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社会 第二章 律动 （上）

　　未来社会   第二章  律动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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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律动  (上)

　　村城建设，原计划要用三年的时间完工，由于村城十数万建设者，包括来自省上县上和来自北京上海等地的两万多建设者，不分白天黑夜的努力奋斗，结果，仅仅只用了两年零两个月的时间，便高要求高质量地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全部建设任务。村城建设完工以后，村城建设者对整个城市进行了一次环境卫生大扫除。以干干净净地迎接市民乔迁新居和工厂企业的搬迁。在村城进行环境卫生大扫除的同时，村城市城市总体规划设计建筑质量检查验收工作总结暨住房分配工作会议即将在村城市大礼堂举行。

　　村城第一阶段的建设，除了村城市的城市建设，还包括为城市提供水源的丽山湖和南湖的建设，向丽山湖和南湖以及即将开工建设的龙湾湖引水的控制闸建设，村城市东缘的枫霞山森林公园的建设，位于村城下游规划中的龙湾湖水库附近的青川河拦河闸大桥建设，位于村城中部与向阳北路相通的青川河二桥建设，位于村城南部与环城南路相接的青川河三桥建设，位于城北的现代化火车站建设，位于城北的几座跨越铁路和省县高速公路的立交桥建设，位于村城北部的阳坡湾养殖场和东岗养殖场两个大型养殖场建设，从阳坡湾水库到青川河的阳青公路和与阳青公路平行的阳青排灌渠建设，阳青排灌渠青川河河口引水闸和排水泵站建设，与阳青公路相连的青川河阳青大桥建设，青川河大堤加宽加高加固工程建设，以及连通几个湖泊到村城的输水管道建设等。为了行洪通畅，设计者和建设者还疏浚了青川河，为了确保青川河大堤安全，防止渗漏，建设者在加宽加高青川河大堤的同时，还在青川河东西大堤的中部，从下面的硬土层起向上浇筑了一道坚实的钢筋混凝土防渗墙，有了这项措施，可永保青川河大堤安澜。除此之外，为第二阶段建设打基础的村城北部和西部的各一条农田主干公路建设，以及与农田主干公路垂直相交的支干公路建设，在村城市政建设的后期也已先期开工。

　　检查验收，是城市建设完工以后必须要做的一项工作。为了不影响城市建设完工以后的搬迁工作，一个多月以前，村城市城市规划建设总指挥部的领导，向平川县委县府打报告，请求对村城的建筑质量进行先期检查验收工作。于是，在平川县建设局建筑规划设计院院长芮穆的主持下，由平川县和村城两地的专家和有关工程技术人员一百多人，联合组成了村城市城市总体规划设计及建筑质量检查验收组。一个多月来，检查验收组的专家和工程技术人员，分成十个小组，对村城市的所有建筑进行了全面认真仔细的检查验收。检查验收结果表明，村城市的所有建筑建设全部合乎设计要求，建筑合格率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七建筑质量优良，百分之七十五建筑质量超过国家标准。

　　在礼堂休息室的村城市总体建设规划设计图前，尤春来，这位来自首都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的教授工程师，看着美丽的设计蓝图已经变成美丽的现实，站在规划设计图前的他也忍不住发出了“我真想回家乡来居住啊”的慨叹。尤春来教授是应家乡政府的邀请，回家乡来帮助指导建设的。看到黎平对于村城市的总体设计构思布局，包括城市工业住房机关学校体育游泳场娱乐设施，以及广场道路桥梁公园环境绿化城市供水下水管网等的布局设想，还有在青川河建设青川河拦河闸大桥，尤其村城要建设众多的水库湖泊及林场等设想，以及为节能，她提出村城建设总体一定要控制在七层以下，应尽量杜绝高层建筑的主张，以及做高做大枫霞山森林公园的设想，他作为一个已从事建筑设计几十年的老专家，也不得不佩服黎平姑娘的聪明才智与豪迈大气。看得出，黎平姑娘的总体设计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的，从她的设计，也能够看出她理论功底之深厚。他为家乡有这么出色的年轻人而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尤教授要是能回来，我们热烈欢迎啊。只怕您舍不得离开首都哦。”搭话的是村城市城市规划建设总指挥部副总指挥长，原东岗区委书记成魁勇。

　　“无所谓舍得舍不得的。”尤春来说，“我们共产党人，以服从党和人民的意愿为天职。既然组织安排我在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工作，我没有理由不安心工作啊。”

　　“应该说，大城市小城市各有其特点。尤老作为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的权威，当然留在北京比回来更有用武之地啊。”说话的是村城市城市规划建设总指挥部副总指挥长，原龙湾镇党委书记兼镇长李其章。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气派繁华与喧闹，小地方有小地方的秀丽简约与宁静。”说话的是村城市城市规划建设总指挥部办公室主任黎平。两年多来，她除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还要协助尤教授做好工程指导工作。“我赞成李副总指挥长的观点，尤老在北京比回来更好。”

　　“其实回不回都无所谓。”成魁勇说，“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快捷，尤教授随时都可以会家乡来走走看看指导工作嘛。”

