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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言:中国政府反腐策略分析

火烧 2007-08-05 00:00:00 时代观察 1025
文章分析中国政府在17大前夕加大反腐力度,高官落马频发,但贪腐现象依旧严重。探讨反腐策略背后的政治体制与权力结构问题,揭示反腐作秀现象及贪腐难以根除的原因。

中国政府反腐策略分析

17大前夕,中国政府骤然加大了反腐力度。继7月10日原国家药监局局长郑筱萸被迅速执行死刑后,7月26日又给予原政治局委员、上海市市委书记陈良宇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的处分,并将其涉嫌犯罪问题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时间点上的巧合,使此轮反腐高潮难免“权力更替需要”之嫌疑。但不管政府的出发点、动机如何,反腐力度确实在此时此刻创造了“历史新高”。从这种难得一见的火力集中扫射中,更易于窥见开火者的策略与目标。

以北京刘志华、湖南郴洲李大伦的落马为标志,这轮反腐高潮实际上已持续两年之久。厅局级以上高官落马之频繁,尤其是省部级高官落马人数之多,为近20多年来绝无仅有。但是,如此强度的整治贪腐,并没有从根本上遏制贪腐弥漫的局面,与民众的期待更相距甚远。要说这种力度的肃腐就已经对贪官产生了“震慑”作用,恐怕说这话的人自己首先就不会相信。果不其然,5月30日中纪委发布“八项禁令”,并且抛出“坦白从宽”的“30天大限”,结果应者寥寥。

没有人相信政府会盲目到如此程度,更合理的解释是这一切皆在政府意料之中;也没有人相信政府是在“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在这种种明显作用有限的操作背后,可能隐含着某种特殊目的,那就是“作秀”。

是的,政府就是在作秀。所以它才重视反腐动作的宣传效应更甚于其实际效果,所以它才通过种种手法,放大处死郑筱萸、双开陈良宇的视听效应。政府的作秀部分是源于不得已:当贪腐已注定不可清除时,反腐作秀或许是惟一选择。

贪腐在当下中国之注定不可清除,根源于现行体制的两种内在矛盾。其一,自上而下的权力结构决定了社会治理必须遵循自上而下的方向进行,必须依靠各级官僚,必须赋予他们足以压制民间反弹的足够权力,必须拒绝、至少是减少对权力自下而上的限制;总而言之,必须使各级权力除了接受上级领导外,再没有任何其它力量足以制衡之。

其二,无论是从对社会生活的主导作用,对经济领域的强大干预,还是从本身所掌握的资源看,政治权力都是这个社会最具决定性的因素。执掌这种权力的政府官员,不可避免地成了这个社会的“一等公民”,他们必然要追求与这种地位相称的个人财富和消费能力。但由于这个政权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相标记,因此不可能公开给予官员更多薪酬。尽管公务员的工资一涨再涨,尽管“职务消费”黑洞沉沉,但比之可以公开腰缠亿万的大款们,政府官员仍然囊中羞涩。除非一个社会政治与经济的力量能够相互制衡,达到某种平衡;否则,一强独大的政治权力必然要尽可能把经济资源集中到自己手中。政府如此,政府官员亦然,这是一种无法抑止的冲动。政府只能睁只眼闭只眼,默许官员以贪渎的形式自行缩小从政治权力到个人财富之间的差距。

这才是当下中国的现实。正因为攫取与身份地位相称的个人财富是不可抑止的冲动,所以腐败的弥漫难以遏制。“无官不贪”的判断固然太过分,但由于贪渎已是如此普遍,所以在很多情况下,可以把“官员贪渎”视为一种合理的假设。更为简洁的处理方式,是将腐败视为一种另类的税收,它广泛存在于一切与政府有关、或政府权力的触角能够触及的经济活动与资源分配中。对于“纳税人”来说,政府的具体决策其实无关紧要。不管是三峡大坝还是奥运工程,不管是发展经济还是建设新农村,总少不了要支付这种隐性的税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维持现行体制运转的一种必要成本。

腐败这种税收或成本,无疑加剧了收入分配的不公,同时使经济活动须负担额外的成本,损伤了经济效率。但是,就是在这种附加的分配不公及效率损耗下,中国经济保持了高速增长,中国社会维持了基本稳定。这是因为,这种额外的付出对应了一种特殊的收益,那就是现行体制的有效运转。

在官员的自我利益得到保障的基础上,现行体制表现出某种特殊的有效性,即它能够集中使用资源,能够压抑其它方向的诉求。所以,这种体制在国际竞争、二次分配等方面,至少迄今为止仍表现出某些优势。各级官员一方面执行上级的指令,将资源集中到指定方向上,压制不利于主攻方向的声音;另一方面假公济私,雁过拔毛,从中渔利。这样一种增长、发展的进程,需要支付社会风气、社会公平、资源与环境的代价,但只要这一过程能够持续,这些负面性也并非不可克服或调整。

由于在很多情况下,现行体制对效率的提升弥补权力腐败对效率的损伤还有余,因此腐败对社会的最大损害在公平方面,尤其是使大多数人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公正。不管是收入受损的贫困人群,还是收入持续上升的白领高层,面对这种“不公正”,他们的愤慨是相同的。正因为如此,在腐败不可治理的情况下,治理腐败的实质,其实是减轻民众的不公正感。

所以,政府需要作秀。通过大张旗鼓地抓腐败典型,可以起到三种作用:一是使官员腐败有所收敛,不会过于嚣张;二是以“反腐败”的姿态与腐败分子划清界限,证明政权本身的正当性;三是减轻民众的不公正感,使他们多少对未来还抱有向善的希望。

由此可见,看似撇脚的反腐措施,其实暗含着极精确的计算,这可能已是现有条件下政府所能做到的最好。在腐败弥漫、贫富分化的背景下,真正的“和谐社会”是难以企盼的,只能尽力将“不和谐”控制在不会导致社会危机爆发的程度。和谐的基础是公平,不公平是衍生不和谐的最大渊源。而当下中国社会的不公平,集中体现在两点:一是部分人依托权力以不正当的方式攫取财富,二是少数弱势群体的生存状况恶化。针对这两点,中国政府将“点缀式反腐”与“兜底式社保”结合起来,从上下两个层面,以最小的付出最大程度地减轻了民众的不公正感,减少了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不和谐”已经被控制在一定的程度范围内,只要经济增长还能持续,目前这种浑浊的进步就会继续下去。这种状况当然不能令身在其中的大多数人满意,它还毫不奇怪使得不少人义愤填膺。但伟大从来是复杂的,发展也总是不干不净,二者都不属于道德范畴。只要能挺过这一段浑浊时期,未来的历史或许会将今天描述为“黄金时代”或者是“进步时代”。

因此,当下中国的真正忧患还是在经济。经济增长的持续总会有尽头,关键是这一尽头距离今天是远还是近。由于中国一直通过政府干预来熨平经济周期,不可避免地在经济体内部积累、压缩了许多隐患。一旦增长停滞,就可能引发骨牌效应。不断以人力熨平经济周期的后果是:一旦周期熨不平时,随之而来的,一般不会是短期的、小幅度的调整,而将是长期的、大幅度的停滞或倒退。

如果这种危机是爆发在中国的中产阶级已经成为城市的主要成分,中国的经济结构已经明显提升、经济质量显著改善之前,那么中国很可能挨不过这一难关,又会被打回原形,不得不再一次从零点开始又一轮的百年轮回。

如果中国的运气比较好,经济危机跚跚来迟,那么中国必能挺过这一关。这样,太阳底下就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止中国的真正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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