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门贾氏*和假手于人**——水价听证是场表演

贾门贾氏*和假手于人**　　

马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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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们的社会，近些年来从别处学来的东西不很少，颇有点进步了。例如，凡是要居民办个什么事，要指令涨个什么价，等等，都不像以前那样：管事的主儿，一拍脑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定下来了，动起来了，开展起来了，实行起来了；而是事先要开个什么听证会，声言：先侃侃大家的意见，听听大家的议论。虽然，对于这种听证会，《北京晚报》的一位美术编辑不太恭敬地画过一张漫画：《听涨会》，还在新闻行业的评选中意外获得了大奖：但是，有这种会总比没有这种会，还算是有一点长进吧！近来，水、电、油、气方面都在开这种会，当然并不是如某些学者估计的那样，肯定是有点通货膨胀的样子了，可是讨论一下是否可以提价的问题，那却是十拿八掐的事啦！　　

（二）　　

就拿自来水要不要涨价的听证会来说，前不几天，由近及远说来，就有北京，济南，哈尔滨三个城市召开过。　　

北京刚刚开完，还听不到社会上有什么不良反映。　　

济南呢，据报载：“12月18日，济南市物价局就城市居民生活用水价格(污水处理费)调整，主持召开听证会。 24名听证代表中，有消费者9人，人大代表3人，政协委员3人，专家学者2人，经营者1人，其他利益相关方1人，政府部门5人，其中八成同意涨价，即使在9名消费者代表中，也只有2名在校大学生表示反对。（12月21日《大众日报》）听证会前，当地晚报一项民意调查显示，有七成受访者不同意上调水价，另有两成认为涨幅过大。听证结果之所以与民意大相径庭，原因在于组织者在听证代表上的精心安排。记者发现，这份听证代表名单中不乏处长、高级工程师、副总经理、教授等中高收入阶层，而对价格调整最为敏感的下岗职工、特困家庭人员、低保边缘户等低收入群体无一代表参会。”（安徽职员吴龙贵：《听证会造假成风呼唤行政问责机制》，见《北京青年报》2009/12/22）作者吴龙贵认为，这种“听证丑闻，让公众感到一股飘散在听证会上浓重的人为操纵气息。显然，在水价上涨的利益驱动和大背景下，通过听证会这种民主形式来伪装和屏蔽民意，已不是个别而是一种普遍的现象。令人忧虑的是，这种主题先行式听证会无论在形式上还是在具体做法上，都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们再看看哈尔滨那次听证会吧。也是据报载：“2009年12月8日，在哈尔滨马迭尔宾馆，哈尔滨水价听证会正式召开，比预定日期推迟了23天。经哈尔滨市物价局委托，哈尔滨市消费者协会面向社会公开召集13名消费者作为听证会参加人。根据哈尔滨市消费者协会的安排，消费者向所在的区消协报名，要求这些听证代表‘有参与意愿、对相关问题有一定的调查研究、并具有一定语言文字表达能力的消费者。招集形式将以全市六区消协为报名地点，并根据听证会相关要求，以消费者的不同职业和身份特点分配名额。’”“听证会当天，13名消费者代表和哈市消协副秘书长董长晓组成消费者团参加听证。在哈尔滨市物价局提供的《哈尔滨市调整城市居民生活供水价格调整听证会会议指南》上，中国青年报记者看到，13名经遴选的消费者代表中，有下岗职工两人，分别为谷孝发和杨秀梅。退休职工两人，为刘汝文和刘天晓。教师两人，为何淑玲和周福仁。社区干部两人，为马淑英和李桂芝。一名企业职工王继辉，一名企业领导宫立君，一名办事处干事修利文和一名律师李民，还有一名是医务人员刘国斌。哈尔滨市物价局综合处处长王文斌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参加听证的消费者代表有两种遴选方式，一种是按照发出公告后的报名顺序来选听证代表，先到先得，额满为止。第二种是委托市消协推荐人选。他说，这次的消费者代表都是消协推荐上来的，物价局没有遴选，也不知道消协的遴选程序。13名消费者代表中，据哈尔滨市物价局价格处处长霍恩杰介绍，指南中提到的下岗职工杨秀梅当天没有到现场，坐在他位置上的是太平大有坊社区干部孙晶。而另一位下岗职工谷孝发，经中国青年报记者了解，谷是哈尔滨市信访局退休干部，现年70岁，1994年退休，并非下岗职工。两名退休职工中的刘汝文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他是哈尔滨现代酒店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而且是黑龙江省民进委员会委员，不到退休的年龄，也不是退休职工。消费者代表中的律师——道里区司政法律服务所的律师李民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国家有法律规定，水价三年一调整，调整的幅度为 8%~10%’。当记者询问是哪个法律哪个条文或者是否是部门规章时，李民只说，是有这么个法律。记者在全国律师网站上查询，并未看到黑龙江省有叫做李民的律师。”（本报记者王超：《哈尔滨水价听证会疑点重重 反对涨价者扔瓶抗议》，《中国青年报》2009年12月10日本报哈尔滨12月9日电）简单说来，参加听证会的人，至少有三位并非下岗或退休职工，而其中的律师所说的“国家有法律规定，水价三年一调整，调整的幅度为 8%~10%”也拿不出文本的出处。而“其中，坚决反对涨价的，只有退休教师刘天晓一人。在听证会现场，一直得不到发言机会的他甚至向主持人丢了一瓶矿泉水以示抗议。”　　

