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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冒险从骗子夺回了十七岁的打工妹小雪

火烧 2009-10-05 00:00:00 网友杂谈 1025
讲述一个关于十七岁打工妹小雪的故事,记录她在广东打工的经历与成长,展现年轻人在异乡的迷茫与奋斗,以及作者对社会现实的观察与思考。

认识打工妹小雪,是在2005年的春天。那时,由于种种原因,我在广东省惠州市的一个小镇太阳坳工业区开了一个小小的饺子店。

之所以称为小小,是因为这个店的老板兼员工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也仅仅是为了维持生存而已。小雪是我的河南老乡,喜欢吃面食。她和一个好朋友每个月都要过来两三次,品尝一下家乡风味的饭食。

看上去,小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她长着一副圆嘟嘟的面孔,皮肤稍微有点黑,但却是属于很耐看的那种。眼睛不大但是显得很机灵,略厚的嘴唇又显示出了她的质朴。她笑的时候,就露出了两边的两只小的小虎牙,一副十分天真可爱的模样。但是她的性格却象是有点内向,老是不大爱说话。开始的几次,总是吃完饭付钱后马上就走人,不象有的女孩子,吃过饭以后跟我聊一会儿天,聊聊她们的家乡或者她们现在工厂里的一些事情。

喜欢和陌生人聊天,这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这样能知道我的视野之外许多别的事情,以融入我对社会的观察、判断和思考。将来有了安静的环境和条件坐下来,能把这些我亲眼所看到过的、所听到过的社会现实记录下来,以丰富自己的人生。

六月份的一天,小雪独自一个人来了。她吃完饭以后没有立刻走,她好象有什么心事似的坐在那里,轻轻地叹了一声气。

由于她已经来过许多次,我们之间都已经比较熟悉了。我便笑着对她说;“一个小孩子家发什么愁?”

她却是一脸认真地说,她不想在这里做了,准备去中山市的一个服装厂找她的表姐,她的表姐在那里做了五年,已经做到了主管。现在已经在那里给她联系好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工作,而且工资也不低,有一千元左右。但是,令她发愁的是:她不知道汽车站在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买票?

我问她:不是有许多老乡都在这里吗?让她们帮帮你吗?她说她的那些老乡们嫌这个厂里的工资太低,干活太累,差不多都跑到深圳、东莞等别的地方去了。

在工厂里打工的年轻人,象她这种情况有很多。虽然说是在在广东打工,而且有的打了很长的时间了,但在实际上,他们除了厂区和附近的生活区以外,基本上没有去过别的地方。若是想一个人回家也不知道该怎在哪里坐车?怎么买票?

我就遇到过几个象她这样想回家的年轻人并帮助了他们。他们来的时候是被别人一大拨一大拨地带领过来的,只知道跟着大家上车,下车。和放羊一样,在一片茫然和懵懂中被领到了这里,自己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方根本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这些可怜的“80”后啊!

我正好那天下午要去县城里进货,便告诉她说:“下午我领你去县城的汽车站买票,不过,你回来的时候要自己坐车。”

她听了一下子就立刻高兴起来,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究竟还是个孩子,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临走的时候她和我约好,她下午两点过来。

下午,我和她一起坐2路公交车来到了县城的汽车站,到了售票处,那个女售票员告诉我们:去中山市的长途汽车每天只有一趟,早上七点钟准时发车,汽车票是发车前才出售的,不提前预售。

问清楚了情况以后,我便把她送上了回去的汽车。自己去了批发市场。

之后便再也看不见她了,不知道她第二天早上是怎么走的?昨天在车站的时候,好象听她说过有个男的老乡会去送她。

大概是在一个星期后,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我正在翻看着当天的《南方特区报》。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大伯!我又回来了!”

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小雪笑着站在门口。由于是在夏天,她一脸汗涔涔的,左肩上背着一个大背篼,右手拉着一个银灰色的大皮箱,箱子肯定是很重的。

她放下了东西以后,就站在那里一边擦汗一边喘气。

我感到有些奇怪,便问她:“你不是到中山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露出了那两只小虎牙,笑着说:“那里不好玩儿。”

我听了更是不解:她是去找工作的,怎么说是不好玩儿呢?