　　李其章说：“尤老，这几年，您老走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可以说为我国城市和农村的共产主义改造运动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我可不敢贪天之功啊。这几年，我走的地方的确不少，但也不过就是提提看法，出出主意，具体的工作还是人家的功劳。”尤老稍微停顿又接着说，“这几十年来，我几乎走遍了全中国，也走了世界许多地方，我敢说，我们村城的美丽与大气，并不比世界上的任何一座城市逊色。可以说，它的总体设计与美丽，即便在世界城市建设史上，都是出类拔萃的。”

　　“这不有您的功劳吗。”这是李其章的声音。

　　尤春来说：“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不敢贪天之功。我不过只是为黎平姑娘的设计作了一些补充和细化，功劳最大的，是黎平姑娘啊。”

　　黎平说：“尤教授，您可折煞我了，我可不敢当啊。功劳怎么能是我的呢，我只不过是提了个总体设想，功劳应该是您和大家的才对呀。”

　　“对对对。”李其章说，“虽说黎平姑娘有很大的功劳，但我还是赞同黎平姑娘的意见，最大的功劳是大家的，是全体设计者和建设者的。”

　　成魁勇说：“李副总指挥长说的对，功劳应该是大家的。群众才是真正的英雄嘛。”

　　尤春来说：“我们村城虽然不大，但因为它是一座全新的城市，因而它可以设计的更加完善，规划的可以更加科学，布局的可以更加合理。比如说，村城就充分考虑了节能和采光的需求，村城的道路，宽敞笔直，村城的绿化，可以说达到了一种完美的程度，村城的下水管网，里面几乎都可以走汽车，即便下暴雨，我们也不用担心城市会被淹没，而村城所采用的工业设备，仪器仪表，通信设施等都将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这些老城市是没法比的。”

　　成魁勇说：“尤老，我觉得，您支持了黎平姑娘关于下水管网改革的建议，是非常了不起的。建国初期的城市，厕所是不连通下水管网的，那时候，河流的水是清澈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后来厕所都直接连通了下水管网，这样一来，掏大粪的是没有了，可河流就成为了污水河了，国家又不得不下大力气进行污水处理。可是如果遇到暴雨，这些污水还不得不一起被排入江河。把厕所连通下水管网，然后再进行污水处理，至今我都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

　　尤春来说：“成副总指挥长可错了啊，我还是那句话，不是我怎么了不起，而是黎平同志的下水管网改革了不起，这改革可以说是革命性的。”

　　李其章点点头说：“赞同。这的确可以说是一项革命性的改革。”

　　黎平说：“村城第一阶段的建设完成了，明天，我们就可以搬家了，我们村城就可以在全国率先进入共产主义了。这才真是非常了不起的。”

　　“村城成为全国第一个进入共产主义的城市，这是十几万村城建设者的功劳，也是全体村城人民的光荣啊。仅用两年多一点的时间就建筑起一座可容纳几十万人的现代化城市，可以说，村城创造了世界城市建设史上的奇迹。”尤春来说。

　　大会工作人员走了进来说：“各位领导，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领导进会场。”

　　“尤教授，走，我们开会去。”

　　会场设在村城市委市府大礼堂。大礼堂坐落在城北科研路市委市府大楼西面，紧邻村城市第一高楼，25层的村城市科研大楼。这是一座可容纳一千多人的礼堂，平时，它就是一座现代化的电影院或演出剧场。

　　会场早已布置完毕。舞台上，座位已经摆好。舞台底幕正中，悬挂着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领袖和导师毛主席的巨幅画像，画像两侧，是十面鲜艳的红旗。舞台前沿，摆放着各种时令鲜花，舞台上方，悬挂着此次会议会标，村城市城市总体规划设计、建筑质量检查验收、工作总结暨住房分配工作会议。

　　这次会议，亦是村城市委市府成立以后召开的第一次重要会议，也是村城市委市府领导班子成立后的第一次集体亮相。

　　几天以前，就在村城市共产主义改造运动第一阶段任务即将完成前夕，村城市城市规划建设总指挥部即根据平川县委的指示，组织召开了领导班子转换会议。平川县以前曾改名平川市，这次共产主义改造，根据中央有关指示，县级市重新改为县，然后县辖市，市辖区，于是平川市重新改为平川县。这次会议，以村城市城市规划建设总指挥部领导班子为主，选举产生了村城市市委市府领导班子成员并上报平川县委。按照平川县委的要求，这次会议，半个月前就应该召开的，但是由于村城市政建设正处于一个十分紧张繁忙的关键时期，此次会议一直未能召开。按理，村城市委市府领导班子是应该按照选举程序进行的。但现在由于处于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选举条件基本不具备。因此，县委决定，未来村城市委市府领导班子，由村城市城市规划建设总指挥部主要班子成员转换而来。村城市城市规划建设总指挥部的组成人员，基本上都是由以前的各区镇领导以及北京上海省上等援建城市所委派的领导组成，从这个意义上，班子转换也很正常。

　　本来，村城上报的领导班子成员中，李其章和成魁勇两同志是在列的，但县委的批复中，却没有他们二人。原来，他们二人在选举中就提出了不再在未来班子中任职的请求。但参加会议的同志认为，他们不过才四十几五十岁不到，属于年富力强的年龄，因此，不同意他们提前退休。但他们回家后，均觉得他们应该退下来，让更年轻的同志上去。于是，他们联名给县委写了一封信，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县委领导肯定并采纳了他们的意见，对他们主动让贤的精神给予了高度的赞扬。经过与村城方面协商，重新调整了两名年轻同志进入了领导班子。