一言以蔽之，“哈尔滨那次听证会好歹还有心造假，以假身份敷衍和遮掩一下”；“此次济南听证会，已经不屑于玩这一套费力不讨好的伎俩，直接以精英代表挤占了普通消费者的听证名额。虽然都逃不脱愚弄民意弄虚作假的本质，但背后呈现的用意和决心却不可同日而语。”（安徽职员吴龙贵：《听证会造假成风呼唤行政问责机制》，见《北京青年报》2009/12/22）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会议开过之后，不管会上参与者说这也好，说那也好，在对新闻界的澄清会上，哈尔滨的“市物价局、市消协在会上表示，此次听证会存在消费者身份‘搞串’现象，但听证会结果真实有效。”　　

有一位资深媒体人刘洪波先生，在2009年12月18日《新闻晨报》上的《水价听证是一场责任缺场的表演会》文中写的很精彩，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一场正经无比的政府听证会变成了‘听证表演会’，而被发觉只是表演之后，到底谁要对表演负责任，却没有着落。现在，可以基本确定的是，哈尔滨市政府掌握了水价调整的权力，也掌握了给‘听证表演会’发认可书的权力。随着一个不可采访的‘决定宣读会’的结束，消费者代表刘天晓申请重新召开水价调整听证会一事也算是有了一个不直接答复的答复，不可能有重新听证的可能。听证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公共政策的听证，参加者不是以市民代表的身份而是以‘消费者代表’的身份出席，这本身就是奇怪的。而更加奇怪的是，听证会完全可以随便什么人来代表特定的‘消费者群体’，例如下岗职工可以不是下岗职工，退休工人可以不是退休工人。反正听证会开过了，表演就生效了。有人说这很损害政府的公信力，但公信力是否很受伤，某个具体的地方政府，真的很在意吗？”其实，是刘洪波先生太在意了，联想太远了，忧患意识太强了。类似的事情，早已数不胜数，是无须再去担心什么公信力的。请问：现在的公信力多少钱一斤？  　　

