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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夜

火烧 2011-01-27 00:00:00 文艺新生 1025
廿三夜是传统节日,包含送灶王、裹糯米团子等习俗,回忆祖母的仪式与家庭温暖,感叹年味淡薄,传统逐渐被遗忘。

廿三夜  

   

正像鲁迅先生所说的,“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依照当地的老传统,农历腊月的二十日始就被称为“夜”了,除夕日就是“年三十夜”,所以,在“二十夜”这一天熟人们大家见面时就互开玩笑说:“走路当心点啊,已经到夜里了!”而特别是“廿三夜”这天,尤显得格外的特别,因为在这一天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必须要做两件事情,一是恭送灶王菩萨上天去述职,将他在凡间人家家里的所见所闻上报给天庭;这是很庄重严肃的事情,我儿少时年年都见祖母在廿三夜当日的傍晚将掸灰尘用过的竹帚拿到河边,上面放一叠佛经,一并烧了,一边口中念念有辞,都是些恭维灶王爷的话儿,希望他如实地禀报本家一年来的言行,以求得明年如今年一样的无灾无难平安康健。仪式完毕后,祖母转身进屋走到灶台边,在灶的上头重新贴上一张崭新的灶王爷肖像。二是在这一天一定要裹糯米团子,一边裹一边说着“雪白一群鹅,客人来了赶下河”,糯米团子的馅子有豆沙的,也有鸡油的,——每每这种时候我总是非常的高兴,总想多吃上几个,而宁可不再吃晚饭。但自从祖母去世以后,由于母亲不会念经,也不会裹团子,廿三夜竟然在我家黯然失色了;至于屋里的灰尘还是照样的掸,新的灶王爷也还是照样的贴,但总觉得远不如祖母在世时搞得那样的有年味有传统。——这自然是几十年之前的事了。  

   

今天就是又一个廿三夜,农历庚寅年腊月的廿三夜,我孤身一人在家,坐在电脑前,打着字,听着收音机,回忆着几十年前的老故事。凄凉与孤独当然是有一些的,但又怪不得儿子儿媳,他们都为生计搞竞争去了,一家三口分住三地三处,这都是托了盛世的福。时值年关廿三夜,离团圆还会远么?灰尘是不掸了,土灶都没有了,灶王爷即使还有处可买也无处可贴了,总不能贴在床头边吧;超市里的宁波汤团是现成的,可我一个人就算能吃上三大碗,也丝毫显示不出团圆的实境和气氛来,所以也就在所不惜地免了。然而心里的孤独凄凉感却免除不了,反倒与时俱增,竟然落下一两滴泪珠下来,不能自己了。我想念祖母、母亲,想念那段比较长的其乐融融的家庭生活,套用托尔斯泰大师的话来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在那和谐安定激情无限的岁月里,人们并没有因为物质商品的相对缺少而向隅而泣,而是愉悦地生活在青山绿水相伴的氛围之中。除去三年的暂时困难阶段时吃过一些野菜米糠之类的东西外,肉身上还是穿着衣服的,镇上也没有见到过谁衣不蔽体,浑身赤裸着在大街上大路上行走。造谣造到我这种过来人的头上,我只需要“嗤”的一声以鄙视之即可。不提此种败类,越说越来气的。而今当然大不同了,大约自上个世纪末期开始,人们对中华民族的“年”的情感淡薄了起来,理由是很冠冕堂皇的,盛世了,天天都有美味吃,日日都有靓衣穿,还干所谓的“年”嘛事呢?还是泊来的洋节有趣好玩,于是乎,人们好像把自个当成了专事吃喝玩乐招摇过市的动物,与美好的民族传统渐行渐远,却与“英格列西”越接越密,鉴此,盛世的制造者们功不可没,我为他们祈祷祈福,并欣慰于真正愚民时代的诞生。  

   

廿三夜,有些地方称为小年夜,是过年的真正开始日,此日之后年味越来越浓厚,我的记忆就是这样的;再过几天,儿子儿媳即将回家;据儿子在电话里说,他在经济上压力不小,除去房贷,还欠着装修队一笔30000元的尾款,必须在年内清偿,看来年末对我的孝敬要泡汤了。当然这是无所谓的,只要一家子平安健康就足够了。  

   

廿三夜,我记忆中的廿三夜,于今再也没有了家家户户大扫除的热烈场面,取而代之的是人们的行色匆匆,竞争嘛,工厂是战场,职场是战场,厉害的“市场”几乎把中国人都培养成了赤膊上阵激烈格杀的“战士”了。“战斗正未有穷期”,永别了,古老的曾经的廿三夜。  

                                       于农历庚寅年十二月廿三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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