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人(包括我自己)“心”中的悲剧因素
国人(包括我自己)“心”中的悲剧因素
这里杂乱地写点“心”。记得列宁说过:唯物主义者最“唯心”。
辩证法常常要等待历史许久。而因不能等待,不能忍受辩证法进军的开始阶段所造成的痛苦(这是“历史涤罪过程”的必然痛苦,而旧社会的复辟者通常利用这一痛苦,散布对新社会制度的怀疑情绪,怂恿人们倒退回去),抛弃辩证法,则永远走不出历史悲剧所设置的怪圈的。这等于人们常比喻的读书必须缴学费。而今已缴过部分学费,却因目光浅近、忧此患彼而不想缴完,由此成了半途而废,即仍没有获得应有的成绩,岂不可惜。
从社会整体方面作进一步明确的分析,可以说,悲剧在于历史文化斗争中,首先——先进文化思想遭到习惯势力的阻抗,接着被扭曲变形,最终斗争所争取的目标不但没有实现,反而走向其否定自身的反面。
因为传统文化的影响,使我们民族不少人的“心”中缺乏坚定的原则精神。故在较短时间里,不能正常地开展积极的思想斗争,难于进行严肃认真、实是求是和充满热情的批评和自我批评。然而,矛盾、斗争是普在的。在严肃的思想斗争面前,不少人开始通常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在必须参与的斗争面前,有些人则又不甚考虑实事求是、坚持真理、搞清是非、团结同志、做好工作的科学态度,而把功夫用在辨风向、识潮流上。在社会大潮主流面前,有些人即使自己已认识到错误观点、事物倾向,也不能按正当正常的组织原则进行批评(斗争)。
有一些人非但如此──为了表现自己对潮流的积极和忠诚,还十分卖力地去作“指鹿为马”式的论证(当然,按组织原则办事,同中央和组织保持一致,在组织布置下服从纪律,统一行动,不应算作放弃原则),甚至加以发挥创造,使小沟成大河,小错成大错。有时明知其中是非,心存不同观点,私下也常嘀咕,但表面上照样是口号激昂,感情动人;照样是千字文章,万字论著,浩浩洋洋,不绝于世。
当然,也有些人,开始尚有一点正确的斗争精神,有自我人格尊严,但经不住来自错误方面的斗争,在一顿顿大棒捶打之下,就呻吟,就张皇,就痛心疾首,就大叫“难得湖涂”。于是就变节,改腔换调,且格外用力,以示真诚。有如此种种人,而布鲁诺式的人物终是寥寥。结果只能,万人一面,亿口一调,本来仅有的小错,甚至本来正确的东西,在迎合投机、诚惶诚恐的心理下被学舌的鹦鹉和“效颦的东施”机械模仿为错误;而错误一旦产生,又以讹生讹、错上加错,最终辐射、扩大为离开本来目的、目标的十分荒唐的东西。
当然,以上,是站在人类的历史主动性的角度,从“物”的基础上派生出的——“心的力量”也在影响社会前进速度——的角度,来说这一点的。
很显然,以上种种“心”中的悲剧因素,也还得用另一层面的辩证法去认识和解释的。毛泽东的伟大,在于透彻“心”“物”,贯通古今,跳出个人功利、民族的眼前功利,坚定附、合辩证法的节拍,在治乱、悲喜和直曲的交递中推动。他用辩证法为国人的“心”“物”运动堆塑了一个“数学模型”。迄今,这一“模型”在实现着,——对右派来说,则是“异己地”实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