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债活赖(乡土言情小说.下)
活债活赖下篇讲述乡村家庭二胎秘密与计划生育故事,涉及家庭矛盾、乡村生活及人物情感纠葛,展现乡土言情小说的独特魅力。
第七节|一定是个男孩
三都保长回村把华秀秀在计生站的表现一说,不久整个村都知道了。剩落电新妇要偷偷生二胎,您知道吗?不知道?那是没碰到三都保长的缘故。记得常去看望一下三都保长,保准事无巨细,您全都会知道。
反而是剩落电最后知道儿子要“偷生”,不由一阵高兴。也不顾三都保长传得难听,打电话给楚刘祥,询问计划外生二胎的事。楚刘祥一头雾水,问这是哪儿对哪儿啊。听说有很多明星,倒是生了二胎。但那不是国家让他们做榜样,而是他们有势力。自己倒是愿意趁着年轻,再生一个,可是折腾不起啊。
“你媳妇节育环都取下来了,你不知道?”剩落电没好气的说。
“知道啊,秀秀腰疼,把环取下来好多了。我知道啊,没说要生。”取节育环的事,秀秀的确说过,顺带还告诉他,自己很紧,是十五点六公斤。自己也试过,感觉并没有十五点六公斤。
“腰疼?小人不知轻重啊,要肉痛老姆,她还要为你生儿子的。有个大导演,最大的那个导演,叫什么来着?什么谋什么的,都生了不少。好像是几个?三个。明摆着国家让他做榜样吗?我们咋就怕东怕西不敢生?你回来,弄进去,生!”剩落电生气了。
“嗯,嗯,啊,啊,嗷。”楚刘祥打了哈哈,应付了一下,挂掉电话。自己虽说答应华秀秀,不再碰李秀秀。但是李秀秀缠夹不清,一时半会也抛不掉。也不是一时半会,也有几个年头,说不清道不明的处着。两个地方两个家,日子还算过得不错。只是不敢那么明了,暗地里另租了一处房子。老婆买了个现代车,很可能会搞突然袭击,不会从前那么尴尬。
楚刘祥想回趟家方便,自己开着宝马,上高速三个小时就到了家,不用像年轻时一般挤火车,可以时常回家。两个女儿十几岁了,在镇上读书。接送有专门的“校车”,这让老爹老娘省心不少。“校车”是一种小面包车,可坐七人,当然常常坐了不止七人。“校车”的所有权,不是学校的,也不是政府的,是私人的。“校车”司机,以前开的是“黑车”,政府把他们组织起来,统一登记,统一培训,统一检车,连人带车“招安”了。
楚刘祥常年在外,孩子一直委托父母和秀秀照顾,良心不太过得去。自己觉得愧对秀秀,老姆华秀秀。
李秀秀么,哎,这事说不清楚,太复杂了。自己也愿意和华秀秀再生一个,当然是男孩。可是,折腾不起啊。很多计划生育故事,听听都可怕,乡人早就形成一种条件反射,即使有某导演之类的名人明星做榜样,可隔得那么遥远,并非身边的故事,听听就可以了。如果是自己村长、镇长、县长主动超生做榜样,那样才有说服力。可是他们的巴屌,一个都硬不起来。计划生育是基本国策,他们要做他们该有的榜样,不是大导演那样的榜样。
心里想着,就打电话给老姆,说要回家来生。秀秀沉吟了一会,说:“生好啊,我们经济也挺宽裕的。就是怎么保证是个男孩呢?来了再说吧。”
楚刘祥开了宝马回家,自然又是一番做作。临要射了,终究忍住了,拔了出来,自觉的带上套子。
剩落电见了儿子,啰啰嗦嗦,说生,弄进去。
“匹,倒日。”楚刘祥烦了,带了华秀秀,一脚油门,开到城里去了。剩落电瞪大眼睛,望着远去的灰尘,气呼呼的骂:“匹,倒日。”
剩落电唉声叹气,但是毫无办法。这个事情不能自己来啊,这样又过了两年,终于盼到了天大的好消息:全面二胎!这下,儿子媳妇可以名正言顺的生了。
“我不带套了,真不带套了哦,生进去了嗷。”华秀秀咬着嘴唇,点了一下头,楚刘祥顺势一送,特意积蓄了好多天的精力,如机关枪一般,争先恐后,哗哗的冲进华秀秀暗河深处,惨烈搏杀,寻找非生即死的机会。
隔段时间,陆定基来,抽到兴致来时,拔了出来要戴套,秀秀一把搂过他,扭了几扭。陆定基哪里还忍得住,犹如长江之水,一泻千里。陆定基连忙起来穿衣服,说要去给秀秀买药,以便补救。
秀秀笑了,说你傻呀,没关系,我和老公决定要响应国家政策,生个全面二胎,早生进去了。不碍事的。
陆定基放宽了心,于是重新脱了衣服,爬上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乱捅,把秀秀捅得哭爹喊娘。陆定基更加用力,嘴中嘟囔着:“叫你坏,叫你坏。”情到深处,两人一起用力,配合十分默契,不久一起瘫软。
秀秀的肚子一天天鼓起来,两个女儿星期天回来,看着妈妈的肚子,非常好奇,问是不是小弟弟啊。剩落电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但还是有一点忧愁,回荡不散。这次,到底能不能生个男孩?
