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题作小:发生在黎阳与SDGM之间的“新疆事件”
大题作小:发生在黎阳与SDGM之间的“新疆事件”
作者 苏 杜
时间 2009-07-22
(本文大意:一 你们之间的斗争叫什么斗争?阶级尚未确定,斗争已经展开。二 不贴切的批评等于零。从“文字狱”到“别动队”的快速升级。三,焦躁之气哪里来?小心眼装不下中国大事情。四 从大家所不熟悉的“阳信事件”说开去。乌有之乡不能成为点缀社会的socialist salon。)
一 你们之间的斗争是什么斗争?
如果说黎阳讲“阶级斗争”讲得不对,或说sdgm讲“民族斗争”讲得错误,我看你们二位一个服气的也不会有。但是你们之间的斗争是什么斗争呢?“阶级斗争”?“民族斗争”?“民族斗争”不大像,似乎应该归类于“阶级斗争”,但谁是无产阶级谁是资产阶级马上就成了问题。不错,黎阳当然是无产阶级,但sdgm是不是资产阶级却一时不好说定。尽管黎阳已经将sdgm由前两天迫害他的“文字狱”主,升为这两天的“替国内外敌对势力”“蓄意挑拨民族矛盾”的“别动队”员了,但资产阶级是不是会要他,无产阶级的黎阳说了可不算。境外的三股势力,仿佛还没有一股来认领他。境内的“资改派”神龙头尾两不见,是否收留了他,也未见何人明示。资产阶级定不准,也就拖累得无产阶级没有了着落。阶级尚未落实,斗争已经展开;究竟属于哪类,不知谁来分解。
二 不贴切的批评等于零
乌有之乡却是无产阶级一块战斗的阵地。它充满着对敌人的凌厉进攻,也无时不在深刻纠正着自身缺陷。据我之印象,乌有之乡现在的理念,就与最初的内涵有着极大的不同。而乡民们在解剖着敌人的同时,则更深刻地解剖着自己。没有对自己深刻的解剖,就没有对敌人的有效进攻。这是无私的一群。难道还有谁来到这儿是想“先富”“先荣”或“先名”起来吗?
sdgm的“民族主义”用得恰当不恰当,“歧视汉族”之论是否严密,当然可以讨论并加以批评,但他的聚焦所在,我以为,却是切合时弊的。 “平民killed平民”,造成千余平民死伤,正是事件的最大特点和不幸。Killers中谁是经过境外“三股势力”培训的“职业杀手”,谁不是,那是警方认定的事,但有一点谁也不好否认,那上了街,遊了行,打了、砸了、烧了、抢了、杀了的,当地范围的平民百姓为其绝大多数。不知诸位是不是有所印象,在最初的新闻镜头中,一伙人冲过去,推翻了一辆警车。在这群人中,冲在后边的有一个,看起来就是一个不太大的少年。如果说同时在五十多个地方施暴的他们都是从“境外”混进来的, 我看首先不答应的就是边防军了:我们是白吃干饭的吗? 不要认为杀人如草就是经过了“三股势力培训”,北京青年一人杀了那么多上海警察,乡下瓜农一西瓜刀就放翻了行伍出身的北京城管队长,还有这儿一刀就抹了路人脖子的,那儿一人就灭了他家全门的,小区里弑母弑祖母的,校园里弑师弑同学的,他们哪一个不够“专业”呀?都经过了谁的“培训”呀?是的,是非非分不可,根源不挖不行,但起点是要承认这个不太容易承认的现实,在和谐口号下一般民众动辄棍刀相向的事实,不能让这个事实随着“这是个案”的惠风飘去。对“平民killed平民”这一事实给予阶级的分析,给所有的民民相斗、民民相杀给予阶级的分析, 这样,讨论起来才有意义。
从这个角度出发,我以为,黎阳逐句逐段地证明自己“领教了一回文字狱”,就未免太不贴切sdgm的本意了。是的,文字是犀利的,可惜sdgm那儿并没有“狱”,他反对的不过是“民族隔膜”,并非诬枉;举出的不过是自己所能知道的理由,尽管不多;主张的不过是民族融洽,说而欠明。sdgm批评黎文说它是“对维族精神层面的‘两少一宽’”,黎阳便说“让我戴上‘精神上制造民族分离、鼓动民族对抗’的帽子”。 sdgm说,“如果说资改派在汉族群众身上压上了‘三座大山’的话,该文不啻于在广大的汉族群众特别是居疆汉族群众的心上又插了一把刀!” 黎阳又说这不是指我是“精神杀人犯”吗?sdgm的这一段“高帽受不起”,那一段“笑里又有刀”,如此这般,别人的文章还怎么写呀?三下五除二就批得七零八落,sdgm连篇囫囵文字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文字狱”呀?举文或举物以建狱,起码得手中有权,若长县或长市者然,“文字狱”是sdgm这号人物举建的吗?如果按照黎阳“领会文字狱”的“领会”法,一句“什么‘民族主义者’,什么‘工农利益的倾向者’,什么‘毛泽东的崇拜者’,全是假的,替国内外敌对势力当别动队才是真的”,不早把sdgm送进去了吗?
