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后谈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
写这篇文章的动机与我小半年前发表那篇帖子《萧条的挽歌——一个布尔什维克的自白》其实是一样的(承蒙各位网友对那篇帖子的厚爱,在此致谢!)。 就是想用自己这样的普通人的理解来阐释马克思主义,解答人们对共产主义的困惑与不解,批驳那些不实的诽谤和污蔑。但是那篇帖子其实写得很浅薄,相隔数月,自己在这方面感觉又领悟了不少道理,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些和大家分享了。
作为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信徒(不要说共产主义 者 没有信仰,我的确没有宗教式的迷信信仰,有的只是对 真理 的信仰),作为一个有幸出生在了中国这么一个宣称要建设共产主义的泱泱大国的80后国民,作为一个无钱无势,唯有一腔热血的青年人,我不止一次的为红星的暗淡而扼腕叹息,为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而痛苦,为 共产主义 被别有用心的人 涂脏抹黑 ,在泥土中践踏 而愤怒。我不能明白,真理就这么难以理解吗?或者是那些别有用心的势力拒绝相信真理?
从北美到欧洲,从苏联到中国,从电视到网络,我所听到、看到的都是这样的言辞:“共产主义就是痴人说梦,根本不可能实现”、“按需分配?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怎么能够满足!”“苏联、东欧的实践已经证明了社会主义的失败!不是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吗?这怎么解释?”“共产主义?就是专制独裁的代名词!看看苏联、中国、柬埔寨的几千万冤魂吧!”“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也就是应付考试而已,居然还值得当真?”“社会主义优越性?那为什么优越性都体现到资本主义社会去了?”“国家都不提社会主义这个词了,你还提它做什么?”……好一副气势汹汹,理直气壮的样子,真让我怀疑我在这孤单的呐喊声音能被几个人听到、看到?我一个小小的电子工程师、一名再普通不过的草根,一个20啷当岁的年轻人,一个怀着真诚的理想刚刚入党半年的共产党员,又能让多少这样被世俗的偏见蒙蔽了双眼的人看到马克思主义真理的光辉?
可是我还是要写、要说。毕竟,真理就是真理,哪怕被丢弃在泥土里,再踏上几脚恶浊的污泥,也还是掩盖不了他的光芒。世人所缺乏的不是真理,而是对真理的认识。当布鲁诺被烧死在中世纪的火刑台上时,当张志新在北国的荒原上被残忍的割喉枪杀时,他(她)们都没有说一句反悔的话——因为真理就是真理,是无可辩驳的真理。真理她绝不因世俗的偏见而媚俗取悦于人,更不为暴力的威胁而委身侍奉于人。正如同人们终究会怀念布鲁诺、张志新一样,一百年、一千年以后,真理总会被承认为真理——哪怕她已化为望夫石。而我,不揣鄙陋,愿意作追求这位美丽的真理姑娘的一员先锋,以这些不成体统的文字作为我,一介草根,献给马克思主义真理姑娘的情诗。也好让那些愚昧的人明白,你们错过了一个多么好的姑娘!
好,闲言说尽,让我们进入正题,看看究竟什么是共产主义吧!列位看官,请看——
(请注意,我们这里讨论共产主义的前提是承认唯物主义与进化论为真理,如果你坚定的认为“物由心生”、“色即是空”或者信仰上帝、真主、释迦佛,那么此文不看也罢)
一,什么是共产主义,我们为什么要追求共产主义
马克思主义最讲究的学术原则就是实事求是,有根有据,不妄加揣测,也不妄言无忌(而这些恰恰是反马克思主义者与伪马克思主义者最常犯的毛病)。因此小生写作此文也力求解释有出处,不是我的凭空想象——当然,在需要详细阐释发挥的地方,我自会以唯物主义的原则尊重事实,客观分析,加以发挥。
首先说什么是共产主义。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一文中这样定义:“ 共产主义是关于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的学说 。”
革命导师们都是非常讲究措词的准确性的(这点我们后面还会更多的讲到),绝对不能容许模棱与含糊不清的情况的出现。试就上面这个定义来做一个小学生们都会做的提取主谓宾的缩句练习吧,那就是“ 共产主义是学说 ”。
看到了没?当那些自诩的精英和思想家们指着腐朽崩溃的苏联大喊大叫“看到没,这就是邪恶的共产主义!”时,这些可怜的先生们甚至都还不清楚共产主义这个词从来就没有与某个国家政权划上过等号。一个是一种学说,另一个是一种政权,试问,这两个性质不同的名词,能简单的混为一谈吗?岂不有指鹿为马之嫌?
善于诡辩的那些先生们会说苏联这个政权是信奉共产主义学说的。不错,至少在口号与纲领上,苏联共产党是信奉共产主义学说的。但是,一旦涉及国家、政权的兴衰,那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否则,列宁也就不会专门写出《国家与革命》这样一篇光辉作品了。马克思主义者站在真理一边,自然用不着回避任何诘责,这一点,我将在后面论及国家时加以详述。
再说我们为什么要追求共产主义。
定义里已经说了,共产主义这个学说是研究怎样解放被压迫、被剥削的无产阶级的。被压迫、被剥削,任人奴役与欺凌,从来就不是一个不痴不傻的人类所能忍受的。当电影《勇敢的心》里华莱士临刑时奋力喊出“Freedom”时,你是不是感到了发自内心的震撼?因为这这足以打动每一个人心底里潜藏着的对自由与平等的深切的渴望——如果你没有这种如同被电击一样的震撼感觉,只能说明你与那些金融资本家们一样,铁石心肠,冷酷无情。
从古到今,从阶级产生了的那一天起,压迫与剥削也就开始了。这一点,不管你信不信马克思主义,应该没法否认,因为这是事实。而反抗也就随之而来,因为正如美利坚合众国的《独立宣言》里所说:“ 我们认为以下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他们某些不可转让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遍及历朝历代、古今中外的多少奴隶暴动、农民起义、工人罢工、民族独立战争,都是为了什么?一言以蔽之,为了 “ 天赋人权” 。
为了摆脱这套在脖子上的枷锁,为了不再忍受别人的剥削!