　　礼堂内，灯火通明，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照明装置并不是使用的国家电网的电力，而是直接使用的太阳光源。这种照明装置，通过光纤与安装在房顶的采光器相连，便能产生优于电力照明的照明效果。虽说，增加安装这种装置，会增加成本，但从节约能源的角度，从长远看，都是非常值得做的。

　　出席会议的人员陆续走进礼堂。出席今天会议的有，新组建的村城市委市府领导班子主要成员，原村城市城市规划建设总指挥部领导，村城市各建设单位包括来自省上县上北京上海等各援建单位负责人，原各区镇有关负责人，各企事业单位、人民团体、学校医院等单位负责人，村城市城市总体规划设计及建筑质量检查验收组的全体成员等。

　　在主席台就坐的有，村城市委书记叶君一，村城市委副书记、市长周婧，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汪兰，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吴越，市委常委、组织部长田银川，市委常委、统战部长沈惠娜，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肖正，副市长陈芬芳，秦强，原村城市城市规划建设总指挥部副总指挥长李其章，成魁勇，村城市城市总体规划设计及建筑质量评估检查验收组组长芮穆，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教授尤春来，以及平川县委书记何丽华，县委副书记县长许向阳，山平省委副书记李勇军等。

　　八点，会议正式开始。主持人，村城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原村城市城市规划建设总指挥部副总指挥长汪兰宣布，全体起立，唱国歌。

　　接着，主持人宣布，下面由村城市委书记叶君一同志作报告。叶君一首先简要介绍了村城市城市规划建设总指挥部领导班子向村城市委市府转换的情况，并宣读了中共平川县委组织部对于村城市委市府领导班子的批复任命函。

　　叶君一说：同志们，由于大家知道的原因，我们的老领导，村城市城市规划建设总指挥部总指挥长高蓬同志，不能参加村城市委市府的领导工作，这是我们的损失，也是我们的光荣。同时，我们的老领导，村城市城市规划建设总指挥部副总指挥长李其章同志，成魁勇同志也表示，不再担任村城市的领导工作。在这里，请允许我代表村城市委市府，向主动让贤的李其章同志，成魁勇同志表示崇高的敬意。全场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叶君一说：从今天开始，村城市城市规划建设总指挥部便完成了向村城市委市府的转换工作，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村城市城市规划建设总指挥部已经完成了其历史使命，村城市委市府将正式承担起村城今后的建设和生产等各项领导工作。

　　叶君一说：同志们，村城市城市总体规划设计及建筑质量评估检查验收组的评估检查验收结果表明，村城市城市总体规划设计优良，村城市的所有建筑建设全部合乎设计要求，建筑合格率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七建筑质量优良，百分之七十五建筑质量超过国家标准，这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成绩，是我们全体村城建设者的光荣。

　　叶君一说：同志们，村城第一阶段建设任务的提前完成，是村城市全体建设者夜以继日无私奉献顽强拼搏的结果，这其中当然有来自省上县上北京上海等地的两万多建设者很大的功劳。没有包括他们在内的全体建设者的巨大付出，村城的建设不可能提前完成。而村城第一阶段建设任务的完成，预示着村城即将进入搬迁阶段，标志着村城即将在全国第一个率先进入伟大的共产主义，这是村城的光荣，是村城人民的光荣，更是全体村城建设者的光荣!在此，我谨代表村城市委市府，向村城的十多万建设者，尤其是来自省上县上北京上海等地的两万多建设者，表示我们由衷的感谢!掌声再一次响起。

　　叶君一说：同志们，昨天，村城进行了一整天的全城卫生大扫除，经过今天的扫尾工作，一个崭新的干净整洁的村城将展现在人们的面前。这也就意味着，从明天开始，村城人民将正式进入搬迁阶段，这更意味着，从明天开始，村城的历史即将翻开崭新的一页，村城人民将在全国第一个率先进入伟大的共产主义。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叶君一最后说：同志们，我相信，在新成立的村城市委市府的领导下，我们能够顺利地完成向共产主义的搬迁与过渡，也能够胜利地完成第二阶段的各项建设任务，能够管理好，建设好我们伟大的村城。谢谢大家。又一阵热烈的掌声。

