西方梦寐以求的巨大财富,而其次,却是想通过抢夺来的巨大财富,从东方发起对伊斯兰教势力的进攻,两头夹击,夺回基督徒的“圣地”耶路撒冷。

1521年,“著名的”美洲征服者,狂热的西班牙天主教徒,俄南·哥德斯率领一支由军人和天主教徒组成的五百人的西班牙军队去征服当时中美中最强大的阿兹特克帝国,铲平了阿兹特克帝国之后的第二年,为了迅速“教化”被军事征服了的“异教徒”,他马上邀请大量圣芳济会教士团来到他建立的“新西班牙”。为了让教会镇服当地土著,已经让中美洲土著“闻风丧胆”的征服者哥德斯和圣芳济会的教士们在1524年合演了一出大戏,造成让当地土著颤栗的轰动效应。当扮演耶稣十二使徒的12名圣芳济会光脚教徒走向阿兹特克帝国大门时,哥德斯当着成千上万的围观人群,跪迎使团,并“无比虔诚”地亲吻使团首领佛雷·马丁·华伦西亚的袍角。他要告诉当地土著:我哥德斯,你们肉体的征服者,都要卑微地拜服在教会使团脚下,何况你们这帮低等的“异教徒”。

天主教徒们为什么这么狂热地要全面彻底地“基督教化”美洲呢?因为,天主教本身是一个以追求无限权利和势力、控制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和思想为目的的宗教。而且,在欧洲黑暗的中世纪,其《圣经》天启篇告诉天主教徒们,他们必须把所有的犹太教徒、伊斯兰教徒,和其他异教徒都彻底地转化为基督徒,才能实现其千年梦想:开创千年“幸福”的人间,等待耶稣的第二次地球之旅。所以,他们狂热地为土著做皈依天主教的“思想工作”,1533年,圣芳济会的60名教徒自己估计已经为120万“新西班牙”土著作了洗礼,到1536年,他们竟然洗了500万土著,三年中,每人每天要疯狂地、不停地洗60名土著的脑袋,有的教徒甚至坚持“战斗”了三、四十年,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非常令人佩服。其他教会看红了眼,但多明我会、奥古斯丁会还是很反对圣芳济会这种“极不神圣”的、大量“批发”的皈依洗礼方式,然而,这种方式对西班牙帝国和梵蒂冈教廷却非常有效。

二,摧毁“异族”的文明、消灭“异教徒”的信仰

天主教会和教徒深知自己的宗教信仰是维系其西方文明的根,所以,他们非常憎恨当地土著的宗教和信仰,因为,它们阻碍了西班牙殖民统治理论和思想上对土著的彻底征服。当他们征服了阿兹特克帝国之后,猛烈批判原生宗教为邪恶“异端”,迅速采取雷霆手段,摧毁所有阿兹特克神庙,甚至非常“智慧”地变废为宝,用拆掉的神庙的石块,在原来的神庙基础上建造起天主教教堂,以便将原生宗教永远“镇压”住。更为毒辣的一招,是大主教下令把阿兹特克帝国的数百年积累下来的珍贵的书籍图册全部烧毁,以图永绝土著文明复兴的后患。这招非常有效,至今,墨西哥历史学者、考古学家都无法找回自己的原生文明,望着仅有的,而且还收藏在欧美博物馆的四部阿兹特克手卷而唏嘘不已。