可笑时下国内一些舆论以及学者、知识分子们,兴起了一股对历代农民起义的挞伐之风,从陈胜吴广到黄巢、李自成、张献忠,乃至太平天国,在这些先生们眼里,都成了“严重破坏社会秩序,阻碍社会进步,损耗社会财富”的反动力量了,真是匪夷所思!他们破坏了谁的秩序?抢的又是什么人的财富?不错,农民起义有其自身的局限性,有这样那样与农民阶级本性有关的问题,但是这绝不能成为否定农民反抗斗争的理由!那些说起大话头头是道的先生们,如果让你们来个穿梭时空旅行,投胎转世到明朝末年做个农民,儿子死在辽东战场,女儿拉去给地主家抵债,寒冬腊月里无粮无被,你怎么办?难道为了“不破坏社会秩序,不扰乱社会治安,不妨碍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就乖乖的在家里等死吗?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要是人类,只要你还没有成为植物人,你没有理由不响应从你家门前经过的李自成、张献忠的造反队伍,拿起武器打破地主家的大院,救出自己的女儿——这是人的本能,否则华莱士又何必扰乱社会治安去挨五马分尸呢?你可以批评张献忠的滥杀无辜、洪秀全的腐化堕落,但是绝不能扩大了说,来自底层人民的革命就是一群土匪暴乱。否则,我们无法对上至斯巴达克奴隶起义、下至尼泊尔的人民革命这漫漫数千年里的历史做一个公正的评价。
而共产主义,正是为了从根本上消除人类不平等的根源,解放这受着剥削和压迫的无产阶级。你说,我们有什么理由拒绝她、否定她呢?
也许你是一个所谓的办公楼里的白领一族,也许你会在黄浦江边的某个跨国大公司租的写字楼里上班,轻松的坐在放有浓香扑鼻的雀巢咖啡和“达能”闲趣饼干的办公桌前,一边敲打着笔记本电脑键盘,时不时的转头看看窗外浩荡的黄浦江或是身边打扮入时的摩登女同事,一边说“如今都是像我这样的白领上班族,每个月工资有一万呢,我不觉得自己受到了什么不可忍受的剥削和压迫,我有房有车,生活得很好。”
不错,从某种比较上来说,你是算生活得挺好的。然而,你仍然摆脱不了无产阶级的身份。这就是我要讲的另一个要点,什么是无产阶级,绝不是那些对共产主义一无所知的人所说的那样是一无所有的阶级。
还是恩格斯的《共产主义原理》一文,对无产阶级这样定义:“ 无产阶级是完全靠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而不是靠某一种资本的利润来获得生活资料的社会阶级” 。体力、脑力,都是劳动力的范畴。你月薪一万,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当然不是,那是你付出了自己的劳动为公司创造收益后,老板给你的报酬。你不正是靠出卖自己的劳动力来获取这份月薪的吗?除此之外,你有什么资本能够收取足够维持生活的利润呢?是某家公司、某块土地、还是某只股票?
毫无疑问,股票这种投机性的活动正在为越来越多的人提供一笔财产性收入,也就是资本的利润。但是对于普通大众股民来说,收益是远不足以维持生活的,主要的生活来源依然是出卖自己的劳动力获得的报酬,否则我们为什么还要寻找工作?
你不服气,会说“我喜欢这份工作,这是我的事业和追求,我不认为我在被剥削”。对不起,那你是在自欺欺人。你的确可能很喜欢这份工作,但是你不认为不代表你没有被剥削。剥削程度有深有浅。我们看得到的,是血汗工厂里赤裸裸的剥削,不容易觉察到的,就是你这样所谓的白领一族。
人人生而平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相信,如果给你选择,你不会拒绝当老板吧?人人都羡慕老板们威风八面,为什么?因为没有人能骑在老板的脖子上。
你可能还会说,是得,我是想不受剥削,想当老板。但是这在资本主义条件下,一样可以通过个人奋斗获得,为什么要弄共产主义呢?
我的回答是:是得,资本主义鼓励个人奋斗,作为你个人来说,完全有可能出人头地,成为老板。但是,你做了老板,总不会是光杆司令吧?手下要有人替你干活吧?于是,你摇身一变成了资本家,开始雇佣剥削新的劳动者。你别不服气的跟我说你很善良,不会剥削人压迫人——你要是真的一点都不剥削你的员工,那你的公司就等着破产吧。至于压迫,更不要说没有,你是老板,对你手下的员工发号施令,随意奖惩,那都是你随心所欲的事。某个老板温柔和气,不能保证所有的老板都能这样约束自己。
所以说,这是个制度问题。在资本主义条件下,永远避免不了人剥削人。而只有在未来的共产主义化的社会里,才有可能实现真正的没有剥削。
可笑我们的学者和舆论还在喋喋不休的宣称什么当代社会已经不存在多少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了,而中产阶层却在不断发展壮大……拜托,这些专家,你们能不能不要望文生义?谁告诉你们无产阶级就是一无所有的阶级了?庞大的所谓“中产阶层”,难道不是打工者吗?除了出卖劳动力,他们何以为生?他们与民工的唯一区别只在于收入的多少,但是都一样遭受剥削和压迫。同为奴隶,只不过一个是跟随公子小姐的书僮,一个是洒扫庭院的杂役——当然,资本家们是很乐意这样的舆论氛围的,挑动奴隶们分帮结伙,互相对立内讧以安享富贵,从来就是剥削者们的不二法宝。
当然,资本家们以及那些被资本家们豢养的智囊们是不会对剥削感到羞耻的,他们不会对别人的痛苦感到伤心,因而也就对共产主义学说毫不感兴趣了。可是,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人,作为一个明白感情乃是人区别于动物的重要标志的人来说,他能拒绝对没有剥削和压迫,没有官僚和资本家,所有的人都平等相处的社会的向往吗?
记得在武大念书时,去听过一场央视新闻主持人敬一丹关于新闻的讲座。其中她谈到了作为一个焦点访谈这样的新闻节目的主持人,最需要的是什么?答案恐怕很多人都不会想到。不是什么敏锐的新闻捕捉能力、或者出色的语言表述和逻辑思考能力,而是,用她的话说,一颗同情心。一颗会随着别人的痛苦与悲伤而真诚流泪的心。我想,这绝不仅仅适用于新闻主持人。
兼善天下是圣人从古至今的教导,读了近20年书,至少我们都应该牢记这句话。当然,你会说,我自己过得舒心就行了,别人的痛苦关我何事?我要的是自己的自由。那我无话可说,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的确不需要共产主义,而且在这样的时代,你大可以公开宣称人的本性就是自私的,这是天经地义的。我当然不会剥夺你说话的自由,只是想问你愿意生活在这样一个天经地义的自私自利的社会中吗?
