滠水农夫:万小岗走了,皇帝的新衣还在
这些时围绕着万里的去世,关于他的功过是非议论纷纷。万里确实是改革时代的一个标杆式人物,对于他的议论自然也表达了改革的看法。人们都不能忘记中国的改革是从农村开始的,而农村的改革是从安徽省一个小小的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村子——小岗村开始的,而小岗村又与万里的大名不可分割,历史已经把小岗与万里紧紧联为一体,小岗村大包干纪念馆作为了永恒的见证。
关于十八个红手印的种种传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年的改革者终于从小岗村撕开了口子,于是一泄千里的改革历程一直延续到今天,而撕开这道口子的首功之臣非万里莫属,当然这背后离不开设计师的支持,不愧是设计师的四大金钢之一,关键时刻为设计师的改革大业立了头功。
关于小岗村的是是非非官方与民间的评价似乎有天壤之别,如果按照设计师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条标准来检验,三十多年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应该完全可以到了检验的时候了,小岗村又能够提供怎样的样本呢?即使按照一般性的说法“一朝越过温暖线,三十年迈不过富裕坎”,也就是说除了改革初期很短的一段时间以外,三十多年来小岗村都在原地踏步走,应该说这是符合小岗村情况的,同样也是符合实行大包干的绝大多数农村的情况的,这就是愈来愈严重、愈紧迫的中国三农问题的由来。
当年说好了的实行双层经营家庭联产承包两任制,是为了更好发挥农村集体和农民个体两个方面的积极性,而且按照设计师当初的说法,经过一段时间联产承包后必然有集体经济的二次飞跃,可是以小岗村为代表的农村改革,却在“大包干”的名义下,如离弦之箭,一去不回头,难道是当年的万里与设计师早已心有灵犀。不管怎么说,小岗村为中国改革立了头功,为万里树下万世盛名,从而也使这么一个再平庸不过的村子竟然成了改革的标志,或者说是改革教的圣物,这简直像是一个笑话,滑稽而荒诞,可是还必须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来敬拜。自从改革教有了这个圣物,或者称活宝,着实让大家都不自在,于是千方百计要为它化妆,哪曾想沈浩死了,无意又一次把它的滑稽丑陋揭了个底朝天。这也原不奇怪,改革的发源之地竟然是这么一个不争气、上不了台面的小岗村,也可想见由此掀开的整个改革历史是个什么样子。所以,即使小岗村再怎么糟糕,再怎么不争气,还是必须树它的形象,给它输血,这样小岗村实际上把改革教绑架了。想来改革教穿上了这件皇帝的新衣也很难受,也不情愿,实际上是让自己处于众目睽睽这下,让人们欣赏着自己的丑态,可是这件衣服又绝对不能脱下,因为上面写有两个大大的字——“改革”,那可是改革教的开山圣物啊!
小岗村让中国农村从集体经济回复到小农经济,开启了中国走向转折的大门,其实以小岗村十八条汉子的见识,他们是不会意识到自从按上红手印的那一刻,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这条路曲曲折折走了三十多年,现在似乎是到了它的尽头。虽然改革教还不得不把它作为无用的偶像贡奉在那里,但私底下已经对它采取行动了,严峻的三农问题加之改革深化的逼迫、中国资本主义发展的大势所趋,都要求分田单干的小农经济让位,到了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刻了。历史发展就是这样有趣,由小岗村分田单干开启的改革大业最终结果是要消灭小岗村的分田单干了,新的时代有了新的主题,叫做“土地流转,规模经营”、“资本下乡,农民进城”,于是小岗村的村民也要为保卫自己的土地而战了,历史给小岗村人开了一个玩笑。历史也再一次证明,小农经济在现代条件下,不向社会主义过渡,就必然向资本主义过渡,万世长存的小农经济是不存在的。可笑的是现在还有所谓的小农经济学派,把当年专供改革教借以否定集体化的理论奉为无尚至宝,他们还不明白自己早已是昨日黄花的处境,可悲啊可悲!
除了充当改革教的偶像作用外,不能脱掉小岗村这件皇帝新衣还有更重要原因,那就是分田单干的小农经济是走向私有化的必由之路,从所谓的双层经营到大包干,再到承包期十五年、三十年不变,增人不增地、减人不减地,直到现在的三权分立,土地流转,规模经营,实质上是一条多么清晰的私有化路线图,这其实也是与整个国家的私有化进程相吻合的。中国的全盘私有化似乎只剩下了农村集体土地和少数国企最后一点阵地没有攻破,如果这一点阵地也失去了,那么可能改革也到了它最后的边界,以改革存生的小岗村也就不再重要了,其历史使命算是真正地完成了。而现在,离最后一步显然还差那么一口气,所以即使一手编织小岗村这件皇帝新衣的万小岗走了,但皇帝的新衣仍旧不能丢下。
历史就是这样地具有讽刺意味,有人给自己编织了一件皇帝的新衣,却被这件皇帝的新衣捆绑到死。
2015-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