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有思想吗
林无静
前两天坐地铁的时候,旁边有人在看报纸,其中一篇文章的标题很吸引人——《亚洲人有思想吗》。是啊,现在的亚洲出过什么有国际声誉的思想家吗?好像没有,阿玛蒂亚·森和福山,虽然分别是印度裔和日本裔,但都是美国籍,而且他们受教育和研究都在欧美,不能说是亚洲培养的思想家。再进一步想到中国,好像我们连森和福山这样的人物都没有。
我们真的是没有自己的思想,看看当今的显学——经济学吧。中国的经济发展,被世界视为奇迹,但我们的主流经济学家的所谓思想,无法与这样的奇迹相称不说,反而更等而下之,沦落为一个个匪夷所思的侏儒似的笑柄。他们有主张改革中损失最大的是领导干部,所以要重点补偿的;有主张经济适用房容易导致腐败,所以要取消的;还有认为中国的经济发展,主要归功于企业家,广大的劳工的血汗可有可无的。在像我这样的圈外人士看来,能够说出这种低劣话语的经济学家更像是官员和富豪的清客与帮闲,根本不能算是有独立思想能力的学者。
直到看到薛涌的新作《仇富——当下中国的贫富之争》之后,上述的困惑和郁闷才算是一扫而空,心中有一种释然的清爽。
薛涌认为,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做出最大贡献的正是广大的劳工,因为中国的外向型经济,正是建立在大量的廉价劳工和血汗工厂的基础上的。中国这么大的经济体,却没有产生出世界知名的品牌和厂商,也说明中国的企业家根本就没有创造力,只是在简单赚取廉价劳工的血汗。至于经济适用房的问题,在我们这样一个政府控制绝大多数资源的国家,官员权力独大,缺少监督与限制,任何稍微有利可图的事情都容易导致腐败,所以不能因为容易导致腐败就不做事情,关键的是在做事情的同时,如何控制与杜绝腐败。
当然,茅于轼在建议取消经济适用房时,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就是经济适用房不符合市场经济原则,没有让相关的房子生产出相适应的市场价值,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经济损失。对此,薛涌在批评张五常诋毁最低工资制时,也有相当精彩的反击。他说道,“最低工资、对穷人的医疗救助等等,从已知的市场原则来分析都未必说得通,但也都融入了世界最成熟的市场经济体制中,对维系这些社会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这充分说明市场原则的有限性。我们同时相信,人类的道德原则和价值观念,是比市场规律更高的正义。这种正义,也是我们用来不断修正不完美的市场所创造的社会不公平的依据。”
薛涌这本书,可以说是对以前统治中国思想界的主流话语的一次总清算,对原先流行的市场拜物教的总声讨。学界声名赫赫的大佬,比如吴敬琏、江平、张五常、茅于轼、李稻葵等,以及他们的相关错误言论,都受到了犀利的剖析与痛击。薛涌的批评,既有世界经济史的学理,又有基于贫富分化的社会生活常识,还能够把学术话语转化为人人都懂的时评语言,文字简捷有力,让人读后有痛快淋漓的阅读快感。
也许,正是这种真正意义上的思想交锋,才会产生我们中国人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思想家。
爱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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