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迅讨薪:演员站街头,制度的手,监管的眼,去了哪里?
有人问我:王迅讨薪的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沉默良久。不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因为,这样的故事,似曾相识到令人悲哀。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当一个演员站在街头,为一群扫街半生的劳动者讨薪,人们或许会觉得感动,但在感动的背后,更值得追问的是:制度的手,监管的眼,究竟去了哪里?
我们不谈个案责任,不指摘现实中谁是谁非,但我们可以也必须,从这一类事件出发,思考一个更根本的问题:
一个真正意义上“尊重劳动”的社会,应该怎样回应劳动者的呼喊?
被遮蔽的“劳动”,被悬置的“权利”
在许多制度设计中,劳动者的权利被清晰写入纸面:按时足额发放工资、签署合法合同、享受基本保障。
但在某些现实里,纸上的庄严常常败于现实的无力。一纸合同,能否兑现,不取决于那份纸,而取决于制度的执行力。
王迅在街头遇见的那位刘师傅,是一个符号——他代表着无数默默清扫街道、奔波在凌晨四点、顶着烈日与寒风的“基础性劳动者”。
他们工作不可或缺,但他们的权利却最易被悬置。不仅仅是薪资的延误,更是尊严的模糊、维权的无门、生活的边缘化。
这不是某一家公司、某一个领导者的问题,而是一个需要用制度逻辑来正视的普遍性现象。
“上面没拨款”是一句万能挡箭牌?
从事件中可以看到,工人们维权无果的答复是:“公司说上面没拨款”,“劳动局说正在协调”。
这些回答看似合法合规,实则模糊推诿。
我们可以追问:
公司未收到拨款,是不是就可以不履行劳动合同?
监管部门“协调”的效率和实际效能在哪里体现?
为何要靠一位公众人物的曝光,才唤起了对弱者遭遇的重视?
这恰恰说明:在制度运行中存在“形式主义”的外壳,存在“空转”的权责体系。
当劳动的保障依赖于偶然的“曝光”,当维权的通道靠明星的“加持”才能启动,这本身就已经偏离了制度初衷。
权利不该依赖“偶遇”,正义不应寄托“热心”。
劳动,不只是经济交换,更是社会基石
劳动不是商品,不仅仅是用时间换取金钱的市场行为。劳动,是人类最基本的存在方式。
每一位劳动者,不论从事的是脑力还是体力工作,都应该得到制度的尊重与法律的保护。
在某些社会结构中,“环卫工”这类基础岗位往往被当作“最底层”。但请问,没有他们的清扫,城市如何运转?
正是他们支撑了日常的“文明外观”,却常常被抛弃在权利的“荒漠”中。
于是,我们不得不反思:
为什么最苦最累的岗位,往往对应着最低的保障?
为何最先拖欠的薪资,是那些月薪不到两千的群体?
这不是市场的问题,是制度的选择。它关乎我们是否把劳动视为一种应当优先保障的权利,而非成本控制的工具。
监管该在什么时候介入?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则至关重要。
监管的职责不是“舆情响应”,而是预防性介入与制度性规范。如果每一次劳动权益的实现,都要靠网友声讨、靠明星曝光、靠平台发酵,那说明这个系统在某些方面已经默认了“迟到的正义”。
以此为例,环卫公司如此安排劳务,劳动监察部门是否履行了日常审查?是否定期查看工资发放情况?是否有预警机制?
我们不是要“事后问责”,我们更想知道,有没有“事前防患”?有没有“常态监督”?
一个制度真正的成熟标志,不是“出事后能回应”,而是不让事情演变成“必须回应”。
“讨薪”的频发,是制度的镜像
不止一次,“讨薪”成为新闻热词;不止一次,临近年关、项目完结,总有一群人站在城市的边角,举着横幅等待“结算”。
这不正常,也不该正常。
“讨薪”这两个字,本就不该出现在“常态词汇”中。
为什么这个社会中,有一类人必须要“讨”才有“薪”?难道他们不是依法劳动的“权利持有者”吗?
这说明,我们对劳动价值的认知,仍存在偏差;对劳动者权利的保护,仍有漏洞。
制度应该向底层看、为劳动立规,不是等他们跪下喊痛后才补救,而是在他们刚刚站起来时就给予支撑。
谁来守护“最干净的手”?
王迅说:“您扫了半辈子大街,手比谁都干净。”
这句话不是夸张,是对现实最温柔也最沉痛的注解。
一个社会,不能只赞美“干净的手”,更应以制度守护他们的手不被伤、不被冻、不被空空如也。
监管不在遥远处,它应当存在于合同签署时的审核、工资未发时的提醒、企业运转中的抽查、劳动者维权中的响应。
当制度真正走到劳动者身边,走在欠薪之前,我们才配得上说:我们是一个尊重劳动、捍卫公平的社会。
一个没有讨薪新闻的社会,不是因为不让说,而是根本不需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