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我回了一趟老家

 今年60周年大庆，学校破例放了四天假。
1号，托新中国的福，恰好是幺爹66岁的生日，不能不回老家看看。因为特殊的原因，我对幺爹负有赡养的义务。我们先在超市给老人家买了一件衣、一条烟、一包点心和小吃，外带二瓶酒。
昨天接到电话，爷爷妈妈、哥哥弟弟都要来老家拜寿。1号早晨决定还是回老家看电视直播。

9点半到家。没想到亲戚里道来了三桌客，个个鸠形鹄面，把老人忙得不亦乐乎。最要命的是缺水，看一看堰塘里那一滩昏黄的泥水，你怕是不忍下咽啊。也缺菜，菜园子一根青也没有，干的。好在先就做了一点准备，鱼糕、扣肉、土鸡、小菜，备得还不少。老人，老家，老日子，过的真不容易。幺爹身体不硬朗，常年毛病不断，每到秋天，浑身软弱无力，今年又添喘气不赢。今天客多，心情还好，忙里忙外忙不停。
早饭后，客人打牌，我和儿子看电视。10点正，激动人心的时刻来到。刚劲、整齐、威武、雄壮的脚步声如同千万只战鼓，统一的节奏，踏得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战车、导弹、雷达、无人机，崭新的装备昭示共和国国防科技的巨大成就，和海陆空三军一体化信息化的强大威力。鲜艳的巨幅五星红旗和毛泽东思想方阵，显示出中国人民在历史转折的关头，仍能保持本色，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毛泽东思想万岁"成为群众方阵中最激动人心、最具凝聚力、最有精气神、最给人希望、最具象征意义的亮点。只要不丢掉毛泽东思想，中国就有希望。整个天安门广场都是欢乐的海洋，全世界的人--无论是华人华侨，还是市民游客，还是政府要员，国家总统，一定都在关注中国的国庆大阅兵。这是展示国家实力的窗口，它不仅展示了国家的硬实力，而且展示了全国人民上下一心，步调一致，强我中华的民族精神。靠着这种精神，一年多来，战胜冰灾，藏独，地震，举办奥运，抵御全球经济危机，这种气魄和实力是其他任何国家都无法具备的。中国人民为此作出的牺牲也是其他国家无法比拟的。撼山易，撼中华难！只要我们重拾毛泽东思想，中华民族就一定能傲立于世界强国之林。
下午约四点钟，哥哥弟弟的小车到了。爷爷妈妈少见的精神好，特别是妈妈，儿子们都出息了，开着小车来，脸上的满足和骄傲是掩饰不住的。可是晚上睡觉真是难为了远客，好在农村出身，并不特别讲究，哥在堰埠头摆了脚，就在棉花包上歪了一夜，蚊叮虫咬，不知睡着没有。这回，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农村，天干地枯，水昏路尘，毛室草阶，人黄犬瘦，还有暗夜里如处深坑的寂静。电视里在激情飞扬，群众联欢正如火如荼，焰火晚会光耀京畿，可是这些距中部省北部县张家镇宝塔村感觉是如此的遥远，以致无法把客人们的兴趣从麻将中转移出来。
第二天其他客人都走了，只剩自家人，一家人消消停停吃了早饭，难得小聚一会，爷爷拿出他早就备好的"遗嘱"，当着幺爹和我们三兄弟宣读起来："一、我最大的遗憾是没能为你们留下半文遗产，我死后只需通知几个至亲……"开始我们都好笑，慢慢就不笑了。毕竟73岁的老人，尽管哥说爷爷还活10年没问题，但还是活一天就少一天。其实我们对"死亡"临近的感受都不及幺爹深，在爷爷宣读遗嘱的时候，谁能理解幺爹的心情呢？我发现幺爹偷偷地抹了一下眼睛，只是强忍着没有哭出来而已。自己劳累一辈子，仍然一无所有，我也几乎一无所有，67岁了，劳累贫穷的日子还暗无天日，尽管自己身体欠安，但老哥先他而去几乎是可以肯定的事情。两兄弟从解放前过来，少年受惊，青年受辱，中年受累，晚年受穷，一辈子受难，如今身心疲惫，怎不百感交集!然后议论了一会农村殡葬的开销，一般最节俭的安葬费用也不少于3万。哥说如今是"生不起，死不起"。
哥他们先走，我们不能跟着走，因为不能丢下老人。一下子人去楼空，老人会倍感悲凉。又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谈了一会儿天，骑车走了。国庆佳节的喜庆怕已是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对老人的担心，和对无多的去日的无法安排的茫然。就让他们在那个连吃水都为难的地方"等死"，不是特别于心不忍吗？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也曾试图把他们接出来生活，可是他们一旦离开了乡土，就如鱼儿离开了水一样。

中午到家，洗了一个澡，补了一个觉。下午又去王家厂拜望岳母娘。明天就是中秋节，我们都过的很愉快。
3号下午回家，顺便邀来彭胡子，和驼子三人小撮一顿。我们都很开心，很久没有团聚了。驼子还那么坦白，实诚，富态。完了，又到我家里聊到半夜过，说来说去，都是杞人之忧而已。
4号就开学了，明天还可睡个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