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与资本之间的通道可以堵住吗

权力与资本之间的通道可以堵住吗

张志坤

众所周知，在现代社会的大舞台上，有三个重要角色演绎出大部分引人瞩目的精彩故事，这三个角色就是权力、金钱和女人，而在这三者的关系中，金钱是桥梁纽带，没有金钱的运作，权力与女人都不可能实现额外的寻租，而金钱这种市场性质的运作，就形而上地成为了资本。当金钱上升为资本以后，资本就升级成与权力并驾齐驱的红尘“双雄”，而女人则演绎成为具有鲜明附庸性的伴侣，权力与资本之间每一次成功交易，都会有女人作为额外的附赠。

那么，如果问，世界上最大规模的权钱交易发生在哪里，回答无疑是当今的中国。

权力与资本的交易给中国社会带来巨大的冲击，有关权力、金钱、女人的精彩故事在中国异彩纷呈，令人目不暇给，总是牵动全社会的神经。于是，有人就给出了这样一个重要的命题：堵住权力与资本的通道。

这的确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命题，因为权钱交易之所以能做大做强，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它们彼此之间有一个通道，不讲背后的决定因素是什么，就这条通道而言，若果真能将其堵上，不啻为一项历史性的成就。

这就需要人们好好地研究一番这个通道了，这个通道是怎么形成的，到底有多大呢？

应该说，这个通道由来已久，从资本诞生的第一天开始就始终存在。中国也不例外，自资本在中国昌大之日起，权力与资本之间的通道就很畅通，甚至可以说，权力与权力部门经商办企业是近代以来中国社会的一个突出特征。

新中国成立后，由于可资运作的市场形态的资本基本上不复存在，所以权力与资本之间的通道事实上也不存在，当然，这并不排除权力仍可在一定范围内寻租，所以那个时期也有腐败个案，并且权力也能开个“后门”，俗称“走后门”，后门虽然有，但通向资本的“通道”却是不存在的。

改革开放打通了通向资本的通道，并逐渐发展拓宽，大致上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崎岖小路时期

这个阶段大致上在1978年——1989年间，权力与资本之间的通道如同大山之间一条崎岖蜿蜒的羊肠小道，走的人很少，也很艰难，只有那些有相当能耐的人才敢于攀登，当此之时，这条通道所造就的名牌产品叫“官倒”。

第二阶段：油漆马路时期

这个时期大致上在1990年——2000年间，权力与资本之间的通道就像一条国道，这条国道上鱼龙混杂，包括人力车、畜力车和各种汽车杂陈其间，人喊马嘶、你争我夺。令笔者印象深刻的是政府机关经商办企业，当此之时，连许多中央部委都琢磨怎样办企业挣钱，笔者所在某部委的一个司局居然研究是否办一个养猪公司，惜乎最后没有办成。这个时期权力与资本通道最突出的作品是“下海”，即奔向商品与资本的大海洋。

第三阶段：高速公路时期

从2000年至今大概为第三阶段，在这个阶段中，权力与资本之间的通道有如高速公路一般，权力以极快的速度外化为资本，而资本也以极大的规模聚拢到权力的麾下，权力与资本之间交通迅捷、转化迅速、趋势迅猛，与这个时期的权钱交易相比，前两个阶段的表现堪称原始，简直不值一提，所以，这个时期通过这条通道而造就的产品琳琅满目，其中最显著也最具时代特征的是“老虎”。当代中国虽然自然界的老虎很珍惜难得，但社会生活领域的“老虎”却司空见惯。可以预计，“老虎”一词，其新意在汉语发展史上将具有标志性的意义。

当然，这样对权力与资本的演化史进行分期显然使粗浅的，但即使这样粗浅的分期也可以从中得出如下几个重要启示：

第一，市场经济越发展，这个通道就越通畅

权力与资本之间的通道是伴随中国市场经济的发展壮大而发育发展的，几十年的经验证明，市场经济越深入，权力与资本结合就越深入，市场空间越广阔，权力与资本的通道就越宽阔，这是一条基本规律；

第二，越是削弱中央集权，这个通道就越宽广

改革开放以来一直提倡“简政放权”，特别是其的“放权”，似乎成了解决腐败的不二法门。但实际操作下来的结果是，越是把权力下放到基层，权力与资本的交易就越是简单易行，事实上，代表中国基层的县乡两级，公权力与资本之间早已经畅通无阻了；如果真像有“专家”、“学者”所宣讲的那样，还政于民，还权于民，这差不多就等于是把权力交给资本掌握，结果当然会更糟。

第三，资本力量已经登上中国的社会舞台

当资本力量可与权力并肩共舞的时候，资本就不只是一种经济力量，而作为一种政治力量登上了舞台。在这个时候，代表资本的政治力量不可能简单地满足于原来权力体系的部分让渡与转移，而必然要求进行权力的再分配，这就需要在政治上重新洗牌，这是一条基本的历史规律，也是屡经检验的政治经验，至于方式方法，这倒没有一定之规，可谓五花八门，不见得一定就是民主选票或者颜色革命。

这样说来，权力与资本之间的通道如何才能堵上呢？

我们说，这个通道是市场经济发展的必然产物，也是基于现有经济形态的一种普遍现象，类似的通道不但中国有，美国也有，其它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也有，没听说哪个国家有成功堵上这一通道的案例。

所以，所谓堵上权力与资本之间的通道的命题根本不能成立，权力与资本之间的通道不过是他们之间必然轮回的外在表象，如同四季循环不可逆转、不可阻遏一样，必然要发生。真正的问题在于，在中国所发生的，是权力与资本之间赤裸裸的买卖交易，不过带有原始、初放的特点，特别是千篇一律地都附带着女人，就更有点不堪目睹了，而先进国家在权力与资本之间交换与轮回的方面，则显得温文尔雅，并披上许多华丽的面纱，那就好看多了，这大概才是中国的努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