　　叶君一讲话后，村城市城市总体规划设计及建筑质量评估检查验收组组长，平川县建设局建筑规划设计院院长芮穆发言，他说：一个多月前，村城市城市总体规划设计及建筑质量评估检查验收组正式成立。检查验收组成立以后，立即分成十个检查验收小组，分别开始了对先期完工的建筑的检查验收工作。一个多月来，各小组对村城市先期完工的厂房医院学校幼儿园养老院食堂宾馆体育娱乐场所办公楼宿舍楼，以及道路桥梁城市绿化自来水电力通信设施下水管网水库湖泊闸口枫霞山森林公园青川河大堤等，进行了全面认真仔细的检查验收。经过一个多月的检查验收和抽查，检查验收组的专家和工程技术人员一致认为，村城市第一阶段的建筑建设质量总体优良，所有建筑建设全部合乎设计要求，建筑合格率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七建筑质量优良，百分之七十五建筑质量超过国家标准。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芮穆说：有的同志可能会有疑问，这么大的工作量，你们仅用一个多月就检查验收完毕，你们是不是抽查，是不是走过场，有没有漏查。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我们既不是抽查，也不是走过场，更没有漏查，而是以一丝不苟的负责的态度，对所有建筑进行了全面认真仔细的检查验收。比方说，我们的各检查小组均使用仪器，对建筑物混凝土的浇筑质量密度，对建筑物的立柱大梁围箍用钢材大小和密度等情况，进行了重点检查。为了检查道路质量，我们的同志甚至想出了用超载汽车对路面进行碾压。尽管这种超载在以后的运输过程中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为了检查房屋质量，我们的同志们从一楼到顶楼，从顶楼到一楼，到处留下了他们的身影。为了防止检查验收走过场，检查验收组在不通报的情况下，对各检查验收小组的检查验收情况进行了抽查。需要指出的一点是，按照国家的建筑规范，村城的建筑，都是按照抗7-8级地震设计建造的，尽管村城并不处于地震带。

　　芮穆说：当然，诚如同志们所说，我们的检查验收的工作量是很大的。有时候，我们的检查验收小组，白天通过检查得到的数据，晚上再利用休息时间，进行验算。在这里，我们可以负责任地说，我们的检查验收是经得起时间和历史的检验的。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芮穆说：同志们，专家组还对村城市城市总体规划设计进行了认真的评估，专家们一致认为，村城市城市总体规划设计是出色的优秀的。尤其村城的节能环保设计，大量利用太阳能，村城最大限度地增加城市绿化面积，见缝插针式的植树绿化，村城的大量的水库湖泊塘堰及水利管网设施的设计，农田的改造规划设计，城市下水管网的改革设计等等等等，无不为村城添彩。我们可以自豪地说，我们村城的城市总体设计规划，是非常杰出的优秀的出类拔萃的。祝贺村城。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芮穆最后说：我们的检查验收结果，都已经挂在了网上，有兴趣的同志可以抽空看看，这里我就不一一复述了。谢谢大家。

　　北京，通州锦湖社区。宁欣然大妈早早地就起床了。好多天来，即将搬迁的激动，让她睡不好觉。这些天，她和爱人一直在家忙着清理东西，衣物被盖等是必须要带走的，电器除了厨房用品，其它如空调冰箱电视机电脑之类也得带走，丈夫是搞文学研究的，家里的几大柜子书籍，他是决然舍不得丢弃的，另外，必要的家具，床衣柜书柜沙发写字桌等也得带走，家里的小轿车也得带走。能用的东西，为什么要丢掉呢，能为国家节约一点就节约一点吧。应该说，宁大妈的想法，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宁大妈洗漱完毕，穿上羽绒服准备出门。

　　“这么早就出去啊。”见宁欣然准备出门，丈夫马向前说。

　　“是啊。我得去居委会问问情况，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宁欣然说。

　　“应该快了吧。”

　　“是啊，我想，应该就在这几天吧。啊对了，牛奶已经烧好了，在保温锅里，面包在烤箱里。”

　　“知道了，放心去吧。”

　　二月的北京，春寒料峭。宁欣然戴上绒帽，披上围巾，出门向电梯走去。

　　宁欣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马博是北大的博士生，小儿子是人大三年级的高材生。两年前，为了参加村城的建设，大儿子决定休学，前去参加村城的建设。哥哥的决定，很快影响到了弟弟。于是兄弟两一起报了名，踏上了去往村城的列车。在他们看来，读书在村城建设完成以后，可以继续，可若错过了这次建设，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们的决定，做父母的不仅没有阻拦，反而给予了全力的支持。当然，他们的决定，也得到了各自学校的全力支持。学校为他们保留了学籍，等他们参加完村城的建设，他们可以回校继续完成学业。对于他们即将举家南迁，两个儿子也非常的支持。既然党和国家要我们南迁，我们就应该毫不犹豫地支持和服从。两年多的村城建设，兄弟两深深地爱上了那个地方。他们的情绪当然地也影响到了父母，宁欣然也希望早日去往村城呢。

　　宁欣然有个妹妹宁兰馨在上海。既巧又让她高兴的是，她的妹妹这次也在迁往村城的移民之列。宁兰馨硕士毕业以后，嫁给了大学同学董建仪。尽管父母反对，但她还是执意随夫去到了上海。宁兰馨也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真得感谢伟大的共产主义，让她们姐妹俩能够在村城团聚。让她有些纠结的是，她的婆婆不愿意南迁。

　　“宁大妈早。”

　　“包大妈，您早啊。”

　　“您这是准备去哪儿啊。”

　　“我想去居委会看看，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听说，村城市的建设任务，已经接近尾声了，要不了几天，即可全面完工，进入搬迁阶段了。”

　　“我也听说了。走，我们一起去问问。”

　　锦湖社区居委会大厅里，一大早就挤满了人。这些天，居民们几乎每天有事无事都会到这里来，打听他们搬迁的最新情况。

　　“宁大妈，您来了。”

　　“王大妈，您早啊。这么多人啊。”

　　“可不，大家都来打听消息呢。”

　　“不是说，没几天就要发车吗?怎么还没有消息。”

　　“是啊，家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一声令下出发呢。”