紧接着她又说:“我把东西先放到你这里,等晚上我找好了住处,我再过来拿。”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朝我笑笑就走了。

我估计她是在那里大概是遇到了什么不太顺利的事情,不然,为什么没去几天就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呢?也许她表姐给她找的工作不理想。

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和她一起过来拿走了她的行李。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她又一个人又来吃饭,可能是刚起来,脸上的惺忪还没有完全退尽。我手里一边忙着给她下水饺一边好奇地问她:“你怎么走了几天又回来了?那边不好吗?”

她笑笑,说:“我的男朋友一直给我打电话,非要我回来,烦人死了。”

听了她的话,我觉得有点意外:她这个年纪就竟然有了男朋友?

其实,她还是不烦,要是真烦她就不会心甘情愿的回来了。而且在说这句话时,她脸上的表情是笑盈盈的,一脸幸福的表情。

我又问她,到了中山以后,她表姐给她找到了工作没有?她笑着说;”找到了,是质检员,一个月一千还出点头儿。”

我有些不理解了,便又问:“那你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跟男朋友说好啊!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又累又耽误工作还浪费了钱?”

她笑笑又说:“谁知道他呀!走的时候说得好好儿的,我到了那里的第三天以后,他就天天给我打电话,非要我回来。我也没有办法。”

很明显,她这是在给自己找托词。要是她如果自己有主见,真的不想回来,拿定主意不回来就是了。还说什么他天天打电话?这本来是不需要想什么办法的。

我心里这才明白过来,小雪是一个纯情幼稚的、现在刚刚陷入热恋的痴情女孩儿。

她吃完了饭以后,没有马上走。一是大概她觉得我给她帮过忙,吃过饭立刻就走显得有些不礼貌;二是她已经休息了大半天了,一个人呆在他男朋友刚租赁的屋子里也没有什么意思。就坐在那里一边给我帮忙干活一边和我聊了一会儿家常。主要是我问她答,因此也知道了她家里和她自己的一些大概情况。

她是信阳市信阳县人,今年刚刚十七岁,去年初中毕了业。五六年前的时候,她的爸爸得了糖尿病,因为自己不注意忌嘴,依然喝酒吃肉。已经去世快两年了。妈妈今年四十二岁,在家里种地。小丽在家里排行老大,下面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上初一,弟弟上小学四年级。

由于他们村里的干部不管事儿,十七八年都没有调整过土地了,家里一共只种着爸妈两个人的五亩地。地少粮食价格低。一年的粮食收入除了开支也剩不下几个钱。所以她初中毕了业以后,就和村里的十几个女孩子一起,在县里的一个就业中心交了八百多块钱的报名费以后,就坐上了火车来到了惠州,在惠州又坐上公共汽车来到了这里。

她们打工的这个厂是个塑胶厂,主要是给深圳的一个照相机厂做外壳的。劳动强度大,工作时间长,属于典型的劳动密集性企业。早上八点上班,晚上加班加到十一点半。全天都必须站着。累且不说,工资也不高,制度倒是挺严格的。七扣八扣,一个月只剩下了四五百元,家里富裕一些的女孩子挣的钱还不够花。小雪家里穷,不舍得吃零食,五个月就给家里寄了两千块钱,让她妈妈供弟弟妹妹上学。厂里的伙食很单调,除了大米还是大米,而且是那种最便宜的糙米,又胚又软,令人难以下咽。菜里总是跟没有放油一样,白水煮菜,也没有什么味道。所以,她们便每到星期天便出来打打牙祭、换换口味。她还告诉我说:她们厂里有几个三四十岁的妇女,因为家里头有上学的学生,经济负担太大,都快一年了,都没有舍得吃过面食,都快馋死了。

我又问起她男朋友的情况,她有些羞涩地说:“他是四川人,当过几年兵。就在那个厂里当保安,我和他刚谈了没有多长时间。他对我特别好,比以前的那几个都好。”

她最后的一句话,令我暗暗地吃了一惊,我微笑着问她道:“你一共谈了几个了?”

小丽知道自己说露了嘴,脸色微微有点儿发红,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没,没有,那几个人都不是——。”

这时,我觉得这个小姑娘不会象我原来所想象的那么纯朴和简单。虽然说现在在外面打工的年轻人的思想比较开放了,有不少的青年男女谈着谈着就住到一起去了。但是也不能才半年多的时间就换了好几个啊!况且她才十七岁啊!别的且不说,起码要为自己的身体负责啊!