（三）　　

您当然要反诘了，话怎能这样说呢？可我也要回答，话怎能不这样说呢？　　

假冒伪劣，在我们这里还见的不多吗！家烟，假酒，假文凭，假公章，假警，假军，假英雄，假首长，假钱，假证，假大款，假爹娘。。。。。。要什么假就有什么假！有人讲，除了确认是生育了您的亲妈以外，全都会有假的可能。所以，我劝您不要太愤青，太愤老，太愤男，太愤女。假冒伪劣，坑蒙拐骗，欺诈造假，那是人类历史上向来就有的社会现象、生活现象，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从比较原始的先民的社会讲起，那时侯，在游牧部落里，能猎取动物，能抗击野兽的强人，在农耕部落里，能收获粮食，能防御天灾的强人，就是首领，就是酋长；那是得有真本事、高能耐才能担任的，光搞假招子、花架子的，不灵！可是到了后来，逐渐进入了封建社会，原来的首领也好，酋长也好，他们的后来人弄特权，高消费，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什么本事、能耐都没有，有也不大不多，都不再是强人了，甚至不少的都成了窝囊废，慢慢地只好按氏族、血统、门第传承。这时候，他们能服人么？有人能听他们的吆喝吗？谁肯为他们卖命呢？于是，只能造假骗人了，或说他爹是天道大神，或说他妈做梦与天神交媾，总之，他就是龙子龙孙，他是天子，率土之滨莫非皇土，率土之人莫非子民，他是老天爷的代表，代表着老天爷——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以至天上所有的神仙鬼怪，甚至他就是老天爷。清朝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不就是自称老佛爷么？由他来治理你，管教你。你要供奉他，服从他。他是不能潜越的，不能反对的。老皇帝死了，新皇帝登基，都要装模作样地登泰岳，上什么名川大山去封禅，以证明他和老天爷的亲密的、独特的、直接的关系，制造膜拜和盲从的氛围，以便于其统治。有样学样！连以后热衷于造反的人，吃素在教的也要自称天师戴上高帽，靠斧头镰刀谋生的也要打出替天行道的杏黄旗。一世枭雄的曹操——曹孟德，当初要夺汉帝的霸业，一开始也还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呐。老曹贵为丞相讲话没人理，天子发话天下的人才听啊！其实，天在那里？不都是皇帝老儿他自己胡诌出来的吗？如此这般的造假行当，在现代国外的各种政党中也颇为时尚流行。君不见，那些个诸多的政党，其名字要多光明灿烂就多么光明灿烂，要多么冠冕堂皇就多么冠冕堂皇！自由啊，民主啊，平等啊，正义啊，真理啊，人权啊，如果还不过瘾，就动用加法和乘法：自由民主啊，平等正义啊，真理人权啊。。。。。。五花八门，千姿百态，可是谁要是真信了，那就真的上当了。自由啊，民主啊，平等啊，正义啊，真理啊，人权啊，多少坏事烂事假汝之名而行之！用他们自己的话语来说，乃是为了现在的私利从来谁都不惜打出亡灵的旗号。世界上善良的人们受假冒伪劣之祸，多了去了！中国人还是很聪明的，在大家日常的话语里，就有不少的成语、俗话，与此有关。或描绘其现象，或揭露其手法，或点出其本质，。。。。。。比如：拉着大旗作虎皮，麒麟蹄下露出马脚，打着红旗反红旗，有其名而无其实，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马屎皮面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绣花枕头，好话说尽坏事做绝，言过其实，欺世盗名，冒名顶替，鸠占鹊巢，鱼目混珠，狐假虎威，人面兽心，假传圣旨，指鹿为马，羊易牛死，虎头蛇尾，李代桃僵，土龙刍狗，得鱼忘筌，名存实亡，名不副实，徒有虚名，徒托空言，言而无信，口不应心，口是心非，佛口蛇心，尸位素餐，大言不惭，金字招牌，空头支票，官样文章，弥天大谎，一纸空文，假仁假义，假公济私，食言而肥，假正经，举华盖，充大头，装孙子，。。。。。。等等。算了，不再例举下去。总之，就是突出一个“假”字。什么是假？反过来讲，乃不真也。他在行骗，你在上当。其伎俩之高明，甚至达到“把你卖了你还在给他数钱”的水平。　　