楚刘祥拿了一个“生男生女清宫图”回来,高价从地摊买回来的。一家人琢磨着算了一下,肯定是个男孩。但是自己的算法,肯定不够科学,打听到排头街有个科学算命的,叫小瞎子,技艺高超非常的准,于是楚刘祥带了爹娘和老姆,开了车一起慕名往访。一行人在三都保长店面前停了车,向三都保长问明小瞎子所在,走着寻了过来。
小瞎子在街边梧桐树下,摆了一张小得不能再小的桌子,桌子上摆着签筒和算命的摸牌。旁边有两条马扎,专供贵宾安心听讲之用。刘婶小心的扶了秀秀在马扎上坐下,一家人围站着,弯下腰来,虔诚的听小瞎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小瞎子问了楚刘祥和华秀秀年龄,以及生育情况,用拇指在中间三个手指间掐来掐去,半晌,满有把握的说:“男,生男,生男孩。”
“大师,这个确定吗?”剩落电弱弱的问。
“你敢怀疑本大师?算不准我还敢在这里摆摊?到时生了,要不是男孩,你来砸我的摊。”小瞎子自信的说。
见大师说得如此肯定,一家人顿时放了心。刘婶问,这算算费,多少?这倒让小瞎子显得不太好意思,扭捏的说:“五十块吧。”如此神算,怎么能委屈他呢?楚刘祥当时从皮包抽出一百元,拍在桌上,大气的说不用找了。小瞎子也不客气,捋过来用两个手指,摸了一摸。
听剩落电一家走得远了,小瞎子叹了一口气,咕哝道:“一口肥猪,没敢杀啊。”
第八节|到底是谁的孩子 ?
剩落电回来见了三都保长,说了算命经过,表示一家人很是欣慰,但终究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三都保长一听,说这有办法,离这里十五里,隔壁同安镇,有个溪头村,村里有个哪吒神仙,非常的灵,可以去看看。
十五里不远,一忽儿到了溪头村,一家人打听哪吒神仙。村民遥指停了不少汽车、摩托车、电瓶车的地方,说就是那里往里走。那么多车,就有那么多人,想来也是到神仙这里求助的。停了车,往小弄堂走进去,不久看到一栋清或民国时的独栋院落,乡人叫这种式样的屋为“老屋”。农村实际住在老屋里的,已经很少见了,因为老屋经历上百年光景,如人一般,很多已经溃败。
这栋老屋和十二房那个大院落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这栋老屋虽然古老,看上去还很坚固,居住不成问题。一家人看见那栋屋里,零零散散出来一些人,神情有兴奋的,有忧郁的,都默不作声。这让剩落电和刘婶平添了几分忧愁,但是酒香不怕巷子深,来的人不少,估计哪吒神仙的预测技术,绝对靠谱。
进了老屋院子,再走进一楼中间的堂屋,里面人山人海,挤了一屋子,都在焦急等待神仙叫到自己的号子。
一个老大妈走过来问:“你们也是来看哪吒神仙的?”刘婶连连点头。老大妈抱歉的说:“今天排不上队了。这么多人算完,估计过了中午了。神仙下午要休息,不工作。”妈呀,神仙居然是半天工作制,这让的见多识广的楚刘祥都吓了一跳。神仙居然还推上门的生意,凭这种专业精神,如何能让人拒绝相信预测结果呢?