这就是我们要追求共产主义的原因——这是人类的良心。
二,共产主义社会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其实涉及的内容很多,也很重要,有必要对长久以来的一系列误解逐个阐释。列位看官莫急,先喝口水,听我慢慢道来。
无知的人常常简单的从共产主义“按需分配”的原则出发,把这样的社会制度说成是“纯粹的乌托邦”,并冷嘲热讽的说社会主义者只会凭空向人民许诺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要什么就有什么,还不需要付出辛苦的劳动。从马克思学说诞生之日起,资产阶级的学者们就一直是这样评价共产主义的。其实这恰恰暴露了他们的愚昧无知和替资本主义进行自私的辩护。
为了阐清这个长久以来由资产阶级学者散布并深深影响了许多被剥削者的思维的谬论,我不得不在这里花费大量笔墨来说一说(其实这本不应该是我这样一介草民要做的事,但是那些以研究马列为职业的人没有谁跳出来解释,出来辩论,他们的眼睛只向上,不向下。那我只好越俎代庖)。
首先,必须明确,我们常常混为一谈的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是从内容到形式都有极大不同的两个东西。社会主义是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这我们大家都知道。但是它绝不能与共产主义混为一谈。
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一文中就已经驳斥了所谓劳动者在社会主义下将领取不折不扣的或说全部的劳动产品的思想。马克思做了冷静而具体的分析,他说:
“我们这里所说的是这样的共产主义社会(指社会主义社会),它不是在它自身基础上已经发展了的,恰好相反,是刚刚从资本主义社会中产生出来的,因此它在各方面,在经济、道德和精神方面都还带着它脱胎出来的那个旧社会的痕迹。”(《哥达纲领批判》)
请注意,这个社会“ 在经济、道德和精神方面都还带着它脱胎出来的那个旧社会的痕迹 。”换言之,资本主义下的不平等,在社会主义社会里还将有不同程度的反映。
任何所谓的权利其实都是把同一个标准应用在不同的人身上。请大家好好理解这句话。打个比方说,我们要求同工同酬的权利,看似很公平,但是事实上,人的个体间差异很大,有强有弱。都干八小时,有的人干得多,有的人干得少,如果按时间平均薪酬,显然对干得多的人不公平;而如果用所谓计件工资,那么必然是每一天“强人”都拿得多,而弱的得到的报酬少,分配不均,这就造成了另一种不平等。所以说,我们整天挂在嘴边的什么“按劳分配”、“多劳多得”事实上是不公平的,必然造成某些人比另一些人富有。因为这没有考虑到人之间的差异,而简单的让他们都享有同等的权利。
所以马克思会这样说:“…… 要避免所有这些弊病,权利就不应当是平等的,而应当是不平等的。 ……”(出处同上)。
这话是不是有点难以接受?怎么共产主义还鼓吹不平等的权利呢?但是这恰恰是为了实现所有人的平等,看了我上面的分析,大家应该能理解这一点了吧?
我想有人肯定会马上跳出来说“你这分明是说要搞大锅饭,干好干坏一个样,干多干少一个样嘛,这样做的教训还不深刻吗?”
是的,你很聪明,能想到这一条。但是你所说的那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必须注意到它的发生背景是在几十年前,在刚刚从那个旧社会脱胎出来的时候,还“ 在经济、道德和精神方面都还带着它脱胎出来的那个旧社会的痕迹 。”,共产主义下能实现公平的原则在这个阶段其实是行不通的。列宁对此早有论述:
“…… 如果不愿陷入空想主义,那就不能认为,在推翻资本主义之后,人们立即就能学会不要任何权利准则而为社会劳动,况且资本主义的废除不能立即为这种变更创造经济前提 。”(列宁,《国家与革命》)
这并不难理解,当人们的脑子里都还保留着资本主义、封建主义遗留下来的好占小便宜、不能吃亏等思想,还存在着对国家与官僚的迷信和崇拜时,绝对的平均是不可能实现的。因此,中国共产党在这里栽了个大跟头。
马克思早已指出了共产主义社会的发展进程:最初是消灭私人占有生产资料这一不公平现象,却不能立即消灭另一不公平现象:按劳分配。按劳分配如上所述,从本质上讲,依然是一种资产阶级权利,可是“ 权利绝不能超出社会的经济结构以及由经济结构制约的社会的文化发展 。”(马克思,《哥达纲领批判》)。而且如列宁所说,不能在这时就指望人们“ 学会不要任何权利准则而为社会劳动”, 而又只有这种准则可用,所以,这时还需要国家机器来保卫这样一种资产阶级权利,这就是社会主义社会。
是不是看得有点晕?那我再简洁明了的概括一句吧:社会主义社会是介于资本主义社会与共产主义社会之间的中间态。准确的说,它既不能代表共产主义社会的特点,也不能代表资本主义社会的特点。它既有资本主义特点的残余,也萌生着共产主义的端倪,它仅仅是个过渡阶段。
所以,请那些对社会主义横加指责的资本主义卫道士们下次发言时再好好想想,你们骂社会主义究竟是在骂它的资本主义特点,还是骂共产主义特点呢?请记住,按劳分配事实上是一种不公平的资产阶级权利。
再来说共产主义。
现代社会不平等的最重要的根源之一就是把劳动异化为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并造成两者之间的对立,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是也。古今中外一切剥削者都无一例外的以劳心者自居,并把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的差别刻意的加以放大、宣传,造成这样的既成事实,即脑力劳动是高人一等的。
共产主义者从来不承认这一点。劳动本身绝不应该被人为异化,而成为不平等的根源之一。并且从马克思时代起,就把消灭体力劳动与脑力劳动的分工、把劳动变为生活的第一需要作为奋斗目标。不要说“把劳动变为生活的第一需要”这是不可能的,那是因为你是站在现在的社会环境下去看未来。要知道,在现在的社会环境下,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开始被这种脑力劳动至上的舆论意识范围所束缚,所教导。我们会想当然的接受从我们诞生那一刻起就存在着的这种劳动分工(当然还有对国家、官僚制度的迷信),会想当然的认为事情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嘛。
同样的道理,当经过长期的教育引导,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准确点说,可能是你的孙子的孙女的孙子的孙女……出生的那一刻起),劳动是生活的第一需要这样的准则,已经被整个社会接受为人类的行为准则,他们会如同今天你认为我们当然要有军队、法庭这样认为劳动当然是他们的不二选择。这就是列宁所说的“超出资产阶级权利的狭隘眼界”。而那个时候,就是共产主义社会了(很遗憾,我这辈子怕是看不见的,寄希望于我的孙子的孙女的孙子的孙女……)。
我知道现在流行西行取经,许多人一看到西方经济学,就立即把它奉为圭臬,坚称人的本性就是自私自利的。其实这还是我上面所说的,那是因为这些经济学家生活在自私自利的资本主义环境里,把这个当作再自然而然不过的东西了。马克思比他们高明就高明在跳出了这个井,清晰的看出了环境对人的影响力。井底之蛙看到的天空理所当然是圆的,只有跳出井,才会发现天空的广阔。
