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与右派
基督教与右派
由自如风
2007.01.05
【文章和做人都要乐观】,这是多少年前恩师的教诲。从那时起的多少年,就依着这个教诲,即使悲观,也把乐观的方面放在悲观之后,权做信心的依托。
读《圣经》及看之右派,顿悟他们是一体的,都是神的使者。
房龙在他的作品《人的解放·艰难的求知篇》这样描述基督教:
【……后来出现了基督教。
关注的中心从这个世界移向了别处,一夜之间人们又回到了黑暗的深渊,在绝望中逆来顺受。
那时人是有罪的,他的天性和喜好都是罪恶的。他在罪恶中孕育,又在罪恶中诞生,他在罪恶中成长,又在对罪恶的忏悔中死去。
但是这种绝望和那一种有所不同。
希腊人觉得他们比自己的邻居更有知识、更有教养(也许确实如此),他们确实为那些不幸的野蛮人感到悲哀,却从来没有把自己看成宙斯的选民,并因此觉得自己比所有其他民族都优越。
然而,基督教却没有超出自己的前身犹太教的境界。当基督徒把《旧约》作为自己信仰的圣经之后,他们便继承了那条不可思议的犹太教教义,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人,人们必须公开宣称信仰某些正统教义,才能希望得到拯救,否则只能被贬入地狱。
对于那些缺乏谦虚精神,相信自己是芸芸众生中得天独厚之辈的人来说,这样的观点自然有巨大的好处。在很多危急时刻,它使基督徒形成一个紧密连结、自成一体的整体,超然地漂流在异教的汪洋之中。
对于特图里安和圣奥古斯丁,以及其他忙着把基督教教义写成白纸黑字的早期作家来说,天涯海角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不是自己关心的问题。他们最终的希望就是到达一处安全的海岸,在那里建起他们的上帝之城。至于其它地方的人们有什么憧憬和希望,则与他们毫不相干。
因此他们为自己建立了一套全新的概念,描述人类的本源以及时间和空间的起点和终点。埃及人、巴比伦人、希腊人和罗马人发现的那些奥秘,丝毫无法引起他们的兴趣。他们深信,从基督诞生的那一刻起,所有旧的价值就完全被摧毁了。
比如说,关于地球的问题。
古代的科学家认为它是数十亿星球中的一个。
基督徒断然拒绝这种观点。对他们来说,自己居住的这个小小圆球就是宇宙的中心。创造它,就是为了给某一群人提供一个临时的家园。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非常简单,《创世记》的第一章中写得清清楚楚。
要确定这些被上帝偏爱的人们来到地球已经有多久,这个问题就有点复杂了。各方面都有非常古老的证据,有埋在地下的城市,绝迹的巨兽,还有成为化石的植物。不过不要紧,这些都可以推翻,可以视而不见,可以矢口否认或者硬说它不存在。做完这些之后,要给时间起点定下一个日期,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了。
这是一个静态的世界,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起,到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止,而且它的存在仅仅是为了一个宗教派别的需要。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数学家、生物学家和化学家们的刨根问底的好奇心是没有容身之地的,因为他们只关心那些通用的原理,还总是在时间和空间的领域摆弄一些“永恒”、“无限”之类的概念。
不错,那些科学家中有很多人抗议说,在内心深处他们是虔诚的基督徒,但是真正的基督徒心里更清楚,一个人如果真心热爱并且献身于基督教,决不会知道那么多,决不会有那么多书。
一本书就够了。
这本书就是《圣经》,它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逗点,每一个冒号和感叹号,都是在神的启示下写出的。
如果有人告诉伯里克利时代的希腊人,有这样一本圣书,里面有一点晦涩难懂的民族史,有一些难辨真伪的爱情诗,有半疯半癫的先知们含混不清的预言,还有连篇累牍的恶言恶语,痛骂那些得罪了某位亚洲部落神的人,希腊人也许会觉得有些好笑。
但是3世纪的野蛮人对“文字”却崇拜得五体投地,对他们来说,这是文明中最神秘的东西。就在这时,教会连续召开的几次公会议把这本书推荐给他们,说这是一本没有错误、没有缺陷、没有疏漏的书。于是他们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本不同寻常的书,把它作为人类已经掌握和可能掌握的知识的总汇,而且加入了痛骂与迫害的行列,谁超出摩西和以赛亚划定的界限,做了藐视天国的事情,谁就会成为他们的痛骂与迫害的对象。
自古以来,甘愿为原则而死的人总是寥寥无几。
但是有些人对知识的渴求总是无法压抑,一定要找机会发泄他们集聚日久的精力。……】
