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票亲历记

 －以2009年1月8日、9日两天上海市北京路售票口为个案研究

记得李立群在台湾怪谈中，曾经有这样的一个场景，他一边大声喝令台下的观众不去抽烟，而自己却在台上掏出一根香烟，得意的抽着还不忘说了句,“过了这么多年，我才知道特权阶级是个什么滋味儿”。

这是题外话，每年回家都要去火车站排队买票，但基本还是顺利的。听过其他同学买热门线路的票就非常困难。学校订票很早，提前一个月，让你不好安排时间，而且全是坐票，就这样也不是一定能够买到。铁路购票规章，我个人觉得与我国其他部门的规章一样，基本变动得厉害，有时是提前15天预售，有时是10天，但即使你提前算好时间，早起去火车站排队也不是一定买得到，还有个概率问题，这些都是可以预见的因素，或者说可见的变量，还有很多不可见因素。我只想记录下2009年在1月8日，9日两天在上海市北京路售票处的购票经历，希望以售票处这样一个小小的窗口来记录下两天内的人和事，因为我知道此刻仍有无数的普通人和黄牛党像我一样在无数个这样的售票处受冻忍饥挨饿地排过队，历史也许就是也这样点滴，有心或无意的方式留存下，如果为这段历史勾勒一个大的宏观历史背景，使得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来审视我买票这件屁事儿，无意于夸大歪曲史实，但是我们今天历史研究者对于过去的解释何尝做得不像今天我这般？

大事记：

以色列在我忙于回家的归途中，进攻加沙；金融海啸继续，山寨元年，胡提出不折腾引发热议；国考成绩出来，未果。

北京售票口夹在四川中路和江西中路中间，为南北走向，18日凌晨四点半我和同学从学校出发，到达售票口5点左右。此时售票大厅内已经排着一些人，不知道是早来的，还是昨天没走的，大厅秩序混乱，排队不明显，售票口要到7点才开，人们在地上铺着报纸打扑克，垃圾随意丢弃，禁烟的牌子根本无用，大厅内空气流通很差，吸烟者众。此时在我眼中他们都只是简单的买票者。

购票方式：

1. 排队概率：可以通过购票窗口直接购买，但是每个窗口每天出每一趟车次有限量，而且实行联网售票，所以存在个概率问题，但是没有考虑到内部出票的问题。

2. 黄牛：经过一段时间排队，我注意到周围有黄牛，他们三五成群，操上海本地口音，分工明确，手中持有大量现金，比较高调，容易辨认，大厅内除警察外，还有保安和工作人员，但是他们只是在购票队伍中出现骚动时才出现说几句。由于票贩子比较心急，所以在排队购票时也出现插队现象。我所在队伍75号窗口，后面有三人是黄牛，其中一名男子戴板材有框眼镜，肤白，穿绿色羽绒服，较年轻，上海口音，年龄20左右；一个男子皮肤较黑，似北方魁梧身材，南方口音，穿蓝色有羽绒服，手上带很大的黄色金戒指，排队时手中持有大量现金；一名女性模样已忘记，听口音也应该当地人。这些人我在第二天又见到了，当然还有些黄牛带着铺盖卷来排队，好像是夫妻二人，北方口音。