不要不服气,我还可以给你举出实例。看过《普通一兵》吗?看过《卓娅和舒拉的故事》吗?看过《乡村教师》吗?看过《青春万岁》吗?看到了这些作品里所展现出来的与资本主义社会完全不同的社会风貌了吗?看到了那些新人类的精神状态了吗?不要说这些是宣传,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去问问当时正年轻的那一代人吧,要记住,在新中国和苏联的诞生之初,都曾经有过这样一段岁月:大多数人民都以劳动为荣,以集体利益为重,视自私自利为可耻。在那段尘封已久的岁月里,确实整个社会正在把集体主义、劳动光荣这样的准则树立为这个新社会的行为准则,而在这个环境里成长起来的一代新人所表现出来的精神面貌正是这样!——所以说社会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巨大的。当然,很可惜,现在国人的整体精神面貌与五十年代相比,有了很大的倒退,这是有目共睹的。
你肯定不满足,会继续追问:“可我还是不明白,共产主义社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很遗憾,我和你一样不明白共产主义社会是什么样子的。而且不光我,即使列宁这样的革命导师也不清楚。他在《国家与革命》一书中说:“当博学的教授,以及附和教授的庸人……之流谈到荒诞的乌托邦,谈到布尔什维克的蛊惑人心的许诺,谈到‘实施’社会主义不可能做到的时候,他们指的正是共产主义的高级阶段。 但是无论是谁都不仅没有许诺过,而且连想也没有想到过‘实施’共产主义的高级阶段,因为这根本无法‘实施’ ”。
这个道理不难明白。一个奴隶社会的人,想象得到今日世界不是由国王、酋长们统治,而是由叫做总统、议会之类的东西掌握吗?想象得出来什么宪法、双休日、年修假制度吗?当然想象不出来。关于具体的几千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谁能知道?马克思没有说过,恩格斯没有说过,列宁也没有说过。“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这样具体的憧憬从来没有在导师们的著作里出现过。
但是,虽然我们不能明确的说出共产主义社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却可以明确的指出人类社会的发展方向——那就是不断的向平等、自由、民主迈进,直到最终埋葬民主与自由。
列位看官先不要对我的最后一句话感到惊讶和不可思议,那是我下一节要谈的问题。只说前一句,难道历史的发展不正是这样的证明了么?从惨无人道的奴隶社会到可以支配自己的生命权利的封建社会,再到可以拥有自由行动权利的资本主义社会,人类不是一直在追求平等、自由、民主吗?我们没有理由说人类的追求已经到头,只要剥削与压迫依然存在,人类社会就还将继续演化,如同生物界的进化一样。
“ 必须认识到,通常的资产阶级观念,即把社会主义看成一种僵死的、凝固的、一成不变的东西这种观念,是非常荒谬的。 ”(《国家与革命》)
共产主义者不是空想社会主义者,我们从来不去一味争论和空谈遥远的未来,而是着眼于现在,着眼于目前,着眼于怎样把无产阶级从目前的被剥削中解放出来,打破资产阶级劳动分工观念的侵蚀。至于建立一个具体什么样子的共产主义社会,那是我的孙子的孙女的孙子的孙女……的事情。
好了,现在我们来谈谈炒得最热闹的民主与自由。
三,民主、自由与国家(一)
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首先引用列宁在《国家与革命》一书中的开篇话,虽然过去了90年,这一切仍然适用于今天的中国现状:
“ 马克思的学说在今天的遭遇,正如历史上被压迫阶级在解放斗争中的革命思想家和领袖的学说常有的遭遇一样。当伟大的革命家在世时,压迫阶级总是不断迫害他们,以最恶毒的敌意、最疯狂的仇恨、最放肆的造谣和诽谤对待他们的学说。在他们逝世以后,便试图把他们变为无害的神像,可以说是把他们偶像化,赋予他们的名字某种荣誉,以便‘安慰’和愚弄被压迫阶级,同时却阉割革命学说的内容,磨去它的革命锋芒,把它庸俗化。 ”
这一点,最充分的例子便是基督了。生前颠沛流离、被钉上十字架,死了却成为上帝。不知道这是耶稣的悲哀还是荣幸。
革命导师其实早已对民主、自由和国家做出了精辟的分析和论断,但是在他们身后,别有用心的人以CNN的手段对这些内容任意阉割、打磨,削足适履(资本主义的履)。所以我很有必要在这里把民主、自由、国家原原本本的讲一遍。
其实在中学的政治课本上我们早已学过“国家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当时,我只图通过考试,并没有去思考它。直到现在,回过头来看,才觉出这个分析的精辟。
我们都知道,现代国家一般都有军队、有警察。请问,军队、警察是做什么用的?99%的人肯定会不加思索的说军队保卫国防,警察维护治安嘛。你只说对了皮毛。试问,如果没有听自己指挥的军队和警察,美利坚能获得独立吗?希特勒能牢牢地控制德国吗?十月革命能胜利吗?中国共产党能夺取政权吗?
所以说,军队和警察,从一开始就是为某些人或说某个阶层的利益服务的暴力工具。当然,谁都不喜欢暴力,能和平解决问题不好吗?好是好,可惜在很多情况下,人们确实是吃硬不吃软,以至于一方只好动用暴力来强迫另一方满足自己的要求。
所以说,国家是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 国家是表示:这个社会陷入了不可解决的自我矛盾,分裂为不可调和的对立面而又无力摆脱这些对立面。 ”(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军队和警察始终是在维护国家所代表的统治阶层的利益。
资产阶级的思想家,特别是小资产阶级的思想家,出于内心深处对革命的怯懦和畏难情绪,总是倾向于把国家说成是阶级调和的机关。阶级之间要是能和谐相处,还要国家做什么?只要这个国家是建立在维护一部分人对另一部分人的统治和剥削的基础上,就不要指望剥削者阶级能与被剥削者阶级和谐共处。你能指望奴隶安心的挨奴隶主的鞭打吗?能指望北美大陆上的移民们心甘情愿的向远隔大洋的维多利亚女皇缴纳高额赋税吗?正是不愿挨奴隶主的鞭子,斯巴达克才揭竿而起,建立了奴隶的武装,渴望建立一个让奴隶们活得有尊严的国家;正是因为不甘心忍受英国人的剥削,华盛顿才率领大陆军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家——美利坚合众国。难道美国这个国家的建立是为了调和移民和宗主国之间的矛盾?
同样道理,在今日的中国,在有钱有势的资本势力与无产阶级的矛盾冲突中,政府犯了机会主义的错误,总是试图充当调停人,各打五十大板,希望既能保证投资者的利益(因为他们一旦发怒撤资而去,有损地方官的政绩),又能照顾到平头百姓的利益(毕竟要顾忌到舆论、民愤还有写在宪法、党纲上那些庄严的誓词)。殊不知,这种做法只能两面不讨好。民众会埋怨政府不替百姓说话,而资本家们(或者说企业家们)则抱怨这个地方投资环境恶劣,威胁要转移资金(反正中国大得很,多少地方送钱送地请他们去呢)。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政府的威信受损,支持者减少。因为你哪个阶级的利益也代表不了。其实这类事情很好处理,一切按事实来办嘛,资本家不对就是不对,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如果真是刁民闹事,也照章罚就是,何必如此畏首畏尾,四面逢迎?——当然,在GDP考核一枝独秀的情况下,短期内这种趋势恐难以逆转。
崇洋者肯定会跳出来说,西方是民主的国家,那里人人有选举权与被选举权,是反映全体国民利益的国家。
说得好,这正是我要重点驳斥的。
我们早已知道,任何一个议会民主制的国家,从英国到美国,从瑞士到挪威,那里真正的国家工作是在“幕后”做的,是由政府与金融大资本势力共同完成的,而不是议会!