尼采这个太阳对世界说:【基督的教导是对人类的一种羞辱,因为他把人叫做“绵羊”,而称自己为“牧羊人”。他说人人都有原罪,却称他自己是救世主——只要信他就能得救。对健全的人来说,世上没有比这更大的羞辱。】
毛泽东去重庆谈判,就没有打算说服蒋介石,之所以要去“谈判”,毛泽东解释说是:“揭露资产阶级的反动本质,教育人民群众。”所以秉承这个教诲,我也跟基督徒“辩论”,出发点也不在于“说服”基督徒、而在于教育观众基督教的荒谬;在于教育观众《圣经》里的耶和华跟普通中国人的某个祖先一样,没有那么了不起,甚至比这样一个普通人的祖先还差劲些;在于教育观众基督徒的逻辑就是不讲逻辑。
跟基督徒“辩论”,只要是不同的见解,那一定是我不懂历史,不懂圣经,不懂主,因而不懂基督徒——所以我说的一定是废话,正是房龙说的,我坚持的那些事实或“公理”或逻辑,基督徒【……都可以推翻,可以视而不见,可以矢口否认或者硬说它不存在。】所以,我最后的总结是“探索世界止于公理,求索真知止于信仰”,而“公理”也是“信仰”的一部分,也就是探索世界和求索真知,完全取决于人的“信仰”。基督徒认为基督就是公理,就是世界的本原,人不可以自己的方式去读《圣经》,苏轼说〖网罗六艺之遗文断以己意〗,那正是房龙说的【谁超出摩西和以赛亚划定的界限,做了藐视天国的事情,谁就会成为他们的痛骂与迫害的对象。】至于应该由谁去读、怎么读《圣经》,基督徒说他不知道,怎么我老是纠缠这个问题!反正不是我去读就对了,反正是【一个人如果真心热爱并且献身于基督教,决不会知道那么多,决不会有那么多书。】,决不会有那么多问题,每周去做礼拜,每个月交“什一税”,传道人怎么说就怎么做——那样就对了。这就是基督徒的“逻辑”。
从分解的理性的眼光来说,大众化的正常文化生活已经被彻底颠覆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由于“人唯有利益追求为本质”的价值标准而被毒化,而理性和爱国主义被右派妖魔化。基督的组织形式恰好能弥补这个真空。信主就成“兄弟姐妹”,每周的礼拜有合唱赞美诗、传道人讲经,然后是信徒交流一周来“尽心尽性”归向主的心灵功课做得怎么样了,生活上做得好的和不好的都在《圣经》上去找应对的智慧……这一整套的节目,其实非常符合心理学说的“人的三阶段需求”:生理需求,安全需求,被承认的需求。“生理需求”在现代社会已经不是问题,而后两个需求基督教每周一次的固定“做礼拜”都能提供。
——所有这些,是基督教能在社会所有阶层突然扩大的主要原因。外国势力渗透只是一直没有变的外因。因此,基督教在农村和城市的大发展,恰恰说明时下中国社会的文化危机之严重。
基督说他【……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叫地上动刀兵。因为我来是叫:人与父亲生疏,叫女儿与母亲生疏,媳妇与婆婆生疏。……爱父母过于爱我的,不配作我的门徒;爱儿女过于爱我的,不配作我的门徒】今天的右派精英纵横天下,气势比基督大多了。“敢做敢当”的架式也远远超过当年的地下党:
“我为你们(富人们)讲话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年两年,而是20年”、
“20年来一直为企业家说话”、
“腐败有利于经济增长”、
“为了达到改革的目标,必须牺牲一代人,这一代人就是3000万老工人。8亿多农民和下岗工人是中国巨大的财富,没有他们的辛苦哪有少数人的享乐,他们的存在和维持现在的状态是很有必要的”、
“中国的贫富差距大吗?中国的贫富差距还不够大,只有拉大差距,社会才能进步,和谐社会才能有希望。中国穷人为什么穷,因为他们都有仇富心理”、
“我建议取消所谓的养老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等等福利,目的是保持大家的工作热情和能力”……
有一个人跟上面精英不同,特别有人文精神,特别照顾普通人,这个人就是极其关心国人性生活的李银河博士。
把房龙的文字修改一下,特别适合今天的右派精英:
但是今天的野蛮人对“民主”和“经济发展”却崇拜得五体投地,对他们来说,这是文明中唯一具有价值的东西。就在这时,主流精英穷20年之力,把“民主”和“发展”推荐给了愚昧的中国人,说这是没有错误、没有缺陷、没有疏漏的文明的价值、人生的价值所在。于是中国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不同寻常的西方先进文化,把它作为中国人唯一的出路和人类解放的不二法门,而且加入了痛骂与迫害的行列,谁超出科斯和伟大的美国人给中国人划定的界限,做了藐视“主流精英”的事情,谁就会成为他们的痛骂与迫害的对象。
在“民主自由”的经济政治和文化价值之下,其他无论什么逻辑、公理、事实、“天道人伦”、民族传统和文化、个人羞耻或民族荣耀【都可以推翻,可以视而不见,可以矢口否认或者硬说它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