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人生中的等待是多种多样的的。早些年,交通还不发达,急于外出的人总是在等车地点焦躁地等待着班车早一点到来;过去或现在,无论火车或是客车站台上接应久别朋友或亲人的人们,总是在进站车辆一阵阵的鸣笛声中急切盼望被接应者能在某一趟进站车辆后车门打开的一刹那,含笑出现在车门边;每一年每一季节参加中高考或者某单位招录考试的学子们,总在考后那段日子爱里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与不安,急切等待着考试成绩出榜的那一刻;不观因何病因被送进急救病室的危重病人家属,无不徘徊在病室门口,在揪心的等待中,希望病房的们快一点打开,医生能面带微笑走出来告诉自己,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
总之,人生几乎就是在数不清的各式各样等待中,慢慢崔趁着生命有限的时光。无数的等待中,有焦躁,有淡然;有快乐,有忧愁;有乐事,有悲伤。等待者,无论面对等来的什么样结果,其实多数人心里早就有了大致的底子。在等待结果出现的那一刻,尽管心中依然难耐住莫可名状的急不可待,但结果一经出现的那一瞬间,许多人还是能够在片刻忙乱后保持住固有的从容,然后冷静地面对等待后的不同结果。
这些年,我就在这样的等待中一次又一次接受它所带来的高兴与忧伤。其中,最为关切的就是妻子的患病与治疗,儿子的学业与就业两件事情。
儿子五年前毕业于一所并不出名的大学。那时未经儿子同意,我这个一心希望儿子在学业上能有所成就的家长,就已经做出了毋庸置疑的决定,令他先不找工作,专心复习考取研究生。儿子似乎并不太乐意,可在我的强权之下,他虽然心有抵触却也不敢违拗。于是,我们便与在北大任教的外甥联系,希望儿子能够到他所在的全国最高学府里去接受一番洗礼。外甥很支持我的决定,告诉我尽管让表弟放放心的来,一切事宜都由他安排。我对儿子说:北大人杰地灵,去那里复习,一是可以感受一下著名学府里浓厚的学习研究与文化气氛,二是也顺便沾沾那里的灵气,说不定真能由此改变你的命运。儿子未置可否,只是含笑接受了我的意见。
然而,事实并未满足我的初衷。儿子那年因报了一所著名大学的研究生专业,成绩虽然不错,却未达到录取分数线。我记得在考试分数快出来的那一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催着儿子在网上搜寻考试结果。那份急切,那份期待,那份焦灼,真是无法言说。正如任何事情一样,不管好结果坏结果,当事人早晚总是要面对的。儿子那一年遗憾的落选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家人心头蒙上了一层难以拂去的阴影。我心里不舒适,便忘记了或者说不顾儿子的感受,除了间或抱怨儿子几句牢骚话外,父子之间再没有平日里说不完的各种话题。
那年春节后,经过几番考虑,我依然坚持最初的观点,希望儿子能继续复读。我对儿子说,再试一年吧,真不行,就着手找个事情做吧。儿子不敢违背我的决定,在看似很不乐意的表情之中勉强接受了我的意见。我问儿子,是否还到北大去复读。儿子说不用了,因为上一年在那里就给表哥找了不少麻烦,还花费了人家不少钱物。虽然表哥希望我继续去北大,可我哪里还好意思再去啊。这一点我倒是赞同儿子的思想,经过商议决定春上就在家里学习,到了暑假,还是到省城里哪所大学里复习要好些。必定学校里的氛围是家里如何也赶不上的。暑假开始不久,儿子便再次负箧远行,到省城一所著名大学里开始了新一轮的拼搏。
生活就是这般变化多端,扑朔迷离。不幸的事情,往往在某个阶段对某一个人某一个家庭几乎是交相攻击的。那段时间,我因为遭人构陷,蒙受屈辱,心情抑郁。就在儿子去省城复读没多久,妻子一段时间老说头晕。起初我以为是血糖低所致,谁知到医院做了血检后,各方面正常。因担心是别的原因,妻子趁农历十来一回去上坟,顺便到县医院里做了个磁共振检查。上午拍的片子,下午结果就出来了。妻子不幸患上了视神经脑瘤。