不要对这一点有所怀疑。试看历届美国总统,有哪个身后不是站着一批财团?恐怕不需要我一一列举吧。金融资本的势力已经强大到了这样的程度:总统谁当无所谓,但是得执行我们定的政策。当参加总统竞选时,你可以随意的夸下海口,反对资本家。但是你要是想在总统的宝座上安安稳稳的坐下去,你就必须听这些财团的话,换言之,你只是个傀儡。
其实我一向很喜欢美国,尤其是它的早期历史。那是一段英雄人才辈出的历史。华盛顿、富兰克林、杰弗逊……等等,都是一时人杰。而那个时代最民主、最自由的声音也正是由他们发出。今天的美国,以典型的对待基督的方法把杰弗逊奉若神明,建碑立祠,歌功颂德备至,却独独不提起杰弗逊当总统时与金融资本势力间你死我活的斗争,把伟人的这一块切去了。为什么?因为这不是现在实际控制着白宫的华尔街精英们所愿意听到的。
恩格斯早已说过,在民主共和国内,“财富是间接地但也是更可靠地运用它的权力的”,它所采用的第一个方法是“直接收买官吏”(美国),第二个方法是“政府和交易所结成联盟”(法国和美国)。(《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
前一阵子流行过的书《货币战争》在这方面早已举出了大量的例子,不妨看看。当然,那本书戳到了金融资本势力的痛处,引得他们纷纷出面指责这本书荒诞不经。我本来没在意,但是一看那些发表反对意见书评的人的身份,就不由得笑了,何必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呢?反对的人不外乎两类,一类是直接服务于这些大金融企业的管理层以及与之关系密切的经济学教授;另一类就是被西方经济学弄得晕晕乎乎,对所谓的欧美先进金融服务体系赞赏不已的大学里学金融贸易的学生。(笔者无意贬低西方经济学,虽然他们由于不能跳出资本主义的环境来研究经济问题而带有各种各样井底观天性质的错误观点,但是毕竟也在一些细节方面做出过极为有益的探索和研究,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理论也是在批判吸收李嘉图和亚当·斯密的学说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问题是如今国内经济界呈现一边倒的向西方拜佛求经的趋势,良莠不分,对错不论,只要它是欧美大受欢迎的经济学理论,那就一定是块宝,马上拿来宣传介绍。对于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则是束之高阁。这也难怪,时下中国的经济体制其实是有中国特色的资本主义。在这种环境下,怎么能指望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学说被资本势力接受呢?)
列宁也说:“ 财富的无限权力在民主共和制下更可靠,是因为它不依赖政治机构的某些缺陷,不依赖资本主义的不好的政治外壳。 ”(《国家与革命》)
许多人不愿意听这种话。他们始终相信这样荒谬的想法:普选制在现今的国家里能够真正体现大多数人的意志,并保证实现这种意志。他们会振振有词的举出一大堆例子来说明在这种普选制下所谓的民众的力量。
其实,说穿了,欧美国家里的普选制不过是每隔数年决定一次由统治阶级中的什么人来治理国家。是的,你会说任何人,通过个人奋斗,都可能成为总统。不错,以美国为例,任意一个美国国民,确实都有这种希望。但是实现这个希望的前提是你要听那些金融大腕的话,也就是说你得变成统治阶级中的一员,成为代表统治阶级利益而不是你的出身所在阶层的利益的人,才有可能被允许进入白宫。仔细研究美国历届总统,你就会发现无不如此。当然,民主共和的体制下,资本家们会很“文明”的,他们不会去威胁不肯合作的候选人的生命的,在舆论与金钱的力量下,借助民主的体制,可以很轻松的排挤掉这些人。
不要不相信民主的美国会干出不文明的事情来。许多人举例证明美国的民主时都说美国允许共产党存在,怎么能说不民主?
不错,美国是允许共产党存在,但是这个民主体制是操纵在幕后的那不超过50个金融资本家势力手中的,他们有足够的办法让你掀不起一丝半点波浪。我在一个网站上看到文章,一个美国人自己办了个马克思主义资料网站,但是不断受到右翼势力的干扰威胁,最终退出。他在接受采访时说过“没办法,美国政坛想把左派的声音赶出网络。”
何止是网络!难道最近围绕西藏问题,欧美主流舆论那种一边倒的做法还不足以说明这决不仅仅是个人的问题吗?没有一个幕后势力刻意营造的氛围,又怎么能够在整个西方世界刮起仇中风?10年前,中学里的我也曾相信CNN、BBC讲得都是真话,但是现在我只能说,那时的我很傻很天真。
不光美国,法国也一样。不是有个留学生发文说嘛:“在中国,人们对新当选的总统萨科齐很陌生。可是在法国,2004年人们就都已经知道,四年后,萨科齐将入主爱丽舍宫。”为什么?萨科齐早已被法国的幕后势力选中了。
现在再回过头来看列宁的那句话,该明白了吧?财富的无限权力在民主共和制下更可靠,因为这样一种成熟的无可挑剔的制度,华尔街那些大佬们大可高枕无忧,不用担心出现第二个杰弗逊,因为一旦有这样的人出现,可以马上动用民主的体制换新人,而不至于象某些发展中国家那样,产生强硬的独裁者,要了自己的命。这种体制的确不会产生萨达姆似的独裁专制,但是也绝对不会消除剥削体制,让无产阶级翻身。说穿了,它不过是两千多年前的古希腊罗马的奴隶主的民主政治体制的翻版。妙就妙在,他会对你说:“我是你们选出来的,是你们的代表”。
让我来设想一下还不甘心的资本主义的理论家们会怎样辩解。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一定会说,“是,我们承认西方国家有些政治人物是与金融势力有联系(实在没法否认!),但是毕竟有民主的议会体制,几百名民选的议员,难道各个都维护资本家的利益吗?我们不是也经常看到有议员提出支持中国的议案吗?这正是自由的表现。你可以选择代表谁的利益,那是你的自由。至于谁能最后获胜,那就看谁能赢得选举了。自由不正是这样吗?”
