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视”问题，接受问题，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这些日子《人民日报》评论员一直在发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的文章。2008年12月08日是之五，题目“解决前进中的问题归根到底靠改革开放”。现在所有和改革开放有关的文章，基本都是歌功颂德的，这篇却要涉及改革中的问题，实在是难能可贵。不过问题就如同和尚头上的虱子都是明摆的，不说也确实显得片面，自然说点到即可不能说的太深。对于这样的文章确实不大好写。现在已经是人人皆知了，改革开放最大的一个成果是人的思想被解放。解放后的脑袋瓜儿就绝对活奋，制造正确舆论的能力自然空前提高，使得无数智慧对发生的问题都能给出正确舆论的导向。比如衰退可以叫“负增长”，失业能够称作“下岗”，与时俱进贫困就成了“待富裕”，改革中出现的问题标称为前进中的问题，而前进中的问题靠改革又是可以解决的。

 改革开放是当今当之无愧的“凡是”。凡是改革开放的理论都是正确的，凡是改革开放的做法都是不可动摇的。当然“改革”这个词儿是有确切定义的。改革是为了把事物中陈旧的、不合理的部分变为合理的、完善的，保障事物本质不改变却是改革必须维护的根儿。和除旧布新有关的还有一个词“革命”，词义不用说了，对大多数中国人没有几个不明白。真若是新新人类不知词义，可查下《现代汉语词典》这一词条的注解。（查完之后再胡作解释，可就是“别有用心”了）

 邓总文选第三卷有篇1986年《答美国记者迈克·华莱士问》，里面有这样一段对话：

 迈：但我还是不清楚。邓小平领导下的中国和毛泽东领导下的中国是不一样的。看来中国现在在进行一场新的革命，至少是试图进行一场新的革命。
 邓：这个话是对的，我们也讲现在我们搞的实质上是一场革命。从另一个意义来说，我们现在做的事都是一个试验。对我们来说，都是新事物，所以要摸索前进。既然是新事物，难免要犯错误。我们的办法是不断总结经验，有错误就赶快改，小错误不要变成大错误。

 邓总在这里肯定了两件事儿，首先，承认他领导下的中国和毛泽东时代的中国是不一样的。其次改革的实质就是一场革命。实事求是的讲这是他少有的坦白。1979年到1986年不到八年的时间，他领导下的中国和毛泽东时代的人民中国究竟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不一样？至少在那个时代大多数人都没看出来，一个美国人却实实在在发现了这个差别，直到我认识提高以后才开始读邓总文选。每当读这篇文章时，我都打心里佩服迈克·华莱士敏锐的洞察力以及邓总少有的坦白。在邓总的这个讲话基础上，现在这样讲“改革开放是党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带领人民进行的新的伟大革命”。虽然把一个简单而明确的句子搞的有些复杂，人民也成了这个革命的共同参与者，句子里添加很多修饰性限制性词汇，时间限定为“新时代”，“革命”则成了“新的”“伟大”的，全句变得准确而严谨。尽管没用“就是”这样的强调性词汇，读上去也变的温情脉脉充满诗意，但坚持的仍然是邓总的理论，立场一致且坚定。差别仅仅是职业革命者和知识分子间的性格上。

 我是受革命传统教育长大，知道现代中国历史上有无产阶级砸碎旧世界的人民革命（称为新民主主义革命），之后又进行了社会主义革命（其中最波澜壮阔的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最后便是经历了这30年新时代条件下新的伟大革命。说起来不仅是革命接班人，而且也算得上是个老革命。第一次的革命俺没经历过，但是知道革命的目的是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第二次革命是第一次革命成功后的深入，批判资本主义建设社会主义，尤其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更是为了维护无产阶级专政而对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一场革命，是进行的一场史无前例的思想上、文化上“灭资兴无”的革命。至于这第三次革命对象是第二次革命尤其是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一次彻底的革命。改革开放的方向始终是明确坚定没问题的，但革命的结果是转了一圈儿又回去了。

 这篇《人民日报》的评论员文章最值得称赞的是没有回避改革开放出现的问题。而且他也肯定所有问题“是随着经济社会发展逐步凸现出来的”，同时，还指出虽然“正视改革发展中出现的问题很重要，如何看待和解决这些问题更重要”。据此做出如下结论“这些问题与经济社会发展阶段、发展水平有关，与改革开放无先例可循、无经验可鉴有关，而和改革开放尤其是改革开放的方向没关系。以此为依据提出了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解决前进中的问题归根到底靠改革开放”。非常好的文章必须要有最精彩词汇体现，这里是他用的“凸现”一词儿。揭示改革开放发展的不平衡。问题的程度比巨大成就更大才能够“凸现”，而只有在适合生长的环境和条件下，问题才能“凸现”。这个词实在是此篇文章中的点睛之笔。