想到这里,我觉得心里有点沉甸甸的,该怎么帮帮她呢?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说起,毕竟我和她还是不太熟悉。

我又问她以后准备怎么办?因为她已经告诉过我,她现在是和男朋友住在一起,而且手里已经没有几个钱了。男朋友的工资也不高,一个月六百多块钱。是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的。

她回答我说:“我已经在那个厂受够了,想再换一个好一点的厂。”

太阳坳工业区规模较大的工厂一共有七八家,但被大家公认条件相对比较好的只有金达和捷威。老板都是台湾来的,都是做电子元件的。不但工资略高一些,而且还能及时发放,加班少,每个星期都能保证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不象有的厂,晚上需要加班不说,经常是两三个月不让休息。她已经去那两个厂问过了,都是再过二十多天开始招工。但是这二十多天里,她只能一个人呆在出租屋里了。而她的这个年龄段,正是不能忍受寂寞的时候。

“没有地方好玩儿。”

在我们聊天的时候,这句话她一直说的一句话,而且不止说了四五遍。

我理解她这句话里面的意思。毕竟她还是个刚刚初中毕业的小女孩儿。在那些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家庭里,十七岁还是正在一个撒娇的年龄。而她却已经在每天十几个小时的辛苦地在工厂里担任繁重的劳动,担负起家庭经济的重担,就是这些人给国家赚取了那么多的外汇,养活着那些胡扯八道、信口开河的所谓的经济专家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各类学者们。

确实,在那里真的是没有什么地方好玩儿的。第一,因为大家千里迢迢背井离乡离别亲人来到这里,都是为了多挣点儿钱养家糊口。第二,每个工厂的老板们都不是白吃干饭的,为了提高经济效益往自己的口袋里多弄点钱,挖空心思想尽办法让工人们多干活多加班。一天大多都是让工人工作十三四个小时,让工人们干完了活,就是吃饭睡觉。没有时间再产生其它的想法,包括玩儿。

就说那个算是比较好的捷威厂吧!也曾经不止一次的出过这样的事:每逢周末下班时,老板一般都要进行讲话,以显示自己的睿智与仁慈。但就在他正在滔滔不绝时,下面的女工们却因劳累过度而不争气地“咕咚咕咚”地晕到了好几个。弄的老板好不尴尬,白胖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看到小雪那觉得无聊的样子,我想了一下:因为前几天给我临时帮忙的人有事回家了,我的生意这一段时间有点忙不过来,便对她说:你要是觉得无聊,肯不肯给我帮几天忙?

她听了,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脸上显示出了高兴的样子:“可以啊!”她想了一下又说:“不过,我不能一整天都帮你,我男朋友下班的时候,我就要和他一起回去。”

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此时正被爱欲的烈火燃烧着,我理解的,便对她说:“这个没事,这里忙的时间也不长,早上是七点到九点,下午是六到八点,你有空闲的时间随便来帮帮我就行,来去由你自己掌握。”

她听了更是连连点头。接着她又诚恳地对我说:“大伯!要是这样,我也不要你的工钱,你光管我吃饭就行了。不然我呆在家里也是没事儿。”

我说:“哪怎么行?该怎么给就怎么给。不过你得一定要先给你男朋友说好。“

小雪把脖子一歪,颇为自信地说:绝对没有问题,他一切都听我的。

她兴高采烈地走了。望着她的背影,我的心里涌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是同情?是怜悯?还是悲哀?

第二天早上七点的时候,她就准时来了,打饭、收钱、打扫卫生,显得勤快而又懂事,真的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有的熟客问我:这是你的女儿吧?我点点头。她的脸上也是一种很高兴的样子。

我的饭店设在太阳坳村的村口,离工业区有三四里地。

虽说工厂里一般都是管吃管住,但因为都是集体宿舍。那些夫妻一块出来打工的、已经定了亲的、或者是陷入热恋的、也可能是谈着玩儿的年轻人们便在村里边租房子住。在这里吃饭的大多是这些人,中午因为都是在厂里吃饭。所以我店里忙碌的时候很短,只是在早上上班前和下午下班后的这段时间里。

她的男朋友临时在附近租了一间房子,每月150元钱。因为他不是整月的租,比一般的要贵一些。他和房东说定了,租到小雪找到工作为止。

他们现在这时候的生活状态,如果是正式结了婚,则叫做度蜜月;如果是有真正的情感而只是没有结婚,则可以说是热恋期的越轨行为;他们现在呢?说的好听些:叫做初尝禁果,用老百姓的话说白了:叫做瞎胡来。然而,在当时的实际情景看来,他们是属于一对正在热恋中的情人。互相之间的感情非常的浓,浓得化不开。

虽然,他们没有弄明白让他们粘合在一起的:到底是真正的爱情呢?还只是年轻人情窦初开时的生理冲动?

