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勒斯坦：在世界萧条中无可选择

伊曼纽尔·沃勒斯坦

（路爱国 译）

评论 第283号

2010年6月15日

在世界萧条中无可选择

世界领导人和权威人士继续拒绝承认世界性萧条的现实—他们甚至都不用这个字眼，而一个又一个政府面对的无可选择却日益明显。让我们想想上个月发生的事。

美国出现了很久以来最糟的失业数字。是的，有一些新的工作岗位，但其中95%是临时性人口普查的工作。私人雇主添加的工作岗位只有预期的10%。尽管如此，现在从政治上讲已经不可能再让国会投票拿到更多的刺激款项。而美联储已经停止购买国家债券和房贷债券。这曾经是增加工作岗位的两个主要战略。为什么？因为削减赤字的呼声太强烈了。

最直接的后果可以在一些州政府的预算水平上看到。由于经济危机，联邦医疗补助[Medicaid]的成本上升了。这个成本是由各州负担的。它们在去年得益于联邦政府增加了对联邦医疗补助的国家支出。国会不会继续这样做。宾夕法尼亚州的爱德华·伦德尔州长[Gov. Edward Rendell]说，这将使他那个州的预算缺口增加三分之二，迫使该州解雇2万名教师、警官和其他政府工作人员。当然，还会有很多人失去医疗服务。

在英国，新首相大卫·卡梅伦[David Cameron]说，减少借债是“英国今天最紧迫的问题”。《金融时报》用其通栏标题把他的建议概括如下：“卡梅伦定调紧缩时代”。文章评估这一政策说：“如果政府如此大幅度地削减支出，它就没法避免明显伤害到基本服务。削减将比甚至撒切尔政府曾经考虑的任何措施都要凶残。”

德国总理默克尔宣布了她的紧缩版本：立即大幅度削减公共开支，削减量在今后4年每年都要增加。她还宣布了对航空公司征收新税，而世界航空公司立即宣布这将严重损害它们减少其资产负债表负债以及使其避免破产的能力。德国的失业率将会上升，而其失业福利将要减少。欧洲其他政府加上美国都敦促德国为恢复世界需求而多支出少出口。默克尔拒绝了这些要求，说减少债务是她的优先考虑。日本新首相菅直人[Naoto Kan]警告本国说，债务状况如此糟糕，以至于日本有可能面临与希腊类似的局面。要解决这个问题，他提议增加一些税收，对金融领域实行更多调节，以及建立新式公共支出项目。

在北方所有这些超级紧缩过程中，一个更突出的问题出现了，它似乎逃过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众所周知，西班牙是由于债务率很高而当前处于经济困境的许多欧洲国家之一。5月30日，惠誉评级机构[Fitch Ratings]与其他评级公司一道，把西班牙的国债级别从AAA降到AA+。问题是为何如此。就在一天前，西班牙议会刚刚投票支持该国30年来最大幅度的预算削减。

削减预算据说是德国和其他国家对希腊、西班牙、葡萄牙和其他面临过多债务的国家所提出的要求。西班牙回应了这一压力。而正由于它回应了，惠誉评级机构才把它降了级。惠誉评级机构西班牙评级主持人布赖恩·库尔顿[Brian Coulton]在降低西班牙评级的声明中说：“把私人部门和对外债务调整到更低水平的过程，将实际上降低西班牙经济的中期增长率。”

因此，情况就是这样—你是左右为难。金融投机家们弄出了世界经济的灾难性崩溃。随后球就踢给国家去解决问题。国家的钱更少，而面临的要求却更多。它们能做什么？它们能借债，直到借给它们的不再借了，或要求得到的利率太高。它们能收税，而工商业界说，这会削弱它们创造工作岗位的能力。它们能减少支出。这除了引发全体国民特别是更脆弱人群的巨大痛苦之外，这个行动还会降低增长的可能性，正如库尔顿先生谈到西班牙那样。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地方可以削减支出，即军事支出。军事支出确实提供工作岗位，但比资金用到别处所能提供的少得多。这不但是军事开支最大的国家例如美国的情况。希腊债务问题中一个几乎没有提到的方面是它巨大的军事开支。但是，政府准备好大幅度削减军事开支了吗？看来也不大可能。