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本来就有点心力交瘁的我,在经过短暂的思绪调理之后,还是冷静了下来。以自己多年来独有的沉着冷静从容地面对着又一件不幸事情的来临与临机处置。我对妻子说,这事先不告诉儿子,以免他萦记分心。紧接着,就在亲友中征求各方面意见,商讨如何治疗妻子的病。那两天,我带着妻子跑县城,奔市里,各种片子拍了一大摞。每一次拍片的时候,心理都在期盼,好歹是前一个医院里的医生判断有误,妻子根本就没有患上脑瘤。可事实是残酷的,几处检查的结果高度一致,妻子实实在在患上了脑瘤。所有的医生几乎都是一个意见,唯一的医疗手段就是手术。此后几天,为到哪一家医院做手术,我们双方的兄弟姐妹们经过几番磋商,一致认为还是到北京的天坛医院,因为那里是全国唯一一家神经外科医院,技术水平全国第一,亚洲第三。
为了不影响儿子学业,这个消息在我们去北京前后的一段日子里一直瞒着他。直到我们到北京十几天后,我和家人商量还是把消息告诉儿子。因为妻子手术的结果尚难预料,一旦有什么不测,会给儿子造成永远难以弥补的损失和遗憾。儿子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他前些日子从打给我和妻子的电话中似乎就察觉到了什么,不断询问家里有什么事情。我说,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挂心,以学习为要。
在我向他说了他妈的病情后,电话那端的儿子一时间沉默了好久,接着就隐隐约约传来了抽泣声。我耐心地劝解儿子,告诉他医生说没啥问题,现在医疗水平高,这样的手术已经不算是什么严重事情了,请他放心,不要记挂,安心学习。儿子有时候也有他固执的一面,在稍事冷静后,一定坚持要来北京,并说不然的话他会安不下心来。无奈,我和妻子只好答应了。儿子过来后,住了一星期,由于医院床位紧张,托了不少人情,住院的事情依然杳无音信。我对儿子说,你先回学校里吧,等到手术的时候你再过来。儿子很不情愿,可又眼看着事情就这样白白搁置着,无奈之下,只好又赶回了学校。那段时间,为等来医院的一个床位,我每天都在焦急的等待中度过。那种滋味,实在是未经历此种情况的人难以理解的。我托付的人,在每一次的询问中都说很快,就这两天。可是我们直直等了一个月,终于在一天下午,接到了可以住院的通知。沉闷已久的心中突然间豁然开朗,我和妻子都长出了一口气,随着一阵忙乱地行李整治后,我便带着妻子来到了医院制定的病区,办理完了相关手续后,终于把妻子送进了期盼已久的病房。
原本想着进去三两天后就可以做手术,谁知一进去又是一天天的等待。医生迟迟不说手术日期。开始的时候,主治医生告诉我说,要到下星期。焦急的我无意间带着吃惊的声音问了一句,到下星期?不料想这样的表情惹得医生老大不高兴。他冷冷地对着我说,咋?有啥不满意的,你尽管直接说出来!不要用这样的方式表示不满嘛。我一时间窘得说不出话来,生怕因此招致医生误解,耽搁了妻子的诊治。便反复向医生解释,自己感激还感激不过来,哪有什么意见?医生似乎不愿意放过我,一直用阴冷的表情和冰冷而很有杀伤力的话徐徐地质问我。那一刻,我浑身燥热,额头上都沁出汗了,说话也有点结巴。我深恨自己的不小心,如果真把医生得罪了,那还了得?总之,妻子进院第一天,我就办了一件令自己很纠结无奈的事情,也因此感到大医院里医生的无限威严与丝毫不能懈怠。不管咋说,妻子住进来了,虽然自己无意间冒犯了医生,心想事情总还有回旋的机会。终于,在我持之以恒的抱歉声中,医生终于冰释了严冰深结的面孔,可以听我说上一句半句话了。在看到他脸上终于浮上一丝原谅意思之后,我才如释重负一般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妻子住院后没几天,原来托付关系的人把妻子介绍给了另一位医生,我得罪过的那位主治医生瞬间不再管理妻子病情了,一直紧绷着心弦的我也终于从揪心的不安中解脱出来。反正妻子不再靠那个我无意间得罪了的医生治疗了,不是我把他想象得不好,心理上总算消除了一丝隐隐的顾虑。接下来就是等待主治医生通知做手术的时间了。将近两个星期后,新的主治医生终于通知我到了他的办公室,在交代了相关事宜后,我如约签订了手术保证书。然后,把这一消息通知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儿子又马不停蹄地再次来到北京。