还有些跟贴的仁兄义弟,什么“疯狂攻击黎阳先生”呀,看SDGM还在“叫天屈”呀,对他要“痛打落水狗”呀,“跳梁小丑”呀,这是哪儿和哪儿呀?不会好好和SDGM说,你这个词用的不合适,那个词的意义有些含混,不就完了吗?一窝蜂似地来攻“文字狱”,除了一篇立意自可、论述不严的文字,他有“狱”吗?还有一位,自称“刚开始觉得黎阳没必要回这个帖子”,“看到后来才发觉”了SDGM“显得更左”的“味道”与“深意”,其词闪烁,欲言又止,简直让人觉得SDGM也太有“来头”了。
也许,SDGM真是一个受过境内“资改派”文字狱专业培训的“职业狱”主,或是境外三股势力别动队专业训练的“别动队”员,但那要等到主张者的指证得到警方的认定才行。眼下,我所强烈感到的,是黎阳与SDGM之间的“民斗民”,虽无新疆事件“民killed民”的血腥,但也弥满着一种“无狱生有”的焦躁气。
三 哪里来的这样一股焦躁气?
我以为,这样的一股焦躁气,来自于主张者自己的心中。
黎阳讲阶级斗争讲得确实好。刚才看了《必须用阶级斗争的观点看乌鲁木齐7·5暴乱》,也觉得比《领略一回文字狱》好多了。其实,黎阳文笔犀利的文章还有很多,但是,是写给谁看的?是讲给“资改派”听的吗?对牛弹琴,除了讥笑“牛”之外,还有讥笑弹琴者的意思。熟悉毛泽东这一说法的黎阳,是不会指望“资改派”提高阶级斗争觉悟,提高毛泽东思想水平的。是讲给“社改派”听的吗?“社改派”本身就应当是阶级斗争学说的拥护者,毛泽东思想的践行者,叠床架屋,无此必要。猜来想去,阶级斗争似乎是讲给民众听的。
用阶级斗争学说来提高民众的阶级斗争觉悟,那是极好的。不用举别的民众为例,sdgm的阶级斗争觉悟,我以为,近日就提高了不少。虽然已经由“文字狱头”升为 “替国内外敌对势力” “蓄意挑拨民族矛盾”的“别动队”员了,他仍表示了对黎文的称赞,这就是一个提高的明证。也许,有人会说sdgmr称赞“是假”的,但这仍需要证据,不能单凭“全是假的”的喝断,就是“全是假的”的了。而且,我还以为,黎阳讲阶级斗争学说的文章还应当写得更好。 “用阶级斗争的观点看乌鲁木齐事件” 无疑是正确的,是必须的,但是,不用这个观点,或不想用这个观点,不能用这个观点来看待这一事件的人,还多得很。那个父母、祖父母均被杀死的幼童,就未必能做到用阶级斗争的观点来看待父母、祖父母的同时被杀,他只有无比甚至终生的恐惧。新闻画面上出现后来被删去了的,满脸满手鲜血的两个女孩子,恐怕也一时难以树立以阶级斗争观点看待事件的立场,她们只有吓破了胆。还有隔了一天上了街,被自治区党委书记劝了回去的成千上万,恐怕也未必都是认识到了其中的阶级斗争, 才回了单位、回了小区,回到了家。 但是,他们,我想,也未必就都是在“替国内外敌对势力当别动队”。即便是他们哭喊了几声“政府为什么保证不了我们逛大街的安全呀”,也仍然算不上是“替国内外敌对势力当别动队”!