那么，国家能做什么？它们今天试试这个，明天试试那个。去年是刺激方案。今年是削减债务。下一年将是收税。

不管怎样，整个形势将越来越糟。

中国能拯救我们吗？非常敏锐的摩根士丹利分析人士斯蒂芬·罗奇[Stephen Roach]似乎这么认为，条件是政府要“刺激私人经济增长”。在那种情况下，提高的工资将由更高的生产率得以补偿。或许吧。但中国政府迄今一直抵制采取这项政策，并非出于经济原因，而是出于政治原因。其维护政治稳定的冲动迄今仍据首要位置。另外，即使罗奇也有一个很大的担忧—华盛顿出现的攻击中国热潮导致贸易制裁。我本人认为可能性很大，因为美国经济形势在继续恶化。

摆脱所有这一切的出路并不是这里那里的某些小修小补—不管是货币主义还是凯恩斯一类的小修小补。

要从世界目前的经济困境中脱身，就需要对世界体系进行彻底大修。这肯定会发生，但要等多久？

伊曼纽尔·沃勒斯坦

（路爱国 译）

评论 第284号

2010年7月1日

为什么麦克里斯特尔这样做？

美军驻阿富汗司令斯坦利•麦克里斯特尔与《滚石》杂志有一个访谈，在访谈中他及其部下侮辱了本国的文职领导人。他让奥巴马总统以不服从为由解除了职务。即使其辩护者也说，麦克里斯特尔的说法失策，是一个错误。考虑到麦克里斯特尔是个特别聪明和野心很大的人，为什么他这样做？

麦克里斯特尔接受访谈就是为了自己被解职。而为什么他想遭到解职呢？他想遭到解职，因为他知道他在阿富汗战争中努力追求和倡导的政策不管用，也不可能管用。而他不想成为一个由于千夫所指而蒙羞的人。

回想一下导致这次访谈前的长期历史。美国在阿富汗和伊拉克形成的军事战略最初是由当时的美国国防部长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促成的。这是一种不受限制的强硬政策。从高空轰炸敌人，不必担心谁给杀死了。对抓到的人实施酷刑。不要咨询任何人，即使他们是所谓盟友也罢。占领国家，无限期地占领。

斯坦利•麦克里斯特尔在这些战争开始时还是一个一星将军，在华盛顿工作，是拉姆斯菲尔德的“金童”之一。自从其西点军校年代以来，他拥有一个作为有胆造反但知道适可而止者的长期历史—蔑视他不尊敬的上司，但总是努力提升自己。拉姆斯菲尔德让他负责军队中最秘密的精英单位，后者从事“特殊战役”并以“杀戮机器”闻名。他一如既往地表现出色。

后来，在2006年，如果我们还记得的话，军方、政客和媒体都开始说，美国在伊拉克正遭受失败。抵抗似乎十分强大，美军的死亡人数每月都在不断上升。共和党在2006年大选中表现很差。必须采取某些行动。

某些行动确实采取了。拉姆斯菲尔德让布什总统解除了职务。拉姆斯菲尔德最强大的辩护人副总统切尼，其影响力输给了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和拉姆斯菲尔德的继任罗伯特·盖茨，后者倡导更“温和”的观点，强调运用外交手段。新军事战略突然之间获得了支持，即反叛乱[counter-insuregency]（用缩写COIN表示）。它是由先前不知名的军官戴维·彼得雷乌斯[David Petraeus]提出来的。

