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倾诉58

原创：无尽倾诉58（长篇自传体小说连载中）
黄塑芹

颜如玉不放心小饶和我两个人在花店过夜，辞掉工作专门陪伴小饶，白天她俩在佛山乐园玩，晚上回花店过夜。阿昌把我工资提高到一个月三百，但是，不再预支，这么下去，还不饿死她俩？碰巧垂虹公园门口一家餐馆招洗碗工，颜如玉说服小饶去打工，小饶不情不愿地去上班了，第3天天刚亮她就打花店的门，惊恐万状地对我说，她不干了。小饶说，一个七八岁的小乞丐死在公园门口垃圾箱边，垃圾箱就在餐馆旁边，晚上她一个人睡在餐馆，半夜听见死掉了的小乞丐在垃圾箱边哭，她吓的哭了一夜，天一亮就离开餐馆，说，就是饿死了也不回餐馆打工了。
这个七八岁的小乞丐我熟悉，死的时候，我也去看了。从当地人口中获悉，小乞丐是陕西人，父母亲原来在佛山一家陶瓷厂打工，一家三口人住在出租屋，后来出了变故，小乞丐的母亲有几分姿色，和陶瓷厂老板勾搭上了。小乞丐的父亲感觉不对后，跟踪时在酒店捉奸在场，把奸夫一通好打，奸夫用大哥大喊人，来了一帮人把小乞丐的父亲的眼睛挖了，左腿也打瘸了。
小乞丐就这样没人管走失在佛山，被一个老乞丐骗到手上，老乞丐把小男孩藏到地下室，打断一只腿，叫小男孩喊他做爷爷，开始时，小男孩不肯喊老乞丐爷爷，老乞丐就不给饭吃不给水喝，饿了3天，还天天暴打、恐吓小男孩，小男孩被折磨的快要死了，就喊爷爷，老乞丐就天天教练小男孩，怎么去讨钱，小男孩就这样成了一个很会讨钱的小乞丐。小乞丐在人多的地方跪在地上，伸出瘸腿，把一只又脏又缺了口子的不锈钢饭碗举到老高向行人求乞，商业街每个店子都乞讨过，大家都认识。讨的钱全交老乞丐。老乞丐带了一帮小乞丐。
有一回我在石湾公园门前看见5个十一二岁小乞丐在街上卖艺讨钱，讨钱的是这个小乞丐，另外4个表演各种演技，其中一个就是用匕首刺穿手臂，手臂的鲜红的血流了一地，我看的心惊肉跳，给了小乞丐两块钱，逃也似地回了花店，那是最后一次看见小乞丐。
小乞丐和乞丐太多了，没人去管他们，只是躲开，小乞丐死了，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要不是小饶夜里怕鬼，我不会浪费时间和文字，和所有冷漠的人一样。旧社会流落上海滩的三毛终于没有死，现在的三毛太多了，死了也就死了，计划生育工作中被逼弄死小女孩何止千万，又有谁对卑贱者的死有过控诉？控诉又能如何？在晚清慈禧太后手上，还有为命请命的封建官僚微服私访解决民间冤案，现今有谁？何况也解决不过来，现在有冤无伸处者不仅仅是底层小老百姓，几几乎人皆蒙冤。

我把小饶推荐给紫罗兰花店隔壁服装店，小饶身材好，人也漂亮，穿上颜如玉的衣服，人挺精神的。服装店打工的一个广西妹子小红早就和我很熟，特崇拜我的，因为我发表了作品，是个作家，将来是要成为名人的，一有空闲就来花店找我闲聊，小红帮我推荐小饶给服装店老板，服装店老板放心收下小饶。

晚上，五弟找来了。五弟说，你要帮我，不然烂脑壳会杀了我。
我说，你不要离开木材厂，我明天就去找烂脑壳。

我带上四弟、颜如玉和阿贵，去广佛路口烂脑壳住的出租屋。四弟说，要不要多喊一些人，带上几把刀？
我说，对付烂脑壳用得着那么费事？
颜如玉说，烂脑壳的斧头帮有五六十人呢。
我说，你去问一下石方，当年兴民会有七八百人呢。
阿贵说，你的兴民会和烂脑壳的斧头帮性质不一样，你是读书人，是讲道理的，他是烂仔，不讲道理。
四弟说，司马智郎不变的话，带上他几百同学来，那就是千多人。
我说，你们不要怕，看我眼色行事不要乱来，我会摆平的，连他都摆不平，我的书白读了。

