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专家？为谁论证？

    负有累累血债的沈阳黑社会头子刘涌，终于到阴曹地府报到去了，但是，刘涌案引发的疑问却长久地停留在人们的心头。刘涌一审被判死刑，立即执行。但刘涌却收买了一些著名法学专家和律师，召开了一个专家论证会，居然使二审判决改为死刑，缓期二年执行。于是，网上舆论大哗。网络舆论引起了最高人民法院重视，终于改回一审判决。
    网上舆论的质疑集中在这个专家论证会上。什么专家？为谁论证？近年来，司法改革引人注目。公开庭审，双方辩论，程序正义，已经被人们普遍接受。就在这个时候，刘涌案出来了，一举将程序正义背后的社会力量不平等暴露在阳光下，迫使人们重新思考程序正义与实质正义的是与非。
    显然，刘涌不但有权利请辩护律师，也有权利请法律专家参加论证会，而且专家也有权利打着维护正义的名义运用法律知识为刘涌辩护，还有权收授高额咨询费或论证费。按照自由主义的原则，我们还不能怀疑专家们的动机。如果非要怀疑，我们必须成为精通法律的专家，用确凿可靠的事实和推理来论证其存在为人民币服务的动机。否则，我们只能假设法律专家们是维护正义的。但是，这样一来，普通人就被剥夺了发言权，而法律专家们就获得了言论和行动的自由。这些专家们完全可以声称，专家论证会不具备法律效力，仅供法院和双方律师参考。但是，他们不会不知道，他们之所以被称为专家，不但是因为他们精通法律，更因为他们在司法界拥有广泛的影响和人脉。法官和律师或者是他们的同行，或者是他们的同事，或者是他们的老师，或者是他们的弟子。总而言之，如果法院不尊重专家论证会的意见，则当事法官就有可能会受到业内排挤。
    如果说，这一切都合法、合理、合情的话，那么剩下来的推论就是，谁有力量调动这些专家开论证会？谁没有力量？显然，或者有权势，或者有财富，都可以调动这些法律专家。至于平民百姓，除非能够倾家荡产与这些大官、大款、大腕们比阔竞富，或者运气好，遇上极少数超凡脱俗的好律师，否则就只能听任专家们的摆布。
    怎么回事？不是说靠法治，不靠包青天了吗？怎么穷人还是需要包青天式的好律师和好法官呢？好人是不可靠的呀！我们难道就真的不能形成一个坏人相互制约，让谁也干不了坏事的法治机制吗？
    其实，问题可能更糟糕。在崇尚包青天的时代，坏人不能明火执仗地使坏，否则会受到社会舆论的强烈谴责。在崇尚法制的时代，舆论谴责完全失效，包青天的生产和再生产机制的土壤已不复存在，而程序公正的制度又会在实质力量的不平等中倒向权贵和财富，老百姓可能会更加无处审冤。
    当然，老百姓有老百姓的办法。最后，正是靠网络舆论的多数力量压倒了少数专家的意见，才将刘涌送上断头台。