彼得雷乌斯与麦克里斯特尔一样野心勃勃干劲十足，但个性却很不同。他或许可以被称作一个军人知识分子。他在1983年曾获得美军指挥和总参学院毕业生第一名的称号。他在1989年获得普林斯顿大学国际关系学博士学位。他曾在西点军校教授国际关系。同时，他有作为一个老练的战场军官的长期记录。他还培育了华盛顿政客对他的好感。

1980年代以来，他发表文章和报告，把反叛乱作为一种理论加以倡导。他汲取了法国在阿尔及利亚利用它以及美国在越南利用它的经验。彼得雷乌斯的右翼批评者们指出，这些都不是明显的成功。COIN强调需要“赢得民心民意”，这意味着必须把外交和政治考虑结合到军事战术中去。《滚石》杂志访谈的作者迈克尔·哈斯廷斯[Michael Hastings]这样描绘COIN：“把绿色贝雷帽[即特种部队]想象成一支武装的和平队。”

布什总统在2006年转向彼得雷乌斯问计，允许他在伊拉克实施COIN。这就是有名的“增兵”，涉及到增加在伊拉克的美军数量和改变战略。彼得雷乌斯基本上做了两件事，确实减少了针对美军的暴力活动。第一件是贿赂伊拉克中西部的逊尼部族长老，让他们停止对非伊拉克人基地组织的默许支持。由于逊尼族长们从未与基地组织有关系，他们愿意忘掉他们不喜欢美国人—但要给个价钱。

彼得雷乌斯所做的第二件事是允许在巴格达实行种族灭绝，把一个多种族城市变成两个隔离区，一个较大的什叶区和一个破败的较小的逊尼区。这就减少了针对美军的暴力活动，代价是增加了伊拉克人之间的暴力活动。这也有利于美国在伊拉克利益的最持久和最有效的对手穆克塔达·萨德尔[Mokhtar al-Sadr]的政治利益，后者成为新当选的伊拉克议会的主要中间人。正如哈斯廷斯在《赫芬顿邮报》[Huffington Post]的访谈中谈到他的文章时所说，“彼得雷乌斯就像一个天才。他成功地把有可能成为灾难性的伊拉克失败变成了保全脸面的撤退。”但当然，保全面子的撤退并不是胜利，即使参议员约翰·麦凯恩[John McCain]在2008年总统竞选时坚持如此也罢—他没有竞选成功。

当巴拉克·奥巴马竞选总统时，他说的相当清楚，说他反对在伊拉克的战争，支持在阿富汗的战争。所有，显然他必须推进阿富汗战争。他提升了彼得雷乌斯，采纳了COIN，并任命麦克里斯特尔为驻阿司令。发扬其“造反”作风，麦克里斯特尔公开要求从奥巴马那里再得到4万人的军队，而后者在考虑了几个月之后，给了他3万人—加上一个撤军日期。

但是，正在这个时刻，麦克里斯特尔放弃了他从前的强硬风格，变成了热情的--或许过于热情--在阿富汗实施反起义战略的人。他发布了超级严格的命令要避免平民伤亡，这项政策根本得不到美国步兵部队的赞赏。他与其他美国领导人与之保持距离的哈米德·卡尔扎伊总统建立了良好关系。他以为他能在马尔贾[Marja]迅速取胜，并把这个地区交给阿富汗军队。相反，这是一次失败。他最近还宣布，在塔利班力量的中心地带坎大哈省[Kandahar province]的关键战役不得不推迟到9月份。

甚至麦克里斯特尔的作战总参谋长比尔·梅维莱少将[Maj. Gen. Bill Mayville]也说，阿富汗将会像越南：“它不会看上去像是胜利，闻上去像是胜利，或者味道像是胜利....最后结局将是一场争论。”哈斯廷斯如此结束了其文章：“获得胜利，看上去，并非真正有可能。即使有斯坦利·麦克里斯特尔的领导。”

那么，假如你是麦克里斯特尔，你会怎么做？你会从一家摇滚杂志请一个记者来，被认为有左翼倾向，在飞机上陪着你喝酒热闹，嘲笑政府。这保证让你遭到解职。而这意味着，未来的“争论”不会涉及到你了。

