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悠悠

往事悠悠

1．   坏蛋的变迁

33年之前的四月份，那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候。然而北方的某个小山村里的柳叶已吐出了嫩芽，小孩子已吹起了柳笛儿。许多小家伙会吹得憋红了脸蛋儿，还不放弃。

一个五岁多的小男孩随着他的姐姐到邻居家去玩儿。那是他们称作三叔的家。那里有与他们年龄相仿的一个姐姐，那个姐姐比小男孩的姐姐小一些，而比他大一些。这个姐姐家的床上面的墙壁上贴满了报纸。都是黑白分明的，并无彩色的。那时还不太时兴彩印报纸。

那一个姐姐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她好像是悄悄地告诉小男孩，或者也告诉给了他的姐姐。他不知他的姐姐还记得与否。她悄悄地说某某是坏蛋，在京城里带着人烧了汽车。当然，她是从报纸上知道的。她的哥哥和一个姐姐在读书上学，有时会带回一些报纸来。那个小男孩就知道了某某是坏蛋，但他们仅仅说了那一点儿，就顾着玩了。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那个坏蛋就不坏了，好像成了受人尊敬的。后来，从书上，从报纸杂志上，都有许多人都对其感激涕零。

其实，许多人都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2009-5-19）

2．   四个人的故事

老爷爷活着的时候，有许多人尊敬他，爱他，听他的话，按他的话去做事情；也有不少人恨他，巴不得老爷爷早些走，甚至在十几年二十几年前走了就好了。

老爷爷在的时候，有四个人比较听他的话，这四个人中就有老爷爷的妻子。他们尽量地按他的意思做事情。但是，他们中的有的人有时也有领会错了的时候，他们中的也有可能跟不上老爷爷思维脚步的时候，也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搞不好团结，伤了一些别的人。

时间老人最终把老爷爷叫走了。老爷爷也太累了，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不得不回到太阳那里去了。

送老爷爷走的时候，许多人都哭了，他们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了，不知道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也有不少家伙如释重负，他们好吃懒做没人管了，他们吃喝嫖赌没人管了，他们杀人放火没人管了，他们欺压百姓没人管了，他们可解放了！

刚把老爷爷送走没几天，那四个光会动动笔，动动嘴，手无寸铁的人就被那另一伙的头头们抓起来了。

就在来年春雨如酥的时候，在一个小男孩的村头，在那修好了的路口旁边，那个村子里的一些人用泥堆起了四座泥塑。就是那四个人的形象，还为他们戴上用高粱篾扎成的眼镜。

那时候，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那四个人是坏蛋，就都恨他们……

他们被关了起来，最终都老死在那些黑古龙冬的黑房子里。

三十多年过去了，有不少人想了想，认为那四个人并非真得像那时所传扬的那样坏。也有人猛然醒悟了，想一想，想通了，认为那四人中有的确是为了老爷爷终生所从事的事业的，只不过能力欠缺一些……

大部分人都忘记了。人们又有了新的爱和新的恨……

（2009-5-19）

3．“幸运儿”

在三十年前，小男孩子以八岁多高龄开始上学的时候，书费可能是五角，最多是一元钱，学杂费约是二元。随着他向高年级读，书费和杂费也逐步提高。到了一九八四年秋天，小男孩考上了一所初中，入学就缴了十几块钱。到了三年后，他考上了高中，刚入校就要缴三十五元了。男孩听他的爹爹说，在老爷爷坐阵的时候，甚至连中学生们都会得到粮油补贴的。所以，就有了今不如昔的感觉。然而，他好歹没有让他的爹爹费多大劲。如果没考够成绩，又想上学，那可是会要额外花费的。他们家就感到有些幸运！

十八年前，那个男孩已算成年了，但瘦小的很，没有什么力气，干不了什么重活。那一年春节过后，他的爹爹不堪重压，因疾病而死，走完了其人生的路。庆幸的是，他们一家有了一些转机。他在那一年夏天考上了大学。他要去读师范学院了，并不需要缴学费，也不需要缴住宿费什么的，他们还能得到生活费。在刚入学的时候，他们缴了三百多元钱，四年之内并没花多少钱。他的一些高中同学因为分数不够，上了所谓的委培，那是需要缴学费的。即使是上两年专科，也要缴四五千元。所以，他和他的家人就感到幸运！

他考上了大学，他的户口就能从农村转出去，成为所谓的非农业户口。这是不需要花钱的。曾经与他们家在同一个生产队的邻居的男孩初中毕业的时候，因为升学无望，他的姐姐和他母亲就花了一万多元为他转了户口，成了县城的非农业户口。培训了一些时间后，他就去上班了，在新成立的人民商场工作。然而，效益是不好的，发不下工资来。没过多长时间，他就无工可做了。他的母亲在家又多承包了一些土地，他就做一些零工，干个建筑小工什么的。那个考上大学的男孩的母亲就经常念叨这个事情。说花钱转了户口也没工作，真有些得不偿失。他们家就感到自己是幸运的！

在他参加工作两三年后，大学教育全面实行收费。他已做了某学校的教师，有一些收入，生活还过得去。他们家也没有上学的人了。他的母亲就和他庆幸赶上了不收费上大学的时候！

他已过而立之年了，又想着去读研究生，就参加考试。费了不少周折，终于被录取了。在取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学校研招办的人告诉他是公费的。他又惊又喜。本来，他和他的妻子商量着，即使是自费也会去读的。这让他们省了一笔。后来，他知道他的研究生同学中就有一些是要自己花钱的。三年下来，那也是不少一笔钱。对于穷人来说，那两三万元也是很大的支出啊！如果他要借钱去上研究生，他们家就会非常拮据的。他们就感到很幸运！

（2009-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