　　这时，居委会阮主任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大伙赶忙围了上去。“阮主任，有什么新情况，您向我们说说吧。”“阮主任，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村城啊。”居民们急迫地问道。

　　阮主任说：“都想早一点过上共产主义的新生活是吧?告诉你们吧，我也想。我问你们，如果说要出发了，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大伙异口同声地答道。“准备好了就好。别到时候要出发了，再说这也没做好，那也没做好。”

　　“放心吧，阮主任。如果今天出发，我们家马上就可以装车。”王大妈说。

　　“是啊，阮主任，我家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了。”阳大妈道。

　　阮主任说：“我知道你们大伙都很急迫，也很激动。告诉你们吧，我跟你们一样，也很急迫，也很激动。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吧，接上级指示，两天以后，我们每天将发行十几趟加长专列前往村城，直到我们两万多移民及工厂全部运完为止。有人可能会问，谁先走啊?当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什么叫准备好了呢?就是根据国家的规定和要求，凡是需要带走的物品，该清理的清理，该打包的打包，到时候，上级一声令下，即可装车出发。现在，凡是已经做好了准备的家庭，都可以向居委会登记，也可以通过网络登陆居委会网站进行登记。然后，居委会会根据登记的情况，安排搬迁。大家明白了吗。”“明白了。”

　　“阮主任，能问个问题吗?”王大妈说。

　　“当然可以。”

　　“我们家的衣服被褥，家具电器，还有汽车，东西挺多的，到时候都能运走吗?”

　　“没问题，都能运走的。”阮主任说，“我们以前不是说过了吗，本着为国家，为社会节约的原则，凡是能用的东西，都可以带走。能用的东西，扔了是一种浪费，既是物品浪费，也是资源浪费，浪费也是一种犯罪嘛，是不是。”

　　“阮主任，您就放心吧，能用的东西，谁舍得扔啊。”徐大妈说。

　　阮主任说：“有一件事非常重要，你们在每件物品或包裹上，一定要做好标记，写上名字和电话号码，以便到时候好找。”

　　宁欣然说：“阮主任，我们两万多人，每家都有那么多东西要运，还有工厂，这量肯定是够大的。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的物品用火车运，然后，我们能不能开汽车前往村城，这样，不是可以腾出一些空间多装些物品吗。”

　　“宁大妈这个点子不错。我们可以向上级请示一下。如果上级同意，愿开车的，可以开车前往村城。”阮主任说。

　　“如果这样，那可太好了。”有人说。

　　宁欣然离开居委会，就匆匆赶回了家。打开门，老马正在擦地板呢。“哎呀，你还擦什么地板啊。马上就要搬家了。”

　　“你这是什么话，马上要搬家了，这日子就不过了，卫生就不讲究了?”马向前说。

　　“你这人真是的，我说不讲究了，我是说这地上不是挺干净的吗。”

　　“房子是需要经常打扫的，不打扫就会积满了灰尘。这个道理你不懂啊。”

　　“我不和你争。我跟你说啊，我刚去了居委会，居委会阮主任说了，谁先准备好了，谁就先搬家。”

　　“哎，不对呀，阮主任不是答应，让我们第一批走，好早点与儿子团聚吗?”

　　“如果没准备好，怎么能够先搬?”

　　“你看，我们不是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我们是准备好了，可是你爸妈呢?他们准备好了吗?真不知你妈是怎么想的。大城市有什么好嘛。其实要说，大城市对人类来说，既是一种奢侈与浪费，也是一种重负与累赘。不说别的，光供应人们日常生活的运输成本，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所以说，党中央决策缩小城市规模，是非常英明的。要我说，城市规模还应该缩小，500万人口还是太多。”

　　“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想过了，爸妈的工作，还是得向英他们来做。”宁欣然说，“向前，你打个电话给向英，一会我们去买点菜，我们一起上你爸妈那儿去。”

　　“好的老婆，就按你说的办。”

　　王玉华老人几天闭门不出，她已经想通了。大城市好是好，人多热闹繁华，充满活力。可大城市不是一样毛病更多吗，空气污染光污染噪音污染，拥挤繁忙。七十多岁的人了，要她远迁，她是一度想不通。难道共产主义就不能容忍大城市，就一定要让世代居住的人们搬离?在一个地方住习惯了，现在突然说要换个地方，而且地理位置，气候条件都不一样，我们能适应吗?但是，当她想明白了，大城市其实也是一种奢侈与浪费，单单每天居民所需的粮食蔬菜等物资运输，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想到自己为了守住热闹与繁华而抵触搬迁，她觉得自己有些太过自私。在大城市住了一辈子，临老了再换一个地方，这该是一种幸运才对，是这个时代赐予的福气呀。

　　昨天晚上，孙子的电话，更是让她对那座即将前往的城市有了期盼。

　　“孙子来电话了?”“他们两个的。”

　　“说什么了?”“他们劝我呢。”

　　“孙子做奶奶的工作，这世道还真是新奇呢。”“你别冷嘲热讽，孙子做奶奶的工作有什么不行。这说明奶奶落伍了，孙子进步了。”

　　“不错。有自知之明。不要做老顽固了。社会是发展的，时代是前进的。我们上了年纪的人，不说做时代的推进者，但也不能做时代的拖累者。”