手术的那天上午,我和儿子把身着病号服躺在推车上的妻子推到了手术室门前。从妻子进入手术室的那一刻起,又是一个令我和儿子焦躁不安的等待。妻子从上午八点进去,直到下午三点多才出来。那一刻,我和儿子一起迎上去。妻子头部裹着厚厚的纱布,平静地躺在推车上,人还没有从麻醉中清醒过来。按照医生嘱咐,手术后的妻子需要在特护病房ICU观察一晚。ICU收费很高,仅仅一晚就需要八千元费用。当夜,医院里要求有病人家属彻夜守候。我原本打算和儿子一起守候,儿子一再坚持自己一人守候,让我到住处休息。那一晚,儿子彻夜未眠。我虽然回到住处,和衣躺在床上,却整夜没合上多大一会眼。第二天天未亮,我便匆匆赶到病房。儿子说,医生说病人手术后情况良好,可以转到普通特护病房。在办理完手续后,我们推着已经清醒过来的妻子,小声说着话回到了原来的病房附近,住进了此等特护病房。过了两三天,医生说可以回到原来的大病房了。妻子返回大病房后,我便对儿子说,这里的事情由我一人照料就可以了,你可以回校复习了。儿子似有不愿,可还是听从了我的劝说,第二天就返回了复读所在学校。
自那时候起到妻子出院,儿子几乎每天都要打电话询问,我很理解他远在千里之外那份焦急的等待之情。每天晚上,不等他打过电话,我便及时把他母亲的情况告诉他。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断地打电话来,恨不得把一天之中所有时段他妈的情况都告诉他。妻子手术后的康复原本很好,可是将近一星期后,由于白细胞持续升高,一天到晚老是头疼。医生便不停地输液,每天大小输液瓶足足输有十几瓶。由于医院不允许病人家属陪护,我只能在允许进入探视的时候守候在她的身边。妻子很有毅力,头疼得确属无奈时,只是发出;连临床都难以听到的微弱呻吟。两个护工都很为妻子的顽强感动,那个姓郑的护工每次见到我,总是连连夸奖说,大姐真坚强,整个病房里她数第一个。
晚上我不在的时候,妻子有时候头疼得忍不住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希望在与我的交流中减缓痛苦。白天,我能进病房的时候,总要细细看妻子输液的药瓶,发现抗生素药阿洛西林钠是那些天的主要用药。由于连续几天每天都要输十几瓶药,有时候还要做穿刺,妻子的面部也有点浮肿,颜色变得发黄发青。临床一个东北女病友的母亲每次见到我,都满含同情说,你爱人这两天的气色不大好,你没问下医生要不要紧。我很感激,对她说,医生说了这是用药后的正常反应,过两天就好了。
医院理由于床位紧张,一般病号手术后一星期顶多十来天就要求出院。和妻子先后进去的病人每天都有人在办理出院手续。那时候,我心中就抑制不住一种渴求,啥时候妻子的白细胞才能降下来。每次进入医院,我最先关注的就是到护士站询问妻子白细胞下降的情况,我多么希望这种等待尽快结束,也和其他病人一样带着笑脸走出这令人不胜烦闷的病房。我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也在这样焦急等待着。从他每天的电话中,我就能深深的察觉到。然而,生活中,许多必要的等待是不可能因你的焦急心情而猝然改变的。就这样,妻子一直在病房里呆了整整27天后,一天上午探视病人的时间,我从主治医生那里得到了我期盼已久也等待已久的好消息,妻子的白细胞终于将下来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那一刻,我几乎像从慢慢暗夜中迎来了乍然来临的曙光,心里一下子就舒畅明亮起来。当我给妻子说了之后,妻子也抑制不住高兴之情,竟然洒下了激动的泪水。没有耽搁,我很快又把这一消息用手机发给了儿子。没多大一会,儿子的电话就打来了,他急切地询问他妈的情况和我们返程的日期。我简单地说了他妈的病情。然后对儿子说,出院后,还要在外边住三天,观察确实没事后再回家。