出租屋在小河边。一个院门，院内堆满了乱七八糟有用与没有用的东西，院子正北是两间平房，前面是客堂屋，30多平米，里间估计差不多。我们坐在客堂屋塑料椅子上，听说我来了，烂脑壳提起斧头从里间屋冲出来，被他们的人拦住了。我没事人一般和阿贵说着闲话，烂脑壳空着手出来了，在旁边双手乱舞，双脚乱跳，破口大骂。我没看见他这个人一样。我继续和阿贵说着闲话，烂脑壳在旁边渐渐地平和下来，说着我五弟的坏话。
烂脑壳终于和我面对面站着，问我，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我说，我今天来是专门找你的。
烂脑壳：你找我？我一直要找你，我们一直在找你五伢，我们的斧头磨的飞快的，找到你五伢，看我不把他劈了！
我说，五伢是我老弟，我老弟做了什么事，我来了，你不用找他，只管找我就是。
烂脑壳：好，那你说，这事怎么办？
我说，五伢是个蠢人，在芳村几百溆浦老乡都晓得，老烂，你晓得吗？
烂脑壳，我怎么不晓得？
我说，在芳村几百溆浦老乡都晓得你老烂。
烂脑壳：晓得我什么？
我：晓得你是老江湖，老江湖不是五伢那种蠢人能做的，就是讲，你是个聪明人，你承不承认？
烂脑壳：你今天捧我卵包有屌用！
我：我从来不捧那个卵包！佛山市公安局长和我们在一起开文学笔会，我都不捧他的卵包，我捧你靠偷轮胎、放鸽子过日子，有今天没有明天的跑江湖的人？你调子太老高了，老乡。
烂脑壳：那你讲我是聪明人是什么意思？
我：你老烂起码比五伢聪明，你聪明，五伢是蠢人，五伢怎么可能在你手上把小饶带走了？是不是小饶自己逃跑？
烂脑壳：有人看见他带小饶逃跑，你赖不掉。
我说：我今天来，五伢就是没有带走小饶，我也当是五伢带走了。你想一想，小饶如果从五伢手上又逃跑了，有没有这种可能？五伢和小饶非亲非故，又只见过一面，怎么会完全相信五伢？
烂脑壳：那也是五伢的事。
我：好，小饶从五伢手上逃跑了，是五伢的事。你做这些事好多年了，也有无数次了，你就没有失过手吗？
烂脑壳：失过手，但是，我们花在小饶身上的钱太多了。
我：你们花在小饶身上的钱太多了，你想找回来，这是可以理解的，你们如果被抓进去了，你能找回你失去的吗？
颜如玉对我耳语道：你应该走了，你再不走，佛山阿浩报案了就麻烦了。
颜如玉的行为是耳语，说出来的话周围人听的清清楚楚。
我对烂脑壳说，对不起老乡，我们来找你之前，小颜对我佛山朋友阿浩讲了，阿浩和佛山市公安局长赵大进是老姨（连襟），阿浩对我是够交情的，上次两个四川佬敲诈我，被阿浩有没有打残我不清楚，在派出所打人我是在现场的。小颜和他约定了时间，我回去晚了，你们这个出租屋可能会被踩平，你们没一个能逃走的，这些，你们可以试一试。
这时，石方从里间屋出来了，这个和我一起喂猪，当年兴民会副会长的人，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居然成了烂脑壳的军师。
石方说，都是老乡，又都是好朋友，我先前还是老黄的手下，今天的话就不要再多讲了，话讲粗了伤和气。老同学，这事包在我身上，不会找老五的，你告诉老五，他只管上他的班，没人为难老五的。老同学，我晓得小饶在你佛山，你在佛山搞的蛮好，我也晓得。你回去告诉小饶，她放心回溆浦去，不报案的话，我们还要感谢她呢，怎么会再去找她呢，老黄，你看这样行吗？
我说：还是你高中生比我这个初中生会讲话会办事，就按你说的办。
石方对颜如玉说，姨娘叫你在这里挣不到钱就回去，我做为表哥也不好勉强你，我信搭到了。
颜如玉说，晓得了。

半夜在花店，我对颜如玉说：烂脑壳和你石老表迟早要进去。
颜如玉说，你想害他们？
我说，那里用得着我报案？常在江边走哪有不湿鞋？
待续2015-6-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