　　“行了，不说了。你现在进步了，前几天不是一样发牢骚。”

　　“我发牢骚某种意义上是受了你的影响。再说了，我转弯快呀，我也不过就是发发牢骚，我没有让别人盯着做工作呀。”

　　“你个老滑头。”“不对，应该是顺应潮流的老头。”两位老人都笑了。

　　“其实，这几天我也想了许多，也想通了。搬就搬吧。人啦，不能老是站在自我的角度看问题。再说了，我们上了年纪的人，又有多少年的活头，赶上共产主义，而且是在全国最先进入共产主义，从此过上共产主义的新生活，这该是多好的事啊。我应该非常知足才对。”

　　“看来你是真的想通了。”“当然。我只是放心不下向英。我们都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北京，以后想见个面都难。”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希望向英和我们一起南迁。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依你，让向英和我们一起走，可女婿的父母亲人呢，不是一样要天各一方?你让他们怎么办?他们难道就不会有想法?现在交通这么发达，进入共产主义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来北京，他们也有的是时间去看望我们。”

　　“你说的道理我知道。我也不是说要向英和我们一起走，我只是随口一说。”

　　当二老出现在居委会时，阮主任热情地迎了上来。“王大妈，马老爷子，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大妈就不能来呀。”王玉华说。

　　“不是不是，当然能来。热烈欢迎啊。”阮主任笑着说。

　　“我们什么时候搬家啊?”王玉华说。

　　“您想通了?”

　　“我什么时候想不通啊。我只是有点想法。”

　　“对对对。村城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即将开行前往村城的专列了。如果您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安排您先走，让您和孙子早日团聚。”阮主任说。

　　“那敢情好。我们就一切听从组织安排了。”

　　“那好，您就等好消息吧。”

　　从居委会出来，老两口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也许，他们想好好地再看一眼这个他们生活了快一辈子的城市吧。“老马，你说，我们搬走以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我以为，也许会退城还田吧。当然也不会都退，这主干道是要保留的。”

　　马鸿瑞点点头。“北京也实在太大了。你说当初，国家为什么就不控制大城市的发展规模呢。”

　　“人们的认识总有一个过程吧。未来社会，就应该向舒适节约节能环保绿色，爱护大自然，尊重大自然的生灵万物的方向发展。”

　　“你这话我赞成。”

　　手机响了。王玉华拿出手机，手机里传来女儿的声音，“妈，你们在哪里啊，都不在家。”“我们在大街上散步呢。你们过来了?”

　　“我们在家呢，你们快回来吧。嫂子他们一会也过来。这冷的天，你们散什么步啊。”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回来。”

　　上海，浦东区滨河公园大门口。董华生四处张望了一番，仍不见女朋友的身影。他拨通了女朋友的电话，“丽娜，你在哪里呀，怎么还没到?”

　　“到了，到了。”只见大型电动公汽上，走下一位娉婷少女。董华生赶忙迎了过去。“丽娜。”“华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没事。我也刚来不久。”

　　董华生一米八九的个子，裴丽娜也一米七多快一米八了，他们两人一个英俊，一个美丽，同许多靓男俊女一样，每每他们走到一起，都会引来路人关注而羡慕的眼光。“喝点什么?”“果汁吧。”在公园门口，他们一人买了一瓶热饮。

　　此时的公园内，游人如织。时代的即将变迁，犹于给中华大地注入了青春的活力，人们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心情变得愉悦而放松，脚步也变得轻盈。人与人之间，消失了戒心与敌意，取而代之的是友善与亲近。行进在大街上，互不相识的人们，有时也会相互点点头，热情地打打招呼，或致一声问候。走在大街或公园里，人们经常能够听到早上好，上午好，中午好，下午好，晚上好，您好之类亲切的问候语。人们没有想到，共产主义在她的前夜，竟然释放出了如此的魅力。

　　公园中央，一尊高大的汉白玉毛主席雕像，正慈祥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毛主席像前，许多青年男女用手机或相机在拍照着。“我们合个影吧。”丽娜点点头。

　　董华生拿着中华牌相机来到一位男青年面前，“同志，麻烦您为我们拍几张照片可以吗?”“没问题。非常愿意为你们效劳。”男青年接过董华生手里的相机，熟练地为他们留下了一张张美丽的倩影。男青年把相机递给董华生，说：“您看看可以吗?”董华生接过相机，看了看所拍摄的画面说，“没问题，太棒了，非常谢谢您。”“不用谢。”董华生与裴丽娜一起翻看着相机，显屏上，一幅幅美丽的画面立刻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董华生说：“我再为你摄个像吧。”“不用了。”“干吗不用，来。”董华生说着，弯下身子，为裴丽娜拍摄了一段录像。

　　公园里，到处可以见到一对对热恋着的青年男女，但你绝对看不到以往曾经有过的那种勾肩搭背卿卿我我，甚至搂搂抱抱等过分亲昵的举动。他们的举止文明得体。

　　在一片树林边，他们找到一个座位坐下。董华生说：“丽娜，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真担心啊。”“担心?担心什么?”

