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读《三国》、《水浒》、《说岳》,开篇基本一律,就是----XX末朝,朝廷不明,君昏臣暗,宦官外戚干权,奸佞炙手可热,权贵飞扬跋扈,贪官污吏多如牛毛,强卖强买强占强拆,百姓水深火热,卖儿卖女,忠臣气息奄奄,朝不保夕,噤若寒蝉,加之天灾连连,饿殍满野,于是外夷乘虚而入,内乱由是而起,卖国投敌的,改弦易帜的,自立为王的,纷纷扰扰,于是故事就在某个小村庄开始了。
那时候,总觉得这是写书人的杜撰,阅读时,总是习惯性的一目十行地跳过,心情迫切地进入具体的故事情节。心想,间隔几百年的故事,怎么会在同一背景下发生?认为,在我们的时代,是无论如何不会出现这样的时期的,哪怕你是国家主席、巡抚总督,只要你作恶,或者想作恶,人民大众是随时可以把你拉下来打翻在地而且踏上一脚的,谁要想玩弄权术,欺压百姓,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但现在重读这些,我对具体的故事情节倒是没有兴趣了,我只为历史上这样的黑暗时期周期性的出现而痛惜不已,也为古代文人----不仅仅是历史学者,更多的是小说家----科学严肃的创作态度肃然起敬。
首先看《三国演义》的开头: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古
——调寄《临江仙》斋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推其致乱之由,殆始于桓、灵二帝。桓帝禁锢善类,崇信宦官。及桓帝崩,灵帝即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共相辅佐。时有宦官曹节等弄权,窦武、陈蕃谋诛之,机事不密,反为所害,中涓自此愈横。主
建宁二年四月望日,帝御温德殿。方升座,殿角狂风骤起。只见一条大青蛇,从梁上飞将下来,蟠于椅上。帝惊倒,左右急救入宫,百官俱奔避。须臾,蛇不见了。忽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到半夜方止,坏却房屋无数。建宁四年二月,洛阳地震;又海水泛溢,沿海居民,尽被大浪卷入海中。光和元年,雌鸡化雄。六月朔,黑气十余丈,飞入温雄殿中。秋七月,有虹现于玉堂;五原山岸,尽皆崩裂。种种不祥,非止一端。帝下诏问群臣以灾异之由,议郎蔡邕上疏,以为蜺堕鸡化,乃妇寺干政之所致,言颇切直。帝览奏叹息,因起更衣。曹节在后窃视,悉宣告左右;遂以他事陷邕于罪,放归田里。后张让、赵忠、封谞、段珪、曹节、侯览、蹇硕、程旷、夏惲、郭胜十人朋比为奸,号为“十常侍”。帝尊信张让,呼为“阿父”。朝政日非,以致天下人心思乱,盗贼蜂起。
再看《水浒传》的开头:
话说大宋仁宗天子在位,嘉佑三年三月三日五更三点,天子驾坐紫哀殿,受百官朝贺。但见:
祥云迷凤阁,瑞气罩龙楼。含烟御柳拂篮旗,带露宫花迎剑戟。天香影里,玉吞珠履聚丹墀;仙乐声中,绣袄锦衣扶御驾。珍珠帘卷,黄金殿上现金舆;凤羽扇开,白王阶前停宝辇。隐隐净鞭三下响,层层文武两班齐。
当有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只见班部丛中,宰相赵哲、参政文彦博出班奏曰:“目今京师瘟疫盛行,伤损军民甚多。伏望陛下释罪宽恩,省刑薄税,祈禳天灾,救济万民。”天子听奏,急敕翰林院随即草诏:一面降赦天下罪囚,应有民间税赋悉皆赦免;一面命在京宫观寺院,修设好事禳灾。不料其年瘟疫转盛。仁宗天子闻知,龙体下安,复会百官计议。
......
话说故宋,哲宗皇帝在时,其时去仁宗天子已远,东京,开封府,汴梁,宣武军便有一个浮浪破落户子弟,姓高,排行第二,自小不成家业,只好刺枪使棒,最是踢得好脚气球。京师人口顺,不叫高二,却都叫他做高球。
后来发迹,便将气球那字去了“毛傍”,添作“立人”,改作姓高,名俅。这人吹弹歌舞,刺枪使棒,相扑顽耍,亦胡乱学诗书词赋;若论仁义礼智,信行忠良,却是不会,只在东京城里城外帮闲。因帮了一个生铁王员外儿子使钱,每日三瓦两舍,风花雪月,被他父亲在开封府里告了一纸文状,府尹把高俅断了二十脊杖,送配出界发放,东京城里人民不许容他在家宿食。
......
这浮浪子弟门风帮闲之事,无一般不晓,无一般不会,更无一般不爱;即如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踢球打弹,品竹调丝,吹弹歌舞,自不必说。
......
那端王且不理玉玩器下落,却先问高俅道:“你原来会踢气球?你唤做甚么?”高俅叉手跪覆道:“小的叫高俅,胡乱踢得几脚。”端王道:“好,你便下场来踢一回耍。”高俅拜道:“小的是何等样人,敢与恩王下脚!”端王道:“这是齐云社,名为天下圆,但踢何伤。”高俅再拜道:“怎敢。”三回五次告辞,端王定要他,高俅只得叩头谢罪,解膝下场。才踢几脚,端王喝采,高俅只得把平生本事都使出来奉承端王,那身分,模样,这气球一似鳔胶黏在身上的!端王大喜,那肯放高俅回府去,就留在宫中过了一夜。
......
且说端王自从索得高俅做伴之后,留在宫中宿食。高俅自此遭际端王每日跟随,寸步不离。未两个月,哲宗皇帝晏驾,没有太子,文武百官商议,册立端王为天子,立帝号曰徽宗,便是玉清教主微妙道君皇帝。登基之后,一向无事,忽一日,与高俅道:“朕欲要抬举你,但要有边功方可升迁,先教枢密院与你入名,只是做随驾迁转的人。”后来没半年之间,直抬举高俅做到殿帅府太尉职事。
再看《说岳全传》开头:
三百余年宋史,中间南北纵横。闲将二帝事评论,忠义堪悲堪敬。
忠义炎天霜露,奸邪秋月痴蝇。忽荣忽辱总虚名,怎奈黄粱不醒!
调《西江月》
诗曰:
五代干戈未肯休,黄袍加体始无忧。那知南渡偏安主,不用忠良万姓愁。
自古天运循环,有兴有废。在下这一首诗,却引起一部南宋精忠武穆王尽忠报国的话头。
鉴古而知今,温故而知新,古之人不余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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