追本溯源,对于其他宗教,罗马教庭从来没有任何耐性;有史以来,为了消灭“异端”,天主教徒们从来不吝惜酷刑和死刑,这是罗马天主教最大特点。欧洲最黑暗的中世纪我们不用说了,就是欧洲文艺复兴之后,我们依然可以看到天主教在美洲肆无忌惮地使用酷刑摧残来“善意”地“劝说”土著皈依天主教,用消灭肉体来减少和消除“异教徒”。1562年,在尤卡坦半岛上传教的圣芳济会教徒猛然发现已经被征服了的玛雅人竟然还在信奉其原神,便勃然大怒,把所有的疑犯吊起来酷刑折磨,追查所有藏有玛雅原神的地方。著名的土著贵族齐齐美加特古特里因家中藏有原神,“损害”了天主教在土著心目中的“神圣地位”,圣芳济会臭名远扬的主教祖马拉加便让他肉体元神俱灭,绞死然后再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1565年,为了审理“异端”,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居然在美洲大陆重建两所在欧洲已经臭名远扬的“宗教裁判所”并亲自任命其检察官。

1577年,菲利普二世禁止了任何对美洲土著的历史和宗教的研究,并没收了所有以往发表了的研究和翻译书籍。其目的是:第一、统一宗教思想,避免教徒和“异教徒”文化接触而产生“异端”;第二、统一《圣经》文字,只允许发布“公认”的拉丁文《圣经》,禁止翻译成土著语言,避免其内容产生歧义。这两项措施的最根本目的,是通过禁止土著语言在公共场合、文章书籍的流通,从根源上消除对阿兹特克帝国流传下来的语言文字的实际需要,让该语言文字尽快消失。大家应该很清楚,当文字载体消失以后,本体文化就很难继续流传下去。

十七世纪后,天主教徒在美洲发现,大量的土著居民明里信奉天主教这个“真正的信仰”,但暗里还信奉自己的本族传统宗教那个“邪恶的信仰”。他们极端气愤,要求严厉打击土著的邪恶“偶像”崇拜。这样,从十七世纪初,罗马天主教开展了一项规模浩大的,涉及大量教徒人力的,耗时一个世纪的逐村逐户的排查异端行动,并名之为:“除根行动”,要求务必挖出所有信奉“异端”的“恶徒”,严惩不贷,务必根绝土著的信仰和信仰的源泉。排查中,教会“检察员”们有了令他们“非常震惊”的发现,他们没有想到,经过了70年的残酷杀戮、强迫入教、洗脑教育,土著虽然表面上已经全都皈依“最神圣”的天主教,但竟然还广泛地、秘密地维持着对祖先的崇拜。

三,实行全盘西化教育、培养彻底西化“精英”

罗马天主教教徒种族主义的宗教思想,有着西方文明的深刻根源。从古希腊、古罗马文明的哲学大师们,像阿里斯多德等,开始,已经创立了种族的等级学说,经过欧洲天主教一手遮天的黑暗的中世纪的神学家们,以托马斯·阿奎纳为代表,的进一步阐述,发展出来一套完整的西方丛林法则为中心的生存哲学,种族主义人类学及民族学。经过百多年的征服后,他们越来越病态地认为,美洲人口只有两类人构成:高贵的白种人和邪恶的残余,白种人全都血缘纯正和合法,残余的都因杂种出身而永远地玷污了。1806年,西班牙查理四世的印第安政务会发表备忘录声称:为了维持君主的等级秩序,在美洲建立等级制度无比重要。因为那里远离西班牙皇权,而且有大量的,不能和西班牙普通人相比的,具有邪恶出身和本质的非常低等的人种,而现在那些奴隶的后代居然和征服者或者那些高贵的、合法的、白种的、无任何瑕疵的家庭的后代平等论交。