奥巴马能做什么？他不得不解除麦克里斯特尔的职务。随后，他把这个热土豆扔给了无法拒绝的彼得雷乌斯。今后一两年将是一个快速运动的游戏，奥巴马和彼得雷乌斯将努力把公众对失败的抱怨转移到对方身上。

极右派，切尼和拉姆斯菲尔德的朋友们，没有上当。他们的一个所谓权威人士戴安娜·韦斯特[Diana West]说：“COIN噩梦仍在继续。”对她而言，COIN意味着命令军队“操练文化相对主义的幻想，这在一个讲究政治正确的教室里有左倾的意味，但在前线却是极端愚蠢的。”一个多少不那么刻薄的观点是退休上校道格拉斯·麦格雷戈[Col. Douglas Macgregor]提出的：“以为我们会花费上千亿美元重新塑造伊斯兰世界的文化，这种看法完全是胡扯。”

当然，麦格雷戈说得对。那么，有什么政策选择吗？极右派想让战争永远持续下去。唯一的替代是及早和全部撤军。奥巴马不想要头一个选择，而在政治上又害怕接受第二个。所以，他把中情局局长里昂·帕内塔[Leon Panetta]派去接受美国广播公司[ABC]新闻的访谈，说在阿富汗取得进展“更加困难”，并且比预想的更慢。确实如此。

伊曼纽尔·沃勒斯坦

（路爱国 译）

评论 第285号

2010年7月15日

谁的税收在增加？

大家都知道有句老话说，除了死亡和税收，世上没有别的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们大多数人都花很大力气来推迟两者。税收是一个非常不受欢迎的主意，各地皆然。很少有人抱怨他们被征的税还不够多。问题是，几乎人人都想得到许多靠税收支付的好处。

就在最近，法国的调查结果很是令人惊异。法国的税率位居世界最高之列，然而大多数人却认为，进一步加税不可避免。更令人惊讶的是，尽管法国现在有一个右翼政府，在预计税收增加的人当中，右翼选民多于左翼选民，富裕选民多于贫穷选民。

一个简单的事实是，目前世界上几乎没有任何政府，无论中央还是地方政府，拥有足够的收入来满足由法律规定再加上大多数选民希望得到的支出水平。因此，这些政府借钱并 (进一步) 陷入债务--这不得人心，和/或以某些人为代价减少开支。然而，现实是，无论是借债还是节流，好像都还不够。

最终结果是，世界各地的所有政府都在增加税收，在未来数还会继续这样做。但大多数政府都不承认它们这样做。怎样才能隐藏增税之举呢？有多种途径。

第一条途径是提高政府服务的成本。如果政府提高了一份文件或一个许可证的申请费用，这对申请人就是加税。如果政府推迟一个人的年龄资格，这对未来领养老金的人就是加税。

第二个途径是政府取消它自己先前承诺的补贴。如果这是对一个企业的补贴，那就是对该企业加税，这部分税收往往（但并非总是）可以转嫁给消费者。如果补贴是给个人的，例如失业保险，取消或减少补贴就是对个人加税。

但减少补贴中最重要的--因为其最不明显--是中央政府减少对地方政府的普遍货币转移的补贴。这个行动只不过把增税发源地从国家一级转移到地方一级。如此以来，地方政府有两个选择。它可以增加其税收来弥补缺口，例如通过增收物业税。或者，它可以减少其开支，例如减少它在当地的教育投入。

如果地方政府对公共教育支出少了，可以合理地推测，所提供的教育质量就会降低。这可能导致富裕居民做出反应，他们能负担得起自费的子女教育费用。穷人得到更差的教育或得不到教育。富人得到的是增加的成本，这实际上就是加税，但这种加税并不惠及全部人口。