这些平民中,会有一部分像sdgm一样,学了黎阳的文章,阶级斗争觉悟很快就有了提高,不过,也会有一部分,甚至可能是大部分,没有sdgm进步得这样快,也许到了明年这个时候,仍然不见什么新起色,就像今年这个时候,仍然有一部分平民还是不为“京奥”叫好一样。但是,黎阳一样的阶级斗争学说主张者,应该允许他们不见什么新起色,应该允许他们阶级斗争觉悟没有什么提高。你不能强迫这些人接受马克思主义学说,只能说服人家接受。不能人家一犹豫一反驳,就派定人家是“蓄意制造民族分裂”,“替国内外敌对势力当别动队”。这样做,本身就不是毛泽东思想。
按说,黎阳与sdgm的“新疆事件”过去也就算了。乌有之乡关于新疆事件的热点专题都已经排名靠后了,我何苦再无事找事地发这样一篇乌有版主未必一定放行的文章?但我觉得毛泽东关于不能强迫人们接受马克思主义的一段话,却鼓动着我将关于黎阳与sdgm之争想说的话说完。的确,我觉得,乌有之乡现在有些文章,“资改派”“社改派”两不看,只能民众才可能一看的文章,神气十足,但是没有货色,没有说服力。这种文章应该逐渐减少。无论是谁,自己写文章的时候,都要采取和读者处于完全平等地位的态度,凌势不得。你来乌有之乡的年头虽然长,讲了人家认为错的话,人家还是要驳。你的架子摆得越大,人家越是不理你那一套,你的文章人家就越不爱看。即便是对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毛泽东思想核心理念,有着比较系统学习与掌握的人,也应该接受“民民相斗”这样的“新事物”,研究这样的新问题,提出有分析、有道理的主张来,不能靠装腔作势来吓人。否则,“资改派”不理你的楂儿,“社改派”还不知道在哪儿,单一个“不包括”,就让你的阶级斗争学说、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只能在乌有之乡里逞逞威风,憋得你满肚子的焦躁气无处发泄,抓一个sdgm来发火。
四 从大家所不熟悉的“阳信事件”说开去
Sdgm的 “如果当年解放军没有进疆,只派几个政工人员进疆宣讲阶级斗争,即便个个是‘黎阳’,恐怕也早已暴尸荒野了!”,此话说得刻薄不假,但也是实情。大家都知道眼下的新疆事件,也知道不到一年之前的拉萨事件,但不一定都知道九年以前的“阳信事件”。这里就自己所闻稍加介绍,如有与官方信息不符之处,以官方信息为准。那是个人闻所未闻的结果,决非蓄意挑拨,制造谣言。
阳信县是山东省北部,毗邻河北省的一个穷困县。这个县有一个回民居多的小村子,村民多以杀羊卖肉为生,其中有回民,也有汉民。为了招揽生意,以示货真价实,回民屠户多在肉案上树一块大家可能都见过的那种穆斯林文字标牌。有一汉民屠户见到自家生意渐渐冷落,便也在自家肉案上树了一块那样的标牌,其目的无非是证明自家的羊肉也是货真价实的羊肉。争议就此发生,打斗接着开始。始料不及的是,那位汉民屠户竟死于宰羊刀之下了。其家属觉得改了民族成份上大学也就是个警告撤职什么的,自已的当家人有错也不应死罪,于是就上告政府求其为民作主。那杀了人的回民屠户自觉理亏,就东躲西藏。然而,就在此时,事情却发生了惊天大逆转:该村的清真寺大门上,竟然被挂上了两颗猪头!全村回民同胞万分愤慨不说,此消息以我们都不知道的渠道与速度,迅速传到了几乎全国的回民同胞中,河北、山西、青海,甚至更远地方的回民同胞立即组织了起来,包车向山东阳信县这个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进发,为受辱至极的民族同胞报仇雪恨!情况十分紧急,当地党政军紧急部署,凡是通向这个县的交通要道一律只准出不准进,连每天专通京津的长途公交也停了运。于是,在河北省与阳信县城相通的桥头上,坐满了回民同胞的大客车被拦了下来。于是,回民就下车冲卡。于是,武警士兵就伤了十几人。于是,子弹就从枪膛里飞了出去。于是,就有6个回民同胞倒在了血泊里。