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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师歌曲 琴师

火烧 2022-04-24 12:22:38 1050
琴师 一那时我还很年轻,住在我父亲的员外府里,父亲的官职说大不大,但是也不算小,这样一来,自我及笄之后,便有很多媒人来家里提亲。后来,父亲终于看中了一个,据说是个世家大族的公子,而且文武双全,日后必定
琴师歌曲 琴师

琴师  


那时我还很年轻,住在我父亲的员外府里,父亲的官职说大不大,但是也不算小,这样一来,自我及笄之后,便有很多媒人来家里提亲。
后来,父亲终于看中了一个,据说是个世家大族的公子,而且文武双全,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父亲在家里宴请了那位公子,那么多提亲的人里,父亲他还是第一次这样隆重的宴请一个人,这也就意味着,那个人,他将是我的准夫君。
盛庭华筵,细乐袅袅,据说那弹琴的琴师,是父亲花高价请来的,这锦官城中最好的琴师,做得一手好琴,弹得一手好曲子,能灵活变换24种指法。
我躲在鸳鸯锦绣的屏风后面偷看,那世家大族的公子锦衣华服,举手投足间确有那么一丝风范,正与父亲推杯换盏,而那琴师侧坐在一旁,素衣白裳,一脸淡然,但是那琴声绵绵入耳。
我承认我在那一瞬间心动,对那个琴师。
后来我常常想,那么做是否有失体统,一个大家闺秀,起码是众人口中的大家闺秀,突然在成亲前一夜逃了婚,跑到乐坊,我问他:“你愿不愿意娶我?”
静默。
我说:“我不想什么门当户对,我们见过的,在一个月以前员外府的门廊旁边,你抱着你的琴。”
那真的是我这一生中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了。我循规蹈矩那么多年,只是想要放肆这一次,为我自己,绝不后悔。
后来啊,事情说好也好,我和家里断绝了关系,我搬到了他的家,那间名字叫做清音坊的小乐坊,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琴。
我们成婚那天,只请了一桌他平时的挚友,吟诗做对,甚为风雅,我想我的选择是对的。
他送了我一件礼物,是他亲手做的一把琴,色泽光润,蚕丝的弦,声音清亮。
每天不忙的时候,他就在窗前为我弹一曲,夕阳的光晕打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很好看,我就想,如果就这样一辈子,哪怕荆钗布裙,哪怕粗茶淡饭,那样也挺好。
就这样一辈子吧。

那时我还很年轻,住在锦官城一个偏僻的乐坊里,以做琴卖琴为生。
我以为我会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看书弹琴,一直到有一天我应员外之邀,奉命去席间弹奏一曲。那宴会纷乱嘈杂,只是偏门鸳鸯锦绣的屏风后面,隐了一小片翠色的裙脚。
而第一次正面看到裙脚的主人,是在员外府的门廊,我抱着琴,迎面便是那一抹翠。
诗经里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想那一瞬间,我是心动的。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但我没想到的是,某一天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踏着一片月光,额间的汗珠还没散,气喘吁吁地问我:“愿不愿意娶她。”
都说大家闺秀的姑娘都沉静内敛,可是她却活泼得可爱,她说她叫阿桢。
我知道我不能那么做。那一夜她睡床,我在窗边的书桌一坐到天亮,不曾入眠。我想我不能毁了她。
原本我的态度是很强硬的,告诉她过了今晚非走不可,谁知道第二天一早,他的父亲带着一众家丁比我更早来赶她走。
她是被绑上轿子的,听见她嘶哑的喊声,我忽然就不忍。只可惜我一介琴师,必须承认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也许是上天眷顾,最终她还是没走,是她以死相逼,在我面前和她显赫的家永远断绝关系。
那时我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我从山上采来最好的木料,花心思做了一把琴。我说,这把琴叫瑶姬。她很喜欢,于是我就在每天清音坊打烊之后,日落之前,给她弹一曲。
这样好的日子结束在我们成亲两年以后,她过世,永远离开了我,因为难产。
一尸两命。
我突然就不想活下去。
曾经我也是一个人,现在依然是,可是慢慢我们就会发现,当一个人出现在你的生命中,你的生命就会从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想阿桢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从此以后没有她就是孤独,而我很害怕孤独。
我砸了瑶姬。我本想烧掉它,但是这时候一个赤脚和尚突然从门外经过,喝止了我。他跟我索要瑶姬,我想,我家门口从来没有和尚经过的,既然他要,大概真是这把琴命不该绝。
从此以后,清音坊没有主人。