一家人好说歹说,老大妈坚决不同意开后门。剩落电只得罢了,听了老大妈劝说,无奈的回了家,预备第二天一早去排队。第二天天蒙蒙亮,一家人早早出发,进了院落一看,妈呀,还是迟了,前面排了不少的人。
华秀秀大着肚子叉着腰,剩落电忙问老大妈要来一条小凳子,刘婶搀扶着华秀秀坐了。好歹今天老大妈给安排了号子,一家人只好咕噜噜饿着肚子,静下心来。刘婶拿出一些糕点,喂给华秀秀,华秀秀凑着吃了,耐心等待。过了一个时辰,老妈子来叫他们上楼。
神仙的办公地点,在楼上,需走一段木楼梯。这种木楼梯,和家里老房子的木楼梯一般无二,剩落电从小走惯,很多年没走,如今吱吱嘎嘎的踩上去,既觉亲切,又觉神秘。
剩落电走在前头,从高处扭头望着后头喊:“阿祥,把老姆将牢,不要扭了腰。”一家人沿着木楼梯上楼,踩着吱嘎吱嘎作响的木搁板,到了一个门口。老大妈招呼他们先等一会儿,说前面一个小后生,神仙刚刚在作指示。一家人于是远远的站住了看。
屋子里点着老式的昏黄灯泡,仿佛穿越在悠久的历史间。即使在农村,这种灯泡也好多年没看到过了。神仙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楚家人,对坐在自己对面长条凳上的小后生,厉声喝道:“你个小畜生,昨天才从劳改队出来。”
小后生吓了一跳,自己确实因为打架,昨天才从看守所放出来,今天就被娘带了来看神仙。一句话没说,神仙已经知道自己的来历,当下吓得噗通跪了,差点把楼板跪穿。
“免礼免礼。”神仙和颜悦色把小后生双手一带,小后生恰如受到云雾托举,差点就漂了起来。神仙嘱咐了小后生的娘几个注意事项,小后生和娘连连点头。“行了,你们走吧。”神仙指示做完,下了逐客令。小后生的娘不敢多留,忙问多少钱?带楚家人进去的老大妈过去说:“随意。”小后生娘掏出五百块,恭敬的放在桌上,退了出来。
哪吒神仙回过头来,却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披散着头发,两眼炯炯有神,阴沉似水,寒光四射,扫了楚家人一眼。秀秀顿感害怕,拉了楚刘祥,偷偷轻轻的下了楼梯,逃了出来。剩落电和刘婶,无奈的走上前去。
神仙和蔼的问了剩落电名姓、地址、事由,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一放下杯子,突然全身发颤椅子乱晃,把整块搁板,都晃动得要塌下去,口中呜呜有声,忽然说道:“我哪吒神仙去也。”
旁边老大妈轻声告诉剩落电夫妇,哪吒神仙已经附上身了。
只见哪吒神仙做了一个孙悟空在云头巡视的动作,开口道:“前方就是排头镇小砚石村,待我按下云头看来。那面有一排新屋,三间两基头,就是楚儒典家。呸,你不姓楚,姓申。呸,你就是姓楚,不姓申。你叫申儒典,不,楚儒典。二楼南面那间,是你儿子新妇卧室。他们生有两个女儿,是双胞胎,是也不是?”
哪吒神仙居然如此奇准,剩落电和刘婶不由不叹服,连连点头称是。神仙微点了一下头,继续说道:“我看他们房间没有多少生气,想必不在这里常住,是否有其他住处?”