亲爱的先生,您说得很好。因此我必须首先指出议会这种当代西方流行的政治体制的虚伪。我前面已经说了,任何一个议会民主制的国家,那里真正的国家工作是在“幕后”做的,是由政府与金融大资本势力共同完成的,而不是议会!议会只是专门为了愚弄老百姓而从事空谈。议员先生们大可以在议会里自由民主的吵个面红耳赤,甚至砸皮鞋、扇巴掌。但是说破天,你也顶多只能在政府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做出一些修正而已。西方世界这种立法和行政的分工,事实上造成了议会的虚伪性。更不必说,很多议员,还直接是那些金融资本势力的代表。请问,美国人反对伊拉克战争,为什么美国政府不肯撤兵?很简单。还是我一开始就说过的那个答案:国家,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维护一部分阶层的人的利益的。资本主义越发达的国家,金融资本势力也就相应越强大,也就更加紧密的控制了国家政权。
四,民主,自由与国家(二)
写到这里,刚好在手边的《参考消息》上看到一篇文章,不妨引用一下,好让那些崇拜欧美的粪青们醒一醒:
“……要说操纵选举,约旦和埃及在最近几个月都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埃及还关押了几百名反对派人士。但西方几乎没人过问(倒是异乎寻常的向尼泊尔大选派出了大量所谓观察员,投以密切的关注!可惜他们实在找不出哪怕一点可以用来造谣生事的证据!)。在沙特根本就没有选举(更谈不上自由和民主!),更不用说有津巴布韦的那种反对党议员和报纸的存在。在非洲,多哥操纵选举更是明目张胆,而在喀麦隆,上周已让总统成为终身总统。要说分离主义和独立运动,土耳其的库尔德人面临的暴力和文化镇压远超西藏人。
当然,区别在于,或者说这些没有被媒体大量报道的原因是,这些国家的政府都得到了西方的支持……”
好了,我想,对于白宫主导的民主的虚伪,我已经说得够多了。
上面我主要是在阐述资本主义民主的虚伪,那么社会主义民主又是什么样子呢?别急,容我慢慢说来。
我们首先要明白,天天挂在嘴边上的民主到底是什么含义?人民当家作主?让广大国民能够有效的监督国家政策,使政策顺从民意?都对,也都不对。
说它们都对,是因为,民主确实包涵这些内容。说他们都不对,是因为都没有理解民主的本质。
其实,所谓民主,在现有的社会环境背景下,永远都是指的社会上一部分阶层,通过国家机器而把本阶层的利益强行贯彻实现的这么一种制度。那种我们常听到的“让所有的人都拥有民主,做国家的主人”这样的说法,其实根本就是错的,是永远都不可能成立的(哪怕是在共产主义社会)。
古希腊、罗马的政治体制是不是一种民主形式?当然,没有人否认古希腊、罗马是民主共和国,但只是奴隶主等这些所谓的自由人的“民主”,奴隶们没有权利;美利坚脱离英国的统治而独立,建立的政权是不是常说的民主体制?但是是黑人没有任何权利;伟大的巴黎公社是不是另一种民主形式?但是,在那里,资本家没有政治权利。
所以,只要阶级的差别还有一天存在,就永远不可能有全体人民的民主。民主这个词,从它诞生那天起就是处于被剥削、被压迫阶级的人民为了反抗剥削和压迫而喊出的口号,它也必将随着共产主义社会,这样一个从根本上消除了阶级的社会的到来而衰亡——这就是我前面说的最终要埋葬民主的含义。
那些对马克思的学说一知半解的人肯定要跳出来说:“你在胡说八道!不要民主,难道要独裁的统治者?一个国家不要民主政治,那要什么样的政治?”
这位先生,你又犯了浅尝辄止者所最容易犯的错误之一:拘泥于自己熟悉的环境中坐井观天,眼光放不开。我已经在前面强调过,人类所处的这个社会环境在几千年中已经变化了多次,要研究人类社会到底将变成什么样,就必须跳出现实中的社会环境对你的制约。谁告诉你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国家了?谁告诉你我们必须要有各级官吏了?(当然,我不是无政府主义者,在目前的环境下,国家、官吏依旧是不可少的,只有到了共产主义社会,才能消除。)
国家是阶级统治的工具,它的基本特征之一,就是把公职人员,“社会公仆”,变为社会的主人。
在中国,这一点无需我多说吧?官僚主义、官本位思想无处不在。就是在欧美,又何尝不是如此?那些大赞欧美的官员廉洁,毫无官僚作风的人,大多没有出过国。等你们到国外住个七八年,融入当地,就会感受到,官僚作风哪里都有。这不是哪种国家制度的问题,而是阶级社会所必然导致的问题。
自由也是如此。美国人爱说自己的国家是自由国家,其实这是个病句。但凡有国家存在的地方,就不会有所有人的所谓自由。不论美国或者中国,都有人们所必须遵守的准则,不依照准则的限制活动,就会被国家镇压。所以列宁说:只有到了共产主义社会,“ 国家才会消失,才有可能谈自由。只有在那个时候,真正完全的、真正没有任何例外的民主才有可能实现,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民主才开始消亡。 ”(《国家与革命》)。
那些不求甚解的人往往针对这一点大肆诋毁说,共产主义就是无政府主义,不要任何约束,不要任何监管,大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有几个老婆(丈夫)就有几个老婆(丈夫)——完全一副无法无天的情形。
事实上,马克思主义是坚决的反对无政府主义的。批评的人所犯的错误还是我上面提到的,拘泥于资本主义环境下的人类道德水平和现有制度来评论未来的社会演变,把目前通行于大众中的思想意识和国家统治当作亘古不变的真理,一切判断皆出于此。试问,难道这一切是从来就有的吗?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早已经明确的给我们证明了,国家不是从来就有的,现在人们脑海中根深蒂固的道德体系、伦理价值(比如说,一夫一妻制是现在的价值观念,而上古则是多夫多妻制。原始人认为多夫多妻是天经地义的,而一夫一妻是不可接受的)也不是从来就有的。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一文中详细的给我们描绘了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推荐大家去读一读。
所以,《国家与革命》在上面对民主的论述后紧跟着这么一段话:“ 人们既然摆脱了资本主义奴隶制,摆脱了资本主义剥削制所造成的无数残暴、野蛮、荒谬和丑恶的现象,也就会逐渐习惯于遵守多少世纪以来人们就知道的、千百年来在一切行为守则上反复谈到的、起码的公共生活规则,而不需要暴力,不需要强制,不需要服从,不需要所谓国家这种实行强制的特殊机构 ”。这正是在苏联的社会主义建国运动和我们国家五十年代前期曾经一度出现过的盛世景象。
其实这并不难理解,如果没有剥削,没有因为不平等的压迫而发动起义从而使镇压成为我们所熟悉和憎恶的一个词,那么“ 人们是多么容易习惯于遵守他们所必需的公共生活规则 ”。(列宁,《国家与革命》)。
反对的声音肯定会问,如你所说,共产主义社会连民主政治都不要,那怎么管理?难道是放任自流,靠道德约束?那么一旦面临重大事件(比如说外星人入侵?)时,谁来负起领导责任?