3.身份证排队：我5点到达售票处，建筑的外面，其实是一条窄窄弄堂，旁边有居民楼和一楼为物业维修，索性有个公厕，弄堂阴冷肮脏，很多人已经排在那里，因为存在侥幸心理，所以一直在售票口排着，9点半在两个售票口购票未果转过来排身份证，身份证排队大致分三步两天，第一天排对，售票处将队伍一般8到10人为一组，编成小组，将身份证收缴，你必须记住你所在组的成员，以及你所在的是第几组。因为排队制度规定，分号组后要不定时点名，而你所在小组如果超过一半的组员点名未到就全组取消资格。所以在吃饭休息要组员轮换，但是在我的实际经历则是另一番景象，其中可窥见制度在人的实行下的重重表现，即彰显了恶法使人性暴露的悲哀也可看出恶法催生出更多的恶，展现出基层管理者和被管理者的丑态，我无意苛责升斗小民买票的急切心情，因为对他们而言毕竟买票大如天，他们没有特权，惟有借助插队，刮油，占别人便宜的方式来实现所谓弱者的武器，他们侵蚀了制度，这是他们唯一手中的武器，但这并不用以对抗制度甚至权力拥有者为终极，他们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所以部分的弱者拿起了自己的武器，看起来捍卫了自己的权力，实则以伤害另一部分弱者的权力达到自己获利，而管理者无视或者任由你怎么在前期肆意破坏，群众斗群众，斗完了的人排队来到他面前，才正式开始游戏。在这里我不想把不遵守规章的人拔高到制度反叛者的程度，其实究其他们只是制度钻口子的人，无论革命还是改良，对于这些人都是多了一个机会采取捷径的取得自己的利益罢了，世道人心，人心逐渐破坏掉了，当不遵守制度称为习惯，而遵守的人难以立足，整个社会都在向往成为权势阶层，手中有一点权力必会乱用，而在制度设计层面，沉湎于把普通百姓当贼放着的手段，在施行起来却忽视了对权力阶层权力使用的约束，另一面又无视教化，教化在权力侵蚀下也失去公信力与权威。

4.执法者在哪里？如此明目张胆的黄牛，试问执法者在哪里，其中是否有经济问题？

5.普通人的责任：为什么如此名目张当插队而不觉得脸红？为什么可以在小组之中只是享受权力不去挨冻排队而留着别人去一直排队？经观察，插队者男女都有，此时都可以不顾颜面，事实证明诉诸道德谴责鸡巴用不顶？以武力解决更为有效，男性违规者多于女性，学生比较规矩，中年男性表现异常猥琐。

6.细节防止插队：实践证明在队伍拐弯处最容易插队，排队树立铁护栏没有照顾到拐弯处，如果延伸到后面直线排队出，可杜绝一些列插队现象。

7.老问题：群众无秩序，造成的混乱，其实仅从中立的角度看北京路售票口的制度设计，还是较严谨，钻他的空子不多，你可以说很“公平”，但是整个制度维持在进入大厅以前基本靠群众自己内部协调，或者说管理者任用你去斗，不管用怎么方式，进到大厅就好，然后才给你排序，管理者只是把他的要求公布，你必须遵守，否者免谈，但是整个秩序实行有序进行很重要，他不会管这里面出现的违规现象，而且出现违规除非他在现场或者闹的比较厉害威胁到了稳定形式，他才会出现管理，否者不会管，即使你被别人侵犯的权力，首先在转瞬间的侵权时间很容易坐实，没有证据，或者采用证据不足，加之双方态度立场，总之，是件比较扯皮的事情，为了维权还要大吵，给别人看了光景，所以群众自治的部分基本是呈原子化状态，彼此既没有道德共识，也没有自觉意识，这种状态下，普通个体无法提高自己议价权力，而且一般人也无心于此，他们能做的就是侵犯别人利益，不断遵守制度划下的范围内，不去侵犯体制者利益和体制本身，怀有这样的状态的基本被成为刁民，所以在中国昏官和刁民是相互存在的，有什么样的国家就有什么样的人民，我们总是陷入民众与官僚的互相指责，其实都不是东西。

8.结果：第二天四点半出发，五点到达，排队、唱名、领号，可笑的是一小撮不明真相的群众依然见缝插针加塞儿，只不过前天排队后，名单已经列出，插队没用，而且队伍前后形成，大家基本会买到卧铺票，如果排坐票还是很危险，因为要到各个窗口分别排队，因为铁路部门根据排队进行车辆编组发售，省了他们很多事情，加之此处窗口可以保证一天一个车次出票15张，但每人限制购票2张，坐票是5张，但这里还是有黄牛，但是疑问的是黄牛身份证如何得到呢？其中是否有官匪勾结不得而知，但不禁叫人联想。此外一个最重要，大家最关切的购票程序，居然没有在明确的位置张贴出来，把每个步骤公示出来，使得很多人对程序不了解，一窝蜂的乱问，答案也是五花八门，每人咨询人员，工作人员基本见不到。此外窗口售票电脑缓慢，且多是实习生，比不熟练，春运不应如此，耽误时间很多，但铁路不会在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