从妻子生病我们到北京,整整两个月。那段时间,我,儿子,还有许许多关心我们的亲朋好友,几乎天天都在打电话询问。我们也在耐心而焦灼的等待中,期盼妻子术后出院的时刻。实话说,病人完好出院,是所有病人家属经过漫长等待后最为渴求的结果。我们就是在这样的等待中等来了期望的结果。要知道,那份释然与愉悦,那份激动与兴奋,也只有亲历者才能深切够感受到。
妻子出院后,康复得很好。没多久就可以料理家务了,儿子考研的事情也到了最后冲刺时刻。我的等待便由妻子身上再次转移到儿子身上。儿子考试完后,回到家里,几乎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要询问儿子考试结果出来没有。那份殷殷的期待,真比当年他参加高考的时候还要迫切。然而,事实再一次出乎意料,儿子终于有一天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了我。我一时间也真有点接受不了。他考试完毕后,我们两个交谈,他说只要英语能够过关,其它绝对没有问题。可结果大出预料,他的英语顺利过关,可他认为最满意的专业课竟连去年都不如。儿子不相信,我也怀疑。于是打电话询问远在北大的外甥,外甥说一点都不应该意外。他说儿子报的学校太好,根据他每年招考研究生的经验,像他们这些全国著名学府,一般情况下不招收复读生,也基本不考虑“211”和“985”之外学校里的考生。专业课分数比预估的低很多,或许就说明了某些问题。看来儿子吃了当今社会潜规则的亏,他说啥也不相信专业课连百分都没突破。据他自己说,原估计专业课至少在120分之上,结果才九十多分。而儿子那一年的分数距离该校预选分数仅仅错了六七分。又一次等待中的极度失望,全家人一时间笼罩在情绪高度失落之中。我也很失态地数落了儿子,抱怨他不用功。儿子似乎很委屈,为自己辩解了几句,我便不依不饶,狠狠对着儿子发了一通火气。儿子倒很冷静,在最初回讽我几句后,就再也不接应我的话茬了。我几近痛快地发了一大通脾气后,便陷入了深思。过了两天,我和儿子商议,原本想让你读了研究生改变一下自己学业上门头低的状况,可两年过去,一无所获。咱就终止此念吧,参加各地录用考试,早点就业。儿子虽然心有不甘,到底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自此,放弃学业深造的儿子便投入了备战各地招录考试之中。
说来也算坎坷,儿子的招录考试并不顺利。他虽然不对我说,心胸却不在满足仅仅有一份工作上。我不愿干预他的志愿,听任他选择录用单位。自2012年开始,儿子前后到底参加了几次各地的招录考试,我实在都记不清楚了。反正我每次都满含期待能有好消息能够传来。那一年的前半年,儿子连连受挫。下半年的一天晚上,我正在电脑上查看一则资料,儿子笑眯眯走到我跟前,轻声说成都的考试进面试线了。我很高兴,立刻终止了手里的事情,便和儿子一起商量如何应对面试的事。商量的结果是,要他提前一个星期去,熟悉环境,就地参加面试培训班。儿子如期去了,原本我想陪他去,儿子说自己的女朋友想跟他一起去。我想他们必定思想学业各方面都接近,相互切磋起来效果要好得多,就同意了。
可是儿子的面试很不顺利。据他后来说,考官开始所问的两个问题,由于方言差别儿子没能听清楚,他有没有临场经验,不知道重复一遍予以确认,只是含笑看着考官,希望考官能够感受到再重复一遍所提问题。可靠管很快就进入了下一个问题,儿子的面试只得了七十几分。尽管下来后,在场的一位服务人员对儿子说,就他感觉,前后几个的面试情况都没能超过儿子的。但由于前两个问题的缺答,儿子很遗憾地落选了。
虽然这次因参加面试培训花去了几千块钱,也未能达到预期目标,但儿子必定已经走进了能够与强手们一争高下的圈子。在随后的一连串考试中,儿子每次的成绩虽然都在边上擦,可始终未能进入面试线。其中报考重庆的两次,一次进差了零点几分;报考杭州海关的成绩仅差了了一分多。还有一次海口市直属的一个开发区招考,儿子仅差一名没能进入面试线。我的等待真有点不可待了。我不知在这中间对儿子发了多少脾气,说了几多刺耳难听的话。儿子似乎很理解我的暴躁和急切,始终不为自己辩护,始终不反驳我一句。每次数叨罢儿子,我的心里就十分懊悔,认为自己太有点自私狭隘何不近情理,可事到临头又总是管不住自己,每每要说一些令一家人都不愉快的话。有一个阶段,我几乎被焦急的等待折磨得有点不近人情了。