之所以说他们的感情是浓得化不开,单是从小雪在店里的表现就可以看得出来:每逢她的男朋友上白班时,一到下午五点钟他快要下班的时候,(保安的下班时间一般和工人的下班都是错开的。)她便站在门外,使劲地用那种渴望的眼神朝着工业区的那个方向眺望,那种眼巴巴的样子,用“望眼欲穿”这个名词形容是再也准确不过了。每当到这个时候,不管我是如何的忙,她是一概不管的。让人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得有些可怜。

看到了她的男朋友走过来之后,大概有一百多米的时候。她就又回到屋里帮我做事,可能是她是不好意思让她男朋友知道,她那种盼望着能早一秒钟看到他的急切心情。

等到她的男朋友走进来时,她便象一只小鸟一样扑拉拉地飞到他的身边。

当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两个从封建传统意识尚为浓重的农村走出来的青年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会有过于亲昵的动为。小雪只是上去扯住他的手臂,把身子贴在他的身边;她把自己的右手的手指紧紧穿插在他左手的手指里;好象如果她一松手,她的男朋友就会象断了线的风筝会从天上飘走似的。

她的男朋友个子高高的,大大的眼睛,里面流露出一种亲切与和气的神色,令人有一种比较放心的感觉。刚开始的那几天:出于礼貌,她的那个男朋友还会坐下来,和我说一会儿话。这个时候,小雪她可是一点儿也不闲住:缠绕在他的身边,一会儿把她的手指头插进他的头发里、一会儿捏捏他的鼻子、或者是拉拉他的耳朵,亲密的行为有时让他的男朋友都觉得不太好意思了,但也只是用温和的目光瞟她一眼。

于是,我总是催促他们赶快回去。

后来我才知道:而这仅仅是在表面上的。在实际上,这个比她大八岁的男朋友更喜欢她,喜欢这个单纯、痴情的小姑娘。他想让她马上嫁给他,就象木工想一下子把木钉钉死到木板上,让谁都拔不出来一样。

他的家乡是在四川的一个大山深处,母亲六七年前已经去世了,家里只剩下父亲一人,他的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都在广东这边打工,哥哥姐姐都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这也就是说:除了父亲以外的一家人都在这边。他男朋友的文化程度不高,只上到了小学三年级,后来是托了关系才当的兵。本来他姐已经给他找了一个四川家乡的辣妹子。但是当多情的小雪迷上了他以后,他便与那个女孩子疏远了,暂时悬挂在那里,保持着一种不远也不近的距离。真正的属于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种情况。

她怎么会知道他那么多?

我在吃惊之余,问她这都是谁告诉她的?她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亲口告诉她的。小雪认真地对我说:“光从这一点儿来看,他就是一个很诚实的人。”

我更加愕然了:原来,小雪在迷恋他的外表的同时,竟然还迷恋着他的“诚实”,谁知道他的这种“诚实”里面包含了多少水分?多少虚伪呢?然而,当时,天真的小雪对他的话却是深信不疑的。

有一天下午,小雪过来的时候,又乐滋滋地告诉我:她的男朋友今天带她去的姐姐家吃饭了,她姐还给了她五百块钱,但她没有要,她觉得自己觉得还有点太早。言语间却流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我却非常担心地问她:“你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妈了没有?”

听了我的问话,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她神情幽然地说:“怎么能告诉我妈呀?我这么小?我妈要是知道我在外面谈朋友了,不把我打死才怪呢!”

她的这个回答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使我的心里猛地一震。我想:她明知道母亲的态度,却还这样的做?一点儿也没有考虑后果。我当时觉得她简直是太轻率了,单凭一个男人的外表的帅气和所谓的“诚实”,就能让一个她这样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托付终身吗?

我感觉到:在她的前面,似乎有一个她男朋友率领他的全家人给她精心设置了一个陷阱,而她却浑然不知,仍然对自己的爱情充满着美好的憧憬兴奋地一步一步地向陷阱走去——。

我又问她:“那你准备怎么办?决定了要嫁给他吗?”

