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觉悟

关于觉悟和物质利益刺激的争议，不知已延续了多长时间。在物质利益大潮的澎湃下，坚守理想和觉悟之上的人总会被“先进分子”斥为不切实际的“空想家”。

但是，“空想家”是不是完全藐视物质，完全不考虑个人利益的重要性呢？恰恰相反，“空想家”们认为，觉悟和理想正是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和已经融入集体利益的个人利益在人心目中的重要性之上。而“先进分子”们，才完全将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的联系割断，完全崇尚物质而从不考虑这种天真的功利主义（市场浪漫主义）幻想给人类带来过的灾难。

“先进分子”们鄙视一切为非个人利益而献出个人利益（如生命，自由）的行为，他们称这些行为是专制蒙昧主义下农耕时代的产物。而在文明社会，人们拥有了追求个人自由与利益的权利，人们不再成为某种觉悟（或许被称为权威）的愚昧跟随者。任何觉悟，任何理想，都是封建主义或后封建的万恶“共产”社会的流毒，都是君王钳制人民的手段。

但是，比苏联或是中国扇他们耳光更早的却是“崇尚”自由民主的西方人。西方在15至19世纪里对亚非拉所做的一切，都被御用文人令人恶心地追捧为“为亚非拉的文明民主开辟道路”，“扫除封建主义残余”——尽管西方人的行为客观上或多或少的使他们的口号变为现实，但他们这样同样违反了他们给自己定下的两条准则：一是尊重任何人自由选择发展道路的权利，即使他们会成为“国弱民贫”的典范，二是永远不提觉悟和理想。当为西方盖遮羞布的牧师们驱散笼罩世界的“共产”幽灵之前，他们已经在西方殖民者远征的战舰上画上了为“民主理想”而奋斗的迷人蓝色图腾。

而被称为专制的“共产”理想又给落后的亚非拉带来什么呢？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从建立之时到长征转移，都在经受着数十万甚至上百万武装精良的国军的“围剿”，而这个鼎盛时面积也不过四十万平方公里（占当时包括外蒙在内的国土的不到二十七分之一），主力军红一方面军不过三万人的政权，却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围剿”中屹立了三年之久。而且，在历时两年的转战当中，这些不少还在使用着最原始的兵器没有经过正规军事训练的红军战士，却在无数生死抉择面前展示了人性最伟大的一面。他们没有太多的物质利益的刺激，他们唯一的理想就是过上一个“人”应该过的生活。但是就是在这样简单的要求在同志间不能同时实现的情况下，他们往往也会将可能让给他人。

在讨论穷人这个话题的时候，“先进分子”往往将其斥为“穷酸小子”，没有教养的“痞子”。他们认为这样的人只会坑蒙拐骗，心中只有自私自利。但是，他们从未想过为什么穷人们会在“文明社会”堕落的无以复加。他们得不到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的保护，只会得到资本家无以复加家的压榨（比如19世纪的英国纺织工人），这还让他们怎么谈文明呢？没错，“仓廪实而知礼节”。但是在人均寿命只有二十余岁的旧中国农村，红军的土改和文化普及，可以说已经让这些贫困的农民明白了自己的未来并不本应如此，他们有理由做一个有尊严的人。所以我们就看到了无数视死如归的红军战士。

可见，觉悟和理想是可以发挥存在并发挥巨大力量的。但这种力量，同样可以异化为所谓“民主”理想。但二者的本质是不同的——是为了受苦人的尊严，还是资产者的钱袋。

但我的地理老师却不相信这一点。他曾给我们举了一个例子：宁夏平原段的黄河由于过度开采而使下游河水供给严重不足，他给出的解决方案是将农业用水明码标价，使农民在使用黄河水的时候不那么“野蛮”。

这个方案显然被认为是文明社会合理秩序的降临，看不见的手的科学合理性又到了大显身手的时刻。那么，在价格机制的作用下，农民会走上节约资源的道路么？

当然，在短期之内，农民的用水量会下降。但如果没有根本的节水措施，那么他们对水的需求仍然不会下降。而作为个人的农民，又有能力引进滴灌设施，从根本上节水么？如果遇上天灾，那么我们又会看到旧中国饥民遍野的景象，而这时阶级分化造就的上层就会出面购买破产农民的土地，确立雇佣劳动制度。用一句话来讲（大意）：“实行资本主义的最好方法就是使土地私有并使土地交易合法”。

所以我国在土改之后就开始了三大改造的进程。集体农庄联合了个体农民的力量。这样这个农庄就有力量进行引进拖拉机，引进滴灌设备，淘汰落后技术，兴修水库等等的发展。而作为个体的农民是根本无力做到这一点的。我们的社会主义，比资本主义优越在社会主义让大家共同富裕，社会主义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这样的举措，才能根本上提高技术水平，走集约型经济增长模式。西方国家走两级分化到雇佣劳动的道路过于漫长，是我们从落后的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基础上发展的实际所不能承受的。

那么这根觉悟有什么关系？如果过分的实行所谓的“个人利益”的调整，只会导致更大的两级分化以及人们价值观的扭曲。在个人利益至上观长期奉行的资本主义社会，为了个人利益资本家完全可以不必考虑外部性。而小生产者则不然，他们才是“血腥立法”的最大受害者。

所以才说，社会主义保障每个人的发言权，这样才能使每个人都享受到民主。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使全体人民的声音都能被别人听到，形成人民内部矛盾的制衡，而不是资本主义的“等量资本得到等量利润”的制衡。实现在每人都受尊重的情况下人人的劳动热情和高尚的觉悟。这样的社会才能像一个民主的，科学发展的，和谐的方向迈进。

同样，在一个平等的集体里，难道不会有人为保护它而献出青春、热血甚至生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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