大家都知道，被欺骗，被算计，上当吃亏的滋味可太不好受了。在下就有过不少的“珍贵”的“收获”，现略举一二如后：　　

那是还在未退下来之前，一天下班匆忙去赶公交车，被两个中年人迎面拦住：“老同志，我们是老远从东北伊春林业局来出差的，公款、证明全给扒手给掏了，您能不能给我们几块钱，打个长途回去给机关汇报？”其中一人还拿出了名片，上面果然写着单位和人名，甚至职务。我想这不会是假的吧？出差在外，人生地不熟的，举目无亲，怪可怜啊！掏兜就拿出十块钱给他们。不料挤上了公交车后，回头却见他俩没往车站对过的邮电局走去，反而相互楼着脖子嘻嘻哈哈地快步离开了。我这才回过味来，名片哪儿不可以搞到？虽然被骗去的钱，尚不到我工资的百分之一，但是，快知天命的老头子竟然被刚过而立之年的家伙给涮了，心里那个难受，久久不能平复，说的不好听，简直就像是被诱奸后才明白过来的那种说不出口的屈辱！从此，我再也不轻信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听从苦不堪言的哭诉，特别是远离义正辞严的演说和孤苦伶仃的地状。　　

又一次是我和老伴从超市出来之前，一位小姑娘递上了一张入场卷，说是二老购物超过了店里新定的标准，我们要送点赠品给您，请明天拿这张票到旁边的旅馆去领取。一看那上写的赠品还不少，第二天我们就按时前去。一进门，人家就叫来领奖者留下姓名和电话，我们当然不能例外。等进去一看，才发现主席台上摆的赠品虽多，但还需要再贴钱才能拿走，人家是在推销老年人用品呢！对此我们毫无兴趣，便马上离开了。但是，随后，家里就隔三岔五有人来电话指名道姓找大爷大妈，介绍健身、医疗、购物、旅游、保险等等去处，有时甚至还发布老年婚介、新婚须知等等的线索。原来我家的资料被人家出卖了，作为市场信息在到处流转。自那以后，我们一直被这种骚扰电话骚扰到如今。每次接到这种电话，心里那个滋味，就像吃饭时喉咙里有了一只苍蝇，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恶心死了。从此，我再也不接受小恩小惠的诱惑，也不贪图出手大方的馈赠，特别是拒绝口吐莲花的导购与铺天盖地的广告。　　

现在，从黎民黔首看来，商场上，集市里，甚至原来所谓的清水衙门中，在那理直气壮的后面，在那优惠特供的后面，有许多层面和角落，全大写着一个“假”字！特别是一些公共产品和公众活动，多半是一种宣传，一种公关，乍看说的满好，细想所得甚微。如果您要给它一个判定，一个考量，那办法就是来实的，看它给您和您周围的平头百姓带来的究竟是什么？特别是在刘洪波先生所指出的“公信力”已经“受伤”的时候，这一招十分灵光，几乎可以比喻成显微镜，望远镜，甚至照妖镜。我这里说的也不是自己的发明，不过是许多人差不多记不得了的名言：“共产党人的一切言论行动，必须以合乎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最大利益，为最广大人民群众所拥护为最高标准。”（见《毛泽东选集》1991年6月第2版，第3卷，第1096页：《论联合政府》[1945年4月24日]）咱们可千万别忘了！　　

（注）　　

*贾门贾氏，由假门假事讹转而来，而假门假事乃假模假式之谐音。查《新华成语词典》，假模假式原意为装模作样，假装像真的一样。　　

**假手于人：假，借也。假手于人，则为“借助别人的力量做某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初刻拍案惊奇》卷四O：“假手于人，方得成名。”亦见《新华成语词典》。　　

（2009/1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