小雪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妈是绝对不会让我嫁给外地人的。”

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来劝说她。她现在正和男朋友处于热恋的情感之中。泼一点儿冷水不但无济于事,有时候甚至会让火烧得更旺。

她到底是个小孩子,当天晚上,她就把我的问话和疑问给她的男朋友说了。可能是又和男朋友认真地讨论了他们对未来的打算,又重新对她的爱情又充满了信心。

于是,第二天她来上班后又兴奋地告诉我:“我的男朋友说了,如果我们的关系能确定下来,他要跟我去我们的家乡发展,准备做生意。”

她简直是太幼稚了、太轻易相信别人了。

我便又问她:“他去你的家里,你妈会同意吗?假使你妈同意了,他真的去你们的家里发展了,可他能发展什么呢?第一,他没有什么文化;第二,他没有资金;第三,他没有任何的特长和技术。你们家里的男孩子们都出来打工了,他去了会干些什么呢?即使他去了,在你们家里过日子。以后你的弟弟、弟媳能容量他吗?假如等你以后有了孩子,他如果一走,按照咱们中国人的习俗,你还不得跟着他走。你不要看他现在当保安,穿了一身制服,站在大门口一副很神气的样子。其实当保安是一种最没有发展前途的职业。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你可一定要考虑清楚了。特别是女孩子,一旦嫁错了人,一辈子就会完了。

听了我的这番话,小雪的脸色便又有些困惑和犹豫起来,可能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么多的事情,精神上一下子有点接受不了。

我便又用一种比较缓和的口气说:“也可能你的男朋友是真心爱你的。你要是想继续和他谈,就继续谈下去。但是,你一定要从各个方面多了解一下他的情况,等彻底了解清楚了,再做决定也不迟。你心里应该明白:这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的。”

小雪认真地点了点头,看来她对我这个老乡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起码她心里已经明白:我不是在害她。

其实,我并不是有意拆散这对儿年轻的恋人。是因为小雪当时还告诉我:她的男朋友想让她最近跟他回四川老家走一趟,去看看他家里的现实情况。他说:他们家有一座全村最值钱最漂亮的楼房。并说小雪到了那里要是觉得不行的话,还可以再回来。

听了小雪的这些话,我马上意识到问题可能会比我想象的更严重,因为我知道在这里有过很多这样的例子:把热恋中的女孩子骗到自己的家里以后,就用强迫的手段把她关到屋里锁起来,不让她回来了,穷乡僻壤,大山深处,没有人会去找到她的。

因为小雪的年龄太小,还不懂得这些事情,所以我才给她打防疫针,叫她不要发昏,最后我对她说:别的不说:有一条要特别坚持:“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跟他回他的四川老家。”

小雪点点头答应了。从此,小雪的心里悄悄地筑起了一道理性的防线。

又过了几天,我听说离这里七八里路的白花工业区的大厂正在招工,那个厂是个比较正规的厂,工资高,出粮准。(南方用语,按时发工资的意思。)她听了便急着要去,我便找了几个人仔细地询问了一下:那里招工需要拿三证。身份证、毕业证、健康证。

而她却没有健康证,又不知道去哪里办?而且她的手里又没有钱了。

见她又犯起了愁,下午,我便领着她去县城的卫生防疫站,拿出60块钱给她办了一个健康证。

晚上,小雪的男朋友下班路过这里时,她告诉了他这件事。他一听马上就皱起了眉头,很明显是不同意这件事情的。因为他的本意是让小雪在这个工业区找事做,不能离开他。

但他看见小雪是那么的高兴,他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来阻拦她,只好表示同意让她去试试。可是,当他听了小雪花六十块钱办了个健康证,并且是我帮她去办的时,脸上又露出了不高兴的样子,冷冷地说他在县里有关系,十块钱就可以办一个。

小雪听了他的话好象有些后悔的样子,她扭头看了看我,但也没有说什么。我觉得她的男朋友感到我在破坏他的好事儿,有意地发泄自己的不满。

我没有理睬他,因为我觉得:只要能让小雪赶快去上了班,脱离了他的控制。多花几个钱那并不是太重要的。

我的饭店门口前是个公交车站的站点,去白花工业区都要在这里坐车。

第二天上午,小雪,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在去白花应聘之前,来到了我的店里。小雪向我介绍着那个女孩子:“大伯!这是我男朋友的妹妹,她要和我一起那里应聘。”