草民我的回答是:你这番话犯了两个错误。第一,我在前面已经说了,我们没法替将来的人去构想一种社会管理模式,正如几千年前的奴隶很难想象出今天有个联合国一样。“ 无论是谁都不仅没有许诺过,而且连想也没有想到过‘实施’共产主义的高级阶段,因为这根本无法‘实施’” (列宁)。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所做的事情只是着眼于如何从眼下的社会里让无产阶级获得解放。因为共产主义的定义就是“ 关于无产阶级解放的条件的学说” 。所以说我们大可不必替将来的人担心怎么治理社会的问题,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们只要知道,那个时候没有剥削和压迫,没有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的分工,没有人造的阶级对立就行了。
第二,你说到了领导,这说明你思维的出发点依然是对国家和官僚体系的盲目迷信。我知道,当一个人从出生起,就不断的耳闻目睹并且被这样教导,很容易使他的头脑里产生这样的想法,即我们应该有个官员来管理我们是天经地义的想法。正如恩格斯所说:
“ 由于人们从小就习惯于认为,全社会的公共事务和公共利益只能像迄今为止那样,由国家和国家的地位优越的官吏来处理和维护,所以这种崇拜就更容易产生。 ”(恩格斯,《法兰西内战》)
任何行业,都少不了领导。这是目前这种社会状况下的现实。因为在人们的普遍的道德准则和思想意识还停留在与目前的社会经济基础水平相适应的情况下,是不能指望人们都愿意做所谓“吃亏”的傻子的。恩格斯在《论权威》一文中早已批评过不顾实际而盲目的否定权威,不要领导的错误思想。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才造就出了庞大的日益与劳动者对立的官僚阶层和官僚主义。无论是资本主义国家,还是社会主义国家苏联和中国,官僚作风都是难以克服的一个问题。
只要有人类社会存在,当然需要公共管理。但是把管理阶层从劳动者阶层中分离出去,人为的造出一个享有各种特权的官僚阶层是不能忍受的。革命导师一向高度评价巴黎公社的管理模式,认为那是朝着消灭官僚的体系迈进了重要一步。我们不妨回忆一下巴黎公社的特点:
“…… 公社解除资产阶级常备军,取缔旧警察机构。颁布教会与国家分离法令,根本改造司法机关,实行法官选举制。公社通过全体公职人员需经选举始得任命的决议,颁布废除国家机关高薪法令, 规定公职人员最高年薪6000法郎,相当于一个熟练工人的工资水平,以防止国家机关由社会的公仆变为社会的主人 。 ……”
几位革命导师都对这最后一条尤其赞赏有加。这是对旧的官僚制度的彻底冲击。当官,在劳动者们看来,再也不是什么高贵而遥远不可及的上等读书人的事情了。事实上,现代资本主义的发展极大的简化了国家的管理职责(这一点资本主义几百年的实践探索功不可没!),使得一切不再高深莫测,而简单到了只需要按照固定的流程来签字、审查、盖章、立项,几乎是流水线作业,这是任何一个熟练的职业工人都可以胜任的。
因此列宁说,在社会主义国家里,“我们工人自己将以资本主义创造的成果为基础,依靠自己的工人的经验,建立由武装工人的国家政权维护的最严格的铁的纪律,来组织大生产, 把国家官吏变成我们的委托的简单执行者 ,变成对选民负责的、可以撤换的、领取微薄薪金的‘监工和会计’……在大生产的基础上,这个开端自然会导致任何官吏逐渐“消亡”,使一种不带引号的、与雇佣奴隶制不同的秩序逐渐建立起来, 在这种秩序下,日益简化的监督职能和填制表报的职能将由所有的人轮流行使,然后将成为一种习惯,最后就不再成其为特殊阶层的特殊职能了 。”(《国家与革命》)
这话说得是多么精辟!笔者读到这段文字时,忍不住击节赞叹不已,只有列宁这样的人物才能写出这样的文字!
这段表述的核心思想我归纳为两点:
一、国家官吏工人化,他们是另一种形式的工人,没有任何特权,也属于劳动者阶层,随时可以被人民撤换,即他们受雇于无产阶级的总代表——社会主义国家;
二、使国家官吏工人化的重要前提是我们已经在资本主义的基础上发展出了一套完善、充分的管理制度,使得当官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技能”,变得经过简单培训,即人人可以胜任。
你说,象这样的国家制度,还需要议会来夸夸其谈或搞什么监督吗?
那么,议会真的就一点作用也没有吗?
当然不是。还记得我们前面说过得吗?议会民主制之所以虚伪,是因为真正的国家工作都是在幕后进行的,是政府和资本势力间的交易,使议会沦为清谈的场所。但是反之,如果议会真正的拥有了实权,不再是空谈的场所,那么,即使是恩格斯,也承认:
“在有共和制或有 充分自由 的国家里,和平的向社会主义发展是可以设想的。”(见列宁《国家与革命》)。
可惜的是,多少修正主义者看到这里,不加思索立刻高喊参加选举,赢得议会,从而走上社会主义的口号。殊不知恩格斯这样说的前提是这个国家充分自由到可以让民主选举的议会拥有实实在在的行政权利,而不是把行政权利交给政府的那帮官僚手中!换句话说,这个议会应该是巴黎公社的委员会形式的(负责实际行政事务),而不是欧美的议会式的(毫无实权!)
恩格斯正是怕引起误解,特地做了解释——可惜,那些机会主义者只会从浩瀚的马克思主义者理论著作中寻章摘句,而不是深入钻研导师的理论。在这里,我不妨把恩格斯对此的说明原文摘录于下:
“ 但是在德国,政府几乎有无上的权力,帝国国会及其它一切代议机关毫
无实权,因此,在德国宣布某种类似的做法,而且在没有任何必要的情况下,
宣布这种做法,就是揭去专制制度的遮羞布,自己去遮盖那赤裸裸的东西。 ”(恩格斯,《1991 年社会民主党纲领草案批判 》)。
按照恩格斯的原意,我们可以明确,“ 民主共和国是走向无产阶级专政的捷径。因为这样的共和国虽然丝毫没有消除资本的统治,因而也丝毫没有消除对群众的压迫和阶级斗争,但是,它必然会使这个斗争扩大、展开、明朗化和尖锐化,以致一旦出现满足被压迫群众的根本利益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就必然通过而且只有通过无产阶级专政即无产阶级对这些群众的领导得到实现 。”(《国家与革命》)。
当然,实现这样的由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和平演变”的前提还是那句话:议会不应当是空谈的机构,而应当是一个工作的机关,拥有直接的行政权力。然而,资本主义制度所沾沾自喜的三权分立的原则,从根本上阻碍了这样的变革,从而阻碍了真正的大多数人的民主的实现。因此,列宁说,在资本主义下,彻底的民主制度是不可能的,而在社会主义下则任何民主都是会消亡的(随着阶级的逐渐消失而消亡)!