“有,有,他们在县城买了一套屋。”剩落电应道。
“待我去县城看来。前面鳞次栉比,车水马龙,想来就是此处。高潮路一百八十号,对不对?”神仙作四处张望状。
儿子的屋,是几号剩落电不太记得,但大致不差。而儿子的屋,买在高湖路,剩落电还是记得的,当下回复到:“是高湖路,不是高潮路。”
“呸,近日眼神不好,多看了一横。对的,是高湖路不是高潮路,是不是那套靠近萝卜东路的房子?”神仙继续晃动着身子。
“回大仙,是苎萝东路,苎麻的苎麻,萝卜的卜。”剩落电恭敬的说。
“苎麻萝卜,苎萝东路。我仔细看看,不错不错,确是一处风水宝地。住在此处,想不生男儿都难。你想生女儿,你根本生不出来。绝对是男孩,百分百是男孩。”哪吒神仙说完,虚脱一般,突然一动不动,闭上了眼睛。
老大妈告诉夫妇俩,神仙累了,你们的问题已经解决,该起身了。夫妇两人互望一眼,又一齐望向老大妈。老大妈温和的说:“随便给,随便给。”剩落电带了二千元,从怀里掏出来,想抽几张,手不听使唤,居然全部放到桌子上,拉着老姆走了出来。
出来见着儿子、新妇,汇报了喜讯。汇报完,一路叫着:“肉疼,肉疼。”
刘婶宽慰道:“神仙帮了我们大忙,这点钱,不多。”
“二千啊。”剩落电左手啪的打了一下右手说:“这手怎么不听使唤呢? ”当时室内昏暗,刘婶没有看清,此时知道是两千,半天作声不得,也是肉痛无比。
“两千就两千,听这么一说,值!我不在现场,我在的话,说不定就给了两万。”楚刘祥宽慰道。钱已经给了,剩落电也是没法,不住的叹气。楚刘祥朝老婆呶了一下嘴,说我包里拿五千给爹。华秀秀拿了钱,从前排伸手过来,递给剩落电。剩落电不好意思的说:“怎么能要呢,怎么能要呢?嗯,孩子快出生,要买东买西的,先拿着,看看给孙子置办点什么。”于是伸手接了,一家人哈哈大笑。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果不其然,真的是个男孩!因为这次的“全面二胎国策”好,所以干脆取名“楚国策”。总不能叫“楚全面”,或者“楚二胎”吧?
剩落电欢喜的不得了,每天都要亲着搂着,就是华秀秀喂奶,都很难从他手上,把孩子夺来。从此剩落电挺起了腰,不再佝偻着背,脸上红光满面,直如年轻了十岁。楚儒文远远见了剩落电,岔了路避开了。
楚儒文心里也苦,因为楚重昭生的是二胎二个女孩。自家虫虫再生的话,是三胎了,破坏政策了。全面二胎的好政策,自己家一时不能享受。有心想偷偷的生,女婿倒是愿意,女儿不同意,嫌累。这下好了,在堂哥面前抬不起头了。楚儒文只能暗暗祈祷,祈祷何时来个“全面三胎”,给自己打一场翻身仗。可是岁月不饶人,虫虫是一年老过一年啊,再过二年恐怕想生也生不出来。
剩落电每天哄着孙子,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转眼国策二岁了。这天楚招娣带着“也好”到大伯家来,招娣抱过孩子,看了半天,发愣到:“这孩子不像我们阿祥,倒像,倒像...”
“也好”接口道:“像我爸爸,我早就看出来了。”
招娣忙圆场说:“大姑娘了,不能乱说。”
剩落电大为不悦,几乎就要给“也好”一个耳光,想想忍了。等招娣一离开,暗地里拉了老姆到一边,悄声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验出来孩子是谁的?”
刘婶其实也有疑惑,但一直闷在心里,此时说开了,反而一块石头落了地,说昨天电视上看了,古代都是滴血招亲。要不让祥祥回来,刺一滴血,和孙子的血放到一起,看看能不能混合。剩落电感觉不妥,老两口商量了,等楚刘祥回来,把这个疑惑告诉他,让他自己拿拿主意。
剩落电几次想给儿子打电话,几次把电话放下了。等到儿子回来,和新妇黏在一块,想想自己拆自己人家,又觉不妥。在门口晒着太阳,一辆车驶来,是楚儒文女婿的车。剩落电见了,站起要避一避。没想陆定基一脚刹车,摇下车窗,亲热的喊了一声:“大伯。”
剩落电只能应了,说:“嗷,买了新车啊。”
“几年了都。”陆定基感觉大伯,不,半个公公,有点老年痴呆了不是,心下想着:“带两个囡囡去外面玩一玩。大伯要吃烧酒,给我说一声,我立马给你打来。我走了嗷。”待陆定基走远,剩落电呸呸唾了两口。
自从生了儿子,楚刘祥回来的勤了。况且自己开车方便,这几年包工地也包出了经验,不需要自己整天去看着,有空随时可以回家。楚刘祥几次劝说秀秀,华秀秀,说秀秀啊要不把服装店盘了,跟我一起住工地吧。也不用住工地,工地旁边租套房,过一阵子我们上海买套房,让儿子可以在上海受教育,一家人也好享受天伦之乐。我们已经对不起女儿了,我们不能再对不起儿子,是不?