税收的确是不可避免的，在世界经济低迷时最为明显，例如目前。并非不可避免的哪个或哪些群体将承受最重的负担。这完全要看被刺死的是谁的公牛。有人大胆地称此为阶级斗争。目前它正在激烈地进行。

唯一一个大家都不要信赖的口号是“减税”。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做到这一点。然而，有比较公平和比较不公平的税收形式。我们大家面临的问题是，谁的税收将会提高，以及通过什么渠道提高。这是我们时代最重大的政治斗争之一。

伊曼纽尔·沃勒斯坦

（路爱国 译）

评论 第286号

2010年8月1日

庞氏牌局

读报可以是一种惊人体验。今年7月26日，美国报纸刊登了两个相当矛盾的故事。在第一条消息文章中，《今日美国报》[USA Today]公布了它的经济学家季度预测。通栏标题写着：“经济学家的乐观倾向减弱了。”看来，“欧洲的动荡，疲弱的就业增长，疲软的住房市场和放缓的工厂产出”加在一起，使美国能以“不太慢的速度”重获失去的850万个就业岗位变得非常不可能了。此外，他们还担心“全球金融动荡。”

所以，相当合理，他们不乐观。人们可以说，经济学家对世界市场的先天性乐观终于撞上了现实的坚硬岩石。我们中有些人很早就得出了这个结论。那么，怎么可能就在同一天，《纽约时报》头版刊登了美国产业“利润激增”的故事？

答案仍然在标题上：“产业在大幅度削减中激增利润。”这不是说产业界正销售更多的产品。它们实际上销售的更少了。但它们一直在削减成本--也就是说，它们在解雇工人。

它们发现，如果它们解雇足够多的工人，让余下的工人更辛苦地工作，它们的销售额有可能更少，但它们将有更大的利润。这被叫做“生产力的胜利”。美国美林银行[Bank of America Merrill Lynch]首席经济学家伊桑·哈里斯[Ethan Harris]对此相当坦诚：“公司正在挤压它们的劳动力成本以获取利润。”

然而，正如《纽约时报》指出，结果是“好处大多归了股东，而不是更广义的经济。”而产业界并不打算把这作为一个临时解决方案。因为即使销售增加，他们也无意雇佣更多工人。恰恰相反，按照一家大公司的一个首席执行官的话，“我们最不担心的是我们何时需要增加更多产能。”事实上，我们正在“重构整个运作体系使之更具灵活性。”

那么，美国的产业（以及世界其他各地的产业）找到了神奇的子弹，能让他们扩大利润直到未来？你肯定在开玩笑。在1920年代，亨利·福特付给他的工人高于常规的工资，并以此名声在外，因为，他说，他希望他们成为他的客户。今天，他的福特汽车公司继任者在过去5年里把他们在北美的劳动力减少了50%以上。利润更多--但客户更少。

这里有一个小问题，凯恩斯与卡莱斯基[Kalecki]都曾写过，即有效需求。在任何中期计算中，如果没有足够的客户，将不会有足够的销售，利润也会很快枯竭。那些通过减少其劳动力和挤压在岗劳动力来增加其利润的产业只在很短时期内拥有激增的利润，直到它们撞上严重通货紧缩的坚硬南墙。那时它们就会崩溃。

他们看不到这一点吗？当然，有些人能看到，但他们在吃喝玩乐的享乐主义原则下运作，因为明天我们可能会死。它或可被称为“庞氏牌局。”在普通的庞氏游戏中，操盘手蒙骗其他人直到纸牌屋倒塌，就像在伯尼·麦道夫[Bernie Madoff]事件中那样。在庞氏牌局中，你蒙骗你自己直到你自己崩溃。而且，正如在一个普通的庞氏游戏中的投资者（潜在的受害者）希望在他们得到自己的利润之后崩溃才出现一样，玩弄庞氏牌局的人（产业主管）希望，在整个产业崩溃之前，他们会带着自己的个人利润脱逃。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