五,关于经济
前面我花了很大的篇幅来论述民主、自由与国家这样的热门话题。虽然才疏学浅,不敢说自己的理解绝对正确,但是至少,我想我已经够通俗的解释了自己所理解的共产主义学说。然而,在如今这样的经济霸权社会里,无论讨论什么问题,最终都要绕到经济学上去。这可真应了马克思主义最经典的一条论断: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也罢,草民就尽自己的所知所解来向那些热情赞美市场化的资本主义经济,批评马克思的经济学说的人解释一下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必须声明的是,我是物理学院毕业的,从来不曾系统的学习过经济学(现在正在补这一块),因此这一章的内容,可能会是我的论述中漏洞最多也最肤浅的一章,那就欢迎大家客观公正的指出了!
众所周知,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一条核心观点就是剩余价值学说。而构成剩余价值理论的基础是劳动创造价值(而不是流通或别的什么创造价值!)。而攻击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说的人也正是从这一点基础上开始大肆攻击,把整个剩余价值学说驳得一钱不值。
呜呼哀哉!我虽不是专门学经济的,但是仅仅从身边的简单联想类比也可以证明剩余价值理论的正确性(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跳出经济学的思维定势,这一切就很容易证明)。
比方说关于缠绕不清的使用价值与价值,马克思说:“ 使用价值或财物具有价值,只是因为有抽象人类劳动对象化或物质化在里面。 ”,又说“ 一个物可以是使用价值而不是价值。在这个物并不是通过劳动而对人有用的情况下就是这样。” (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
多么精辟的论述。比方说我们身边那无处不在的空气吧,它有没有使用价值呢?当然有,一切生物都离不开空气,使用价值是相当大的。但是它有没有价值呢?没有!如果有人要把空气卖给你,你会买吗?
但是,如果通过人的劳动,从空气中提炼出氧气来,那么这个氧气就不但具有使用价值而且具有了价值,可以当作商品出售了。考察这个产生价值的过程,不就在于加入了人的劳动这一环吗?所以说,劳动创造价值,这是不言而喻的真理。
明确了这一点,就不难明白剩余价值学说。资本家的财富从何而来?当然,一切价值只能从劳动中来,不获得工人生产的剩余价值,还到哪去寻找财富呢?
反对马克思主义的人总是说马克思主义是19世纪的学说,因为那时的工人生活在贫穷与饥饿之中,而现在的欧美工人,有房有车,相当多的人步入了中产阶层,因此马克思主义过时了。
这样的理解是极为浅薄的。前面我已经说明了中产阶级这个概念就是错误的,按照恩格斯给无产阶级下的定义,相当数量的所谓中等人群依旧是无产阶级。“ 吃穿好一些、待遇高一些、特有财产多一些,并不会消除奴隶的从属关系和对他们的剥削 。”(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难道我们能够为了一点所谓的恩惠,就甘心情愿的作奴隶吗?当然不能!我认为现代共产主义运动的最急迫的任务就是使广大的所谓白领一族认清自己的真实社会地位。零花钱多一点,穿得体面一点,并不能抹杀在本质上白领与农民工的共同之处——被剥削的无产阶级!
许多白领人士还总是表现出对下层民众的厌恶之情,殊不知,自己也是这一阶层的一员。都是奴隶,何分书僮和杂役?
扯远了点。再回过头来说说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的问题。这一点上,还是我们党总在说的那句话说得好:“社会主义不等于计划经济”。我个人认为,在阶级还存在的社会里(前面已经说过了,社会主义社会也是阶级社会,只有共产主义社会才能消除阶级差别),经济活动的目的就离不开对利益的追求(只有共产主义社会例外)。所以显然是不能象苏联和中国过去那样统死的。问题在于,社会主义社会虽然也实行市场化经济模式,却绝不能让管理层成为利益所得者。这是与共产主义的目的——消灭官僚和特权阶层相矛盾的。社会主义既然是向共产主义的过渡,就不能一味照搬资本主义的所谓现代企业管理制度。当然也不是南街村模式,在那种经济体制下,依然也存在着官僚主义。
还是我前面分析国家时说过得,我们的目的是使管理阶层工人化,也就是不再有所谓的高高在上的董事长、总经理等拿高薪的特权阶层了。我的设想是工业民主化,即在企业中不设总经理、厂长等行政职务,而让目前只是徒有虚名的职工代表大会拥有实权(这和我前面阐述的论议会的虚伪的思想是一致的),让这些在所有职工中享有威望的人来决策、生产——不要把工人的智商看得太低,以为这一群没读过MBA的土包子就不会管理经济。事实上,“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更何况这些工人代表不是上面任命的领导,没有“向上”发展的机会,他们的根在工厂,利益在工厂,除了自己辞职,是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工厂去“升官发财”的人,他们必然会全身心的投入到企业的事业中去,兢兢业业的干好每一件事。
如果哪个企业给了它的职工以这样的民主,那么我相信这个企业的前景是不可限量的!——当然,在如今这种从一出生起就认为我们要有个英明的领导来履行管理职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种环境下,要实现这个目标确实很难。
对于经济学,我研究不深,只想说这么多,以共产主义者的态度不妄言、不臆测,留待以后有机会学完货币金融等知识再作思考。
不过最后,我还要补充说明一句,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是深深的扎根于伟大的资本主义经济学家的研究基础上的(只要是真理!)。那些把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贬得一无是处的人,殊不知你们所批驳的许多观点并不是马克思原创的,而是那些资本主义经济学的先驱们呕心沥血创立的!如果有人看过资产阶级的经济学先驱李嘉图、詹姆斯·穆勒、亚当·斯密等人的著作,再研究马克思的《资本论》,那么他应该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马克思的学说乃是这些前人研究的集大成者,是对他们的学说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综合思考后诞生的崭新学说!
六、 后记
不知不觉,这篇不成体统的文章就写了两万多字。想动笔之初,乃是感慨于当今世界,马克思主义学说所遭受的众多污蔑、诽谤、贬低而基于自己——一介草根对共产主义学说的认识,想写一篇文章来回击这些指责,让没有机会或说没有能力研究共产主义思想的人们明白,共产主义学说不是什么水中花、镜中月、不是专制和暴政的代名词,当然更不是苏联或中国的同义词。
信笔写来,越写越动情,竟终于衍生成这样一篇长文。如果确实能够使一部分人明白共产主义学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那我就不胜欣慰了。
在此,我首先要感谢那些能够耐心看完我这啰里啰嗦文字的人。同时,也欢迎大家在客观公正的基础上加以评价。我不是什么共产主义政权的既得利益者,因此如果谁能够让我信服的相信资本主义制度才是真理,那我会立刻变身成为一个资本主义者——因为我只认真理!
当然,对于那些将会出现的恶意的污蔑,我是毫不畏惧的。诚如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1867年第一版的序言中所说:“ 任何的科学批评的意见我都是欢迎的。而对于我从来就不让步的所谓的舆论的偏见,我仍然遵守伟大的佛罗伦萨人的格言:走你的路,让人们去说吧! ”
完 于08 .4.23
爱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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