　　“丽娜，我们马上要天各一方了，你会继续爱我吗?你不会抛弃我吧?”“傻话，我怎么会抛弃你呢。别胡思乱想了。”

　　“我们结婚吧，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迁往村城。”“结婚?开什么玩笑。这几天你就要走了，怎么可能呢。”

　　“就是因为要走了，我才希望急着结婚嘛。”“不行，这绝对不行。”

　　“为什么呢?难道你不爱我了吗?”“别说傻话了。结婚是人生的大事，岂是可以草草了事的。”

　　董华生突然抓住裴丽娜的双手，说：“丽娜，我真怕失去你。”

　　“干嘛呢，这么多人呢。”裴丽娜抽出双手说，“你放心吧，这辈子，我非你不嫁。”

　　“我非你不娶。可是，你到时愿意到我们村城吗?”

　　“傻了吧，我不愿意，难道你让我们天各一方啊。”

　　“丽娜，你真好。谢谢你。”董华生激动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裴丽娜。

　　“干嘛呢，这么盯着人家。”裴丽娜几分羞涩地扭过头去。

　　他们离开公园，来到上海最大的超市之一的浦东超市。这是一个很大的超市。现今的中国，早已消失了外国的一切超市，西方人在中国大开超市的那一页早已翻过去了。从一度极度的崇洋迷外，到外资的最终全面退出，不能不说，这是一种理性回归的必然结果。这其中当然包含了对外资剥削本质的一种再认识过程。资本主义，资本家们不可能是活雷锋，不可能是什么善人，他们是要剥削的，是要吸血的。伴随着剥削吸血的，是人民的贫穷，国家创新的丧失。世界上总没有哪个国家，哪个人喜欢让人剥削，喜欢别人剥削的吧。中国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吸引外资是可以理解的。但当中国自身资金已经过剩的时候，仍然对外资趋之若鹜，就有些莫名其妙，不合时宜了。外资尤其西方国家，不可能真正为了中国，为了中国的发展进步而真心实意。中国的事情，中国的发展进步，尤其技术创新，中国的强大富强，是依靠不了别人的，只能依靠中国人民自己，依靠中国人民的自力更生刻苦创新奋发图强。这是真理，也是历史事实。

　　超市里，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产品，绝大多数属于中国自己的品牌，是中国人自己的制造，洋品牌几乎少得可怜。这里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由于中国的产品无论技术含量还是质量均早已华冠全球，跃居世界前列，洋品牌与中国产品比较，早已经没有了质量和技术的优势。反倒是洋品牌与中国产品相比，已经明显显得质次价高了。

　　偌大的超市里，显得冷冷清清，昔日那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场景早已经没有了。快到共产主义了，金钱马上就要作废了，但是，全国的商场并没有出现人们抢购商品的局面。共产主义已经向人们展示了一幅极其美妙极其灿烂辉煌的情景，人们有什么必要有什么理由在即将进入共产主义的前夕，去购买那些原本不需要或用不着东西呢?

　　董华生与裴丽娜在二楼的服装柜转了转，董华生要给裴丽娜买一件羽绒服，被裴丽娜给拒绝了。他们来到三楼的金银玉等饰品柜，这里依然冷冷清清。曾经有人担心，在共产主义前夜，中国会出现金银玉等首饰的抢购狂潮。然而这种情况同样没有发生。既然共产主义已经完全消灭了一切私有，人们为什么还要去追求那些并不能给人们带来幸福的身外之物呢。共产主义显然在一夜之间给了人们的思想以极大的升华，或者说，人们的思想已经产生了共产主义的质的飞跃。正是由于这种飞跃，这两年多来，中国的金银玉首饰市场，反倒出现了有商无市的局面。除了那些新婚夫妇，几乎没有谁去购买金银玉等首饰了。

　　服务员小姐走了过来，“二位，要结婚吧，想买点什么，这款钻戒挺不错的。”

　　裴丽娜说：“对不起，我们不要这个，我们只是看看。”“丽娜，要不我们就买一枚戒指吧，我看这个挺好看的。”“好看的东西多了，我们买得过来吗?”

　　董华生的手机响了，是妈妈打来的。“华生啊，你在哪里啊，就要搬家了，你早点回来帮忙清理一下家里嘛。”

　　“是，妈，我一会儿就回来。”

　　“把丽娜叫上吧。”

　　“丽娜跟我在一起呢。”

　　“丽娜跟你在一起?把手机给丽娜。”董华生把手机递给裴丽娜。

　　“阿姨，您好，我是丽娜。”

　　“你好孩子，和华生一起来家吧。我特地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清炖土鸡。”

　　“谢谢阿姨。”

　　放下电话，宁兰馨又接通了北京的姐姐宁欣然家里的电话。电话没有人接。她又拨通了姐姐的手机。“姐姐，是我，宁兰馨。”

　　“小妹，怎么现在记起给我打电话。”

　　“打你们家电话你也不接，你在哪儿啊?”

　　“我在婆婆这里呢。”

　　“姐姐，听说村城的建设快完成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村城啊。我真想第一批走啊。”

　　“当然，谁不想第一批走啊，要走就争第一。我们居委会阮主任已经答应我们，我们将成为第一批前往村城的居民，以让我们早一点与儿子团聚。”

　　“那可太好了，我可是没戏了。你们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啊。”

　　“都差不多了吧，该清理的清理，该打包的打包。”

　　“姐，就要离开北京了，这几天没抽空到处转转?”