征服美洲后,“新西班牙”神职人员,按照西方哲学鼻祖,西方种族歧视创始人,亚利斯多德有关“天生奴隶”和“天生主人”的学说,展开了一场冗长的大论战,论战的议题是:美洲土著是属于“天生主人”还是“天生奴隶”。一派以认为,美洲土著用人牲祭祀、嗜食同类,是以感性为主的野蛮人。另一派认为,美洲土著的社会结构、城市生活高度发达,语言文化、商品贸易相当复杂,应该算具备理性的“自由人”。后来,十六世纪西班牙最“杰出”的学者之一,多明我会修士,维多利亚的佛朗西斯克在“极其认真地”研究了美洲土著之后,解决了这个争议。他在萨拉曼贾大学发表了演说。他认为,美洲土著文明有理性上的“瑕疵”,所以,土著属于介乎“天生主人”和“天生奴隶”之间的“中间人”。美洲人具备基本理性,属于人类,但因为缺乏“适当的教育”,理性还没有发育完全,潜能有待开发。有鉴于此,土著必须置于西班牙人的控制之下,就像儿童必须置于父母的指导之下。其“高论”与罗马教皇保罗三世的意见不谋而合。教皇认为,那些认为美洲人“是创造出来做我们奴仆”的人是“魔鬼的侍从”,美洲人“完全够格”接受天主教信仰教育。

1523年,圣芳济会教徒佛雷·彼得罗·甘地在被征服了的阿兹特克帝国都城,特罗奇蒂特兰,建立起第一间天主教教会学校。通过这所学校,吸收当时在“新西班牙”的土著贵族子弟,进行全盘西化的教育,意图在土著贵族中寻找一批崇拜西方文明的“精英”,进而培养出一批“死心塌地”的土著“代理人”。但罗马天主教会后来对这个学校很不满意,因为它居然还讲阿兹特克人的那华土语。加上白人殖民社会对土著越来越蔑视,所以,最后连这样的略为尊重土著文化的学校也彻底消失了。之后,圣芳机会、多明我会、耶稣会等等陆续建立了纯粹的拉丁语教会学校,这样,土著文化、语言就更加难以流传,土著文明进一步消亡。这样的教育,才是罗马天主教的真正目的,因为这个宗教是彻底排斥异己的一种宗教,只要它控制了一个异族,它就要想方设法把异己的文化、语言,乃至文明彻底消灭掉。

除了男性的教会学校,天主教当然不会放过对女性的教育,征服美洲后的第十九个年头,第一所女修道院就在“新西班牙”建立了。1600年之后,美洲地区的女修道院越来越多。每间女修道院还不断扩容,每间院子的墙内就有至少160名修女。像利马这样的重要地方,女修到院至少“牢固掌握”着20%的当地女性人口。

总而言之,征服美洲大陆之后不到80年,形形色色的天主教教会,圣芳济会、多明我会、奥古斯丁会、耶稣会等等等等,组成具有无比强大“战斗力”的入教使团,乃至主教团,在军事征服后迅速到达加勒比海岛和美洲大陆,迅速地划分和建立起完整的教区框架结构,比建立殖民政府还要高效率得多。主教教区所在地必然就是殖民地各省政府所在地,宏伟的主教大教堂必然建立在市中心广场最重要的正北面,然后,建立东面是殖民地政府,西面是银行,南面是监狱这样的“政教商法”彻底融合的社会上层统治结构。这样,西班牙皇室和天主教会在美洲迅速建立起了最纯粹的政教合一的庞大的西班牙殖民地帝国,开始了一个世纪的殖民地的彻底“基督教化”狂潮。虽然,后来加勒比海岛的土著给西班牙人有步骤地彻底灭绝了,美洲大陆上的土著也给消灭了大半,“白费”了天主教徒很多的心血,但是,他们在西班牙殖民美洲的三个世纪中,为消除各土著部落的反抗精神和意志,建立空前广大的西班牙殖民帝国立下了“不可磨灭”的“汗马功劳”。至今,拉丁美洲已经彻底天主教化了,本土语言、文化早已灰飞烟灭,再也没有恢复的一天了,只能作为拉美历史学家、考古学家茶余饭后的惆怅和叹息了。对于当地原生文明来说,那是灾难性的毁灭;对于世界文明来说,那是无可挽回的文明多样性的损失;但对于西方文明来说,那是罗马天主教会迈出的更接近其统一天下宗教和思想的“千年梦想”的一大步,是“可喜可贺”的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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