形势急转直下,已经非当地党政所能控制,于是,最高当局直接指挥,大批武警飞车奔赴阳信县城,第一中学的操场变成了暂时的兵营。后来,这次“偶然因素”造成的事件,是因为热比娅还在代表着先进生产力、先进文化和新疆人民的根本利益,在全国政协礼堂里“谈笑风生”地与党国政要“共商国是”呢,还是因为她尚未“保外就医”,境外三股势力还缺着一股,或者阳信县里没有“为帝国主义当别动队”的呢,总之,是逐渐平息了下来。死亡者按回族习俗入葬,县委书记、县长、公安局长一并撤职。远比广东韶关“女工一声尖叫”危急得多的山东阳信“猪头门”,没有酿成更大的麻烦,似乎已经深深地湮没在碌碌世埃中,真的鲜为人知了。可惜,事情远远没有这样简单和清静。
“阳信事件”平息下来之后,谈少数民族而色变,一时之间,就成了当地官员的中国特色。只要少数民族没意见,不出事,也成了当地官方处理相关事务的明规则。但是,很快,这种特色与规则就渐渐演化成了一种政治改革、经济发展、文化进步的因子。那块人人皆知的穆斯林文字的牌牌,从羊肉案头挂上了机动车头,征收各种车辆税费的公务员对此虔敬有加,认为足以代替税费已纳的种种标帜。邻近县的城管领导,选拔了优秀的少数民族同志担任,市场与街面管理难度迅速下降,抗费不纳的刁商刁贩,一个个收敛了刁性。据说,这种因子还有效地拔掉了阻碍房地产开发的钉子户。“有困难,找他们”,则成了一些单位、部门科学发展的一个诀窍。而作为一般民众,如果看到穆斯林文字牌照的车辆,均“礼让三先”,万一发生了“车体接触”,都十分尊重少数民族朋友,倾家荡产有求必应,极少给管理机构带来麻烦。
所以,我说sdgm的“如果当年解放军没有进疆,只派几个政工人员进疆宣讲阶级斗争,即便个个是‘黎阳’,恐怕也早已暴尸荒野了!”刻薄得有点实际。谓予不信,到那儿收收车辆税费、集市摊费,处理几件纠纷,或者干脆当几天百姓,试试自己的阶级斗争手段,如何?
所以,我说,中国之事太大,而我们的心眼太小。小心眼是装不下大事情的。如果大题作小,硬要装进去小心眼里,就会上焦饱胀,难免生出一股子焦躁之气来。
所以,犹豫再三,我还是要说,关在玻璃窗里做文章,研究问题,最容易高谈最彻底的主义,最阶级的斗争,然而一碰到实际,一碰到羊肉案头或农用车头的穆斯林牌牌,即刻就要撞得粉碎;一遇到“少数民族城管队长”,即刻就会手足不知所措。如果不明白当下中国社会的实际情形,以为振臂一呼阶级斗争,闻者就会即刻垂手肃立,口称万岁,怎么会有?真正的讲究阶级的斗争,并没有写文章那般逻辑或犀利,其中会有无数颠倒,混乱,纠緾,毫无我们漂亮文章中反复阐明的半条道理,甚至开口骂娘唾沫星子喷你一脸,动手煽脸让你热辣辣地分不出东西南北来。
要做先生,就得先做学生。单有书本上的马克思主义毛泽东思想是不顶事的,还要接触实际,接触改革开放了三十多年、生产资料基本私有化了的实际,一般民众只要赚钱其它都去他娘的实际。没有实际,只有以前或后来熟悉的马克思毛泽东的那么几句条条,是做不了眼下民众的先生的。
我看乌有之乡的文章,为其中的精彩叫好,为有些虽然作者没有什么大名气,但给出了一两个经济数据,一两件社会事实,并据此提出了那怕是一星半点的实际主张,这样的文章叫好。我不喜欢其中的“Salon socialists”,对称这位“鲁迅再世”,赞那位“一面旗帜”,对欣赏这样的风气,也以为很要不得。我欢呼无产阶级阵地的乌有之乡,绝不希望它成为一个并没有什么价值,或者只是点缀社会的socialist salon,尽管有些人可以在沙龙里高谈彻底的主义,你吹我捧,相互成为名人,再立下一切乡民的意识,都必须十分正确、分明、革命的严厉乡规,否则便是什么落水狗、跳梁小丑,帝国主义的别动队。这规矩是不可能的难题,是空洞的高谈,是掺进乌有之乡理念里,毒害革命与进步的甜药。这甜药即便是一日一万的点击量,敬为领袖,尊为旗帜,能治得了三四个亿的失业工人,失地农民的病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