　　“老北京了，有什么好转的。只是随便在大街上走走看看，回味一下这些年的人生旅程。”

　　“姐，不跟你多说了，我还要清理家里呢。”

　　“是该清理清理。能带上可不要拉下啊。”

　　“好的，姐，我们村城见。”

　　“村城见。”

　　“他们什么时候走啊?”宁兰馨放下电话，爱人董建仪问道。

　　“还没定呢。建仪啊，我们一起去居委会吧，我们也要求第一批走。”

　　“就别给组织添麻烦了。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没关系，早一天就早一天进入共产主义了。”

　　看到妻子的思想彻底想通了，心情也舒畅了，董建仪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几天前的妻子可不是这样的，而是整天闷闷不乐的样子。

　　“兰馨，你的情绪不对啊，你这样可不行啊。”

　　“建仪，虽说共产主义是我们多年的梦想，但我总觉得，在现阶段，在一个国家首先实现共产主义，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啊。会不会到时候出问题啊。不能不让人担心啊。”

　　“你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你既然对共产主义梦想已久，那么，你现在就应该以满腔的热情，去迎接共产主义，而不是对即将实现的共产主义持某种怀疑的态度。你说是不是。”

　　“万一出问题呢?”

　　“怎么会出问题呢。不可能的。我们国家今天的政治，经济，社会，工业，农业，科技，教育，文化，医卫，都走在了世界的前列，中国率先进入共产主义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中国进入共产主义，中国社会各方面的表现将会更加优异，更加令人满意，以往社会主义存在着的各种各样的矛盾和问题也都将不复存在，人民的满意度将空前提高。你说，还能够出什么问题?”

　　“不过我想不通，我是真不想离开上海到乡下那个小地方去。”

　　“我说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即便是真的搬到乡下，不也挺好的吗?那里空气清新，一派田园风光，有什么不好的?西方世界的有钱人，可早就不住城里了，住乡下别墅呢。不过，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村城可不是什么乡下，那是一座崭新的现代化城市。听马博他们讲，就是与北京上海相比，村城一点也不逊色。大城市有什么好呀，在大城市住了一辈子，我都住烦了。空气污染，噪声污染，光污染，那点让人受得了啊。再说了，搬到村城，你还可以和你姐姐他们一家团聚呢，这是多大的好事啊。”

　　“可我还是喜欢大城市，喜欢上海。”

　　“说实在的，虽说上海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也有让人喜欢的地方。毕竟大城市有大城市的优点和魅力。可喜欢和居住完全是两码事。喜欢就一定要居住在这里吗?再说了，中央要求大城市人口必须分流。如果我们这些老同志都不支持，你叫国家怎么办?我们可都是国家培养的高级知识分子，我们可不能拖国家的后腿啊。”

　　“哎，算了。搬就搬吧。”

　　“这就对了。进入共产主义，这是多好的事情啊。与共产主义相比，其它的一切都不值一提。兰馨啊，我们能够赶上共产主义，是我们的福气啊，是这个伟大的时代给予我们的恩赐啊。”

　　“建仪，这些大道理我懂。放心吧，我不会拖时代的后腿的。什么是大是大非，我还是分得清的。世界是青年人的，我没有理由去充当挡道的绊脚石。”

　　“人啊，就要心胸豁达一些。风物长宜放眼量嘛，是不是。你说世界是青年人的，这话一点不错。但世界也是我们的，我们五十还不到嘛，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的新生活好日子在等着我们呢。你说是不是。”

　　“你没见前去登记的，都希望坐第一班车吗。再说了，如果我们没有被分往村城，而是分往别处，我们不是一样要等待更长的时间吗。还是听从组织安排吧。”

　　“哎，算了吧。也许你说的对，还是听从组织安排吧。”

　　“什么听从组织安排啊?”董华生和裴丽娜推门走了进来。

　　“你妈想第一批去村城呢。”

　　“阿姨叔叔，你们好。”

　　“丽娜，好孩子，过来坐。冻坏了吧。”

　　裴丽娜坐到宁兰馨的身边说：“不冷。”

　　宁兰馨一把拉过裴丽娜纤细修长的双手，把个裴丽娜闹了个大红脸。“还不冷呢，你看一双手都冻的冰凉。”

　　茶几上，放着一幅齐白石的山水画。地板上还堆放着许多字画。华生说，“爸，这些画，您准备怎么处理啊。”

　　“我们是村城人了。我当然要把它们带到村城，捐给村城。”父亲回答。

　　“这么多字画啊。”裴丽娜说。

　　“这里可有不少中国书画名家的真迹呢。”华生说，“象齐白石的字画，是祖上用十几幅字画换来的，可珍贵了。”

　　董华生的祖上，外公，是我国书画界的知名人士，他们的家庭也可以说是书画世家。他的父亲也是当今中国颇有名气的书画大师。这其中的有些画，是他们家几代人的精心收藏。中国即将进入共产主义，这些画是自然也是必须要捐出去的。让个人的收藏成为国家收藏，当然更能彰显它的文化价值社会价值和历史价值了。也只有共产主义，才能真正做到这一点啊。

　　“阿姨，您知道吗，今天晚上，央视要播放新拍摄的450集长篇电视剧《毛泽东》呢。”“哦，对对。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这部电视剧，我们是一定要好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