也就在这期间,儿子被我的一个朋友介绍到县电视台做记者。作为临聘人员,工资待遇很低,一个月只有千元左右。虽然如此,我也很乐意他去,必定能使儿子早一点走进社会,接受实际锻炼,积累一点生活经验。我很赞社会是一所最好大学的观点。尤其对于如今的年轻人,学历,书本知识,远不能代表实际的工作生活能力。只有到实际生活中接受磨练,才能获取真正有用的本领。共产党的第一代领导人中,有许多都是在革命战争年代的实际磨练与学习中,使自己走进学问能力一流行列的。儿子有一定的文字功夫,过去没多久,很快就适应了所从事的工作。他一边录像,一边撰写新闻稿件。他制作的新闻节目,省市电视台都选用过。但这必定不是儿子也不是我的最终心愿,他仍在不断地抽空复习备考,连连参加各地的招录考试。
终于在去年年末的一天晚上,看完电视剧和相关节目,我正在卫生间里洗刷准备睡觉,儿子从他的卧室里跑来很激动地告诉我,他报考深圳某单位的考试得了笔试第一名。那是一个有将近二百人报考而只有一个指标的考试,事前我对此一点都没报希望,儿子似乎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谁知他竟然得了第一名,并且比第二名多了四分。那一晚,一家人虽未表现出太大太多的兴奋,可还是难以掩饰心中的快乐。我们为此谈论了很久,又让儿子在电脑上反复核对了成绩,确切无疑后,我和妻子反复嘱咐儿子要把握好这次机会,好好准备,力争面试顺利过关。
随后几天,儿子向台里请了假。台里很支持,对他说只要需要,请多长是假都可以。那段时间,儿子就往返于家里与深圳之间,不断完善招录单位需要的相关手续。这中间最令一家人忧心的就是面试成绩。因为面试和笔试各占百分之五十,必须认真对待,不可有一点疏忽。儿子也很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他在面试之前提前去了深圳,并查阅了相关的面试培训班,随后打电话回来说,费用普遍很高,一天大概需要缴费两千多元。我对他说,不要顾虑钱多少,只考虑哪个培训班质量好。至于缴费多少,一概不予考虑。儿子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为期两天的培训班,他说有成都面试的铺垫,这次面试肯定不会再出现差错。为此,我在他的博客上发去了我对有关面试的各种看法和具体意见,希望他能参考。
那几天,我和儿子一样都在期待着面试时间的到来,更期待着他面试能够取得理想成绩。儿子面试的那天上午,他七点从住地乘车赶往面试地点。我五点多就醒了,给儿子发了短信后,得知他已经起床。后来知道他乘车去面试地点,我一直处都在深深的等待之中。那天,我几乎没心情做任何事,大脑里唯一盘旋的就是面试,面试。上班时间,我坐在办公室里焦躁不安,啥也懒得看,啥也懒得做,一门心思地盼望着遥远的南方能传来我期待的佳音。由于心情难安,我便请假走出办公室,乘车来到城市东边的河边。冷风轻轻吹拂着,我一点也不觉寒冷,心里反感到有一丝说不出的舒畅。河边公园里,落叶树与常青树高低错落,纵横交织,其间也不乏各种鸟儿的叽叽喳喳。可这些对我一概都失去了吸引力。我漫不经心地向前晃悠着,双手插在衣袋里,右手始终捏着手机。心里渴望着它的声响,又隐约地害怕它的声响。终于在我不知行了多远距离,也不知走到了名叫什么的地方,在一处水面宽阔处,我的手耳同时感到了手机的响动。我赶忙止住走动的脚步,静立在水岸边,以及其快捷的动作把手机打开对着右耳。那边传来了儿子的声音:爸,我吃了83分。我急忙问,另两位呢?儿子说不知道。他们还没有面试呢。我又问,在你前后的人成绩如何?儿子说,前一个是女生,比我多了两分。我心里一惊,急忙问,不是你们一个招录单位的的吧?儿子说,不是。我后边的两个还没有面试呢。我这才感到自己此问的多余,儿子不是刚告诉我那两个还没面试呢。虽然心里惴惴的,可我还是安慰儿子说,你赶紧休息一下吧。随后打听一下其他两位的成绩。儿子说了声好,便挂了手机。