我听了心里又是一惊,因为我知道,她男朋友的妹妹已经在一个效益很好的工厂里上班。而他竟然让他的妹妹辞掉了工作而跟着小雪去白花工业区应聘,由此可以想象的到,他肯定是非常担心小雪会因此而离开他的。

仅仅过了一个多小时,她们就回来了。小雪笑容满面地告诉我:她被录用了。

而她男朋友妹妹的脸色却是有点不大好看,她没有被录用。原因是:她的健康证是假的。

这回我才明白,她男朋友所说的“关系”,是和办假证的人员的“关系”。

这一下,她男朋友的妹妹永远没有进入那个厂的机会了。这是因为,她的资料已经被输入那家厂的人事科的电脑里面保存起来了。

当时,我很为小雪能进入那个厂而感到庆幸:幸亏她是在没有告诉他以前时去办的,否则的话,小雪仍然进不了那个厂,仍然要和他在一起。夜长梦多,以后说不定还会出什么事情呢?

第二天,小雪就带着行李要去那个厂上班了,她临走时来跟我告别。他的男朋友一脸无奈地跟在她的后面。

他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已经不好意思再跟我打招呼了。

我叮嘱小雪说:上了班,记住一定给她妈打电话。因为她曾告诉过我:她妈因为她没有找到工作一直很着急。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就没有了她的消息,听别的人说:那个厂的订单总是很多,连星期天都得加班。另外,她如果回来,肯定也是先去看她的男朋友。——我当时这样想。

中秋节到了,多数的工厂都放了一天假。工人们都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出来会会老乡,到外面转转、换换口味儿。一整天,生活区里面都是人头攒动,如同北方的集市一般;所有的饭店、商铺都忙碌了起来。我的饭店也没有例外,虽然有熟人过来帮忙,但也手脚不停地整整忙碌了一天,一直忙到了晚上的八点钟左右。

刚刚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坐下来要休息一会儿,就又看见有人来了。我定睛一看,心里一阵激动:——原来是小雪来了。

她左手提着一个精致的月饼盒,右手提着一兜香蕉。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孩儿。

我喜出望外地说:“小雪,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小雪微笑着说:“大伯!我来陪你过团圆节来了!”

小雪的平时是极不善于辞令的,竟然说出了这样一句的话,这句话她肯定是在心里酝酿已久的,这让我非常感动。

那时,我到广东已经五年,不管是端午、中秋、或者是春节,所有的节日都是我一个人孤零零度过的,都是在看着别人在那里欢笑和热闹。所以,那个中秋节和她的那句话令我至今难忘。

我急忙给她们让座、拿饮料。得知她们还没有吃饭时,我又连忙给她们下饺子。因为她们的厂区附近没有卖水饺的。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吃过水饺了。

吃完了水饺之后,又品尝着她带来的月饼、香蕉,我们一起说着笑着,度过了我的半生中最难忘的一个中秋节。

我问起她现在她和男朋友的情况,她淡淡的说:“我一直也没有见过他,听说他去找过我一次,但是门卫没有让他进。我们只通过几次电话。上上个月,因为他私自放进厂里一辆外边的车,他被厂里头开除了。后来他又进了一家家俱厂,干了半个月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又被开除了。听说是现在正在四川人当工头的一个建筑工地上当建筑工人。”

我问她要不要去看看他?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看来,通过这件事情,她已经开始变得成熟和理智起来,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由炽热变成了冷静,由特殊变成了普通。

小雪又告诉我,她的妹妹已经上了初二,弟弟上了五年级,学习都很好。她妈妈也在村里开了个小卖铺。她上个月还给家里寄了一千块钱。

我对她说:“以后要是有了时间就过来看看,挣钱挺不容易的,不要买什么东西了。”

我知道,她今天光是那盒月饼就花了三十八元钱。

小雪笑着说要做我的干女儿,我点点头答应了她,小雪甜甜的笑了。

十点钟的时候,她们两个人起身向我告辞,由于公交车早就停驶了,我便帮她们找了一辆“摩的”送她们回去。

两个人坐了上去,朝我说了声再见后,顷刻间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不久后,我去了深圳,便和她断了联系。

以后的日子里,每当到了中秋节的夜晚,每当看到或者听到和她一样的名字,脑海里便浮现出她那张圆圆的笑脸。也不知道她现在哪里?生活的怎么样了?更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与她相见。

永远跟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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