 “当前的不少矛盾和问题，在改革开放前是未曾显现的”非常高的一段话。也就是说改革开放前人民中国30年，这些问题虽然存在但被压着而不能显现。这便解释了当初为什么会有“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至于能“随着经济社会发展逐步凸现出来”那一定是由于清除了影响“矛盾和问题”快速成长的桎梏。可不要和我说是改革开放前那时候的经济发展水平低哦，1949年之前，经济发展水平更低更落后，所有这些“矛盾和问题”不也都是凸现的。这能不能算是一种偏见呢？我认为确实是。但如果只要求正视而不允许斜愣着眼睛偏见，显然是不客观、不实际的。面对问题只有站在中间才能够正视，但中间的位置是稀缺资源，并不是人人能获得。民主法制建设总是不断加强，最好的证明，就应该包括让不站在或不愿站在中间位置的人可以冷眼旁观去偏见。更何况既然改革开放出现的问题是和“无先例可循、无经验可鉴”有关，自然也就没有标准答案。既然如此就更不能只要求人们去正视，而不许可多视角去审视这么个“无先例可循、无经验可鉴”事儿。只有找到了问题产生的真正结症，才有可能去彻底根除。既然由于“无先例可循、无经验可鉴”的改革开放在前进的这个过程中出现了这些深层次矛盾和问题，“无先例可循、无经验可鉴”的改革开放又如何去解决。

 改革开放中最实质的问题评论员文章回避没说，既然他不讲咱也不深究。文章中承认的问题都是明摆着的社会共识。“比如，在人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的同时，收入差距、地区差距、城乡差距有拉大的趋势；在经济迅速发展的同时，教育、医疗等社会公共事业发展相对滞后，出现了上学难、看病贵的问题，一些地方就业压力增大；在社会主义民主法制建设不断加强的同时，一些消极腐败现象滋生蔓延”问题都点到了还道出了前因后果，而且还知道“这些问题的具体成因非常复杂，有的是认识不到位、措施不配套造成的，有的是设计不周到、操作不规范造成的，还有的是在改革和发展过程中难以避免的问题”，认识问题，措施问题，设计问题，操作问题还有难以避免的问题，是产生问题的原因，但本身也是“产生这些问题”那个问题的结果。（靠，真TM绕嘴）

 “人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的同时，收入差距、地区差距、城乡差距有拉大的趋势”这三个差距在凿凿实实的事实面前咋能只是“有拉大的趋势”，实际精练和准确的表达应该是“两极分化”。而冷眼旁观活偏见到的生生现实，这种差距已是天差地别的分化，那还只是啥“趋势”。可见面对同一事实，站的地方不同看到的现象也就不一样，站在中间位置“正视”者，一个个都是时代佼佼者，，虽然只是一小撮，但就在这个阶层中也存在着这种拉大的趋势。

 “在经济迅速发展的同时，教育、医疗等社会公共事业发展相对滞后，出现了上学难、看病贵的问题，一些地方就业压力增大”。尽是些模棱两可的问题，现在早已不是什么难不难，贵不贵的事儿了，而是能不花钱上学却也没有钱生活，即使是少数精英读硕士、上博士，却也免不了因承受不了巨大压力选择跳楼；不仅得不起病甚至也死不起人，9岁少年得病不去医院，为了消灭病毒选择牺牲生命。污辱尸体而犯法的原因，竟然是没钱给送终而水葬了母亲。全国各地哪里就业没压力，劳动者劳动权力的被剥夺和劳动者千恩万谢能受资本家剥削，都是当今社会普遍现象。人民生活普遍提高，与提高同时咋发生了“三个差距”。现在教育、医疗等社会公共事业再相对滞后经济迅速发展，也比改革开放前28年人民中国时期要好的多，咋问题就全出现在了。过去是读古诗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到成了现如今的真实写照。现在人民如此富裕还有这样的情况，无怪乎有人会认为改革开放前的人民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文章终于说到句“一些消极腐败现象滋生蔓延”，出否现在除“消极腐败现象”外还有“积极腐败的现象”。说实话30年的民主法制的加强绝对是有目共睹，法律文件真摞起来，大概能超过姚明。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之间讲法，一个个能在法律面前六亲不认铁面无私。当然贪污腐败也已不是什么现象，更非啥滋生蔓延，实实在在已提高到了不解决亡党亡国的程度。这么严重的程度可不是我瞎说，胡总温总都说过。当然“频出重拳严惩腐败到推进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建设”腐败问题仍得不到解决，实在是因为这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即便是现在被称为经济发达民主法制完善的美国也照样存在。最新消息美国当选未上任的奥总牵涉重大贪污丑闻，其实在美国上自总统下到官员，这样的事而也照样层出不穷从来就没断过。至于说两极分化，贫富悬殊，即便是美国这么能够以全世界作为掠取对象的富裕的国家，也照样解决不了三大“差距”，“就业压力增大”也曾是美国逼中国人民币的一个重要理由。实事求是的讲，文章罗列的所有问题，并不是啥改革开放独有的新问题。所有这些现象60年前就普遍存在，当时政府也未必不打算解决，说实话，这样的问题确实解决不了，也没有世界先例。至于说解决并还有灭绝趋势，仅仅存在于人民中国那30年。现如今，虽然是知难而进，不过用产生问题的原因，作为解决问题的办法，甭用啥实践检验，基本逻辑就站不住脚。当然，只要让所有人“正视”这些问题同时接受这些问题，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