接下来又是一个漫长的等待,我真不好形容自己那时的心情。只感到心里一直咚咚的跳个不停。我继续漫步在河滨公园里,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直到再次走到一座新桥时,才发现河滨公园也该到此已改止步了。我转身走向河岸,来到河滨大道边。路上往来的车辆穿梭而过,鸣笛声声。我一概无心关注。最后来到附近的一处广场上,那里的游人已经稀少,我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将近下午一点。突然间也感到有点饿了,便走到广场附近一家小餐馆里,随便点了碗烩面,胡乱一吃,就往住处走。等待双脚感到有点酸疼的时候,我终于拖着已经微微出汗的躯体回到了住处。心里想,儿子的电话没打过来,不外乎两种情况。最坏的就是,面试成绩滞后,被后两名反超了;再就是真正的结果尚未出来。又是难耐的等待,我打开电视,想缓解一下情绪,不想微微地潜生出丝丝倦意来。我是静晃了晃脑袋,心想,焦急是没有意义的,不如睡一觉吧。说不定一觉醒来,佳音即到。不成想竟然睡着了,等到一觉醒来之时,看看窗外,已经日薄西天了。我急忙起来,随便洗了把脸,便走出户外,彼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半。
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儿子的信息。终于有点等不及了,于是便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儿子的声音一点也没有激奋之感,只是淡淡说了句,还不知道结果。我怅然地挂了电话,又在街上闲转了一会儿。心想,不如吃了晚饭,再过问吧。在一家包子店里,我要了一份小笼包和一碗稀饭。随便吃完后,再次往住处转悠。这时候电话再次响了,儿子说,知道了第二名的面试成绩,是那位考生亲自告诉他的,他吃了75分。我有点怀疑,事前听儿子说,第二名的考生在一个地级市政府工作,面试考这个成绩一定不可信。儿子说,信不信也没办法,他是这样说的。接着儿子又说,他也没有必要隐瞒和低报自己的成绩,因为这没有任何意义。我略作思考,也赞同儿子的看法。于是对他说,那就再等等吧。
走在返回的路上,我心里一直在惦记着儿子的面试成绩。隐隐约约中,我自言,应该在我到住处转弯的那个路口,该有好消息传来了吧?心里想着,就加快了步伐,当我走到转弯路口刚迈进小路上时,手机真的响了。一看果然是儿子的电话。刚一接通,儿子兴奋的声音便飘然入耳,爸,面试成绩出来了,我还是我这个考区的第一名。如同梦游中突然醒来,看到窗外射进一束光亮那样,我的心结一下子烟消云散,我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连连对儿子说,好的,好的,这就放心了。你也好好吃点饭休息一下了。
漫长焦躁的等待之后,我终于看到了期望之中的天边彩虹。那一夜,我睡得比任何时候都香甜。
后来,又是一阵更为漫长的等待,当时序的脚步走进了2005年,终于在五月的某一天,儿子从县电视台打来电话,说调令已经发到,一个月内到新单位报到。5月5日,我送儿子从市火车站出发到深圳上班。儿子临进候车室那一刻,我对他说,我终于在无数等待中,把你送入人生最坚实的起点。以后再也不用我煎熬般地为你的学业与工作而焦心地等待了。儿子看着我,很欣慰地答道,谢谢你和我妈这些年的等待,我很感激,也很抱歉。我让你们等待的好结果有点姗姗来迟了。
我笑对儿子说,没有这迟来的等待结果,我们哪能体会得到此一时刻的喜悦与珍贵啊!
2015.6.7
 爱学记
                爱学记
                
 微信收款码
微信收款码 支付宝收款码
支付宝收款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