那时我还……哦,不年轻了,那时候我已经两千岁了,刚刚才有了听力,虽然还无法看到,但是可以听得见,我已经很满足。
我是一棵树。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鸟语花香的清晨,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鸟啼还带着清晨的露水味。
他把我连根拔起,然后又把我锯成一段一段,我感觉到痛,可是发不出声音,只能扭动身子来表示我的不满。这一扭,刀在木头上滚落,割伤了他的手,温热的血滴在我身上,很暖很暖,比正午的太阳照在身上还要暖。
我很愧疚,我不是故意的。
他把我做成了一把琴,装上了琴弦,原来他是一个琴师。每天弹一些我不懂的调子,很好听,更好听的是他的声音,很温润,声调有些低,我觉得,他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可是他每次说话,总有一个女人在旁边,他叫她叫得温柔,唤她阿桢。哦,对了,他还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叫瑶姬,我很受用。因为这么多年,我的名字都只有一个,叫做――树。
可是,我还是很羡慕阿桢,因为她可以陪他笑,可以陪他说话,可以听她弹琴,可以见到他如何的好看。
我承认,在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瞬间,我有一点心动。
说来也巧,在变成琴的第二年,我能看见了,当然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一团模糊中他看不清长相,但见黑发如瀑,自然地披在身后。
也就是那一年,那个叫阿桢的女子突然有一天,不再出现了,好像永远消失了一样。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从断断续续的琴音中我听得出来,她是再也不会回来了,而他很想她。
可我还有一点点庆幸,我终于可以单独和他在一起了,终有一天我会化形为人,可以光明正大地陪着他,成为第二个阿桢。
那时我真的还不知道,有些人真的无法替代,那是一种揉进骨血的爱和习惯,譬如阿桢于他,譬如他于我。
我被他大力摔到地上,疼得我眼冒金星。他在院子里支起火堆,黑发散乱如疯魔。
我以为我必死无疑,可是一个和尚救下了我。我心里难过,但我没有眼泪。和尚还是感觉出来,用袖子擦我身上斑驳的泥土,深深叹了口气:“痴儿,汝何苦来哉?”
后来他也出了家,跟随那和尚去云游,我们依然在一起。依旧好看的手指,可是他再也没有弹过琴,我沉寂了很多年,一直到他死后。
和尚把他葬在后山的山坡上,那里芳草萋萋,是个安眠的好地方。
和尚问我:“痴儿,汝等否?”
我动了动喉咙,含糊不清地回答:“等。”
一世又一世。
他都出家为僧,也许是上天注定。
终于有一天,他奉命打扫和尚的禅房,在架子上发现了我,我努力晃动,试图让他发现我。
终于,摆在旁边的小瓷瓶被我“啪哒”一声拱到地上,他终于注意到我。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我的琴弦,他的左手有一个浅浅的月牙形印记,大概是胎记吧,很多世以前,因为我,他割伤了手指,从此每一世,他的手上都有这样一个印记。
我莫名其妙的高兴,这是我留给他的啊。
而且,我听和尚说,这是他出家的最后一世了,这一世过后,他将历天劫,然后升为神仙。我本该为他高兴,可是偏偏,这一世他的身体不太好,若是过不了天劫,便会灰飞烟灭。
成了神仙会怎样呢?是不是身边就会有好看的小仙娥,是不是就会有很美的风景,也许他会在仙树下抚琴,从此忘了我。
被一棵树喜欢过,说来也让人发笑。
在他不知道的日子里,我已经可以勉勉强强化个人形,足够我趁和尚不在偷偷跑出去,替他遭这一劫。
从我来到我走,他无知无感,也就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痴儿,悔否?
不悔,怎么会后悔呢,只是可惜,当他见到我时,就只是一张断了的琴,他已经不记得阿桢,当然也不记得瑶姬了。
我叫瑶姬啊,你都没有见过我为人的样子,多么可惜,其实我挺好看的。

那时我已经不年轻,见到瑶姬是在她进火堆前一瞬,我一眼见到她已经有了两千年的命数,且不该绝,我救了她。
那以后每日擦洗,我照顾得很仔细,一来是找个消遣,二来,我知道她是与众不同的。
都说历劫,那或许,琴师便是她的劫。而她,终究死在了情字里。
得了她的帮助,琴师成仙,还是从前的儒雅模样。人成仙之后,他就会知道很多事,当然也包括曾经种种。
他说:“怪不得我总觉得那把琴似曾相识,原来我们当真认识过。”
其实,又何止是认识过。
所以当他向我求取那把琴时,我想了想,还是还给了他。
拿去吧,她等你好久了。
可这世间再也没有瑶姬。
性  
永远跟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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