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的嗟悼与大师的哀荣

　　季羡林老先生走了，戴着他生前曾经三辞的“国学大师”之桂冠以及“著名的古文字学家、历史学家、东方学家、思想家、翻译家、佛学家”等数个家号，极尽哀荣地走了。　　

　　这则新闻一度占据了几大门户网站的头条，连死伤千余人的新疆“7.5事件”的报道都不得不凄婉地下沉。　　

　　有朋友问，季老到底算不算“国学大师”？我说，据报道他生前曾特意著文三辞“国学大师、学术界泰斗、国宝”之称号，从这种谦逊的风格上来看是算得上大师的。但至于是否算得上“国学大师”就得据其生平著述、功果去作评价了。有网友说：季老可以算得上是“国学大师”，但这个“国”不是中国。言外之意，季老此生的主要研究成果是佛教、梵文之类，即古印度文化，而不是构成我国国学主体的文史哲。这个观点颇有见地，也有一定代表性。　　

　　众所周知，国学是与西学相对应的，一个人若想成为国学大师，至少得对中国绵延几千年的文化（尤其是文史哲）有一个系统的掌握、精深的研究和独到的见解。简言之，须达到“化”的境界。但以当年　鲁迅　先生之著述和才学尚且只是一个“讲师”，我想当今之世能够冠以“国学大师”之名者恐无几人吧。　　

　　死者为尊，尊之须敬。在一个年近期颐的学界长者仙逝之时，极尽渲染之能事，加之以逝者生前固辞之冠冕，恐非其敬吧。或许又如同当年　钱钟书　先生辞世时，有人以头抢地要设立“钱学”一样，是欲“哀矜于喜”吧。　　

　　斯人已去，作为后辈小生亦当为季老写点什么。然笔拙难致痛文，姑且借先生之名，拟幅短联以挽之：　　

　　上联：昔日学苑余一李；　　

　　下联：今世儒林欠二羊。　　

　　（注：“一李”，季也。“欠二羊”，羡也。羊，谐音“养”。“欠二养”者即：乏为学之学养与为人之涵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