华秀秀咬了咬嘴唇,问你的李秀秀怎么办。
楚刘祥叹了一口气,说李秀秀早就想开了,再嫁了,早就没来往了。一嫁二嫁不算嫁,三嫁四嫁抢人家,再嫁其实并不难。她觉得你比她好,不抢你人家了。
楚刘祥说自己愿意一辈子和老姆过日子,老姆温柔体贴宽宏大量,真是人间难找。华秀秀很受感动,把头埋在楚刘祥怀里,呜呜的哭起来。说归说,要实行起来,一时很难,华秀秀舍不得盘掉店面,还是其次;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不能都带去上海,让秀秀真的脱不开身。楚刘祥只能回家勤了,亲自接送两个女孩上下学,嘘寒问暖,弥补那段亲情缺失的日子。
楚刘祥回来,自己畏首畏尾,什么也没说,就放任儿子回了上海,这让剩落电终究有些不愉快。
总算儿子又回来了,趁着楚刘祥在家,剩落电自己不敢说,撺掇刘婶偷偷把儿子拉到一边,说了那点小小的疑惑。楚刘祥一拍脑袋,哎呀,这,一直忙于检讨自己,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想了一想,心下有了主意,当下安抚爹娘停当,见了老姆温柔的说:“这次我有空,想把爹娘接到上海玩一玩,大家一起去吧。”
华秀秀说这段时间是节日,生意特忙,况且上海自己去的次数不少,节日期间更是人山人海,光人挤人了。有次两人一起去黄埔江边看烟花,鞋子都挤掉了。后来在招领台胡乱穿了一双,才避免赤脚。这次就不去了。你带着爹娘和两个女儿去吧,她们放假。楚刘祥求之不得,带了儿子父母,去了上海,去做DNA鉴定。
第九节|别想跟我抢孙子
楚刘祥托了人,到上海一家医院去做亲子鉴定。医生摇了摇头,说你带这么多大活人来干嘛,一根头发足够了。楚刘祥说我怕搞混,三个孩子都做一做。楚刘祥弄齐了相关手续,只等结果。鉴定结果出来,慧慧和丽丽的检测报告写着:“根据DNA遗传标记分型结果,(编号)是(编号)的生物学父亲。”
而“国策”就不那么乐观了,鉴定报告写着:“四、检验结论:根据DNA遗传标记分型结果,不支持(编号)是(编号)的生物学父亲。”楚刘祥拿到报告,一下子懵了,头也不回出了医院,带着爹娘孩子,回来找秀秀,把检测报告往桌子上一扔,也不知如何开口。
看见检测报告,秀秀知道彻底瞒不住了。但检测结果还是让秀秀吓了一大跳,怎么会有这种事,自己做梦都想不到。开着现代车,回到乡下。瘫坐着呜呜的哭了起来,半晌抽泣着说:“事到如今,我也不活债活赖了,赖也赖不掉。轧姘头这回事有,根本不可能给他,他,那个他,给他生孩子。孩子肯定是我们自己的。但是,有句话也要说清楚,是你儿子先轧姘头的。”剩落电夫妇方才知道,原来当初对楚刘祥和李秀秀棒打鸳鸯,居然留下了这么大的后患。
华秀秀要求,不要告诉娘家,先把事情弄清楚。楚刘祥答应下来。
华秀秀哭着哭着,感觉有些腰痛,不自禁的叉了一下腰。剩落电没好气的说:“年纪轻东弄西弄,年纪大了东痛西痛。”华秀秀只得把手抱了头,不敢回兑,默默垂泪。
这些年新妇虽然撞破了儿子奸情,但从没在二老面前提过一句,也没去过娘家哭诉。不然,家里早就闹翻天了。有平安日子过,不能不说新妇是贤惠的。二老心下想想,觉得新妇的日子,也的确难过。
楚儒典家,灶冷灯昏。陆定基噗通跪在楚儒典面前,说爹你让我和重昭离婚吧。这么多年,我的收入一如既往的交给重昭。如今犯了错误,我对不起虫虫,对不起爹,对不起妈。我一分钱不要,净身出户。
陆定基心想秀秀日子难过,肯定是要离婚了,这都是自己一时没忍住的结果。我是国策的亲爹,我得负起责任,管起他们娘儿俩。虽然和楚重昭离婚很可惜,但至少楚重昭没华秀秀的名声问题,日子相对好过一点。
楚儒文威严的哼的一声,一把把陆定基拉了起来,推心置腹的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是我们楚家的人,要有楚家人的骨气。急什么急?不许轻易提离婚,不许提。谁家没有点破事?村长廿六毛,都...不说了。虫虫不要哭,你们听我说。虫虫你还,怎么说,爱,对,你还爱不爱阿基?”说着问询的看着楚重昭。
虫虫含着泪连连点头,一时要和陆定基分开,自己真还没这想法。即使有,也是大人拿的主意,不是自己的。
见楚重昭点头,楚儒文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阿基是我们家的人,生了儿子也应该是我们家的。剩落电不要国策,我们去抱过来,我们要国策。人家抱个没血缘关系的孩子,照样养着,我们养我们自己家的孩子,不亏。好不好?”
这一番宏论,把楚重昭和陆定基吓得不轻。这么多年夫妻做下来,虽然时不时有些矛盾,毕竟夫妻感情、家庭亲情还比较融洽,除了这件事。离婚的确是万不得已的办法,两人也是十分不情愿。听了爹的解决办法,的确也是个不算办法的办法。夫妇俩对望一眼,胡乱的点了点头。
村长廿六毛也是本家,楚儒文随手拎了几样礼品,带着陆定基见了廿六毛,说了楚刘祥以及华秀秀和陆定基的复杂关系。重点是,我家要国策,要这个儿子,不,孙子。我们可以出钱,出国策这两年的抚养费,另外再给些补贴,无所谓,不让剩落电吃亏,我们姿态高。
廿六毛听了,虽感天方夜谭,但的确不失是一个解决的好办法。
廿六毛于是来到剩落电家,剩落电一家都在。廿六毛介绍了楚儒文的要求,让剩落电考虑一下。剩落电一下子脑子转过弯来了:“啊,他要跟我抢孙子?我家好好的,你看,阿祥,是不是?新妇也挺好的,秀秀,是不是?谁说我们不要国策了,不要秀秀了。我们一家人多好啊,是不是?”
刘婶呵呵笑了两声,笑得比哭还难看,以示附和。一家子这么过来,虽然时不时有些矛盾,但是真要把家拆了,到底还是舍不得。楚刘祥和华秀秀,默不作声。想起各自的好,无限旧事涌上心头,不自禁的流下二行热泪。华秀秀抓着袖口,把眼泪擦了。顺手拿起那份国策的鉴定报告,看了一眼,这一眼看出毛病来了。
在紧跟着“四、检验结论”的上面,这份报告是这么写的:“(编号)和(编号)在D19s433、D55818、D21511、D3S1358、D13s317、D75820、D16s539、CSF1PO、Pcnta D、vWA、D8s1179、TPOX、Pcnta E、TH01、D12s391、D2s1338和FGA位点均符合孟德尔遗传规律,(编号)和(编号)的STR位点的等位基因的累和亲权(中间有几个字被孩子涂了渍子,看不太清楚)其亲权概率大于0.9999999。(编号)是(编号)的生物父亲的几率大于99.999999%。”
秀秀一下子发现了新大陆,抓到救命稻草,连忙拿了让大家看仔细。几人虽然文化不高,但大致意思看得清楚:这份鉴定报告,前面和后面是有些矛盾的,尽管矛盾不知从何而来!这种塌头落脚的事,绝不是小说才有的故事,生活中也常碰到。国家政策,也时不时会给人点这样的“惊喜”。只不过一不小心,让自家上了套。孙子叫“国策”,真是,哎,惊喜!
剩落电松了一口气,说:“是吗是吗,我说弄错了吗。孙子就是我们楚家的人,孙子就是我楚儒典的孙子,孙子就是我儿子生的。他楚儒文想来抢,没门。”
廿六毛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曲折,告辞了出来。思忖着这时候该去楚儒文家回复呢,还是回家。想想自己也是有故事的男人,不自禁唏嘘起来,背着手不经意就来到了家族曾经聚居的老屋。在微弱的路灯光下,十二房大门的“耕读传家”四个字,犹自在青石上冷对世间。
廿六毛背了手往前走,忽然身后传来咯吱咯吱一阵响动。回头看时,老屋哗的塌了下来。“耕读传家”四个字,直摔下来……
廿六毛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倒了好。不倒,这空心房,迟早要被强拆的。倒了还省了一场血案。”
(全文完。文中人名和地名都是临时编凑。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很赞哦! (1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